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安西能在安家人洗腦式的教養下還能有自己的想法, 要得益于葉錦書的教導。

上輩子,葉錦書被渣男騙心騙錢後,一度一蹶不振。

那會兒, 她經常呆呆坐在院子裏, 看着天空, 等着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然後, 安家人教育安西的話就會一遍遍在她的耳邊響起。

她是讀過書的,自然知道什麽女孩子要順從孝順,要勤勞肯吃苦什麽的,都是相對而言的。

一味這麽教養,女孩子就被教廢了。

葉錦書覺得, 安家人不能這樣教孩子。

但是, 別人家的事情,她也不能幹涉。

但這件事情到底入了她的心。

于是, 她精神好的時候, 就會趁着安家人不在家,把安西喊過去教她認字, 給她講一些淺顯易懂的故事。

因為有葉錦書,安西才慢慢建立起了自己的人格,而不是像牽線木偶一樣, 被安家人安排了一生。

所以,重生回來後,安西一直很尊敬葉錦書。

這會兒, 她想起來關于葉錦書的事情,就有些着急, 想要提醒方桃吧,又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方桃想着豐收大隊的女孩子們能團結起來, 又有安楚掌着舵,以後,葉錦書也算是有個依靠了,就心情好好的回家去了。

安楚送走方桃後,就問安西:“怎麽了,抓耳撓腮的,跟個猴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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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誰像猴兒了?

安西放下撓頭的手:“媽媽,方家阿奶看着很想念錦書嬢嬢的樣子。”

她微微低頭,避開安楚的視線,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咱們能去趟鎮上紡織廠喊錦書嬢嬢回家一趟嗎?”

安楚看着安西眼神到處瞟就不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安西沒說實話。

想到安西特殊的經歷,她點了點頭:“什麽時候過去?”

安西一喜:“明天!”

“行!”

安楚答應後,安西就化身成勤勞的小蜜蜂,圍着安楚,幫她一起洗山杏,還一個勁兒誇安楚厲害,幫了張玉芬。

那小嘴叭叭的,彩虹屁一個接一個的,把安楚哄得眉開眼笑的。

處理好山杏,等安西也睡着了後,安楚才有功夫拿出花簪仔細思索自己的事情。

她摸索着花簪的紋路,分析着軍師行事的風格。

良久,她的眼神望向山林的方向。

那裏,會不會有軍師為她設立的衣冠冢?

安楚心裏有些蠢蠢欲動,但她看了眼熟睡的安西,偃旗息鼓了。

在她的認知裏,軍師是個極其厲害的人,若山上真的有她的衣冠冢,那必然是機關重重的。

以她現在的身手,安楚覺得,很可能有去無回。

算了,謎底就在那裏,她也不着急解開,橫豎,她現在的人生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衣冠冢可以先不去闖,但這枚花簪是怎麽出現在山林間的,她倒是可以想辦法查查。

能活着走出軍師布置的地方,對方也是個人物了。

安楚擡頭看着天上的明月,想到這輪明月見證了楚朝的歷史和時代的變遷,一時有些感慨萬千。

感慨萬千的除了安楚還有張玉芬。

她的命運在接過安楚遞過來的木棒的時候,徹底發生了改變。

她告訴自己,之前的張玉芬已經死了,現在的張玉芬是全新的張玉芬!

所以,等田冬梅離開後,賈二翠又像從前那樣陰陽怪氣說她的時候,張玉芬直接打開了小屋的門。

她定定看着賈二翠:“我今天親手把伍留根打了個半死。”

“什,什麽?”

張玉芬不管賈二翠什麽反應,繼續說道:“我跟你現在沒有關系了,如果你再敢對我說些有的沒的,我就撕了你!”

