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月出小
月出小
“要不要那麽口是心非。”周矜問她。
狂風驟雨猛烈地澆下, 天地在狂歡,宇宙在哭泣,白天在颠倒, 黑夜在扭曲。泥土已然濕潤,地殼運動令地表褶皺漸起。雨水流入地表, 彙入地下暗流, 向着汪洋大海前進迸發。
天地為之變動。然而雷聲依舊, 在天空轟鳴,時響時歇。暗夜裏,有一雙頑皮的手, 關上窗戶又打開。那雷聲與閃電,就像時而出現在身側的窗邊, 時而出現在遙遠的天際。
冬日雷鳴,很不可思議。四季失序, 陰陽錯位。
隆冬歲月裏, 卻盛開了一株菡萏。
......
可憐數滴菩提水,傾入紅蓮兩瓣中。
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 周矜捏緊了套的封口, 打了個扣, 扔進了垃圾桶裏。她白皙皮膚上的污漬已然很明顯,周矜看着陳淺, 擡手輕撫她沒什麽肉的背脊,順着那道線蜿蜒而下,碰到并不平整的一處肌膚。
剛想将陳淺翻個面瞧瞧, 她費勁地擡腳踢周矜, 惱怒說:“周矜明天不許進這個房間門!”
周矜收回手,親親陳淺的鼻翼, 眉眼柔和,“我先去洗澡。”
周矜走後,陳淺抽出了數張紙巾整理身下的污漬與被褥上的泥濘。擦完後,下床将門反鎖,平心靜氣地躺床上,周身這才全然放松下來追入夢鄉。
·
連着鎖了好幾天門,陳淺睡眠時間明顯變長了。腳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如今正常行走沒什麽問題,除跑步跟蹦跳外。
這天中午,桌上的菜品很豐富,松鼠桂魚,鮑魚紅燒肉,耗油西藍花炒蝦仁,芹菜幹絲,青椒土豆絲,桂花糖藕,還有一碗烏雞湯。
自她前兩天喝了他炖的豬肚湯,被腥吐了後,隔天桌上的菜肴不光賣相就連口味都有了一個質的飛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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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不是周矜做的。也不知是哪個大廚做的,但周矜捂的嚴實,陳淺也就沒多問。周矜做飯,可以吃,但很不好吃。其實她會做飯,只不過不太想給周矜做。
吃她的,睡她的,她總不能還給他做飯。
要她像高中時期忙前忙後伺候他也不可能。
異國的月亮沒那麽亮,露水也異常的短暫。并不認為周矜是個會長久的性格。包括他現在的貼心與細致,那都不是他生來具有。後天習得的品性難免帶着僞裝.
她坐下,周矜将筷子與碗都遞到陳淺手邊,“吃吧。今天的菜你應該都喜歡?記得你高中時就喜歡吃這個。”
陳淺擡起眼睛,語氣不解,“高中?”
“不是嗎。每次你回來,小姨都做這個。”
陳淺聽着周矜關于小姨的稱呼,不悅地蹙眉,“小姨不是你叫的。”
周矜挑眉,“有區別嗎?”
“她是你阿姨。”
“急什麽,不是遲早的事,”周矜盛了碗湯遞給陳淺,“就跟你遲早改口,叫周成忠爸一樣。”
“你爸是我姨父。”
“你當初答應過我不幹涉我結婚。”陳淺吃了一根青菜,口吻極淡。
周矜唇邊泛起一絲冷笑,“意思是咱們睡一張床,一起做,最後我眼睜睜看着你嫁給別人?”
陳淺臉色一白,半晌,她将筷子安靜地放下。
“周矜,”陳淺看着周矜,心平靜氣地說,“你能住進來的前提是那三個條件,你不要忘記。”
“還早着呢,”周矜說,“以後的事誰知道。”
言外之意陳淺明白,她看了周矜會兒,拿起筷子。
“吃飯就不要再提讓人壞胃口的事情了。”
周矜本還在給陳淺夾菜,聽見陳淺說着話,蹙着眉頭,心中很不高興。
究竟誰在說敗胃口的話?
