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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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完眼前的字幕, 陶賽一秒鐘就做出了選擇。

接支線任務！

這是營救類的支線任務，需要營救目标人物系統不會随便給定，他們往往都很關鍵, 能力出衆, 可以有效地幫助避難船發展。況且給到的任務獎勵還相當不錯。

刷怪什麽時候都能刷, 在做支線任務的途中刷怪也是可以的。

陶賽捏住剎車，示意安楠也停車，她開始分析任務。

任務信息不多，目标人物梁遠舟身份未知，需要[指揮控制中心]的援助。

陶賽開啓通訊耳機, 在頻道裏呼叫：“喂, 聽得見嗎？”

“聽得到，陶陶。”周甯秒回複。

陶陶說過, 如果她不在，她就是船長。身為船長責任重大, 她在駕駛艙駕駛漁船按照既定航線航行的同時, 也在通訊頻道裏監聽着隊友的呼叫。

“我接到了一個支線任務, 你幫我看看目标人物目前所處的位置。”陶賽說。

根據玩游戲的經驗, 支線任務基本固定在一個地點, 不會太精确, 是一個小地點或者場所，能顯示在[指揮控制中心]的地圖上。

在游戲裏她是上帝視角, 所有的信息一目了然, 但現在她只有自己角色的視角。

周甯根據陶賽的指引, 操縱着駕駛艙裏的[指揮控制中心], 虛拟顯示屏呈現在正前方，一張南州市的小比例尺地形圖。

地圖中央的綠點是避難船的位置, 位于長江下游段。避難船的西側江邊，有兩個白色箭頭趨近于重合，是陶賽和安楠目前的位置。而在地圖的最左上角有個黃色問號在持續閃爍。

她查看清楚問號的位置後彙報：“目标位置在南州市第七人民醫院，老城區，距你們直線距離19.2公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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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陶賽說，“我還需要你使用控制中心預判蟲潮的流向，然後幫我規劃前往七醫院的路線。”

“收到！”周甯活力滿滿地說，然後快速地将漁船切換為巡航狀态，開始規劃路線。

她的智能屬性相當不錯，[指揮控制中心·初級]的基本操作陶賽只教一遍她就能大體掌握。

“陶陶，你們再往前騎大約182米，然後拐進右手邊的産業路。”周甯說。

她熟練地把“東南西北”這些方位詞替換成了她們更熟悉的前後左右。說來也奇怪，無論是幾何題的空間想象能力還是地理題裏的方位一直都是她的老大難，但現在竟然變得容易起來了。

總之不知道怎麽回事，她感覺自己變聰明了。

陶賽握緊車把手，彎腰起身用力踩着踏板，自行車在空闊平坦的沿江公路上飛馳，安楠緊随其後。

她們現在在南州市的郊區，手機也不在身上，打不了車。

好在身上還揣了幾十塊錢的現金零錢，再往城裏騎或許可以攔到出租車。

[指揮控制中心·初級]沒有自動導航的程序，路線規劃只能靠周甯口述和手動完成。

她既要保證是最短距離，又要根據蟲潮流向兼顧路線的安全性，而且蟲潮流向也會因為地形、水域等等因素不斷變化，路線随時都需要調整和變更，好在她的大腦夠用。

不過駕駛漁船肯定是忙不過來了，周甯趕緊将周衛星叫到了駕駛艙開船。

從見到這艘船開始，周衛星其實一直都懷着躍躍欲試的心情，沒有哪個男人能拒絕得了駕駛一種新奇的載具，即便這個男人已不再年輕。

周衛星站在周甯的原位置上，略顯激動地握住舵盤，眼睛一絲不茍地直視前方水面。漁船處于巡航狀态，只需要輕輕調整方向即可，難度不大。

半個多小時的騎行後，陶賽她們渾身大汗淋漓，終于上了一輛出租車，她複述通訊機裏周甯的話指揮司機行車方向，與蟲潮的推進線始終保持一定距離。

随着道路兩側的建築逐漸變多變舊，她們順利進入了鯨市老城區的範圍。

近幾十年，由于城市發展的需要，老城區東側是更開闊的平原地形，CBD因此東移動，老城區反而漸漸邊緣化。

蟲潮正在自西向東逼近城區，一個小時前南州市政府啓動一級警備狀态，組織市民緊急撤離。

各地警察局派出所公安民警迅速出動維持秩序。

最近的軍區也在第一時間出動軍隊趕赴蟲潮第一線，使用包括□□在內的各類強力武器攻擊蟲子，試圖延阻蟲潮的推進速度。但蟲子的數目已然來到了恐怖的量級，消滅了一千只，立刻就有一萬只又湧上來。

