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比之阿兄,我如何
“比之阿兄,我如何。”
周觀棋聞言沉默片刻, “今日我來,主要是想問桑桑如何,她是我周家座上賓, 我自然要關心一二。”
裴玉真聽着這話就覺得可笑,他扯了扯嘴角, 毫不掩藏對他的敵意。
“不勞周大人費心,我的人,自然有我好生照料着, 不過奉勸周大人一句,引火燒身害人害己。”
周觀棋皺眉, “你覺得我今日這般不對?”
裴玉真:“...”
有時候他是真不知道這周觀棋是真木還是假傻,完全和前生那個行事雷厲風行的周觀棋不沾邊。
“對了。”
似乎想起什麽,周觀棋臨走時突然坐了回來,神态認真。
“那日的事情,實則只是桑桑找我要花椒,這事明珠已經告訴我, 是她弄錯了, 桑桑并不知道花椒送人的含義, 香囊也并不是給我的。”
周觀棋解釋完了就直接離開了馬車,徒留裴玉真坐在馬車中, 他腦中思緒萬千。
不是給周觀棋,會是給誰的。
等等, 裴玉真突然想起那日盛怒下撕碎那香囊, 隐隐約約看到有字。
只是當時他一心想将桑桑的心思斷掉,便沒有細看。
如今想來, 那好像是個裴字,那日正好是他的生辰, 只是他甚少關心這些,以為她不知,便也未說。
種種串聯到一起,一個極具荒唐的想法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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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真每日裏幾乎都是快日落才歸家,桑桑本想着做好飯菜。
不曾想下人們早早就準備好了,她一時間還有些不适應這樣的生活。
匆匆吃完飯就回房,天氣越發炎熱,稍不注意就是汗涔涔的。
夜間睡着也不舒服,桑桑索性每日都沐浴後再睡。
她剛看着人将熱水準備好,轉頭等着人出去,卻見她們半天不離開。
為首在桑桑院子裏伺候的丫鬟叫春桃,瞧着是最成熟穩重的。
她笑眯眯道:“奴婢們伺候娘子淨身。”
桑桑推拒不得,半推半就的就進了水,身上空無一物,她從未這般和人共處一室,即便都是女兒家,也讓她覺得很是怪異。
她耳根通紅,連帶着白嫩的脖頸都染上了淡淡的粉意,像是一株緩緩盛開的芙蓉花般,惹人憐愛。
水面漂浮着紅豔的花瓣,不時有些貼在少女凝脂般的肌膚上,晃眼一瞧,倒像是從雪地開出來的豔花。
尤其是少女瞧着瘦削,胸前異常的鼓囊囊,桑桑往日裏因為這處沒少覺得自卑。
只能裏三層外三層的藏着,不然少不得就會落得心術不正的狐媚子名頭,成為那些婦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春桃看着桑桑這一身膚如凝脂,忍不住有些豔羨,“娘子的肌膚當真是好,奴婢們看了都很是羨慕呢。”
桑桑未曾被人這般露骨的誇過,只能羞赧的笑了兩聲。
好不容易挨到淨完身,春桃想幫她擦發,桑桑這次十分堅定的拒絕了,将所有人趕了出去,關上門,她才長舒一口氣。
“春桃姐,是不是咱們伺候的不好啊。”
婢女們被關在外面,一時間有些着急的詢問着春桃,畢竟若是被主子厭棄,那她們這後半輩子只怕都不好過。
而春桃又是她們這裏面資歷最老的。
春桃擺擺手,“沒事,你們做好各自的事情就行了,忘了大人交代的不成,這府上一切都要以這位娘子的想法為重。”
她剛說完,衆人就瞧見裴玉真大步流星的往這般走來,紛紛行禮。