陳淺看他一眼,“先吃飯。”
周矜看着她這樣的态度,瞬間氣飽了,壓根沒了吃飯的胃口。很想摔筷子走人,告訴陳淺自己不高興。
但細想,現在的陳淺是會在意他高不高興的人嗎,就算走了能怎樣,她依舊能風輕雲淡地吃飯。
一頓飯吃的極其安靜。菜品豐富,分量不算多,但兩個很明顯吃不完。
周矜看着陳淺小口吃飯,規規矩矩的。她還是太瘦了,每天那麽高強度工作,飯也不肯好好吃。
周矜冷漠地開口:“吃完午飯我得回國一趟。這菜吃不完就得倒了。”
陳淺碗裏米飯都快吃完了,聞言也只多吃了幾粒蝦仁,周矜也堵着氣不願意給她夾。
她吃完飯後,喝着湯,瞧見桌上依舊很多菜。
“要走了,也沒必要做這麽多菜吧?”陳淺問。
周矜聽見做這個詞,眉心不住地跳了跳。半晌後,将錯就錯道:“怎麽沒必要。”
“都要走了,也不見你哄哄我,讓我好好吃頓,非得我受這個氣。”周矜語氣聽着怕雲淡風輕。
陳淺納悶地看着周矜,“怎麽生氣了?”她将面前的幾道硬菜端到周矜面前。
“......”周矜擰眉看她。
半晌,他盯着面前陳淺端過來的幾道菜呼出了一口氣,夾了兩筷子。
陳淺見他看着也沒t有那麽生氣,還能吃飯,将筷子放下,轉身進屋寫論文。
看見陳淺關上房門,周矜這才瞬間拍下筷子不吃了,回屋收拾自己的行李。其實沒有什麽,衣服都在陳淺房間,他這兒就換洗的幾件襯衫,以及一套西裝而已。
偌大的房間,家徒四壁,床上就一塊木板,連床被子都沒有。孤零零的,也不知道他這幾天怎麽忍受下去的。
本想走前在陳淺面前面前賣個慘,想她多挂念他幾天,現在看來,再怎麽慘都不管用,人家巴不得他走呢。
先是路萬,又是陳景明,陳淺喜歡什麽樣的男人很好猜。這兩人都挺卑微軟糯的。他難不成他的溫柔沒學到精髓?
周矜煩躁地推起打火機,摸了根煙去陽臺上抽根煙。
·
翌日一早陳淺起床的時候,房間靜悄悄的,完全沒有前幾天早上廚房裏傳來的噼裏啪啦的聲響。做早餐就做早餐,弄那麽響就跟作秀一樣,有時候過了,就适得其反。
陳淺洗漱好,準備熱牛奶,打開冰箱才發現裏面塞了一堆食物。找半天沒找到,去了廚房,這才發現餐廳桌上放着早餐,還熱着,散發着熱氣。
正準備都倒掉,廚房裏走出來一個金發碧眼的女人,四五十歲的年紀,圍着圍裙,見她出來,笑吟吟地熱情地稱呼她為陳小姐,用流利的中文道:“我叫Lisa,周先生吩咐我來的,負責您一日三餐。”
陳淺彎了彎唇角開始吃早餐。剛坐下沒吃兩口,周矜的電話打了過來,陳淺摁掉,又打了過來。鈴聲響個不停,就連廚房裏的Lisa都探頭出來詢問情況。
陳淺接了,電話放一邊,享用早餐。
“醒了?”
陳淺吃着三明治,聞言又喝了一口牛奶。
“沒醒?”
“......”陳淺将嘴中三明治咽下,“沒醒能接你電話嗎?”
對方像早有預料,低低地笑了,“早飯吃了嗎?”
“在吃。”
“好吃嗎?”
“嗯。”
“跟我做的比呢?”
“......”
周矜說:“剛下飛機,已經到南城了。”
“好,那你忙。”
“在車上。”說完,周矜又補充,“現在沒什麽事。”
陳淺嗯了聲,也沒什麽好說的,電話放在一邊,似乎能聽見那裏傳來的呼呼風聲。
對面像等了會兒,“啪嗒”一聲就将電話給挂斷了。
·
又過了幾天,陳淺的腳傷好的差不多了,能去科室值班,偶爾去醫院門診部實習。近來流感頻發,還算是比較忙的,周矜隔一會兒給她打個電話,她都接不上,事後也不回,周矜白天也就不打了。
現在固定在清晨她睡醒一個,深夜她入睡前一個。其實沒什麽好說的,通常聊兩句就挂。
今天早上有些忙,起床比平時早,沒接上周矜電話。一上午電話都響個不停,她嫌煩就調成了靜音,吃午飯的時候才有空看手機。
除卻一條固定號碼的短信與未接電話以外,國內農商銀行也發來了幾條未讀消息。
陳淺蹙着眉點進去,差點被吓得雙眼發黑。
四條短息,都提示卡內轉入五十萬。
也就是周矜往她卡裏轉了二百萬。
消息是五分鐘發過來的。
兩地有時差,其實陳淺不太能理解周矜大半夜不睡覺成天打電話作什麽。她蹙着眉剛想給周矜發信息問他這什麽意思,又受到了另一張銀行卡轉賬消息。
這回是一百萬一百萬地轉,眨眼間,又二百萬到賬了。
陳淺深吸一口氣,立即打電話撥了過去,對面立即接通了。
“吃午飯沒?”對面傳來了成年男人略帶磁性的聲音,像剛睡醒,懶洋洋的。
陳淺問:“什麽意思?”
