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

第 49 章

梁阿彩說完後, 一臉傲嬌昂着頭,等着安楚跟她再三道謝,然後着急問她相親對象的事情。

安楚跟安建業斷絕關系, 以及她在大隊裏聲望很高的事情, 梁阿彩當然是知道的。

之前, 她那個沒用的, 被媳婦拿捏的妯娌也找她哭訴過安楚的狠心。

她都不稀的說她那個蠢妯娌。

她的兒媳婦可比李香桂要難弄,心思也要深很多了,還不是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現在,家裏不還是她說了算?

這跟人相處啊, 要學會拿捏人的七寸。

對待安楚也是一樣的, 她現在最缺什麽?

男人啊。

像安楚這樣離婚的,又是年華正好的女人, 怎麽可能不想着再婚的事情?

也就是之前她家安靜那邊出了事, 她的心思都放在了安靜身上,不然, 她分分鐘讓安楚跟安建業低頭認錯,修複關系去。

安楚想說,這位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大伯娘頭不要再昂着了, 脖子不酸嗎?

還有,她真的不想欣賞對方的大鼻孔。

從前的從前,安楚遇上過這種自說自話的人, 她被說煩了,就會把人修理一頓。

對的, 這樣的人,你跟她講道理, 她跟你胡攪蠻纏,你跟她胡講蠻纏,她跟你講道理,永遠都不會跟你在一個頻道上。

對付這樣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人打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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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到她不敢舞到自己面前就好了。

不過,這方法現在是不太适用了。

既如此,安楚也不想跟這樣的人浪費時間。

她直接當着梁阿彩的面“砰”一聲把院門關上了。

梁阿彩:……不是,安楚怎麽敢的?

她是要給安楚介紹對象啊!

她就不怕自己把她惡劣的表現傳揚出去,她以後沒有人要嗎?

“嘭嘭嘭!”梁阿彩憤怒地大力拍門,“安楚,你什麽意思!”

“快點把門打開!”

“這位大伯娘,我不需要相親,也不需要不熟悉的人操心我的終身大事。”

說完,安楚就拉着安樂回去了。

梁阿彩敲了一會兒門,見沒有人搭理她,自讨了個沒趣,只能先回去了。

這就是住的偏僻的好處了。

如果安楚還住在葉家隔壁,這會兒就會有很多鄰居圍過來看熱鬧了。

哦,你要說,安楚在大隊裏聲望這麽高,怎麽大家還這麽不尊重她,要看她的熱鬧?

拜托,哪有人不愛看熱鬧的?

這不是看熱鬧的同時,他們還可以給安楚幫幫腔嘛。

安楚:……真是謝謝了。

其他的事情,村民們可能會幫她的腔,但人生大事這方面,催婚才是主流,千百年以來都沒有怎麽變過。

別到時候,大家看熱鬧不過瘾,變成了對她的催婚現場,那就尴尬了。

她可沒有打算在這裏找個陌生人過一輩子的。

說實話,這個時代對女子比楚朝那是友好很多很多的。

女子不再被困在閨閣,只能見識頭頂的一小方天地。

但安楚是見過大天地的大将軍,她不覺得自己是塊賢妻良母料子。

她在這裏生活的這一段時間算是看到了民生百态了。

說實話,她覺得在這個時代的女同志同樣非常不容易。

因為女同志天然比男同志更加顧家,顧孩子,且,她們在娘家的時候,娘家人也會下意思教育她們要勤快,要有眼力見。

從小在這樣一個環境下長大,她們嫁人後,自然而然就會很溫順,會用自己的全部來撐起小家。

如果她們運氣好,遇上的是個不錯的對象,那麽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生孩子帶孩子孝順照顧老人上工之餘,能略微有些算得上溫馨地時光,聽丈夫說一句半句暖心的話語。