饒是春桃見過不少世家公子,還是忍不住被這位郎君的面容吸引愣神。
回過神後才慌忙行禮,“大人。”
裴玉真“嗯”了一聲,似乎想到什麽,步子忽而停下看向春桃,“你讓她們先下去吧,不必這般多人伺候。”
春桃道:“是。”
她看着裴玉真進門後才将門關上,又把多餘的人遣散去,只留一個與她一同守在外頭。
小姑娘年輕,好奇心重,沒忍住問着春桃。
“春桃姐,你說太子殿下把咱們賜給大人,還把你一同給了過來,是不是預備叫你做大人的妾室啊。”
她們這些都是要麽是罪臣之後,要麽就是簽了死契的,若是t主子不放人,一輩子都逃不過為奴為婢,連嫁人只只配找個奴籍的。
為世家公子妾室便是她們最好的一條出路,沒準還能母憑子貴,一躍翻身也不是不可能。
而春桃還是太子妃手下嬷嬷最為器重的一位,她們都認為春桃是最有可能成為裴大人妾室的。
畢竟裴大人年輕,外貌好,品行端正,最重要的是前途無量。
院子中的小姑娘們一個個春心萌動着,不過礙于春桃才不敢将心思露出來。
春桃看了一眼她,聲音有些冷,“住口,月牙,主人家的事情也是你能嚼舌根的,回頭若叫人知道了,我也保不住你。”
月牙這才讪讪一笑,求饒道:“好姐姐,我說笑罷了,你莫惱,我同你道歉還不成。”
春桃這才罷休,瞧着神色如常,似乎并沒有被方才月牙的話影響。
外頭的聲音半點打擾不到屋內。
裴玉真進來的時候,桑桑正坐在軟榻上用帕子絞着發,她嫌火盆熱沒要,幹脆開了窗。
夜風吹在身上涼絲絲的,讓她忍不住喟嘆一聲,不過她頭發長,擦得手臂酸軟才堪堪一半擦幹。
她累得放下手,将帕子搭在旁邊,将頭發撥在後面,想着吹吹風或許就幹了。
困倦如浪潮襲來,她感覺眼皮沉重得很,半夢半醒間,頭發被人輕柔的擦着,她以為是春桃,便放松了身子。
只是那帕子總覺得越擦越熱,直到粗粝的大手撫摸上她細嫩的脖頸,引起陣陣顫栗,讓那一片白嫩的肌膚都染上紅意才罷休。
桑桑總覺得有道眼神死死地瞧着她,讓她覺得分外灼熱,逼她不得不睜開眼睛。
她睡眼惺忪,身子有些無力,想接着手撐起來,不聊身後的人幹脆将她半抱在懷中抱了起來。
桑桑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得睡意散了一半,她下意識撐住眼前人的胸膛穩住身形。
手下硬朗結實的肌肉昭示着來人并不是春桃,她眼皮一跳擡眼看去。
果不其然,就是裴玉真。
她下意識想要退出他的懷抱,沒料到後面懸空,差點摔了個倒仰,還是被裴玉真反手攬腰抱了回去。
臀部陡然被拍了拍,讓她瞬間僵直了身子不疼,就是羞恥。
緊接着裴玉真黑着臉輕喝道:“多大了,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桑桑羞憤着臉瞪着他,“裴玉真,你流氓!”
裴玉真不氣反笑,捏了捏她氣呼呼的臉,欣慰道:“罵人有進步了啊。”
桑桑狠狠磨了磨牙,她怎麽就從來沒發現裴玉真能無恥到這個地步,臉皮厚到刀槍不入。
她臉緋紅一片,不是羞的,而是被裴玉真這家夥氣出來的。
她對他前兩天的事情還耿耿于懷,沒辦法如往日一般面對他,身子又被他抱着無法掙脫,她別過臉冷着聲。
“你來做甚。”
裴玉真單手禁锢着她的腰肢,一手勾着她的烏發環繞在指腹,他裝作漫不經心詢問。
“那日你做的香囊,是給周觀棋的?”
說到這個香囊,桑桑就更生氣了,她嗤笑一聲,帶着些許嘲諷。
“怎麽,裴大人不早就下了定論,今後不會信我半句話,沒錯,那香囊我就是給周大哥,因為我喜歡——”
“唔!”