“你問什麽。”見陳淺不說話,周矜笑了笑,“想你了。怕你沒錢吃飯。”
“給我你的銀行卡號,我還給......”陳淺說着話,聲音一頓,繼而問,“——你哪兒來的我銀行卡號?”
對方沒說話,有人推門而入和周矜說着話,交流的是金融問題,什麽外彙股票收益率,陳淺聽不懂。
大概知道周矜心有多黑,也明白這時候周矜明擺着不想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才晾着她,陳淺徑直将電話挂斷了。
晚上入睡前,周矜仍舊照例打來電話,陳淺在洗澡,依然沒接。第二天,一整個上午周矜都沒打過來。令她意外的是,第二日下午,她走出科室,就看見那輛熟悉的黑色大G泊在樓下,周矜依舊一身筆挺黑色西裝,氣質冷峻,倚靠在車門。
和她一起下樓的還有科室的同事,驚訝之餘,生怕他亂說什麽,匆忙告別後,立即上前,連忙拉着周矜上了車。
打開車門,陳淺将周矜推了進去,正準備離開,腰上便搭上了一雙颀長炙熱的手。巨大力量席卷她,她被撈起,被抱在了周矜膝上。
隔着單薄的西裝,底下的肉結實而硬挺,并不比科室的冷板凳好坐的多,何況腰被緊緊地箍住,力氣很大,呼吸都有些困難。
相較于陳淺的不悅與掙紮,周矜則顯得氣定神閑許多。抱着懷裏的溫軟香玉,聞到熟悉的氣味,眉間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他捧着陳淺的臉頰,細膩地親吻了很久,才盯着她沉聲說:“陳淺,我好想你。”
“你是不是給我下蠱了,不然我怎麽這麽想你。”他輕笑聲,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眼睛卻落到了陳淺臉上。
陳淺被壓的難受,壓根沒法回答他,只掙紮着起來,周矜不放,又親親她的眼角,鼻翼,以及唇珠,這才放開她。
出門時陳淺绾了低馬尾,這會兒被周矜全弄亂了。她坐上副駕駛,不悅地将頭發散開,又脫下身上沾染着濃重消毒水味道的白大褂,臨了還不忘放鼻尖嗅了嗅。
周矜啓動引擎,眉目帶笑,“這是幹什麽,我又不嫌棄你。”
“......”
“你怎麽來了?”陳淺問。
周矜轉動方向盤,臉上閃過一絲微妙,“真想你了。”
陳淺看着周矜說:“你來的正好,我有話對你說。”
“開車呢。”周矜回過頭看表情認真的陳淺一眼,扯唇道,“能讓我高興的話你就說,其他的你自己掂量吧,我開着車,真受不了氣。”
說完後,他又瞥了陳淺一眼——好不容易陳淺肯跟他主動說次話。
“我亂說的,你說吧。”他又江邊賣水,多此一舉地找補,“其實我脾氣挺好的,你沒發現?外人我壓根不屑于生氣,你——”他頓了頓,說沒氣過那确實對不起他的肝,“你脾氣也好,咱兩絕配。”
陳淺擡眸,忽然看向他,“什麽話你愛聽,什麽話你不愛聽?”
“關心我?愛聽的話麽......”
周矜忽然扯唇笑了,眉眼舒展開,盡是歡谑快意。
他甚至不等陳淺那盆冷水潑下來,徑直例舉了幾條膩歪到惡心的騷話。
“......”陳淺黑着臉,立即嫌惡地拒絕,“我不會這麽說的,你放心好了。”
“你會說的。”周矜篤定。
陳淺:“......我不會。”
周矜朝她挑眉,“那你看着吧。”
“周矜!”
