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周西見寧安楚不說話,有些局促地捏了捏衣擺:“媽媽,我保證,以後不會随便玩火的。”
寧安楚:……要麽,你這會兒先玩一個給我起個樣?
這邊,寧安楚娘倆都在努力捂着自己的馬甲。
隔壁院子,鄰居大娘和她的老姐妹吃完第一手的瓜後,心滿意足地收回了一直貼着院牆的耳朵。
兩人挽着手來到了裏屋,鄰居大娘捧着搪瓷杯喝了一大口水後,深深嘆了口氣:“作孽哦,以安楚那立不起來的性子,以後要怎麽帶着周西生活吶。”
老姐妹臉上滿是不解:“都說安楚是個立不起來的,我怎麽覺得安楚是個剛烈的性子啊?”
鄰居大娘給老姐妹倒水的手一頓:“是啊,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安楚好像轉了性啊。”
老姐妹一拍大腿:“對吧,我沒有說錯吧。”
“我就說哪裏不對麽!”
“嘶!”老姐妹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大白天的,竟然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你這是怎麽了?”鄰居大娘把水遞給老姐妹關心問道。
“阿桃,你就在安楚家的隔壁,這幾天有沒有聽到過什麽不尋常的動靜啊?”
“沒有啊。”方桃不解回道。
“阿花,你什麽意思啊?”鄰居大娘被老姐妹弄得心裏毛毛的,連忙追問。
何花湊到方桃耳邊,壓低聲音:“阿桃,我跟你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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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回來啦。”爽朗的女聲伴随着自行車清脆的鈴聲傳來,打破了室內略有些詭異緊張的氣氛。
“哎呦,錦書回來了!”方桃立刻站起來,快步來到院子裏幫着葉錦書把自行車停好。
“花姨在啊,媽,你們說什麽呢?”葉錦書邊摘斜挎包邊問。
“說你們家隔壁安楚的事情呢。”何花說道。
“隔壁?”葉錦書把斜挎包放到椅子上,“安楚的大嫂又來‘借’東西啦。”
何花搖搖頭,想了想後又點了點頭。
何花的反應倒是把葉錦書弄迷糊了。
“花姨,您這是什麽意思啊?”
“哎呀,一開始确實是李香桂那娘們跟從前一樣來安楚這裏拿東西。”
“不過啊,這回,她沒有得逞。”
葉錦書好奇:“誰幫了安楚嗎?”
“誰會幫吶。”何花擺擺手。
安楚在娘家人面前就是一個面團,随便揉捏,誰能次次幫着,自己家裏的活還幹不幹呢?
關鍵這種事情吧,外人不好插手的。
別前腳人家熱心幫了忙,後腳安楚自己就往娘家貼了。
吃力不讨好的吶。
不過,這次倒是不一樣了。
“安楚終于硬氣了。”
何花就如此這般,把隔壁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葉錦書聽完,一臉不可置信:“這還是我認識的安楚嗎?”她低喃。
方桃端着一小盤自己炒的南瓜子放在桌上,笑着接話:“誰說不是呢。”
“安楚跟支書說話的那個調調,要不是我之前趴咱們院牆上看到過,确定是她本人,我都不能相信那些話會是安楚說出來的呢。”
“李香桂還一直說安楚瘋了呢。”方桃招呼何花嗑瓜子,“可要我說啊,安楚這樣硬氣一些,未來的日子才不會那麽艱難呢。”
何花抓了把瓜子,壓低聲音,把之前想跟方桃說的話續上:“你們覺沒覺得,安楚變化太大,太快了些?”
“我之前還聽立春說安楚扛不住事,一聽周西出事就暈了。”
“你們說,安楚會不會是被什麽東西給……”何花剝開南瓜子把裏面的仁拿出來,放上了另一顆瓜子仁,“這樣了!”
方桃:!
方桃突然覺得嘴裏的南瓜子仁有些噎嗓子,她撫了撫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阿花,大白天的,可不興吓人的啊!”
說完,她看了眼外頭,見太陽光正照着她家小院,這才松了口氣。
葉錦書拍了拍方桃的背,有些嚴肅地對何花說道:“花姨,這樣的話,不好亂說的。”
“您話裏的意思,安楚是聽到周西出事的消息暈了過去,醒來後性情大變了?”
“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怎麽了?”方桃搶答。
這個問題她比何花清楚,就隔着一道院牆,安楚那邊的事情,她都聽得明明白白的。
葉錦書就笑着說道:“書上說,人在受了大刺激,生活出現了大變故後,性格确實會發生很大的改變。”
方桃大舒了一口氣,拍拍胸口:“我就說嘛,安楚怎麽忽然就這麽強勢了,原來是這樣。”
她好奇問女兒:“書上還寫這個啊?”