裴玉真原本勾着她發絲的手忽而掐住她的下颌,以嘴做封,打斷了她未說完的話。
聽到桑桑毫無顧忌的說着那些話,裴玉真只覺心頭又酸又疼,他幹脆封住那張嘴,不想聽那些話。
他總是這般随心所欲,桑桑只覺得被羞辱般,她拼命掙紮,氣得張嘴咬住他的唇,血腥味瞬間在口中蔓延開來。
她本以為裴玉真會放開她,卻不想疼痛就像是解開了他身上的枷鎖般。
他不退反進,趁此機會一舉攻城掠地,幾乎要将她吞吃入腹般。
桑桑心頭生出害怕,小手不停的拍打着裴玉真的肩膀。
空氣漸漸稀薄,窒息感讓她身子漸軟,再無力掙紮,裴玉真才罷休。
相比于她的狼狽,裴玉真像是吸了精/氣餍足的妖精一般,眼尾微紅,水波潋滟,他伸手擦去唇上的血,眉眼間透着一股子妖氣。
甚至他還倒打一耙,“桑桑,你別這樣說,我心裏聽着難過”
桑桑氣得胸不住起伏,身子軟綿綿的,妩媚的眼中覆上一層薄怒,她瞪了他一眼。
少女渾身柔若無骨,媚骨天成,眼下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躺在他懷中,香酥雪膩,掙紮間,那顆小痣露了出來。
他也并非柳下惠,眼神逐漸晦暗如墨,幽幽的看着她,“桑桑,你這般看着我,只會讓我更加想要你,或者你很想試試?”
他說着拉住她的手往下探,嘴角輕扯,瞳孔因為興奮越來越黑。
“你說,比起阿兄,我如何呢。”
瘋了,真是瘋了。
桑桑氣得眼淚大顆滾落,透着無力掙紮的悲哀,“裴玉真,我讨厭你,我讨厭死你了。”
看見她眼中顯而易見的厭惡,裴玉真心陡然刺痛。
他沒舍得,放開了她的手,伸手擦去她的淚。
他無奈道:“好了,是我的錯,是我孟浪了,嫂嫂不要生氣了可好?”
裴玉真一說話,桑桑就更不想聽了,真真是沒一句愛聽的。
她哽咽着,試圖重提舊事,“我們這般不對的,會被世人唾棄,玉真,放手吧,我們就如往常一樣不好嗎,求你了。”
自從那日之後,她成日裏膽戰心驚。
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人發現,遭受萬人唾棄,午夜夢回,都是被發現後,村民将她沉塘的畫面。
她實在是害怕極了。
眼下裴玉真又這樣步步緊逼,她實在是受不了,泣不成聲,梨花帶雨的模樣要讓人恨不得捧在手心好生疼愛。
屋內時不時傳來女子隐隐約約的哭泣聲,嬌嬌柔軟的,像是被人欺負了一般。
春桃和月牙對視一眼,紛紛低垂着腦袋,月牙年紀小,有些不解。
“公子是不是欺負娘子了?”
春桃抿了抿唇,沒有作答,她是被嬷嬷調/教過的,自然知道男女之間這般聲音是為何。
屋內,看着桑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他心也隐隐抽痛,可聽着她那些話。
落在裴玉真耳中,就是觸動他的逆鱗,猶如當頭棒喝,讓他如墜冰窟。
他神色漸冷,可看着她潰不成聲的樣子,又舍不得說重話,只能擁她入懷。
他輕嘆一口氣,語氣複雜,“桑桑,你知道的,所有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可唯獨這件,我絕對不會讓步。”
“生同衾,死同穴。除非我死,否則,我絕對不會放手。”
裴玉真要的從來就不是一時歡愉,他給過她機會離開的,可她沒有,反而不知死活的湊了上來。
既然如此,那她就該是他的,天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