“行啊,我們淺淺這樣的乖寶寶,怎麽可能說這種話,”周矜唇邊笑意更甚,“我亂說的,你絕對沒有這麽說過。”
陳淺想起幾天前,臉紅了幾分,腳趾蜷縮到抽搐,幾乎被周矜氣背過去。
“我跟你說正事,你扯這個幹什麽?”陳淺冷聲問。
生意場上混了幾年,周矜就算再殺伐果斷,心高氣傲,也有了商人的幾分敏銳。情場與生意場又有什麽分別,假設他對面是S級的甲方,那麽此刻,陳淺坐在他身邊,就是SSS級。
高手過招,招招致命。可那又什麽關系,他輸過嗎。
生意場與情場其實是不一樣的。搞金融與做生意,利益就是紐帶,一旦紐帶崩壞,那就是角逐厮殺,你死我活。可陳淺不一樣,他愛陳淺,他壓根不計較回報,這确實是一種無私的愛。
嗯,沒有人比他更愛陳淺。
周矜想着,忽然笑了,開始低溫聲哄陳淺。說了好半天,陳淺面色緩和下來。
“周矜我認真和你說話。”陳淺說,“你不要和我嬉皮笑臉。”
“洗耳恭聽着呢。”
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陳淺回頭看周矜,摸了摸鼻子,“回去說吧。”
周矜臉上笑意一僵:“......”
·
Atherton位于矽谷中心,是美國著名的富人區,坐落着恢弘奢華的頂級豪宅。因為絕佳的地理位置與人文環境,寸土寸金,然而有價無市t。這樣的一棟房子,矽谷身家上億的IT權貴都難以購得。
車開向開闊停車場的時候,陳淺驚訝了下,問周矜:“這兒是哪裏?”
周矜解開安全帶,摸了摸陳淺的腦袋,“你的菜園。種菜種花都行,看你心情。”說完,生怕陳淺不理解,又補充:“你不是學醫嗎,養點小動物,解解剖,貢獻科研都行啊。”
陳淺抽抽嘴角,“解剖?”
“對啊,搞科研,”周矜牽着陳淺進了院子,“但咱們給美國佬花了錢,科研成果還是別分享給人家了。回國後不風光無限麽,到時候你論文裏得署名我為第二作者?”
陳淺彎了彎唇角,“你對我的實力倒有信心。”
周矜問:“不然呢?其實你想做闊太太也行,買幾架飛機全國各地旅行,偶爾買幾個島,也夠你揮霍個幾個輩子?前提跟我結婚。”他想了想,“再加一個條件,不準點男模,不準養小白臉。”
陳淺:“......”
陳淺就沒見過周矜話這麽多的時候。生怕她搭腔他再扯一堆,索性也就不說話了。
陳淺跟着周矜看向了面前這棟極其寬闊的宅子,院內有露天泳池,地上地板鋪着漢白玉地磚,頭頂便是巨大的水晶吊燈。甚至光看外觀,便已經知道窮奢至極。
門一會兒便打開,幾個女傭迎接了出來。
周矜帶着陳淺進了餐廳,入目的便是滿桌菜肴。周矜給陳淺拉開椅子,“怎麽了?”
“這房子你......”陳淺看向周矜。
周矜看着她,“買的。這咱們家。”
咱們。
陳淺嘴中品咂着這句話。想起當初剛認識周矜的那天,他坐在林肯車內,指着車上logo問她認不認識的那種輕佻與不屑。如今竟然會說這是她家。
真夠怪誕荒謬。
陳淺接過周矜的遞過來的筷子,其實重逢也算有段時間了,她确實對他過去七年一概不知。
但周矜似乎很了解她,她幾個相熟的朋友他都知道名字,她參加過的社會實踐,工作過的醫院,以及旅行過的城市,他雖未曾與她侃侃而談,但她說的時候,他就這麽笑着看她,掩藏的極好。
但第六感多麽的敏銳,她偶爾會故意說錯點信息。甚至才說出口,周矜就蹙眉,盡管幅度很小,近乎微不可聞,但她卻敏銳地捕捉到了。
此時此刻,陳淺并不太想計較,只想平靜地吃頓晚餐。
一頓飯吃的很安靜,周矜給她夾菜,陳淺就吃,吃的安安靜靜。周矜目光柔和地看她,蓬松柔軟的頭發在光下散發着光澤,光看着,就不惦記着吃飯了。
陳淺飯量小,吃了會兒就吃不下了。周矜也不吃了,拿紙巾擦手,“我叫Lisa幫你把東西搬過來了。”
“什麽東西?”陳淺擡起頭,目光錯愕。
“公寓太小,住着不憋屈?咱們家你總得過來住會兒。”
陳淺動作一頓,将擦手的紙巾扔進垃圾桶裏,才掀起眼簾,對面的人像一早洞悉了她眉目間的不悅一般,他支着長腿倚靠在她椅子的扶手上,俯身看她,“先辦事再說吧,行不行?”
陳淺不知他什麽時候過來,眉間一跳,就去推搡他臂膀,“辦什麽事......”