這個在外人眼裏就是一個有福氣的女人了。

還有一種情況,女人還是什麽都得幹,但攤上了不好的對象,于是被語言打壓,冷暴力,家暴。

或者遇上有攪家精的人家,那真的有苦說不出。

當然,可能安楚來到這裏後,走的最遠的地方就是鎮上,她見到的也是最普遍的情況。

這時代當然也有很多自由戀愛,情深不悔的夫妻,只是安楚沒有機會遇上。

如果遇上了,安楚會用純欣賞的目光去看待,但并不會改變她的決定。

她實在是不想勉強自己去适應新的環境,适應陌生人的生活習慣。

她覺得現在的生活就很好。

家裏的事情,她已經退居二線了,秦詩悅做飯比她好吃太多了。

安樂多麽愛她的媽媽啊,就這樣啊,也沒有辦法昧着良心說安楚做的飯好吃的。

反正過完年後,在廚房,安楚就是打下手的存在。

然後,安樂經過上次古墓遇險的事情後更加自律了,完全不用她操心一點。

學習上不懂的有秦詩悅和葉錦書輔導。

大隊裏,之前也說了,安楚是婦女主任,還是個很有實力的婦女主任,根本沒有人會為難她。

呃,某個自以為是的人除外啊。

梁阿彩:……你直接點我名呗。

關鍵安楚不缺錢。

她自己有掙錢的能力和渠道,秦詩悅這邊又恨不得把黃金竈臺塞到安楚的手裏。

哦,對了,還有安樂收藏的未來極具價值的集郵冊。

嗯,這麽算的話,應該還能算上埋在宅子某處的秘密財富。

這樣的配制,她是有多想不通才會嫁人啊!

她直接就這麽養老不香嗎?

為什麽她要想不通去給人當牛做馬伺候人,還不落好?

安楚的這些觀點就是放到《錦繡人生》大結局那個時間點來說也是有點超前的。

在這個時代,很少有人的想法會跟安楚一樣。

就比如那位臉大的梁阿彩。

安楚把她關在了門外,就說明她拒絕的意圖已經表現得非常清楚了。

這個時候,大家都當做什麽都事情沒有發生過,翻篇了也就算了。

但梁阿彩不,她覺得安楚就是害羞了。

還是非常肯定的那種。

也是,這樣的事情,其實是要跟安楚的長輩商量的。

安楚已經跟安建業斷絕了關系,安建業夫妻都不能算是安楚長輩了。

那麽,能給安楚做主的長輩就只有她了。

這麽一想,她就信心百倍地回到了家裏。

她一回到家裏,屁股都還沒有放在凳子上,她那個不省心的女婿就急急問她:“媽,怎麽樣?安楚答應了沒?”

梁阿彩白了馮成光一眼:“我出馬,有什麽事情是辦不成的?”

馮成光狠狠松了一口氣,笑着給梁阿彩倒了杯水:“我就說只要您出面,這事準能成。”

“媽,人家等着相看呢,你跟安楚定好時間了嗎?”

梁阿彩自信一笑:“你讓對方定時間就好,安楚那裏,我去通知一聲就行了。”

“太好了!”馮成光一拍手,“這麽一來,我轉正的事情就穩了!”

“是啊,你也不容易,做了十多年的臨時工了。”梁阿彩說道,“我幫了你,你以後對我們安靜好一點。”

“要是再有什麽花花腸子,我可是不會饒了你的!”

“以後,我們安靜也是有廠長做靠山的人了。”

馮成光扯了扯嘴角:“媽,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說那個幹嘛。”

“我這麽積極要轉正,不也是想多賺點錢,好讓安靜能過上好日子嗎?”