安楠趴在車窗觀察，出租車外面盡是一派末日景象。

盡管民警民兵隊和志願者在積極努力地組織疏散，但人群的恐慌因為四起的謠言一路拔升。

拼命往前蹿的人推搡着擠開擁堵的人群，撞倒了老人孩子，啼哭聲謾罵聲不斷，淹沒了志願者的擴音器，車輛摁響喇叭，到處亂做一團。

還有人砸開了超市商店的玻璃門，人群一擁而上哄搶物資。

第七人民醫院在第一時間接到了通知，這是最高級別的撤離命令，最先保證人員安全，其他一切醫療器械能帶走帶走，帶不走必須舍棄。

醫院所有醫護人員快速地行動起來，卧病t在床的病人由護士用輪椅推走，更嚴重一些的則用擔架推上救護車。

小羅在整個外科大樓一層一層地狂奔，一個科室一個科室地跑，副院長要求他，必須要把撤離消息傳遞到位。

他跑到骨科13樓，扶着牆大口大口地喘氣。

骨科的副主任醫師栾樹坤看到了他，問：“你是來通知撤離的嗎？”

“對……”小羅說一個字喘三口氣。

“你直接去別的科室吧，我們骨科都已經通知到了。”栾樹坤說。

“手術……”小羅努力想停止喘氣，最後仍然只艱難地蹦出了兩個字。

但栾樹坤一下就懂他的意思，“你是想說手術室裏沒人通知是吧？我現在就去，骨科你就不用管了，你跑慢一點，當心心髒過載。”

“謝謝……”小羅說完，扶着走廊的白牆往樓梯口走去。現在整棟外科大樓的七部電梯都無比繁忙，上行的電梯更不可能等到。

骨科的一臺重要手術正在緊張進行中，醫護人員放在隔間的手機不斷發出震動，但無人回應。

栾樹坤站在手術室門口停住了腳步，透過玻璃窗，他看到了幾道忙碌的身影，微微握住拳頭，然後越過了1313手術室。

不斷有腳步聲在樓道裏響起，着急忙慌的身影在門外來回跑動，巡回護士郭小茗有些心神不寧了。“梁醫生，外面怎麽這麽亂啊？”

手術已經進行三個小時，但整個手術進程還不到一半。

“專心。”梁遠舟說，他緊握手術刀，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他是七醫院最年輕的副主任醫師，僅僅三十出頭的年紀，還是海歸人才，職業素養和能力出衆，深受科主任甚至院長的青睐。

這是一臺高危手術，情況複雜，手術難度極大，高齡病人随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整個過程必須謹慎再謹慎。

手術室裏，幾個助手，實習生，包括麻醉師在內都神經緊繃，全神貫注地盯着無影燈照射的地方。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樓道裏似乎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從門外跑過，也沒有任何一點異動傳進手術室。

但郭小茗心中的不安卻加劇了。

……

出租車司機被眼前的景象吓懵了，說什麽也不肯繼續往前開了，撂下她們倆，往志願者指示的安全區方向狂踩油門。

剩下的路她們只能步行。

好在下車點離第七人民醫院已經不遠了，只有一公裏的路，跑起來幾分鐘就能跑到。

“陶陶，檢測到一股橙色蟲潮正往七醫院方向湧過來。”周甯在通訊耳機裏說。

顏色代表蟲潮的密集度，紅、橙、黃、藍，紅色最高，黃色已經是第二等級的密集度，而他們之前在江棉鎮看到的蟲潮才只能到藍色。

情況危急！

“算一下蟲潮來襲的時間。”陶賽奔跑的腳步不停。

周甯使用[指揮控制中心·初級]很快計算出來了結果：“你們只有20分鐘！”

陶賽将攜帶的身上所有武器收進【倉庫】，雙臂掄圓全速奔跑，從小練田徑的安楠可以跟得上。

避開擁擠的人群，車輛攔路便跳上車頂，一躍而過。

“17分鐘！”周甯在耳機裏說。

第七人民醫院大門外已是一地狼藉，她們沖進醫院，裏面空無一人。

陶賽對着通訊機問：“目标現在位置沒有變更嗎？”