話甚至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周矜俯身堵住她泛着薄粉的嘴唇,壓根沒給她反駁的機會。
陳淺不斷地往回縮,他伸手拖住了陳淺的腦袋,加重了這個吻,含着她的舌尖輕輕咬了一口,笑聲就自兩人交換的口液中擠了出來。
在陳淺呼吸逐漸粗重,臉頰漲紅如同脫水的魚時,周矜貼心地停了下來,抵着她的鼻尖,聲音喑啞,“咱們好好睡一覺。到時候你怎麽罵我都行。”
說完,生怕她回答似的,又堵住她的嘴巴。無視她手在他肩膀的捶打,手臂一彎,輕而易舉地抱着她去了寬敞的主卧。
有一陣風從別墅前的湖泊吹進來,帶着純白紗幔四處飄蕩。風卷起陳淺纖細潔白小腿上的裙擺,凍得她不由地蜷了蜷腳趾。腳上的鞋不知何時已經消失,襪子也褪去了。
周矜忽然停了下來,卻未撤退,緊緊咬合的間隙,将她的雙腳握在手心摩挲,往上提了上去。
那雙有着圓潤瑩白腳趾的雙足落在了寬闊□□背脊上。
随之而動的,是身下的巨大水床房蕩漾而起的巨大波紋。似乎感受到了水的召喚,眼淚也噼裏啪啦地掉了下來。雙泉噴湧傾瀉,落在了周矜的鼻尖,他高挺的鼻梁抵在上面,細密地将水漬一一吃掉。
甜絲絲的。
而眼淚是鹹的,澀的。
溫熱的呼吸噴灑,令陳淺的腳趾不斷蜷縮,幾乎快要抽搐過去。
周矜再去看她的臉頰時,她整張臉頰早已經布滿淚水。
陳淺感受到那張臉湊近,喉腔裏黏膩的盡是哽咽與顫抖,“不準親我!嗚......周矜你髒死了,不許親!”
周矜眉間是化不開的愉悅,怎麽可能滾,要滾早就在她第一次扇他巴掌的時候就滾了,怎麽可能又硬生生拖上兩個小時。
他捏捏她的腰,“小身板就是太弱了。等過段時間我忙完了,天天給你做飯。”
“我不要吃你做的飯,”陳淺一口咬住了周矜的臂膀。感官被無限放大,陳淺仰頭看着頭頂那盞水晶吊燈投射下的昏黃光線,聲音帶幾分嬌嗔,“......你做飯真的很難吃。我不想吃。”
周矜看着她泛着潮紅的一張臉,倏地就笑了,洪水猛獸般傾瀉而來。他附在她耳邊,嗓音極其低沉有磁性,帶着幾分蠱惑,“那你的給我吃。”
陳淺連打罵他的力氣都沒有,卻拼盡全力将他推開,自己将褪到腰腹的裙子提上去,又拿了身邊的被子緊緊裹住自己,背對着周矜,兩腿緊緊地合攏,雙臂死死地夾着被子。
周矜在一邊收拾狼藉,聽見動靜,夠了勾唇,将套随手打了個扣,丢進了垃圾桶裏,徑直去了衛生間。簡單地清洗過後出來。
陳淺聽見動靜,耳朵動了動,迅速地将腦袋也卷進被子裏。
周矜看了眼搭在床沿幾乎快掉下去的人,徑直躺在床上,大喇喇擠占了大半邊床,阖上眼睛睡覺。
半晌,耳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陳淺在被窩中悶的厲害,剛探出了一只腦袋,就被一雙有力臂膀蠻橫地卷到懷裏。
她擡眸,恰好對上男人清明的雙眸,眼底略帶笑意。
“我......”陳淺話甚至沒說出口,就被抱起來去了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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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後,周矜将陳淺抱着坐在洗手臺上,給她吹頭發。
洗漱臺高,陳淺即便坐在上面,雙腿也懸空着。
陳淺面對着周矜,身後就是一扇巨大的鏡子,此刻她臉頰泛上薄紅,雙眸潋滟,一副剛剛被狠狠欺負過的模樣。
發絲在她身後翻飛,周矜兩只肌肉流暢的手臂就出現在她面前。
“幾點了。”
周矜扯唇笑了,“兩點。”
陳淺擡起腿踢周矜,臉上盡是不悅。
周矜捏捏陳淺鼻子,往身後的化妝包看了眼,随口問:“敷面膜嗎?”
“......”
聞言,陳淺臉色更加羞紅,她實打實地踹了周矜一腳,跳下洗手臺,拖着兩條酸軟的腿就打算離開。
周矜去撈她的手,陳淺躲開,圓溜溜的眸子瞪他一眼,“周矜你把腰帶拴在睡褲上,不然你今晚別想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