葉錦書點頭:“這是我從心理學的書上看來的,不會錯的。”
“那本書上還有跟安楚情況相似的案例呢。”
“所以,安楚她,沒有招惹不幹淨的東西啊?”何花低低問道。
葉錦書失笑:“當然沒有啦。”
何花一臉敬佩:“錦書,你懂得真多。”
她不知道什麽是心理學,也不知道什麽是案例,但葉錦書有學問,她說的肯定是對的。
方桃微微揚了揚下巴,笑着說:“錦書說,現在都是要講科學的,阿花,你剛剛那些話可不敢跟別人說的啊。”
“嗨,這我知道,我就跟你說說。”何花不好意思說道,“這不是我跟你要好嘛。”
她抓了把南瓜子塞進口袋裏:“那什麽,時間不早了,我回去做飯去了,免得家裏的兔崽子鬧。”
“阿桃,我下回再來找你說話啊。”
“行,我也要準備做飯了,那我就不留你了。”
“花姨慢走。”葉錦書也笑着說道。
“哎!”
何花摸着口袋裏的瓜子走了一段路後,轉身看了眼葉家的院子。
方桃就是命好,男人出息不說,還對她好,這麽些年就生了個丫頭片子,還寶貝得跟什麽似的,現在又這麽出息。
想到對自己越來越不耐煩的丈夫和不怎麽争氣的小子,何花心裏有些酸。
唉,人比人氣死人呦!
這麽想着,她走路的速度就慢了下來,晚點做飯也餓不死人的呢。
何花腳步一轉,繞了遠路。
“真的?”
一聲抽氣聲傳到了何花的耳朵裏。
接着是大隊長兒媳婦田冬梅信誓旦旦的聲音:“真的,我公爹親口說的。”
“不會吧?安楚那個面人敢跟娘家斷絕關系?我可不信。”王曉娟用力捶打衣服,“別是你記岔了,是張玉芬跟家裏斷絕了關系了吧。”
“哪啊,我公爹說的就是安楚。”
聽田冬梅說得這麽肯定,王曉娟停下了捶衣服的動作:“不能吧,安楚中邪啦?”
“嘿,可不興說這個啊。”何花心裏正憋着一肚子“學問”呢,聞言立刻反駁,“這是封建迷信,現在,可是講究科學的。”
“呦,花嬸,您還知道科學啊。”田冬梅安撫地看了眼有些害怕的王曉娟一眼,跟何花搭話,“您從哪裏來啊?”
何花就有些驕傲地說道:“我啊,正是從安楚她們家那邊過來的呢。”
“哎呦,這可巧了不是。”田冬梅立刻接話,還用眼神示意王曉娟趕緊說話。
王曉娟雖然沒有田冬梅那麽伶俐,但也不笨,立刻捧場:“花嬸,那安楚那事您是看了個全須全尾吧?”
“您快跟我們說說啊。”王曉娟絕口不提自己剛剛失言的事情,“在咱們大隊,就屬您的消息最靈通了。”
何花被王曉娟這麽一奉承,加上有心賣弄,就又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完了,她還煞有介事地說道:“安楚就是短時間裏受了太大的刺激,這才性情大變了的。”
“講心理學的書上就是這麽說的,還有例子呢。”
“案例”兩個字太拗口,何花不記得了。
“你們還年輕,不知道厲害,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何花一副長輩的口吻說道。
“是是是,花嬸您說的對,是我們見識少了。”田冬梅附和。
“對,花嬸,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亂說了。”王曉娟也立刻接話。
“行,那我走了。”
“花嬸慢走。”田冬梅忙客氣地說道。
等何花走遠了,田冬梅收拾好衣服,對王曉娟說道:“咱們也回去吧。”
“沒想到,花嬸還有這樣的見識。”王曉娟拍拍胸口,笑着說道。
田冬梅失笑:“肯定是錦書說給她聽的。”
聞言,王曉娟臉上的笑容淡了些。
“對了,我們下午找個時間去找錦書說說話吧,我有很多話要跟她說。”田冬梅提議。
王曉娟嘴角牽了牽:“我就不去了,家裏事情多着呢。”
“那件事,你心裏還沒有過去啊?”
王曉娟苦笑搖頭:“我先回家了。”
“诶,曉娟,曉……”
田冬梅見自己越喊,王曉娟走得越快,嘆息了一聲,拿起洗衣盆回家去了。
她本來還想趁着葉錦書有空,大家坐在一起聊聊,把心結解開呢。
寧安楚可不知道自己的馬甲在掉與不掉之間打了個轉。
她拿着斷掉的火柴棒愣了下神後,迅速做出判斷。
剛剛周西應該是要用這個短木棒引火的。
她鼻子微皺,聞到短木棒紅色這端有些微的火藥味。
如果剛剛周西的動作沒有被打斷,接下來會怎麽做?
“嗤~”寧安楚劃亮了火柴,火柴的微光照亮了她略帶驚愕的眼睛。
“媽媽,快引火,不要浪費。”周西連忙拿着稻草遞給寧安楚。
寧安楚還來不及感慨火柴的神奇,就立刻點頭:“對,快。”
母女倆熬好粥的時候,日頭也已經西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