“呵!就怕你把錢都給了外頭的狐貍精花。”

“馮成光我告訴你,安靜可是安楚的堂姐,你以後要是對安靜不好,自己掂量去吧。”

安楚都沒有搭理梁阿彩,結果,梁阿彩借起安楚的勢來倒是一點也不客氣。

馮成光臉上閃過了深深的不耐煩,但他能不能順利轉正,以後能不能有個好的前途,确實是握在安楚的手裏的。

這麽一想,他臉上就立刻緩和了幾分:“媽,那我先回鎮上給人回個話,等人家定下了時間後,我就告訴你,到時候,你通知安楚。”

“行,你去吧,這麽好的條件是便宜安楚了,她哪裏會不答應的。”

梁阿彩這句“條件好”倒是沒有錯的,看中安楚的是鎮上機械廠的廠長。

他家兒子是他們那一帶著名的街溜子,派出所都去了好幾次的那種。

這位廠長一次都沒有撈人,态度明确且堅定地讓派出所那邊從重處理。

原本麽,他以為他兒子是仗着他的勢才會有恃無恐的,罰幾次就會知道,他不會保他。

之後做事情總能有點分寸。

然而……

物種多樣性啊,只能說!

反正他已經從一開始的望子成龍到孩子平安就好到別闖禍就行,到現在,他覺得自己是沒有能力教好了,得借助外力。

這個外力,就是給他兒子娶個能管得住他的人。

他打聽了一圈,打聽到了安楚。

了解了安楚的品性和能力後,不誇張的說,廠長當場就雙手合十拜了拜,感謝老天,總算是找到合适的人了。

他是想找個人管好兒子,不是想找人被他兒子欺負的。

安楚這個人選真的是萬裏挑一的了。

然後,廠長再一查,好麽,他們廠裏的臨時工還是安楚的親戚。

他一開始找上馮成光其實沒有直接讓人做媒相親什麽的,他就是想從側面先打聽一下安楚目前的個人情況。

馮成光這個人能力不怎麽樣,卻很會鑽營,很會看人眼色,他聽了幾句就明白了廠長的意思。

幾乎沒有猶豫,他就接下了媒人的活。

廠長覺得由安楚的親戚出面,安楚那邊應該更加容易接受一點,就同意了。

不過,他也跟馮成光說了,他兒子的事情不用瞞着安楚,直接把話說開就好了。

安楚要是不願意,也不用勉強,就是在她完全拒絕前,給他一個見面的機會,他能親自跟安楚談談。

馮成光面上答應得好好的,轉過頭就跟他丈母娘梁阿彩說這個事情一定要辦成,要是辦成了,他就能轉正了。

這個事情怎麽說呢,他如果真的促成了廠長兒子跟安楚的婚事,遂了廠長的願,他轉正還真的只是人家的一句話而已。

以馮成光的性格自然就要把握好這個機會了。

只是,他也不知道,梁阿彩會在他面前說這樣的大話。

也是,在他的眼裏,安楚是二婚還帶着個拖油瓶,能讓廠長看上當兒媳婦,那都是祖墳冒青煙的事情了,安楚怎麽可能會拒絕呢?

就是猶豫一下都是對好運氣的不尊重啊!

馮成光興興頭頭回鎮上去了,安靜沒有跟着一起走,她比馮成光了解自己的媽,覺得這事還是有水分的。

不過她知道,她的話馮成光只會當成放屁,索性什麽也沒有說。

等馮成光走遠了後,她問梁阿彩:“媽,你真的跟安楚說好了?”

她跟着梁阿彩雖然回家住了沒幾天,但安楚的事情她可是聽了不少的。

就安楚現在那個性子,怎麽可能什麽都聽她媽的?

梁阿彩理直氣壯地說道:“這有什麽說不說好的?”

“我是安楚的大伯娘,她現在跟她爹媽斷絕了關系,她的終身大事,我不管,誰管?”

安靜:……她就知道!

“媽,你還是去問一下安楚,得到确定的答案吧。”

“你這麽亂來,對安楚是會有影響的。”

“有什麽好問的,我的話,她能不聽?”

“媽,人家都跟家裏斷絕關系了,怎麽會聽你的話?”安靜說道。

“不會的。”梁阿彩很有把握的說道,“到時候我把對方是機械廠廠長兒子的事情一說,她怎麽可能會不同意?”