“你敢!”賈二翠色厲內荏喊道。

張玉芬仍然沒有理會,繼續說道:“我現在一無所有,就一條命,你不怕死,就繼續說。”

賈二翠閉嘴了,她怕死。

張玉芬轉身回到小屋,當着賈二翠的面“啪”一聲關上了門。

賈二翠:……

賈二翠悻悻回了屋,從此以後,倒是真的不敢再招惹張玉芬了。

張玉芬也算是在小屋安定了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安楚就帶着安西往鎮上去了。

張玉芬來到安楚家,看到院門關着,問了方桃才知道母女倆出去了。

“玉芬,你找安楚什麽事情啊,等她們回來了,我幫你說。”方桃看着張玉芬五顏六色的臉,忍不住叮囑了一句,“你好好養傷,先別忙着出來。”

“嬸子,我沒事,我就是想給安楚幹些活謝謝她。”張玉芬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現在什麽也沒有,只有一身力氣。”

“這樣啊,我也不知道安楚她們什麽時候回來。”

“沒事嬸子,我下午再來,我走了。”

張玉芬說完,就往山上去了,她準備去摘些野果作為謝禮給幫她出頭的夥伴。

等她的情況好一些後,再準備其他的謝禮。

安楚不知道張玉芬會一大早來找她,她和安西輕車熟路來到鎮上。

然後,母女倆同時停下了腳步。

安西不認識紡織廠的路,安楚就更不認識了。

不過沒關系,路在嘴上。

兩人問了幾個人,終于找到紡織廠,然後,她們又被門衛大爺給攔住了。

安楚和安西:……

“大爺,我們找葉錦書。”安楚說道。

“對,我們是她的鄰居,有事情找她。”安西補充。

“找小葉同志啊,她今天請假了。”門衛大爺說道。

“請假了!”安西有些着急,“您知道她去了哪裏嗎?”

門衛大爺搖頭:“不知道。”

安楚和安西對視一眼,只得先離開紡織廠。

沒有找到人,母女倆也沒有立刻就回去。

兩人在供銷社買了兩瓶汽水,想着,要麽等等再去紡織廠問問。

安楚拿着透明的瓶子打量,尋找打開的關竅。

許修桉追蹤着曹自鳴來到了鎮上時,就看到了供銷社門口,一臉凝重,擰不開汽水蓋的安楚。

許修桉:……

許修桉失笑,前一陣,他可是親眼看見這位一拳轟死一頭野豬的。

那力氣,會擰不開汽水蓋?

許修桉笑着搖搖頭,轉了個彎,往火車站追蹤而去。

安楚見安西找了個凸起的地方磕汽水瓶最上面的鐵金,立刻意識到,這個是蓋子。

安楚感慨,這麽好的鐵金,在這個時代竟然被做成了蓋子。

那是能煉制成武器的存在啊。

感慨歸感慨,安楚從安西手裏拿過汽水瓶,握住鐵金微微一扭,“嗤”一聲就打開了。

安西:……差點忘了,她媽媽力氣大得很。

“謝謝媽媽。”安西甜甜道謝,喝了一口汽水,“哈~”真好喝。

她從來沒有喝過這麽好喝的東西!

安楚笑笑,擰開自己的汽水瓶蓋子,豪邁地喝了一口。

嗯,奇怪的味道,但意外的好喝。

“安西。”

“嗯?”

“那個是不是葉錦書?”

安楚用下巴示意方向,讓安西看過去。

“是,是錦書嬢嬢,她好像被欺負了,我去救她!”

安楚一把拽住像個炮彈般要沖出去的安西:“我去!”

安西捏捏小拳頭,跟在了安楚的身後。

“錦書,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你別拒絕我!”男人拉着葉錦書的手哀求道。

“你都跟人定親了,還跟我說這些幹什麽!”葉錦書推了推,沒有推開人。

她沒有留意到,拉扯間兩人已經越走越偏僻了。

“錦書,那是家裏安排的,我沒有辦法,但是我喜歡的人是你。”

呂向陽握住葉錦書的手,深情告白:“我們才是志向相投,靈魂契合的伴侶。”

說到這裏,他就想親吻葉錦書。

葉錦書很害怕,但她極力保持鎮定,偏頭躲開後,立刻說道:“呂向陽,你別亂來!”

