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月出小

月出小

周矜下床脫衣服, 打開衣櫃,除卻陳淺的衣服外,還整齊擺放着他的襯衫。很顯而易見, 被人整理過。随意挑揀了一件穿在身上,還有洗衣液的芳香。

沒扔就算了, 還洗過。男人面容舒展開。

周矜回到床上, 又将陳淺摟在懷裏。

“陳淺。”

“嗯。”

也不知過了多久, 周矜叫她,陳淺忍着困意含糊地回答他。

“我回來哄你了,你連哄哄我都不行?”

陳淺悄悄打了個呵欠, 睜眼看他,有些驚訝, “你生氣了?”

周矜微笑着看她,心說我現在就挺生氣, 你還看不出來嗎。

“......”

陳淺盯着他看了會兒, 心裏覺得他好煩呀,還是以前那個煩人勁。心裏埋怨着埋怨着, 就有些困, 眼皮重如千鈞, 很快就阖上了。

翌日陳淺醒來的時候,身側已經沒有人了。如果不是衛生間衣簍裏有一件換下的白色襯衣, 陳淺還以為昨晚是場夢。

她俯身,将衣簍的白色襯衣撿起來,卻在拿在手裏的那一剎那怔住了, 只見白色襯衣上沾染着大塊血跡, 已然幹透。

陳淺手一頓,往下翻, 襯衣下面還有她的半條睡褲和慘不忍睹的內褲。

明明她睡前還穿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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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淺立即想到了什麽,臉紅透了大半,特別是看見衛生間垃圾桶還有一張用過的衛生巾,她幾乎快眩暈過去,這才知道為什麽今早起床時下身還是幹淨的。

她深吸一口氣,坐在了馬桶上,羞恥得腦子一片空白。

晚點周矜又給她打電話,陳淺剛将衣服洗好放陽臺晾曬。

周矜問她起床沒,語氣聽上去就跟沒事人一樣。

陳淺剛擰到他那件白色襯衣,頓了一下,“......我在洗衣服。”

“床邊紅糖水和暖寶寶,看見沒?”

“看見了。”

周矜在陳淺床上躺了兩小時就走了,兩小時也沒睡,光顧着看她,偶爾捏捏她鼻子逗她。這會兒才在飛機上睡了一個小時,就起來給陳淺打電話了。就像他遷就兩國時差,大半夜起來給陳淺打電話一樣。

偶爾周矜會停下來會想,他是不是有病。但有什麽辦法,有就有了。陳淺就是他的藥啊。

周矜透過舷窗看下方雲層,知道陳淺什麽性格,隔這麽久才接電話多半是害羞的,故意沒提睡到半夜收拾殘局的事,他說:“視頻嗎?”

陳淺看了看衛生間的狼藉,拒絕了。

周矜說:“微信給你轉了錢。”

“我不要你的錢。”陳淺下意識拒絕。

周矜唇邊笑意散漫,“我提醒你上微信呢。”

陳淺:“?”

周矜開始算賬,“朋友圈三天可見,死活都不肯删掉陳景明那張破手是吧。給你所有朋友圈都點贊了,唯獨跳過了那條,陳淺你傻子嗎還不懂我的意思?結果你轉頭就設置了三天可見。”

陳淺:“......”

“那天一上午都沒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打一個過來看看我有沒有被氣死?都飛過來了,明明一句話的事,你轉頭就睡着是吧?”

“......”陳淺摸摸鼻子,“我一會兒就删。”

周矜沉聲道:“錢領了。”

“......算了吧。”

周矜板着臉,“我的話都不肯聽,錢也不要。你這道歉誠意呢?”

“我什麽時候道歉了?”陳淺聽着手機,語氣有些茫然,她什麽時候她做錯了她都不知道。而且聽他這話的意思,怎麽拿他的錢,算向他道歉?