“那可說不定。”安靜說道,“安楚現在可不是從前的安楚了,不一定會聽你的。”

“她敢?”梁阿彩有些底氣不足。

“媽,我看這事,懸了。”

“哎,不對,安靜,我怎麽聽着你話音不對啊?”梁阿彩拍了一下安靜的手臂,“我做這些是為了誰啊?”

“你怎麽能陰陽怪氣的?”

随後,梁阿彩反應過來了,之前馮成光在外頭找狐貍精的事情,安靜這裏還沒有過去呢。

安靜這是不盼着馮成光好啊。

她拉住安靜的手,讓人坐到自己的對面開始老生常談的勸說:“安靜,你聽媽的,別跟馮成光鬧了,早點回家好好過日子去。”

“別我這裏給馮成光辦成了安楚的事情,他轉了正,轉頭便宜了那狐貍精。”

“媽,安楚離婚帶着安樂都能被機械廠廠長看中呢,我慌什麽?”

梁阿彩一噎,要是這麽說的話,馮成光哪裏能跟人家機械廠廠長家的公子比啊。

梁阿彩不說話了。

在她心裏,安靜比安楚好上一百倍呢。

“媽,我出去走走。”

“去哪裏啊,馬上要吃飯了。”梁阿彩問道,“哎?你做飯了沒?”

“死丫頭,懶死得了,眼裏都沒活的,到飯點了都不知道做飯啊!”

梁阿彩碎碎念的時候,安靜早就走出家裏了。

她漫無目的在大隊裏走了一會,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來到了安楚家的院門口。

院門忽然打開,而她的眼前空無一人。

安靜:……救!

“大嬢嬢?你來我家裏幹什麽?”安樂打開院門見安靜一動不動站着好奇問道。

“是安樂啊。”

“呼!”

“沒事,我就是經過你家裏。”

“哦,那大嬢嬢再見啊。”安樂說完就準備關門了。

她剛剛正對着院子裏的殘雪憋古詩,聽到院門口有動靜才過來查看的。

她知道,大家對她家是有些忌諱的,就沒有要請人進來的意思。

“诶,安樂,你媽在家嗎?”安靜在院門完全關上前問道。

“在啊,你找她?”

“是,我有點事情要跟她說。”“那你是進來跟她說,還是我找她出來。”安樂的态度很好。

安靜是上輩子為數不多的對她挺好的人。

上輩子她只是個生長在鄉下的小村姑,被定了鎮上人家,心裏雖然有些懷疑,但更多的高興。

是安靜特意跑過來跟她說那戶人家不是好人家,那家的兒子不是健全的人的。

她跟安靜說安家人不會退婚,她不想嫁給傻子只能逃跑,安靜還把自己攢的錢都給了她。

所以,她對安靜的印象還是很好的。

“我……”安靜想說她進去好了,但那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安樂,你跟誰說話呢?”安楚的聲音從屋裏傳出來。

“媽媽,是大嬢嬢。”

“安靜?”她怎麽會來這裏的?

安楚從屋子裏走出來,安靜覺得安楚跟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現在的安楚讓她覺得很陌生。

“安,安楚?”安靜有些不确定地喊道。

“堂姐。”安楚主動走出宅子,“我們去那邊說。”

“好。”

安樂探頭看了眼兩人,把門掩上,回去繼續憋古詩去了。

“堂姐,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安楚問道。

安楚對安靜的感官還是挺好的。

《錦繡人生》中有提到,安楚離世後,安靜其實有提出她來照顧安樂的。

但李香桂怕安靜打安楚留下的院子的主意直接拒絕了。

對了,那會兒安靜雖然沒有離婚,但長住娘家,在家裏也不是很受待見。

但她還是願意照顧安樂,這讓安楚對她很有好感。

“安楚,我媽剛剛跟你說了相親對象家的情況了嗎?”

安楚:……?

