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設計出府

設計出府

“生同衾, 死同穴。”

這句話猶如禁咒,牢牢禁锢着桑桑,讓她再無力說話。

大哭一場, 身心俱疲,不多時她就在裴玉真懷中沉沉睡了過去。

他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床上, 愛憐的看着她的臉,最終俯身,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

“桑桑, 我要怎樣,你才能留在我身邊。”

他輕聲呢喃着, 轉身來到她的梳妝臺前,從袖中拿出一方小木盒。

裏面是一枝白玉雉兔咬月簪子,本想方才給她,但鬧了這麽一通,她定然不會收。

他為難的捏了捏山根,随後将簪子取出來放進她的首飾盒中。

裏面空蕩蕩的, 只有一副櫻桃紅耳铛, 以及被她收起來的香囊碎片。

他将香囊拿出, 因為他撕碎行徑,繡着字的地方有些崩裂, 但也能隐隐看出是他的名字。

原來當真是他的。

愧疚悔恨陡然充斥在心頭,想起那日對她說的那些混賬話, 裴玉真自顧自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當真是混賬。”

他小心翼翼的收好香囊, 将一切恢複原樣,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 輕手輕腳的離開房間。

門被關上,房內一片黑暗, 月光下,少女睫毛微顫,緩緩睜開眼,剔透的眸子微微閃爍,帶着決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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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裴玉真和談失敗之後,桑桑單方面的冷落了他,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她通通不予理會。

可同時因為那日的事情,裴玉真甚至連門都不讓她出。

她心中焦急,可面對裴玉真又不能露出馬腳,只能一個勁的冷着一張臉。

好在明珠托人送來了請柬,京都的流水t春宴。

請柬送來的時候,桑桑正在和裴玉真一同用膳。

彼時,裴玉真将一塊小炒菜夾在她碗中。

她速來不愛吃這種菜,絲毫沒給面子的撥到旁邊後,便看也不看。

裴玉真皺了皺眉頭,“不許挑食。”

京都好細腰,少女卻過分瘦削,腰肢纖細,一掌可握,瞧着輕輕一握就能折斷似的。

他這幾日讓人專門照着食補之法做菜,卻因為她挑食,久久沒有作用。

桑桑渾不在意,戳了戳米飯,像是跟大人對着幹的頑劣小孩,“哦。”

春桃進屋瞧見氣氛不對,便低眉順眼的将請柬送上,說完就退了出去。

燙金花紋的請柬被裴玉真拿在指尖把玩,桑桑低着頭,瞧着不在意,其實心思早就被勾過去了。

少女的心思藏不住,拿到請柬那一刻,少女眼巴巴的模樣就落入他眼中,裴玉真知曉她想去。

他故作看不見,随手将請柬放在旁邊,說也沒說,一個勁的給桑桑夾菜。

桑桑看着他夾的菜,都是她不喜歡吃的,她沉不住氣的擡頭,瞪着他。

裴玉真神色如常,“怎麽了?”

桑桑咬咬牙,這家夥就是故意的。

她聲音有些生硬,“那是明珠給我的。”

說着怕他私吞一般,站起身子伸手就要把請柬拿走,卻被他半路攔住。

桑桑瞬間像是炸毛的貓,惡狠狠的轉頭看他,“你幹嘛!?”

裴玉真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拿走請柬,神色淡然。

“想要請柬可以,把桌上給你做的菜吃了。”

說着,他特意将請柬放在桑桑手伸不到的地方,饒有興致的看着她接下來的動作。

“我不喜歡吃這些。”

桑桑語氣有些弱,想要求饒,她看着那些碧綠的菜和補湯就覺得頭疼。

裴玉真恍若未聞,一副沒商量的姿态。

桑桑氣得坐下,想着勾踐還卧薪嘗膽呢,她現在得先忍耐,等待計劃成功。

她一邊想着之後遠離裴玉真的日子,像是要把那些可惡的補湯當做裴玉真通通吃下去。

少女氣呼呼的模樣,腮幫子鼓囊囊的,不耐煩的吃着碗裏的菜,瞧着比前幾日故意冷着他不說話好多了。

捏着鼻子将最後黑乎乎的補湯一飲而盡。

桑桑瞬間苦得臉都皺成一團,聲音都變了朝着裴玉真伸手。

“請柬,給我。”

看着她堅定的模樣,裴玉真也沒有食言,随手拿過請柬遞給她。

不過在她快要拿走的時候,突然抓緊請柬。

他黑眸緊盯着她,“出去可以,把春桃和侍衛帶上。”

桑桑當即皺眉拒絕,“帶這麽多人幹嘛,我不要。”

看着她堅決的态度,裴玉真退了一步,“那就把月紅帶上。”

月紅是這批婢女中唯一會武功的。

桑桑還想再說說,裴玉真看出她的動搖,立刻準備将請柬抽回去。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诶诶诶,我答應行了吧。”

桑桑好不容易才抓住這麽一次可以避開裴玉真出去的時候,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她是絕對不能放手的。

裴玉真聽着她保證的話才緩緩松手,看着她開心的模樣湊近幾分,幾乎要挨上她的額頭。

“幹,幹嘛?”