最後事件以錢沒人領,24小時退回周矜錢包告終。

周矜氣的大半天沒給陳淺打一個電話。幾個小時後,看見陳淺朋友圈狀态修改過來了,照片也删除了,人就被陳淺哄好了。跟沒事人一樣,依舊每天給陳淺打電話。

時間就這麽過去,一個多月後,王賀經營的公司走投無路,瀕臨破産。

這短短二十天時間以來。洗浴中心受到舉報,牽扯出南城地下一條牽扯極光的黑色産業,剎那間,全城風聲鶴唳,風聲所向,甚至牽連及南城坐擁南城最多娛樂會所的江家。

舉報時間恰好與王賀妻子大鬧洗浴城吻合,短短幾天時間內,資方撤股,王氏集團因為醜聞股票市場受到沖擊,已然岌岌可危。

倘若王賀前些時候還對周矜所說的厚禮心存些期望與希冀,那麽此時此刻,怎麽會不明白,他此刻已然為刀俎下的魚肉,任人宰割。

王氏集團破産當天,已近年關。

陳淺也從舊金山回來了,出國留學這麽久,這是她回來過的第一個春節。

外公外婆八十大壽,生日宴就在年後不久,她特意乘坐春運期間最早的航班抵達南城。

周矜忙着處理工作上的事務,除卻早晚兩個電話,每天聊兩句就沒別的。陳淺這幾天都在鄉下,陪着叔叔嬸嬸去鎮上準備煙酒,壽桃,煙花爆竹,以及年貨等等。

因為舊金山與南城當地的時差,陳淺回國後生活作息堪稱晝夜颠倒。即便努力調整了作息,幾天過去,白天依舊難免困倦。

這天中午,陳淺吃完午飯後坐在庭中院子裏曬太陽,暖洋洋的陽光灑在她眉目間,院中木樁兩頭緊扣的麻繩上晾曬的被褥綿軟,床單輕薄些,随風而動,空氣中充滿了洗衣液的清香與陽光的味道。

陳淺坐在椅子上,溫暖舒适地閉上了眼睛。

在異國他鄉這麽多年,怎麽可能不想念家。只是加大課程安排緊湊,學習又緊張,而最開始時語言也是她最大的障礙,前兩年其實生活并不容易,常常天一亮就起床,去當地街巷與當地人交談,練習聽力與口語。

美國物價又貴,吃份飯折合人民幣約七八十,父母去世時留下的錢,再加上高考結束後那個暑假給江太兒子補習賺取的生活費,加起來也就百萬左右。要支付學費,房租,還有生活開銷,如果要讀MS,七年,其實不夠。

她沒問江家要過錢,更沒跟小姨要過,長輩問起,她也說夠了。那會兒她還不夠申請獎學金的資格,只能勤工助學換取生活費。打工的間隙更不敢休息,通常看書,鞏固知識。

回家的機票于她而言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所以前幾年,她生活拮據,并不常回來。後來申到了獎學金,數額大到不僅可以支付學費,就連支付她生活開銷也綽綽有餘,她才沒去打工。

有了個人閑暇時間,偶爾去臨近的城市旅旅游,見識見識不同文明的風貌,感受世界文化的差異。

即便這樣,雖然經歷富足了,視野開闊了,但心終究沒有落到實處。

而此時此刻,鄉下不算寬敞的二層小獨棟,鼻尖萦繞着泥土氣息,才最讓人覺得實在。

時日陽光暖融,清風拂面,陳淺坐在園中藤椅上做了一個清淺安逸的夢。睡夢中,她感覺有一雙有力的臂膀将她輕輕托起,帶着她走了段路。

陳淺被腳步聲驚擾,皺了皺眉頭,不耐煩地卷着被子翻了個身。

再醒來時,太陽已經落山了,薄紅的夕陽籠罩了臨近的山頭。午覺睡得久,頭還有些痛,陳淺推門出去,聽見了熟悉的聲音,男人有磁性的清冷嗓音,猶如嚴冬時屋檐上的一捧雪。

陳淺腳步稍頓,站在樓梯上看見了周矜。正給外公斟茶,兩人不知聊了什麽,周矜眼底染上了笑意。

這會兒周矜褪下一身西裝,上身穿着黑色修身沖鋒衣,下身穿着同色系休閑褲,更顯得他身形修長挺拔,這身穿搭削弱了他以往穿正裝時冷冰冰的疏離感,更添一份少年人的活力氣息。

陳淺看着,這會兒周矜恰好往樓上瞥了一眼,兩人視線相觸,周矜眼裏笑意更甚,陳淺卻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到樓下時,餐廳內已經擺滿了一桌豐盛的菜,外婆解了圍裙,将最後一道白菜豆腐湯端上來,催促陳淺去洗手。