“錦書,我喜歡你,你放心,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你別喊,把人引來了,就不好了。”

呂向陽眼中閃過志在必得,又一次低下頭。

“啊!”頭皮傳來尖銳的疼痛,呂向陽慘叫出聲。

“安楚!”葉錦書見是熟人,立刻躲到了安楚的身後。

安西伸手拉住葉錦書的手,給她力量。

葉錦書順利脫困,安楚放開呂向陽的頭發,嫌棄地甩了甩手,一腳踢在對方的膝窩上。

“啊!”呂向陽又一聲慘叫,單膝跪在了地上。

安楚摁住呂向陽的肩膀,順便在對方的白村衫上擦了擦手。

見呂向陽在安楚手下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葉錦書的心情很快平複了下來。

“呂向陽,我現在正式跟你分手!”葉錦書說道。

“錦書,我……”呂向陽還想說些煽情挽回的話。

安楚作勢要打他。

“好,好,分手,現在就分手!”識時務者為俊傑,呂向陽立刻認慫。

“你以後在廠裏見到我繞道走,不然,我還叫我姐妹打你!”葉錦書有些抱歉地沖安楚笑笑,兇狠地說道。

“錦書,我……”

“喀拉”,是安楚捏拳頭的聲音。

呂向陽:“……知道了。”

安西心裏那個急啊,葉錦書怎麽還沒有說到點子上啊。

眼見着葉錦書放完狠話就要算了,安西沒忍住,連忙說道:“還有你借錦書嬢嬢的錢,快還!”

“對,我前前後後借給你五十多塊錢,你得還給我!”葉錦書忙接上話,差點忘了這個,那可是五十塊,是她小半年的工資。

“我還我還。”呂向陽應承。

“寫欠條。”安楚說道。

她可是被那些嘴皮子利索的文官坑過的,什麽話都沒有白紙黑字寫下來的保險。

葉錦書立刻從斜挎包裏拿出紙筆讓呂向陽些欠條。

呂向陽不想寫,但安楚在旁邊虎視眈眈,一副他不寫,就打到他寫的樣子。

他剛相了門對他極有助益的親事,很怕被打得破了相。

到時候,親事黃了,他的捷徑就沒有了。

對的,人家明着說了,就是看上他的臉了。

這麽想着,到底覺得五十塊錢比不上長久的前途,于是爽快寫了欠條。

“錦書,你對我的好,我都是記着的。”呂向陽寫完欠條還想煽情一番,“就是不寫欠條,這錢我也不會抵賴的。”

葉錦書定定看了一眼呂向陽:“我給你三天時間籌錢,不然,我就把欠條在廠裏公開。”

呂向陽:……女人狠起來,真是不講舊情啊。

他本心上當然是不想還錢的,五十塊呢,就是五塊錢,他也不舍得好嗎?

但是,看着安楚在旁邊不善地盯着他,葉錦書又一臉沒的商量的樣子,他只能認栽。

早知道葉錦書一開始說分手的時候,他同意就好了。

色字頭上一把刀啊,他剛剛不該起了一親芳澤的念頭的。

以他對葉錦書的了解,那時候分手了,她也不會想着錢的事情的。

失算了。

呂向陽讪讪離開後,葉錦書強撐着的身體軟了軟,安楚一把把人扶住:“你沒事吧?”

“錦書嬢嬢,你受傷了嗎?”安西擔心地問道,“我們送你去衛生所好嗎?”

“我沒事,就是後怕的,謝謝你們救了我。”葉錦書舒出一口氣,“如果不是你們,我都不知道會遭遇什麽事情。”

她實在是沒有想到,一向斯文儒雅的呂向陽真面目竟然會是這樣。

這裏甚至是人來人往的大路旁!

他怎麽敢!

如果被他得逞了,她都沒臉活!

“沒事,安西說很久沒有見到你,想你了,我們就來鎮上找你。”安楚把功勞安到安西身上。

聞言,安西挺了挺胸,對的,她救了錦書嬢嬢呢。

真好,她改變了錦書嬢嬢的命運。

葉錦書聽安楚這麽說,心軟得不行,對安西更加喜歡了起來。

“小安西,謝謝你啊。”

“錦書嬢嬢不用客氣。”

母女倆把葉錦書扶到陰涼的地方坐下。

“你們在這裏等我一下。”安楚說完就往供銷社走去。

沒多久,她拿着一瓶汽水過來:“給,喝點東西緩一緩。”

