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看上他了?”

“你看上他了?”

“不知裴公子, 有何指教?”

周觀棋心中升起戒備,警惕的看着面前的青年郎君。

裴玉真唇角輕勾,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語氣卻如尖刀恨不得人将人心肝都剖出來。

“桑桑心思純然,我這個做小叔的自然要多替她打算, 周大人自恃君子之風,卻不知這世間衆人大多蠢人居多,衆口铄金。”

裴玉真語氣幽然, 直直的看向周觀棋,言語之中的警告已然流露于表。

氣氛瞬間僵持, 誰都沒有說話,在李不言思考着如何将兩人分開時,周觀棋突然出聲。

“裴公子,在下自始至終相信清白自在人心,若畏懼流言遠離豈不是也成了加害者,桑娘子的事情, 裴公子未免管的太多, 你只是她丈夫的弟弟。”

顯然周觀棋不肯示弱, 最後一句更是直直戳中裴玉真的內心,他眼中戾氣橫生。

裴玉真冷嗤一聲, 眼中滿是諷色,“我管不着, 那周大人就更管不着, 我裴家的事情用不着你來操心。”

周觀棋神色如常,“桑娘子于我周家有恩, 裴公子更加管不着我周家的事情,何況桑娘子也不屬于你裴玉真的所有物。”

眼瞧着這再說下去只怕就要動手了, 李不言趕緊抓住周觀棋的肩膀。

“诶诶,這是做甚,有話好好說,別傷了和氣,裴兄,時候不早了,咱們改日拜訪,先走了啊。”

他生的壯,力氣也大,周觀棋抵不過只能被拽着走。

走的時候還有些不情不願,忍不住還刺了兩句裴玉真,李不言聽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哎喲喂,大表哥,你可別害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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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真站在原地,看着走遠的兩人,眼神逐漸暗沉。

夜風寂寂,青年郎君随手勾起地上的東西轉身回院。

未等他伸手推門,門就從裏面打開了,正對上少女開門。

桑桑也沒想到正好對上裴玉真,冷不丁的這麽一照面,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讪笑道:“我瞧着時辰不早了,就出來看看,小叔,快進來吧,外頭風大。”

她說着往旁邊挪了挪讓出空處,待裴玉真進來後将門關上。

方才外面的争執,桑桑隐約也聽明白了,裴玉真多疑,倒是連累周公子蒙受委屈了。

她抿了抿唇,鄭重其事道:“小叔,方才我找周大哥只是問他繡坊的事情,你別...”誤會

“周大哥?”

裴玉真眼神一冷,沒有讓桑桑繼續說下去。

“叫的倒是親密,怎麽,你覺得是我在咄咄逼人,讓你的周大哥受了委屈,馬不停蹄的就想給他解釋?”

“你知不知道他安的什麽心,就為他說話?!”

他越說,神色便越冷,活像是地府閻羅來了。

桑桑從未見他如此模樣,一時間被吓到了。

“小叔,你,你冷靜點。”

她朱唇微啓,不知該說些什麽,只能退後半步,留下能夠逃走的餘地。

少女眼中的害怕與警惕深深刺痛了裴玉真的眼。

他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如爪牙般四溢的戾氣。

他忽而垂眼,嗓音沙啞,顯得脆弱,“抱歉桑桑,我只是有些着急,我怕你會受傷,嫂嫂,是不是吓到你了。”

擡起眼時,青年郎君眼尾微紅,滿眼擔憂與惶恐。

桑桑何時見過他這副樣子,她心瞬間軟了下來,想着裴玉真也是關心則亂。

她嘆了一口氣,嘴角揚起安撫的笑容,“沒事沒事,這有什麽。”

桑桑不會安慰人,幹巴巴的說了幾句話。

看着裴玉真還是那副脆弱自責的樣子,她眼中滿是掙紮之色。

半晌,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搭上了他的肩膀,裴玉真詫異看去,對上少女那雙明亮澄澈的眸子。

“雖然有一點被吓到,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小叔你別難過了。”

少女絞盡腦汁的安慰讓裴玉真一怔,他眼色略暗,有些可憐的望着桑桑。

“那嫂嫂能抱我一下嗎?”

裴玉真的容貌是一等一的好,不過常年冷冽着一張臉讓人總是不由自主的害怕,加上他的性子,讓人想接近都難。

眼下郎君耷拉着眉眼,不複先前的乖戾,帶着些許可憐意味,像是受了委屈不肯說的小狗,讓人愛憐。

看着她半天不說話,裴玉真湊近些許與她平視,灼熱的氣息驟然接近。

“不可以嘛,桑桑。”

桑桑倏爾回過神來,臉上一片緋紅之色,感覺臉都快燒起來了。

她沒來得及想這樣會不會不好,就被人引誘着點了頭。

“當然,當然可以。”

未等她想出有什麽不對勁時,裴玉真忽而勾起唇角,眉眼都帶着笑意。

她從未見過他若今夜這般笑,下一刻郎君動作輕柔的擁她入懷,耳畔是他帶着笑意的聲音。

“那玉真,便多謝嫂嫂憐惜。”