哦,對,安靜是那位大伯娘的女兒,曉得剛剛對那位大伯娘的态度好一點了。

不過,她可沒有什麽相親對象。

安楚正要解釋,就聽安靜繼續說道:“時間過得真快啊。”

“我還記得那個時候李香桂要把你賣了換彩禮,我跟你說了後,你哭鼻子的樣子。”

“沒想到時間一晃,咱們的孩子都很大了。”

安楚:……原來安靜就是當年給安楚報信的小姐妹。

安楚的态度更好了一些,聲音也柔和了很多:“堂姐,我沒有答應大伯娘要相親。”

“我就知道!”安靜嘆了口氣,“我媽那個人心眼多,又自以為是。”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繼續說道:“她回家跟我說你同意相親的事情,我就覺得不對勁,”

“別說你現在改變了這麽多,就是當初你也不是随便什麽人都願意嫁的。”

安楚點點頭,安靜這話很中肯。

“安楚,我跟你道個歉,這個事情,我也是有責任的。”

“這跟你沒關系。”安楚笑着說道,“這是大伯娘做事不地道,跟你有什麽關系?”

“嗨,你是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接下來,安靜就把自己知道的跟這件事情相關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安楚聽後一陣無言。

“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計較了。”安楚說道。

“別,安楚,你還是計較吧。”安靜期待地看着安楚,“我媽那邊就算了,她幹這個事情本來就是吃力不讨好。”

“那馮成光哪裏,你要不計較一下吧。”

安楚一聽,明白了,安靜對馮成光的怨念不小。

見安楚平靜地看着自己,安靜的肩膀垮了垮。

跟安楚說了一會兒話後,雖然覺得安楚跟從前完全是兩個人的樣子,但她們各自結婚後一直沒有什麽聯系,加上安楚的生活出現了大的變故,性格改變挺正常的。

說實話,她覺得現在的安楚性格才是最好的,能抗事,不吃虧,還能護着身邊的人。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安楚很可以信任,這瞬間她的傾訴欲達到了頂峰。

于是,她把憋着的很多話都跟安楚說了一遍。

“馮成光說他就跟那女的多聊了幾句,請人家吃了幾次飯,別的就沒有了,我可不相信。”

安靜懷抱着自己的手臂:“馮成光那個人什麽時候做過賠本的買賣?”

“他會無緣無故請人吃飯?”

“我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就跟他鬧起來了,鬧得很兇。”

“馮成光怕我鬧到機械廠把他的工作鬧沒了,就把我媽請了過去。”

安靜嘆了口氣:“我媽那人你是知道的,既要又要的。”

安楚:……?

這貌似不是什麽好的形容詞吧?

好在安靜立刻又接着說道:“她是既要我保住婚姻,又要在馮家那裏掙臉面。”

這不,因為她媽的到來,她跟馮成光之間的關系僵得更厲害了。

她原本就是想鬧鬧馮成光,馮成光好好道個歉,發誓跟外頭那女的斷幹淨,她心裏雖然會有疙瘩,但這事情大概率就會這麽過去。

她媽一插手,好麽,她心裏憋着的那股氣就怎麽也消不下去了。

不是她媽不幫她說話,她媽幫她罵馮成光來着。

只是她媽私下勸她的時候,那話實在是不好聽,成功把她勸逆反了。

安楚明白了:“行,那我計較一下。”

“那咱們去套馮成光麻袋揍他一頓怎麽樣?”

安靜眼前一亮,然後期期艾艾說道:“這,會不會給你惹麻煩?”

“不會。”安楚笑着說道,“他不經過我的同意,莫名其妙給我拉紅線,給他一點教訓也是應該的。”

“真的嗎?”安靜很興奮,“那咱們什麽時候動手?”

安靜跟安楚一樣,家裏是有個哥哥的,馮成光在外頭搞破鞋的事情被她知道後,她第一時間其實是回娘家說了這件事情的。

本意上,她是想讓家人幫她出出頭,最好打罵馮成光一頓,讓他保證以後不再犯錯的。

結果,她娘家從父母到哥嫂個個都勸她息事寧人,還說馮成光有了二心,她這兒再鬧,回頭人家不耐煩了,直接跟她離婚,她怎麽辦?