“謝謝。”葉錦書感激地接過,在旁邊的石頭上一磕,把瓶蓋去掉。

喝了幾大口汽水後,她整個人才真正放松了下來。

“剛剛那個人叫呂向陽。”葉錦書說道。

這一刻,她非常想找人傾訴。

安楚和安西剛剛救了她,又和她是鄰居,葉錦書對她們有了如親人般的依賴和信任。

她就把她和呂向陽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

總的來說,就是呂向陽腳踏兩只船,明明跟葉錦書在處對象,還接受家裏人的安排和人相親。

關鍵是,他相親成功後,還從葉錦書這裏借錢去跟相親對象約會。

最壞的就是,葉錦書發現呂向陽劈腿要分手,呂向陽明面答應的好好,心裏竟然藏着欺負人的龌龊心思。

“錦書嬢嬢,那個呂向陽是個壞蛋。”安西其實想說,呂向陽是個人渣,前世,葉錦書就是被他毀了一輩子的。

但是,這些,作為小豆丁的安西都是不知道的。

葉錦書點頭:“我現在徹底知道了。”

“對了,安西,你怎麽知道他欠我錢的。”

安西:……啊?她怎麽知道的?

她就是聽方家阿奶每天都會在後院偷偷咒罵那個渣男知道的啊。

安西一拍腦袋,傻笑:“我也不知道,我那會兒就想那麽說,呵呵。”

安楚看了安西一眼:“小孩子的想法天馬行空,有時候是沒有什麽道理的。”她幫着安西描補。

葉錦書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對,就是這樣!”安西肯定地點點頭。

安西這副可愛的模樣把葉錦書成功逗笑了。

這麽一笑,郁氣也就散得差不多了。

只是遇人不淑而已,她放得下。

“錦書嬢嬢,那個壞蛋還會不會欺負你?你要不要跟我們回去啊?”

葉錦書揉了揉安西的頭發:“放心吧,我之後就在廠裏,他不敢亂來的。”

“等雙槍開始了,我就回去了。”

“那我們送你回去。”安楚說道。

葉錦書沒有拒絕,再次道謝後,就被護送着回了紡織廠。

在進去廠裏之前,葉錦書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們特意來找我,我應該好好陪着你們在鎮上走走逛逛的。”

“沒事,以後有機會的。”安楚擺擺手,表示不用在意。

她來鎮上雖然是為了解開安西的心結,但即使沒有安西這層關系,見到有人欺負女孩子,她肯定也會出手的。

她自己願意出手幫人,就不會想着別人的回報。

和葉錦書分開後,娘倆也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又去了上次的黑市,買了一些日常用品和糧食,這才打道回府。

這一路平平順順的,安西還有些小失望,這回怎麽沒有人想要打劫她們呢。

實話實說啊,反打劫來錢實在是太爽了。

可惜了,那位“好漢”這會沒有攔她們。

陳河:……萬萬沒想到他還有被人惦念的一天!

回到家後,安楚和安西歸置好東西就閑了下來。

母女倆就坐在院子裏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媽媽,我們明天還上山嗎?”安西悠悠問道。

“你想去?”

“想去就去。”安楚無可無不可地說道。

安西點點頭:“我是想着馬上就要雙搶了。”她壓低聲音說道,“咱們上山逮幾只野雞,給你補補身體。”

“雙搶可累了。”

安楚:……

安楚不止一次聽到雙搶這個詞了,但她其實不知道雙搶是什麽意思。

只知道雙搶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而且大隊裏好像所有人都在準備迎接雙搶。

她上次還看到很多人拿着粗木樁子在捶打地面,忙得熱火朝天的。

所以,雙搶到底是什麽呢?

總不能是雙雙出去搶劫吧?

“那咱們明天去趟山上吧。”

“反正家裏也沒什麽事情。”安楚說道。

“安楚。”張玉芬捧着一捧野果站在院門邊喊人。

“玉芬嬢嬢,你快進來啊。”安西見是張玉芬,連忙站起來讓座。

“謝謝安西,我不坐了。”

“安楚,我是來謝謝你的。”張玉芬說道,“這些是我在山上摘的野果,不值錢,是我的一份心意。”

“謝謝你!”她又鄭重說道。

安楚把野果收下,笑着說道:“不用謝,以後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張玉芬有些拘謹地說道:“你這裏有什麽活嗎?我幹活很利落的。”

安楚失笑:“我們母女生活簡單,沒有什麽活需要你幫忙的,你回去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吧。”