陳淺依言去了廚房,正洗手着,腰後環上一雙手,一個t堅硬灼熱的胸膛擠上來貼着她後背。

陳淺動作一頓,輕聲說:“別鬧,我洗手呢。”

“想不想我。”周矜親親她耳垂,壓在她耳邊沉聲道。

陳淺感受到一道電流觸在耳垂上,瞬間流向四肢百骸。她那只耳朵逐漸發熱發燙。尤其時聽見門外外公外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聲時,臉頰上也帶了些不自然的薄紅。

她又擰開水龍頭,漸大的水流聲蓋過門外的聲音。

天已經擦黑,頭頂有一只巨大的白熾燈泡,光線落在檐下擁吻的兩人身上。

周矜胸膛依舊貼着陳淺單薄的後背,他捧着陳淺下巴,側過去遷就她。接吻時周矜極少閉眼,目光時而停留在她撲閃的睫毛上,時而停留在她鼻翼一粒痣上。

很久很久以後,陳淺雙腿酸軟,即将失去呼吸,周矜這才放開她。

陳淺打開廚房水池邊的一扇窗,微涼的晚風灌進來,臉頰上的溫度逐漸降下來。

“你怎麽來了?”陳淺問。

周矜已經走了出去,聞言,停下腳步,他說:“外公外婆不是要過生日了,來看看。”

陳淺繼續洗手,很久以後,才留意到周矜叫的是外公外婆。其實沒叫錯,但她還是蹙了蹙眉。

直到外公外婆來催,陳淺才關掉水,回到了餐桌上。

期間外婆一個勁給兩個孩子夾菜,老年人淳樸善良,在鄉下生活慣了,常常拿着自己的筷子給周矜夾菜,陳淺拿眼睛偷瞄周矜,以為他會不喜歡,沒想到他跟沒事人一樣,将菜都吃完了,包括他最讨厭的蒜薹與韭菜。

陳淺想起,其實高二那年暑假周矜也是這樣的。那時候她還攔着外婆夾菜,這會兒也不攔了。因為她發現周矜的少爺病其實是分人的。

外婆給她夾着糖醋排骨,陳淺乖乖吃了。

外婆看着她吃,笑着問:“好不好吃?”

陳淺吃着飯,點點頭。

“這是小矜這孩子做的,手藝可好了。”陳淺動作一頓,看向外婆。

“你剛剛在樓上睡覺,外婆今天腰有些不舒服,本想叫你起床幫忙招待客人,結果小矜這孩子說他會做飯,就幫我做了幾個菜,你看這糖醋排骨,紅燒獅子頭,松鼠桂魚還有牛肉粉絲都是他做的。”外婆笑着說。

“我記得七八年前,你們還小,那時候你感冒昏睡了一整天,村裏的老中醫給你開了中藥,小矜當時給你熬藥,差點沒将水吊子打翻。一轉眼,小矜都會做飯了啊。”

陳淺記不得這事了,“昏睡了一天,這麽嚴重嗎?”

“那時候夜裏,你發燒,還下了好大的雨,我和你外公腿腳不方便,還是小矜用家裏的老自行車背你去的醫生家。”外婆笑的眼睛眯起來,“你這孩子的記性!怎麽連我這個八十歲的老太太都不如?”

陳淺是不太能想起來了,只依稀記得,她身體好了後,被某人惡意剝削勞動力,天天費力地踩自行車送人上學。

她偷看周矜一眼,這會兒周矜也意味深長地朝她看了過來。

“......謝謝。”陳淺極其害怕周矜那張破嘴亂說什麽,飛快地錯開眼睛,低頭扒飯。

周矜笑着沒說話,卻在餐桌下,一把握住陳淺的手。

陳淺要縮回去,周矜卻越抓越緊,兩人手不小心撞到桌子上,發出啪嗒一聲,外公朝四周看了看,好在被外婆催促着吃飯這才沒懷疑什麽。

陳淺呼出一口氣,拿眼睛瞪了周矜一眼,周矜使壞地掐了陳淺手心一把,這才放開。

飯後,陳淺被外婆安排着收拾周矜的房間。周矜則陪外公在樓下喝茶聊天。

外公算是半個文化人,對政治經濟文化軍事各個方面都很感興趣,周矜就淡笑着侃侃而談,說什麽都能搭兩句,将兩位老人家哄的高興得合不攏嘴。

老人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房間就在一樓,陳淺的房間在二樓,給外公外婆拿完藥,熱完牛奶,陳淺關了燈,腳步極輕地踩在樓梯上上樓。