“是的，沒有變更。”周甯确認了問號的位置後回複。

目标人物的定位已經無法更精确了，這麽大個醫院，要是每個角落都找遍太浪費時間了。

陶賽跑進門診大廳，眼睛一亮，翻進了咨詢臺。她握住鼠标，點進醫院官網，搜索梁遠舟三個字。

搜索結果很快顯示出來了。

“梁遠舟，男，31歲，骨科副主任醫師，畢業于……”

陶賽沒來得及浏覽完信息就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朝着不遠處的安楠招手，“走！我們現在去骨科！”

她們沖進外科大樓，根據樓層索引牌，摁亮了數字13。

“15分鐘！”周甯說。

電梯停穩開門，電梯口位于L型樓層的交點，兩個人分頭行動，一人搜索一邊。

陶賽一間房一間房地确認，終于在走廊盡頭的1313手術室發現了人影。

牆上的“手術中”燈箱處于亮燈狀态，但陶賽現在已經顧不得那麽多，敲響了門。

敲門力道由輕到重，巡回護士郭小茗終于快步走來打開了門。

“什麽事？你是病人家屬嗎？”郭小茗問。

這位高齡病人住院近一個月，家裏沒人來看過。

“我不是，天災馬上來了，你們必須趕緊撤走。”陶賽長話短說。

“天災？什麽天災？我怎麽沒聽說？”郭小茗瞪大了眼睛。

“發生得太快，政府已經通知緊急撤退了，你們醫院所有人員都撤走了，就你們幾個了，裏面是梁遠舟醫生對吧？”陶賽往門裏看了一眼，但裏面那幾名醫生仿佛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一般，仍然目不轉睛地忙着手術。

難怪她剛剛聽到那些動靜，原來真出事了！

“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去跟梁醫生說！”郭小茗轉身快步跑去，但刻在骨子裏的職業素養還是讓她在靠近手術臺時放緩了腳步。

她用小聲但咬字清晰的聲音說：“梁醫生，天災要來了，大家都已經撤走了，我們也該走了。”

梁遠舟手上動作沒有一絲一毫地延緩或者停滞，他微微皺起眉頭，現在手術進行到了最關鍵的一步，停止手術或者暫緩手術病人都撐不過來，除了一鼓作氣繼續下去，沒有別的路可供選擇。

“再給我半個小時的時間。”梁遠舟冷靜地說。

郭小茗快步跑出去回話，“梁醫生說還需要半個小時，可以嗎？”

“13分鐘！”周甯在耳麥裏說。

陶賽跑到走廊口，往窗外望去，正西方向，遠處地面黑壓壓的一片，成熟期的蟲子在半空中形成巨大的風暴，不斷向前推進。蟲潮過境處，高筋水泥的樓房摧枯拉朽搬傾塌，随後被漆黑的潮水吞沒成灰燼，渣都不剩。

幾輛軍隊的武裝直升機武直-10，懸停在空中，機.槍瘋狂進行掃射，一發發火箭.彈擊中蟲潮密集處，擊穿一個巨大的窟窿，蟲子屍體漫天飛，但很快又有蟲子補上。

地面的軍隊且戰且退，他們面前的蟲潮如同海水一般，奔流而至，不可阻擋。

爆.炸聲浪由遠及近，地面震動同樣傳遞到了手術室裏。

“給你們十分鐘時間，必須走！”陶賽在手術室門外高聲喊。

郭小茗被一陣又一陣的轟鳴吓得心驚肉跳，聲音不由也激動了起來：“梁醫生，我們真的要走了！”

梁遠舟目光堅毅地盯着病人的切口處的組織。

“梁醫生！”

“要走你現在就可以滾出去！”梁遠舟終于罕見地動怒。

就在這時候，手術室的監護儀發出了異響，患者室顫。一陣劇烈的爆.炸聲幾乎同時響起，窗玻璃發出震動，手術室裏所有人都僵住了。

“都愣着幹嘛？除顫啊！”梁遠舟咆哮道。

他接過器械護士手裏充電完畢的除顫儀，眉峰青筋冒出來。

陶賽推開了手術室的門，快步往裏走，彎下撿起一根凳子，然後徑直地朝着梁遠舟的後頸砸了下去。

砰地一聲，梁遠舟頓時眼前一黑，整個人倒了下去。

“抗走。”陶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