桑桑被他吓了一跳。

裴玉真嘴角輕勾起極淡的弧度,眸色黝黑,像是深不見底的古井。

“桑桑會乖乖回來的對嗎?”

呼出的氣息互相交纏,桑桑鼻尖出了細汗,她避開裴玉真的眼神,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

她勉強扯出一抹笑,“當然,我能去哪裏呢。”

裴玉真這才滿意的坐直身子,今日他還有要務,囑咐好下人後,轉道去了書房。

看着他走遠了,桑桑才長舒了一口氣,繃緊的身子軟了下來,手撐在桌上,眉眼是藏不住的興奮。

明珠早早就坐着馬車來接桑桑,桑桑一看到明珠,跟乳燕歸巢般撲進她懷中。

不過礙于人多眼雜,她只能先跟着明珠進馬車。

一進馬車,桑桑就将懷中藏着的書信交給明珠,語氣凝重,“明珠,你一定一定要幫我把這封信寄出去,要快。”

明珠雖不知為何,可她從未見過桑桑這般緊張的模樣,看着她時不時盯着外邊的婢女。

明珠心中了然,估計是裴玉真的眼線。

她鄭重其事點頭,又向着桑桑再三保證會盡快把信寄出去,桑桑心中吊着的大石頭才松了幾分。

她是左右不了裴玉真了,只能寄希望裴母和小妹能快快上京,裴玉真總不至于不會聽他母親的。

流水春宴在京都郊外的西山別院舉行,是由當今聖人第三女福敏公主所開宴。

說來福敏公主,不少人都會把她和福安公主一同對比,畢竟孝承帝膝下皇子衆多,唯獨只有這二女。

一個是已逝孝賢皇後出的中宮公主,一個是當今寵妃玉氏所出。

不過一個端莊秀麗,一個蠻橫無理。

明珠說起馮柔的時候滿臉的厭惡,既然看不起周家就比湊上來,自己不肯忤逆聖意,就把他們周家當上趕當靶子的傻子了。

明珠雖然是周家的表親,但她養在周老夫人膝下。

汴京城內誰人不知她的名號,自然也沒人以此拿喬觸她眉頭。

不過今日周明珠身旁還帶了一個從沒有見過的小姑娘,倒是讓一衆貴女投來好奇打量的目光。

桑桑一身豆綠繡折枝堆花襦裙,襯得她膚色白皙,螓首蛾眉,眉眼間媚意被壓下幾分,顯得她明媚純然。

滿園春色在她面前硬生生的做了陪襯,不少貴女眼中帶了些警惕。

不過轉眼瞧着她梳着婦人的發髻,心中的戒備才放下幾分,上前攀談起來。

貴女間表面大多都是一團和氣,偶爾少數又不長眼的問題,全都被明珠怼了回去。

如此下來,誰都知道,這位桑娘子是被周家姑娘護着的人。

“明珠姑娘,你可是稀客啊,今日我這流水春宴只怕又要被你批評說面子功夫,吃不飽了。”

一道身影忽而籠罩,戲谑的女聲在耳畔響起,周圍不時有貴女行禮的聲音。

“見過福敏公主。”

桑桑學着那些貴女的模樣也跟着行禮,眼前被人遮住視線,鼻尖是好聞的梨花香,她手臂被人輕托起身。

“你是明珠的好友?能得她的青眼,不容易啊。”

馮蘭看着眼前羞澀的少女忍不住的促狹着明珠。

眼前的少女卻忽而擡眼,像是含羞待放的玉蘭花,惹人憐愛。

“明珠,她很好的。”

明珠知道桑桑怕生,她當即笑了兩聲,将桑桑從馮蘭手中解救出來。

“殿下,您這話可就有失偏頗了,臣女哪有那般可怕。”

明珠耍賴似的不依,馮蘭無奈輕笑,點了點她,“你啊。”

她話音一轉,眉眼罕見的染上幾分羞澀,“明珠,你表哥近日...”

身旁的嬷嬷忽而出聲提醒着她還要主持大局,馮蘭不得已終止問話點頭示意,随後往主位走。

貴女們見狀也紛紛入位,馮蘭高坐上方,端的是雍容華貴,眉眼溫婉大氣。

“今日流水春宴,邀請諸位為的就是一賞這西山盛景,不必拘束...”

“皇姐,我這都還沒來呢,怎麽就急匆匆開宴了,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中了吧。”

拉長的女音出聲打斷了馮蘭未盡之語,緊接着入眼的是耀眼的朱紅長裙,滿頭珠翠珍寶,馮柔衆星捧月般姍姍來遲。

桑桑還記得上次的事情,身體本能的害怕,明珠以為她是被馮柔的跋扈吓到了,将她擋在身後。

只是桑桑偷擡着眼看馮柔時,卻意外發現,馮柔身旁的那位婢女,居然和鄭娣有幾分相像。

她以為看錯了,揉了揉眼仔細分辨,才發現居然真的是鄭娣。

明珠自然也發現了她,有些不恥,“這家夥居然搭上了馮柔這家夥,還真是蛇鼠一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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