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威脅交人
威脅交人
周觀棋走到裴玉真眼前, 将周明珠擋在身後,滿臉戒備的防着裴玉真。
裴玉真看着他,語氣森冷, “周觀棋,我當初就說了, 別插手桑桑的事情,你想死可別拉着你周家一同。”
周觀棋瞳孔微縮,“你什麽意思?”
裴玉真輕輕揮手, 一個被打得傷痕累累的人被侍衛提了上來。
“周生?怎麽是你,這是回事?!”
周觀棋想上前查看情況, 被人攔下,他又看向裴玉真。
瞧着周觀棋火急的模樣,裴玉真道:“本官奉令查惠州案,不曾想你外家小郎君居然和秦城有關聯,你說可不湊巧嗎?”
周生是周觀棋母親娘家的小侄子,平日就喜歡花天酒地, 四處結交。
不過是因為被那些狐朋狗友撺掇着想要個好前程, 便送了禮去秦城府, 時不時的湊上去赴宴。
如今秦城深陷和南疆餘孽勾結,自然他周圍的人都要好生查問。
這事可大可小, 可若是裴玉真揪着不放,那周生也多半落不着好。
周母最為疼愛這個小侄子, 周觀棋本想将這件事壓下去, 暫時隐瞞,不曾想裴玉真早就派人通知了周母。
周母更是派人來傳消息一定要保住周生, 畢竟是周母哥哥家唯一的獨苗。
所有的一切發生在頃刻間,幾乎沒給周觀棋反應的時間, 裴玉真将他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裴玉真讓人把周生帶下去,看着心亂如麻的周觀棋,神色絲毫沒有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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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輕扯出弧度,說出的話讓人聽着就背後發涼。
“周觀棋,我沒有耐心,十二個時辰之內,我要是沒收到消息,那麽咱們就看看,你小侄子的嘴會不會比那個管家的嘴硬。”
想到上次裴玉真對t西山別院那刺客做出的事情,周觀棋如墜冰窟,一股寒意從腳底升騰。
他絲毫不懷疑,因為裴玉真這個瘋子是真的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他握緊手拼命隐忍着怒火,一邊是家人,一邊是将他視為信任之人的桑桑。
“裴玉真,你如此屈打成招,你以為能瞞過天下人?”
裴玉真也不指望他現在就能做出選擇,看了眼噤若寒蟬的周明珠,他微不可查的嗤笑一聲。
“周觀棋,你這大義凜然的模樣,留着日後好好跟你小侄兒的孤魂說吧。”
裴玉真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又大張旗鼓的離開,竟是不怕周觀棋狗急跳牆去朝上參他一本。
周觀棋想,裴玉真不是不怕,而是有恃無恐,如今朝中大臣隐隐黨派之争,孝承帝最厭惡的便是如此。
好不容易有一個年輕臣子,做事利落,何況裴玉真解決了惠州事情,青雲直上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
回去路上,裴玉真阖眼小憩,他連日未得一夜好眠,眼下困倦得很,腦海中鬼使神差的浮現那夜碰見周觀棋的事情。
據他所知,周觀棋所處刑部,近日并無任何任務要外出,裴玉真一下又一下的敲着膝蓋。
驀然,裴玉真停下手中的動作,緩緩睜開眼,眼底湧現出興奮的光芒,如蟒蛇即将吞噬獵物。
他傳話給外邊的人。
“派人去城外七裏地驿站,将夫人的畫像畫着去給我找,另外誰能提供消息,重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桑桑,咱們且瞧瞧,你是否一直如此好運。
裴玉真做的事情很快就穿到了太子耳中,彼時逢裴玉真回京述職。
大殿之上,秦城和那位吳通判跪在下頭,吳通判狐假虎威久了,驟然得見天顏,吓得面如金紙竟是直接失了禁。
孝承帝看着當即黑了臉,叫人拖去了刑部,連半點求饒都不肯聽。
至于秦城,裴玉真将奏折證據呈上,等着陛下發落。
外頭倏地傳來太監通報安王,也就是馮俞。
對于這個舍身救他的兒子,孝承帝的态度明顯轉變了許多,瞧着時不時咳嗽兩聲的馮俞,孝承帝微微皺眉有些擔心。
“安王,你這不是胡鬧,身體還沒好,出來做什麽,那些伺候你的下人想來也是不盡心的。”
馮俞面色蒼白,對着孝承帝扯出一抹笑意。
“兒臣多謝父皇關心,只是兒臣收到密信,說是有人特意污蔑惠州知州,兒臣不敢耽誤大事,便親自将密信送來了。”
馮俞說着就讓人将東西呈了上去。
好不容易順藤摸瓜查出些南疆人的消息,太子急着以此改變孝承帝對他的看法,怎甘心半路被人截胡。
他攏緊手,依舊是那副虛弱的模樣,只是神色多了幾分諷色。
“三弟倒真是什麽事情都碰的到,不知道還以為老天故意刁難你,叫你不好好養傷,只是這事關南疆餘孽,不容馬虎。”
他說着啓奏孝承帝,“陛下,南疆餘孽當年興風作浪以至于我大周風雨飄搖十幾年,如今南疆餘孽再現,萬不可輕視!”
馮俞嘆了口氣,有些不同意道:“皇兄這話可是指摘我故意如此,可弟弟也只是不想一個清白的臣子被冤枉,被屈打成招,陛下明見萬裏!”