張玉芬再次道謝後,才離開。

安西看着挺直背脊離開的張玉芬,想到她上輩子被活活打死的命運。

是安楚帶着人改變了她的命運。

她膩在安楚的懷裏,笑着說道:“媽媽,有你在真好。”

安楚拍拍安西的腦袋沒有說話。

她覺得從來到這個時代後就一直好忙,但她又不知道自己在忙什麽。

好在這些日子的經歷也讓她對這個時代有了些了解。

安楚盤算着手裏的存款,想着要怎麽能多存一些錢。

眼下手裏的積蓄,她總覺得抗不了什麽風險。

其實上山打野豬賣是個很好的來錢路子。

但是吧,她已經知道這山上的東西都是集體的,個人小小薅點羊毛,比如像是打個野雞野兔,摘些野果什麽的沒關系。

但像是野豬這樣的大型野物就得交給集體,也就是大隊裏統一處理。

嗯,像上次那樣私下的買賣,也是不允許的。

在哪裏就遵守哪裏的規矩,這點安楚一直是遵守的,只是沒想到她也有為了生計傷腦筋的一天啊。

“媽媽,你在想什麽啊?”安西好奇問道。

“沒什麽,我在想晚上吃什麽呢。”

“咱們喝粥吧。”安西提議,“咱們不是買了幾個鹹鴨蛋嗎,我想吃。”

“行,那就喝粥。”安楚站起來,“我給你熬粥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安楚越來越适應豐收大隊的生活了。

這天,安楚收到通知去曬谷場開動員大會。

安楚不知道什麽是動員大會。

她分析,可能是跟她主持過的誓師大會差不多。

呃,事實上,差很多。

但同樣是把人說得熱血沸騰,恨不得現在就下地狠狠勞作一通。

安楚也終于明白什麽是雙槍了,大概就搶收搶種的意思。

主題思想是要快!

這對安楚來說是個新的挑戰。

她,不會種地。

但好在,她有手腳利落的小夥伴在忙完自己的活計後,會過來幫安楚的忙。

安楚其實挺不好意思的。

于是,這天晚上,趁着安西睡着的時候,她摸黑上了山。

要換了之前,她是不敢放安西一個人在家裏的。

即使安西芯子大概率是個成年人,但身體畢竟是個小孩子,并不能解決很多意外情況。

但在豐收大隊生活了一段時間後,安楚知道,這裏沒有戰争,相對來說,很安全。

這幾天,她受了小夥伴們的幫忙,看着她們越來越黑瘦,她挺不好受的。

這不,她就想着趁着晚上有空去山上摸個野雞什麽的炖了,明天中午下工後喊上小夥伴們來家裏吃雞喝雞湯。

這時節雖然熱,但把雞湯吊在井裏,大半天的功夫還是沒問題的。

對的,她在自己後院發現了一口小井,清理幹淨後,水質非常不錯。

她現在也不用糾結去哪裏挑水了,日常就用井水了。

明月高懸,夜間的山林褪去了白天的燥熱,顯得很安靜。

安楚輕車熟路來到跟安西經常打野的地方,非常順利地抓住了一直野雞。

她沒有馬上回去,而是繼續搜尋獵物。

沒辦法,小夥伴多,一只野雞怕不太夠分。

正這麽想着,安楚就聽到了不遠處有草葉摩擦的聲音傳來。

有人在往她這邊快速奔來!

安楚緩緩半蹲,将擰斷了脖子的野雞輕輕放下,做出防禦的姿态。

來人正是發現鎮上火車站被監控,許修桉又追得緊,不得已,只能再次回到山上找地方躲藏的曹自鳴。

他一直留心後面的追兵,冷不丁回神,卻發現前面也有人埋伏他。

想都沒想,他沖着埋伏他的人就一匕首刺過去。

原本敵友難辨的情況下,安楚是準備只守不攻的。

但人家現在先出手了,且一出手就是沖着要她的命來的。

那她可不用手下留情了。

安楚微微側身躲開要害,伸手格擋開匕首,回手就是一個鎖喉,也是直沖對方的要害。

曹自鳴身手很不錯,下腰躲開後,手腕一翻,匕首已經沖着安楚的腹部而去。

安楚旋身躲開,一個壓腿踢中對方的腹部。

曹自鳴仰倒,翻滾着逃開安楚的攻擊範圍。

許修桉聽到動靜趕到的時候,安楚已經和曹自鳴無聲地交手了幾個回合。

來不及多想,他就加入了戰鬥。

本來曹自鳴跟安楚對戰的時候就落在了下風,現在又加上了許修桉,沒多久,他就被拿下了。

“是你啊?”安楚看清來人是許修桉,便放下戒備,折回去拿起野雞就準備下山了。

“多謝!”許修桉說道,“這人是盜墓賊,我追蹤他很久了。”

安楚腳步一頓:“盜墓?”

