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怼人

怼人

“阿弟被抓走了, 阿娘也被抓進了牢裏,我阿爹是個酒鬼,你是知道的, 往日都是母親照顧他,現下沒了母親, 他心生不忿,于是動不動便對我拳打腳踢。”

鄭娣說着掀開身上的衣裳,上面青青紫紫的一片片傷痕, 有的已經結痂,讓人觸目驚心。

桑桑瞪大了眼睛, 忍不住輕輕撫了上去,“這...”

鄭娣通紅着眼,“這都是我阿爹打得,原以為日子就這麽下去了,可阿爹酗酒竟然意外掉進了家中的水井中,就這麽去了。”

鄭娣說着又忍不住悲從中來, 鄭家一家人妻離子散, 鄭娣還是一個雙十年華的少女, 怎麽經得起這般風雨。

桑桑又問,“那你怎麽成了這副模樣, 又來了京城?”

這裏才是重頭戲,鄭娣垂下的眼睛不停轉動, 擦了擦眼淚, 嗓音沙啞。

“阿爹死後,我沒了依靠, 村裏面都說我是害人精,我實在活不下去, 想到你在京城,本想來投奔你,不曾想半路遇到了山匪。”

“桑桑你不能不管我,我只有你了,我哪怕是當個伺候你的丫鬟都可以,你千萬不要趕走我。”

鄭娣說着就要跪下來給桑桑磕頭,被桑桑急忙制止了下來,她微微咬唇,有些糾結。

她如實說出自己在京城的情況,畢竟落腳處是裴玉真提供的,她總不能越過他直接将人帶回去,那樣豈不是亂套了。

鄭娣本就是沖着桑桑去的,現下已經沒有退路,她怎麽可能甘心,不過又怕桑桑起了疑心。

她做出一副不想為難桑桑的樣子,“桑桑我知道的,如今你也為難,我走就是了。”

鄭娣說罷就要下床離開,桑桑開口道:“你要去哪裏?”

鄭娣苦笑一聲,眼中含淚,“這京城這麽大,哪裏不能去,好歹都要讨口飯吃的,我有手有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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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以為借此能夠讓桑桑心軟,卻不曾想桑桑頗為欣賞的看着她。

“阿鄭你能這般想是最好了,京都這麽大,謀生的道路多的是,不過你現在身無長物,我先借你些銀子吧,待你找到活計再還不遲,你可千萬不要有負擔。”

“我也是來了京都才發現,用自己的手藝養活自己不丢人,許多人都是這般呢。”

從前桑桑從未設身處地為自己想過,裴家所思所想便是她要所思所想。

如今這般,她才真真覺得快活,覺得自己也能過養活自己。

她渴望成為明珠那樣的人,可她知道自己怕是不能夠,只能努力再努力些。

鄭娣看着桑桑,差點沒憋住想發作的怒氣,她努力憋住,勉強露出一抹笑意。

“桑桑,你這什麽時候這般想了,做女人何必這般要強,嫁個好男人不就好了,你呀,就是太偏激了。”

鄭娣循循善誘,內心實在瞧不起桑桑這種自甘堕落的心态,她在鄭家做的還不夠多,還不夠勤奮嗎。

可她得到的有什麽,只有一群在她身上吸血的水蛭,這輩子她只為自己活,她絕對不要再淪落到那種可憐的模樣。

桑桑聽着鄭娣這些話,有些不喜的皺眉,顧念着她身子不好,也就沒有反駁。

鄭娣跟着桑桑回去的目的沒有達成,幹脆就在桑桑那裏多磨了些銀子,同時還很是感動的感謝了桑桑一番。

她知道桑桑在繡坊做工,每月銀子肯定不少,她又同桑桑拉着近乎,直到天色太晚了,桑桑要回去,她才放人。

接下來t幾天,更是時不時的就和桑桑說話拉家常,偶爾在院子裏同桑桑一起幹事,沒在提要留下的事情。

桑桑以為她放下了往日的事情,又瞧着她整日裏都空閑得很,覺得奇怪,詢問着她怎麽不去找事。

對此鄭娣心中煩悶,面上又不得不裝出一副艱難的樣子。

“桑桑,我這不正在找,我又沒有你那般好的繡工,你能不能給我...”

“桑桑你在不在啊?”

門被人敲響,桑桑擦幹了手就去開門,鄭娣則坐在原地,暗地啐了她一口假仁假義。

還不是變相催着她還錢。

門打開,入眼的先是一包東西,桑桑被塞了個滿懷,緊接着被人熱情的擁抱。

“桑桑,原來你住這呢,我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明珠累了滿頭大汗,桑桑忙拿出帕子給她擦汗。

美人溫香暖玉,明珠感覺桑桑抱着軟軟的,忍不住調戲她。

“都說最是美人溫柔鄉,古人誠不欺我。”

她說着埋頭在桑桑懷裏蹭了蹭。

桑桑漲紅了一張臉,又不好意思将人推開,只能輕輕掙紮,“明珠,有,有人呢,你別這樣。”

明珠這才發現一旁鄭娣的存在,她看向桑桑,“這是?”