陳淺特意将周矜的房間安排的隔着自己房間很遠的地方,路過周矜房間時,發現裏面還有光亮,應該還沒睡。陳淺蹑手蹑腳地溜回房間,飛快地将門反手鎖上,這才呼出了一口氣。

正要開燈,卻聽見漆黑的房間傳來了男人極其低沉的笑聲。陳淺一愣,後背瞬間起了一層汗。

陳淺懵了一會兒,這才轉身将燈打開,瞧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你怎麽來這兒啦?”陳淺走過去,拉着周矜的手,“你快回去吧,外公外婆在樓下呢。”

周矜這會兒正坐在陳淺的床上,長腿随意地支着。翻了兩頁櫃子上放着的書,陳淺去拉他,死活拉不動,直到瞥見他手裏拿的書,臉唰地一下就紅了,立即就要去搶。

周矜将書舉起來,仗着身高優勢,不讓陳淺碰到半點。陳淺眼淚都快要急的掉下來,“你幹什麽......快還給我。”

周矜又翻了兩頁,笑出聲,“這什麽漫畫?一天到晚腦子裏想的什麽?”

“不是我要看的......”其實真不是她要看的,兩天前陪侄兒在鎮上書攤買書,侄兒喜歡看漫畫跟故事書,她随意揀了幾本回來,到家之後翻了兩冊,這才發現裏面有一冊......相當的少兒不宜。

她就擅自扣了下來,閑暇時候随手翻翻。

周矜這麽直勾勾地看着他,她雙手都絞在一起,頭低的更低。

好吧......其實......她看了。

......還挺好看的。

周矜足夠地了解陳淺,知道她這幅模樣,是心虛的厲害。他內心哂笑,這麽多年了,陳淺還是那麽笨,連撒謊都不會。

他将漫畫放在腿邊,拉過陳淺的手,“看就看了,臉紅什麽?”

陳淺低聲說:“我沒有......”

“咱們都試過。不是嗎。”周矜托住她的腰,往懷裏輕輕一攬,笑的含混。

“周矜你不要說了!”

陳淺拿眼睛惱怒地瞪他。

“嗯,不說了,”周矜拍拍腿,“自己坐上來,我抱會兒。”

陳淺就知道周矜說抱會兒壓根就不是抱,她不願意,推搡周矜,“床單剛換過,不要弄髒了。而且明天一早大伯就來,被撞見了怎麽解釋?”

周矜見陳淺不肯,強行将她抱到腿上坐着,親了親她指尖,“撞見了就來你家提親,還能怎麽辦。”

“不嫁。”陳淺捶了一把周矜。

周矜輕笑着,探向流淌着蜜與奶之地。

陳淺怎麽說也要将他推開,手腳并用,全身心都寫滿了抗拒。周矜脖頸間都陳淺的指甲劃上了一道紅痕,嘶了聲,陳淺一愣,連忙仰頭看過去,周矜就趁機解開了她睡衣以內。

擠出來的猶如白雪,圓滾滾的,其中盛開了兩朵生命旺盛的紅梅。

此時已是隆冬時節,南城的冬天格外寒冷,沒了衣物遮擋,陳淺裸露在外的皮膚極快地戰栗,似乎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周矜看着有些心疼,拿被子蓋在了她身上,傾身而下。

被褥中,兩人撕扯在一起,陳淺被咬了一口,不重,但酥麻之感直沖天府,令她眼睛裏極快地湧上了淚花。

周矜将陳淺抱在懷裏,揩去她垂在眼尾的淚珠。再往往下抵過去時,陳淺卻說什麽也不願意打開。

周矜感覺到陳淺極度的抗拒,身後也起了一層汗。直到他感覺到身下的人真的在掉眼淚,這才停了下來。他翻身而下,将她輕輕攏在懷裏,無奈地嘆息,“怎麽了?”