“對。”

雖然知道不該問,但安楚還是問了一句:“盜這山上的墓嗎?”

“是。”

安楚沒再問什麽,對許修桉點點頭,下山去了。

啧,盜墓會被抓的啊。

安楚沒有回頭,所以沒有看到許修桉看向她的,略有些探究的眼神。

夜晚山林裏的動靜沒有人知道,大隊裏已經熟睡的人轉了個身繼續熟睡。

回到家後,趁着夜深人靜,安楚直接把野雞處理好炖了。

這回,她沒有堵着廚房的門,雞湯的香味傳出去很遠。

下了幾天地的安楚幹活已經利落很多了。

當張玉芬她們又過來幫忙的時候,發現安楚這邊已經沒有留下多少活計了。

幾人快手快腳把剩下的稻子割了,就結伴回家去了。

到了岔路口,安楚叫住了她們:“你們去一下我家裏。”

“怎麽了?”田冬梅問道。

這個時候,她們都很累了,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就不想多走動,就想回家躺下,畢竟下午還要上工呢。

“嬢嬢們,我家裏有好東西喔。”安西偷笑着說道。

她是個小狗鼻子,今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就聞到了家裏淺淡的雞湯的味道。

知道安楚摸黑上了趟山,她也不像從前那麽擔心。

不過,她還是碎碎念了幾句。

知道安楚是為了給這幾個幫忙幹農活的嬢嬢開小竈的,安西一點意見也沒有。

她們是怎麽幫安楚的,安西都看在眼裏。

田冬梅幾人聽安西這麽說,雖然累,但也都好奇地去了安楚家裏。

安楚從後院的井裏提起了早上吊在井水裏的雞湯。

“雞湯!”田冬梅捂住自己的嘴,壓低聲音問道,“安楚,你哪裏來的雞湯?”

苗紅菊咽了咽口水,雙搶時期,家裏的夥食雖然比平時好,但也只是把稀的換成幹的,混個飽,想要有魚有肉,那是不可能的。

就是有,那也是緊着家裏的壯勞力吃。

這個,倒不是家裏不看重她。

壯勞力賺的工分多,工分關系着下次的分糧,糧食關系着一家老小的肚子。

所以,要強如苗紅菊,也從來不會在這塊上鬧什麽。

現在,她就是每天順手幫安楚割了幾把稻子,安楚竟然請她喝雞湯。

這是什麽神仙姐妹啊!

“安楚,這我不能吃,你和安西留着自己補身體吧。”田冬梅咽了咽口水,艱難地移開目光,努力忽視心底的渴望說道。

“對啊,安楚,你們自己吃吧,我,我不能吃。”苗紅菊看着雞湯,言不由衷地說道。

張玉芬更是準備直接走了。

安楚一把把人拉住:“都坐下,你們要是走了,以後就別幫我割稻子了啊。”

“哎,不是,兩碼事,那是我們樂意幫你的。”苗紅菊說道。

“那我給你們喝雞湯也是我樂意的。”安楚不容拒絕地說道,“都不許走啊,我去熱一下,馬上就能吃。”

田冬梅三人對視一眼:“我們來幫忙。”

安西很有經驗,最後一個進廚房,并且把廚房的門堵了。

幾人簇擁着安楚來到廚房,你生火,我刷鍋,沒幾下就熱好了雞湯。

為了避免大家客氣來客氣去,安楚直接把野雞切了,直接平均分。

田冬梅和苗紅菊都算是很得家裏疼愛的,但她們也從來沒有一下子分到過這麽多的肉。

整整一碗湯,滿滿的雞肉!