沒等桑桑介紹,鄭娣臉上挂滿笑意,一把摟住桑桑的手臂,“我是桑桑最好的朋友鄭娣,桑桑你這丫頭,想不到你這麽快就有新朋友了。”

鄭娣說着嗔怪似的掐了桑桑後腰一把,桑桑本就有傷,這下等于在傷口上撒鹽,她疼得叫出聲。

明珠當即拉開鄭娣,毫不留情呲她,“你不知道桑桑身上有傷啊,桑桑受傷也沒見你關心兩句,現在在這裏獻什麽殷勤。”

她說着趕緊扶着桑桑坐下,語氣擔憂,“沒事吧桑桑?”

桑桑眼睛都紅了,但不想她們争吵,勉強露出一抹笑寬慰着,“沒事的,這有什麽,你放心啦明珠,阿鄭你也別擔心。”

她說着又伸出手想去拉鄭娣,鄭娣瞥了一眼門口,楚楚可憐的看着明珠。

“這位娘子,我只是不小心,你為什麽要如此咄咄逼人?”

“怎麽回事?”

裴玉真看着院門沒關,從門口邁了進來,手上還提着東西,瞧着比進去前憔悴了幾分,顯得有些陰沉的俊美。

“玉真哥,你可來了,我與桑桑說着話呢,這女人不分青紅皂白就說我,你可得評評理啊。”

鄭娣可憐兮兮的拉着桑桑做牌,順便還給了明珠一個臉子,毫不避諱的就開始上起眼藥。

裴玉真沒看她,瞧着桑桑臉色不太好。

他徑直繞過鄭娣,蹲在桑桑面前,小聲詢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桑桑搖了搖頭,“小叔,我沒事。”

明珠本來還滿臉疑惑,看到裴玉真,她才終于明白什麽似的,冷笑一聲。

“咄咄逼人那也是逼的人,你?也算?”

這些把戲她少時在父親的後院見得數不勝數,這種女人最喜歡在男人面前裝柔弱扮可憐,眼淚水一抹就胡亂指責人。

最煩的是,有些男人還愚蠢的心甘情願上當。

既然有人給臉不要臉,她也懶得給她臉了,她毫不留情的就扯下鄭娣那虛僞的面皮。

“真是人活一張臉,樹要一張皮,你不要臉還真以為天下無敵啊,你自诩桑桑好友,不知道她有傷就算了,還掐她,她都說疼了,你還不知道輕重嗎?”

“你也算桑桑的好友,哎喲,你可別在這讓人好笑行了嗎。”

“你,我!”鄭娣嘴皮子耍不過明珠就向桑桑求助。

桑桑聽到她方才毫不客氣的指責明珠的話,責怪道:“阿鄭,你方才怎麽說明珠壞話呢,明珠她也是心直口快,你別怪她。”

鄭娣看着桑桑那樣子,氣得差點上天,這明珠完全就是一副嬌蠻大小姐的樣子,桑桑跟這種人,活該被玩得團團轉。

“你掐她?”

裴玉真耳尖的捕捉到這兩個字,看向鄭娣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帶着厭惡。

鄭娣瞬間回神,連忙解釋,“玉真哥不是這樣的,我不知道,我就是和桑桑鬧着玩的,桑桑你說對吧。”

她直直的看向桑桑,期待桑桑附和她說的話。

“鬧着玩就可以這樣,那我砍你一下也說鬧着玩好啦。”

明珠看着鄭娣這副小家子氣的模樣就覺得令人作嘔。

“你閉嘴!”

鄭娣簡直要被這大小姐胡攪蠻纏的煩死了,她将求助的眼神盯向桑桑。

到底是昔日的好友,桑桑也不想場面鬧得太難看。

也不想就這麽打了明珠剛才為她仗義執言的臉,說到底都是為了她。

她嘆了一口氣,幹脆先讓鄭娣離開,落在鄭娣眼中,就是桑桑聯合人一同欺負她。

她咬碎了一口銀牙,眼瞧着裴玉真是不會為她出頭,只能跺了跺腳,氣得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裝模作樣。”

看着離開的鄭娣,明珠還不忘點上一句。

桑桑看着她氣呼呼的樣子,輕哄着她,“明珠,你別生氣啦。”

明珠轉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啊,笨死了,也不知道躲開。”

“這位是?”

看着陌生男人,還有他和桑桑之間的親密,明珠瞬間警惕起來,莫不是和她搶小嫂嫂的。

桑桑介紹道:“這是我小叔,裴玉真,這是我的朋友,明珠。”

“周家大小姐,久仰。”

裴玉真對于周家的人沒什麽好臉色,礙于桑桑才打了照面。

明珠同樣皮笑肉不笑,“裴公子好。”

心頭卻對裴玉真知道她的身份有些驚訝,瞧着桑桑今日不能陪她出去玩。

她安慰了一番桑桑,就準備将人扶回房後離開。

卻被裴玉真截了胡,在明珠疑慮的眼神下,他動作輕柔的一把将桑桑抱了起來。

握住她纖細柔軟的腰肢,特意避開了她受傷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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