“我都說不要不要了。”陳淺呼出一口氣,豆大的眼淚掉在周矜掌心,“周矜我好讨厭你,你根本就是天天想着那事,你都不願意尊重我的意願。”

“行行行。你不願意就算了,”周矜枕在她鎖骨上,摸着床頭的紙巾給她擦眼淚,“不哭了,行不行?我就抱抱你,堅決不碰你,嗯?”

過了很久,陳淺眼淚才不掉了,“你要是真聽我的,在一開始就停下來了。”陳淺說着,彎身去被窩裏摸出睡褲給自己穿上,擡手時,無意間碰上,手背一個激靈飛快地逃離。

陳淺将腦袋探出被窩,一下對上了那雙冷峻卻又帶着笑的眉眼。

腰間依舊被那東西硌着不舒服,陳淺擡腳踹了周矜一腳,“回你自己的房,不準再來了。”

“不行。”周矜反而抱的陳淺更緊,“我真想你了陳淺。”

“離開這。”陳淺推開周矜。

周矜眯眼看她。陳淺也不逞多讓地直視他。

半晌,周矜:“......我必須走?”

“嗯。”

“只要離開這間屋子?”

陳淺點點頭。

“陳淺你t今晚拒絕了我三次。”

陳淺覺得他睜着眼睛說瞎話,“哪三次。”

男人伸出手指,帶着些幽怨之氣,一一陳述:“一,在餐廳不跟我牽手。二,不跟我睡覺。三,你的房間都不願意我進來。”

陳淺看着他那幾根修長的手指,想起什麽,紅着臉抽出兩張紙摔進周矜懷裏。

“......”

周矜接着,一根一根手指擦拭。

“還有沒有別的?”

陳淺:“......沒了。”

周矜眯了眯眼睛,“我走可以,今晚都不準再跟我提要求。”

陳淺眨了眨眼睛,“好。”

緊接着陳淺留意到周矜從被褥裏起來,站在她床邊穿衣服,她往下掃了一眼,覺得自己眼睛髒了。又極快地将頭鑽回被窩內。

聽着身旁窸窸窣窣的聲音消失,以為周矜要走了,這才露出一雙眼,甚至沒看清,身體卻驟然一輕,再反應過來時,已經連人帶被子被周矜裹在了懷裏,帶着走了出去。

感受到懷裏人的掙紮,周矜伸手攥住了陳淺纖細的腳踝。

月色下,他看着她薄紅的面色,唇邊笑的暢快,“第一,你今晚不能再和我提要求;第二,我離開了你的房間;第三......”

“我真的很想你啊,陳淺,你心怎麽這麽狠,對我又打又踹的。”他說着,又緊了緊陳淺。

抱陳淺回房後,周矜将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他俯身下去和陳淺說話,卻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七年半前,高二的那個暑假,他其實住不慣鄉下,有時候大少爺氣性上來了,就各種使喚陳淺為他做事。

有時候是肥皂,有時候是洗發水,有時候是蚊香液,有時候是洗衣凝珠。

雪松味道的洗衣凝珠,是陳淺給他諸多下下之策中,還算勉強湊合的。沒想到,他一用就用了七年半。

今天身上的這套沒用過凝珠,量身高定,不久前才送來,全新的。

所以怎麽會有熟悉的味道?

周矜拿起一只枕頭嗅了嗅,緊接着擡起被褥一角。都是那陣熟悉的雪後松柏之味,還有布滿陽光的溫暖之氣。

剛晾曬過。

周矜去聞陳淺身上裹着的那套被褥,是水果清香,不是這個味。

他倏地就笑了,眼裏清淺,“陳淺,你嘴巴裏塞石頭了?這麽硬呢。”

“什麽?”陳淺蹙眉看他。

周矜指着兩床被子,将證據一一拍在她面前。

“......”陳淺有些無奈,小聲地解釋,“我洗一半洗衣液沒了,我又加了另一瓶。都是我在鎮上買到的呀。”

“......”

周矜剛舒展的眉頭蹙起,眉目間盡是不悅。拼死拼活供她讀了那麽多年書,情商倒一點沒漲。智商用情商換的?

他忽然就不理陳淺了,臨睡覺前還不忘将陳淺塞到自己被窩,又将她身上那床被子送回了她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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