幾人吃得心滿意足。

誰都沒有提出要給家裏人帶,不是她們不孝順,而是她們知道,這是安楚貼補她們的心意,更知道,這雞肉的來源估計有些講究。

大熱的天,幾人坐在不透風的廚房裏,留着大汗,笑着大口吃着雞肉喝着雞湯。

這是這個夏天最美味的記憶,值得她們銘記一生。

鎮上紡織廠,呂向陽找到葉錦書。

“錦書,五十塊太多了,我一下子拿不出來,能不能就還你十塊啊?”

葉錦書:……

“你別還我錢了。”

呂向陽一喜,覺得葉錦書終究還是顧念着舊情的。

“錦書,我就知道你還是想着我的。”他搓搓手,“我為我之前的莽撞跟你道歉。”

“但那是因為我實在是太喜歡你,不想失去你!”

他還想滔滔不絕地說些自己的不得已和對葉錦書的感情,甚至想賦詩一首來紀念他們之間的愛情。

葉錦書可沒有興趣聽他叨叨,直接說道:“你留意一下明天的公告欄吧。”

“什麽意思?”

“我會把你寫的欠條貼在那裏。”

呂向陽:……

“葉錦書,你真這麽絕情?”

“你要那麽做了,我還怎麽在廠裏待下去?”

“那是你的事情。”

“行!”呂向陽點點頭,狠狠瞪着葉錦書,從口袋裏拿出五張嶄新的大團圓扔給葉錦書。

“沒有想到,你也是一個貪錢的女人,我看錯你了!”

葉錦書:……神經病,這是她的錢!

“撿起來。”

“什麽?”

“不撿起來交到我手上,我就當你沒還過,你親筆寫的欠條還是會被貼到公告欄上。”

“并且,工友們問起來,我會如實說。”

“你!”

形勢比人強,呂向陽只能蹲下身撿起錢交給葉錦書。

“以後,我們就沒關系了!”他奪過葉錦書遞過來的欠條,惡狠狠地說道。

葉錦書看着呂向陽的背影,有一瞬間的恍惚。

然後,他看到呂向陽又折返了回來。

葉錦書捏着錢的手緊了緊。

別怕,她告訴自己,這裏是廠裏,她喊一聲,工友們就會過來,呂向陽不敢對她做什麽的。

“葉錦書,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家庭幸福,父母恩愛,很得意?”

葉錦書皺眉:“呂向陽,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我的事情,不勞你操心。”

“呵!”呂向陽惡意一笑,“你知道我上次為什麽會輕賤你嗎?”

葉錦書咬牙:“呂向陽,你滾,不然,我就喊人了。”

“你喊啊,讓大家都知道,你爸搞破鞋,到時候,家破人亡的就是你!”

他看了眼葉錦書手裏的錢,很想把錢要回來。

但他不敢,他們雙方都有對方的把柄,真弄得魚死網破,他的前途也完了。

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要掂量着,他很清楚。

“你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你回去問問你那好父親不就知道了?”

“記住,是我看不上你,要跟你分手的。”

說完這句,呂向陽揚長而去。

葉錦書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腿都麻了,才回了辦公室。

“錦書,你的假已經批了啊。”領導午休完回來上班,順口跟葉錦書說道。

“謝謝您。”

葉錦書熬到了下班,騎上自行車飛一樣回了家。

“老葉,錦書回來了!”方桃照常接過自行車把手,幫着葉錦書停好自行車,高興地對屋裏喊道。

每年的雙搶雖然累了點,但方桃甘之如饴,因為這個時候丈夫和女兒都會在她的身邊。

自顧着高興的方桃沒有看到葉錦書臉上的焦慮和懷疑。

隔壁,安西津津有味地嚼着一根果條。

這是田冬梅給她吃的,味道很好。

安楚洗好碗,收拾好廚房,笑看着眯着眼睛一臉享受的安西。

她記得自己剛到這裏的那些天,安西非常黏她,幾乎是走一步跟一步的地步。

而現在,安西已經不這樣了。

這是不是說明,安西心裏的安全感在慢慢增加。

“安西,要不要跟着我練武?”安楚問道。

“要要要!”安西立刻答應下來,“媽媽,那我多久能練得跟你一樣,一拳轟死一頭野豬啊?”

“那樣的話,等過幾年,我就能打野豬發家致富了。”

她看向山上,瑟瑟發抖吧,野豬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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