孝承帝聞言淡淡“嗯”了一句,倒也沒說什麽,兩手一邊是秦城罪證,一邊是翻供的密信。
孝承帝擡眼看向在旁邊站着的裴玉真,“裴卿對此可有話?”
裴玉真掃了眼兩人,面上沒有任何變化,專心回道:“陛下,依臣之見,對于叛臣之事,還是謹慎為上,不若交付刑部暫時關押,再行查驗。”
這便是折中的法子,不少人覺得裴玉真這不就是和稀泥嘛,想着裴玉真定然會被陛下斥責。
孝承帝對此卻是意外的滿意,一個太子,一個有救駕之功的皇子。
孰輕孰重,但不好叫外人看了皇家笑話,于是孝承帝當即拍板選用了裴玉真的法子。
另外裴玉真此一行安定了大周內亂,不費一兵一卒,孝承帝對此尤為喜愛。
興許老了,便對這些年輕臣子寄予厚望,興旺大周于是孝承帝大手一揮。
“吏部郎中裴玉真德行兼備,年少有為,朕心慰之,擢升吏部左侍郎授東閣大學士。”
此話一出,朝野震驚,更有臣子忍不住出聲。
“陛下此舉可否過了,裴玉真尚且年少,還不足以委此重任!”
“是啊是啊,還請陛下三思啊!”
“...”
一個吏部侍郎或許不算什麽,頂多算陛下一時興起,可是後面授封東閣大學士,這可是大周幾十年來聞所未聞的。
裴玉真不及二十,陛下便有意讓他進入內閣,而後的事情便更是細思極恐,一時間不少臣子都跳了出來。
孝承帝冷眼看着那個最先出聲的臣子,為官數十載毫無建樹不說,仗着谏言三番兩次頂撞他。
他冷笑一聲,“朕之禦令,君無戲言,諸卿是覺得朕這個皇帝做的不好,想要代替不成!”
這話可謂是嚴重到極點,臣子們當即噤聲不敢多說半句,陛下越臨近知天命後性子便越發古怪,手段也更加狠辣。
前不久一個谏言的翰林院學士,就因為說錯話,硬生生被降為庶人,抄了家。
“退朝吧。”
孝承帝疲倦的揉了揉額頭,不想多說半句。
雖然最後太子沒能讓孝承帝處置了秦城,可也沒讓馮俞得逞,太子便也勉強接受了。
加上裴玉真頗受陛下賞識,這是在馮逐意料之外的,不過也正好符合他的計劃。
宮門外,裴玉真正準備上自家馬車。
一個小太監忽然跑了過來,畢恭畢敬道:“裴大人,安王殿下有請。”
安王殿下。
裴玉真細想今日之事,神色如常的跟着小太監去了安王的馬車之中。
皇子馬車,自然一切以舒适為主,就連馬車行動間,裴玉真半點颠簸都沒有感受到。
他如今明面上是中立,可安王應該很熟悉他是太子的人。
既然知道還特意約見,那這背後的目的就有待考量了。
心思轉了萬千遍,裴玉真面上依舊是一副淡然模樣,“不知安王殿下找臣有何事?”
馮俞将茶盞推到裴玉真面前,笑得放松,“裴大人何必這般古板,喝喝茶聊聊天也是極好的。”
裴玉真接過茶盞卻沒動,“安王殿下,您想要的,臣只怕是無能為力。”
馮俞笑出聲來,“裴大人倒是有意思得很,本王喜歡和聰明人說話,不過本王也有件東西送給裴大人。”
瞧着裴玉真不感興趣的模樣,馮俞慢吞吞的将木盒對準他,随後示意着裴玉真打開。
酸枝木的盒子,入手滑膩,打開,裏面卻是個破爛的小木雕,與這華貴的盒子顯得格格不入。
裴玉真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當初他送出去的木雕,他瞳孔微縮,伸手輕輕合緊木盒後。
他緩緩看向喝茶的安王,“殿下,這是何意,一個破木雕?”
馮俞從頭到尾都在仔細觀察着裴玉真的神情,發現他除了方才的疑惑別的便再也看不出來了。
他眉心微蹙,溫寒莫不是哄他玩,裴玉真怎麽會被這麽一個破木雕扯住心弦。
他摸不準裴玉真的想法,便也不打算冒然前進。
他笑道:“不過是手下人淘來的玩意兒,聽說裴大人喜歡,還請裴大人別覺得寒碜就好。”
裴玉真輕敲木盒,“殿下若能查到這木雕背後人,臣定然奉上殿下滿意的結果。”
裴玉真此話一出,馮俞愣了片刻,笑容越發真心,“自然,裴大人不必擔心。”
若能拉攏裴玉真,他何愁大計不成,朝野不安。
聊完了事情,裴玉真也到了府邸,下了馬車後看着馮俞的馬車漸行漸遠,最後才進府。
書房內先前被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早早就候着。
見到裴玉真來忙跪地禀告。
“主子,屬下曾去了那驿站,經掌櫃小二供詞,曾見過夫人和周大人同行,不過次日之後便再也沒看見了。”
“噔——”
裴玉真不緊不慢的放下手中的筆,“再派人,沿着周圍村落一寸寸搜,周觀棋不會輕易讓桑桑走遠,桑桑應該還在京都郊外。”
“找到了人不要打草驚蛇,立刻回頭報給我。”
那人點頭回應,很快離開了書房。
裴玉真面前擺着的那張宣紙上滿是墨跡。
他瞧着放在邊上的小木雕,有些怔愣,不過片刻便收斂了所有情緒,将東西放入木t盒後便束之高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