砰砰砰——

心髒驟然狂跳,隔着薄薄一層春衫,似要跳出來,青年郎君的氣息無處不在,将她包裹在其中。

她莫名的放輕了呼吸,未曾發現兩人的原本還留有空隙,現在卻緊緊交雜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衣裳。

“嫂嫂方才為他說話,是不是覺得我太壞了,還是說嫂嫂,對他有意?”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裴玉真的語氣格外溫柔。

就像是布好陷阱的獵人,只要獵物一朝行差踏錯,面對的便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索性的是,小兔子乖乖的拒絕了誘惑,搖着腦袋,還有些羞赧。

“你說什麽呢,我與周大哥是清白t的,他只是感念我與阿月姐姐的一段情誼罷了。”

“原來如此啊,看來是我想錯了,嫂嫂莫生氣。”

裴玉真意味深長的側頭看向她,眼裏的情緒濃烈晦暗。

如同蟄伏在暗地的一條毒蛇,悄無聲息的将獵物圍繞。

只待有朝一日圈緊,讓她無處可逃,只能在他手中掙紮。

他微微阖眼,将頭抵在她腦袋上,鼻間是馥郁的玉蘭花香,心中暴戾的情緒被一點點撫平。

再乖一點吧桑桑,不然他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控制不住,讓惡鬼撕碎這副聖人的皮囊。

他想讓她的世界只有他一個人就好,旁人哪怕是沾染分毫都不行。

他望着那輪澄澈的月光微微眯眼,快了,到時候她就再也離不開他了。

不過在此之前,他要先掃除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蟻。

遠處高樓之上,青年懶散的坐在紅瓦之上,面具松松垮垮的的系着,青色系帶随風擺動。

他一手搭在屈起的膝蓋上,神色散漫,“玉真,看來你我注定為敵。”

不多時身着黑衣的男人出現,“殿下,如今大周內部搖搖欲墜,那人已經同意和殿下合作。”

青年嗓音溫和,“好,我知道了。”

男人聽着他的語氣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眼前的人瞧着溫潤如玉的模樣,實則最是笑面虎,笑意盈盈的就把人算計得屍骨無存。

——

三月初三,春闱開始,貢院前百步內駐守着侍衛,士族子弟,書生學子的命運皆系于此。

饒是知道裴玉真日後是富貴無極,位極人臣,此刻桑桑也還是忍不住緊張,連帶着話也比平時多了起來。

裴玉真聽着只覺得心頭被什麽東西充實着,他耐心的聽着桑桑的唠叨。

一直到侍衛催促着考生,桑桑才讷讷住口,發現自己說的太多,忍不住有些羞臊。

裴玉真面上卻毫無敷衍之意,“玉真銘記于心,你乖乖在家中等我。”

桑桑點點頭,臉上挂着明媚的笑顏,“好,我等你。”

小娘子和郎君依依惜別的模樣,瞧着不像是趕赴考場,倒像是奔赴戰場似的,旁邊人酸了一嘴牙。

“考試期間,貢院方圓百步內閑雜人等不得停留,違者按律處置!”

随着侍衛的警告聲,大門緩緩關閉,直至最後一聲。

“砰!”

一切塵埃落定,只待三日後。

桑桑則去了繡坊,她今日正逢考核,得全神貫注的專心。

出乎意料的是來繡坊考繡娘的格外多,無非是周家家底厚,繡坊月銀豐厚,每年都有許多人。

一批繡娘十二個人,共十批,取每組繡技甲等者,再行比較,最終只留下前五名。

桑桑是最後一批,她讓自己沉下心,安靜的想着等會要繡的東西。

“诶,你叫什名字啊,我叫明珠。”

身穿鵝黃色衣裳的少女忽然湊到她身旁,笑眯眯的詢問着她的名字。

桑桑奇怪她的搭話,卻還是老實回答道:“我叫桑桑。”

“桑桑,你名字真好聽,你不是京城的吧。”

明珠湊近幾分,明亮的大眼睛格外的招人喜歡。

桑桑訝然,“你怎麽知道?”

明珠笑嘻嘻的不正面回答,“我猜的啊,沒想到還真的不是啊。”

桑桑“哦”了一聲,她不是很擅長同人搭話。

大多都是旁人說她聽着就行了,眼下她回答之後垂着頭繼續思考着。

看着少女明眸皓齒的模樣,明珠上下打量了好一番,尤其是瞧着她娴靜的性子,就忍不住逗弄她。

一來二去的被打斷思緒,桑桑有些生氣。

但她看着明珠委屈巴巴的樣子,又舍不得說重話,只能嘆了一口氣,哄小孩子一般。

“明珠,你,別在鬧我啦,我要生氣了。”

明珠聽着她認真的一番‘警告’,差點笑出聲,随後很認真的點頭。

“好的,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待會兒見。”

說着不等桑桑搭話,她就一溜煙的跑了。

桑桑看着她離開的背影,這人真是奇奇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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