安靜聽了當場就回鎮上跟馮成光鬧去了。

什麽意思?

做錯事情的人是馮成功,卻要她忍着?

憑什麽啊?

不幹!

就是鬧!

她就不信馮成光敢跟她離婚!

除非他不要他寶貝的工作了!

結果,鬧到現在,馮成光因為要給安楚牽紅線退了一大步,這誓也發了,保證也寫了,據說跟外頭的那個也早就斷幹淨了。

但安靜吧,也煩了,鬧到現在,她也不知道将來該怎麽走。

但她知道,她心裏一直憋着一口氣,這口氣要是不出了,無論未來的路是怎麽樣的,她都不會釋懷的。

她也沒有想到,幫她出這口氣的,不是她的親大哥,而是隔房的,很久很久沒有聯系的堂妹。

安楚見安靜要參與,表示理解,負心漢嘛,別人打十次都沒有自己打一次來得解氣。

不過,在那之前有有些事情,她得先弄清楚。

“堂姐,你要打到什麽程度?”安楚問道,“還有,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見安靜不解,安楚就解釋道:“你如果還要跟他過,那咱們下手就得收着勁。”

“不然,把人打壞了還要花你的錢醫治不劃算,而且,傷太重賺不了錢,吃虧的還不是你嗎?”

安靜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頂!

她忽然就明悟了。

她不離婚了!

離什麽婚!

她沒有工作,平時就是接些糊紙盒子的手工賺點菜錢,家裏大的開銷主要還是馮成光在承擔。

以後,她的女兒要上學,要工作,要結婚,哪樣不需要錢?

她不跟馮成光離婚了,她就把馮成光當成賺錢的工具!

安楚說得對,這工具不能打壞了,小小教訓一下就好。

她跟安楚說了自己的意思。

然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安楚,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

“不會啊。”安楚說道,“我們的每個選擇都要跟據自己所處的環境來選擇。”

“堂姐,如果你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可以來找我。”

“謝謝。”安靜感激地拉住安楚的手,“目前,這是我最好的選擇了。”

“安楚,我會努力想辦法多賺錢的,如果我賺的錢能養活我和我女兒,我就把馮成光給蹬了!”

“好。”安楚失笑,點頭支持安靜。

“那這樣的話,咱們打馮成光的時候就得收着點勁了。”安楚說道。

安靜有些遺憾地點頭:“便宜他了。”

興致勃勃去找機械廠廠長交差的馮成光還不知道有人要給他套麻袋,正暢想着他牽線成功,順利轉正,以後走路都能生風呢。

機械廠家屬院,廠長段奮鬥難得悠閑地坐在客廳裏看報紙。

最近這幾天,他的好大兒都安安分分待在家裏,沒有再出去闖禍了。

這生活一下子清靜美好得不像話了起來。

段奮鬥惬意地拿起搪瓷杯喝了口茶。

這才叫生活嘛。

“咚咚咚。”極有分寸的敲門聲響起,段奮鬥放下報紙去開門。

“廠長,我來給您報喜了。”馮成光微微弓着身體,語帶讨好地說道。

“這麽快就有消息了?”段奮鬥微微有些疑惑,“進來說。”

“哎。”馮成光邁着小步子走進廠長家裏,他小心翼翼環顧了一下四周。

廠長家真是氣派啊!

不是說裏面的裝修有多豪華,而是氣勢。

馮成光覺得自己一走進這裏,就會收斂起自己的小心思,不敢造次。

他穩穩心神,收了收臉上谄媚的笑。

“廠長,安楚那邊已經同意相親了。”

樓梯上傳來動靜,馮成光擡頭看去。

下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到筆直站在樓梯上的年輕人身上,年輕人的臉藏在光影中,平白給了人一絲莫測。

馮成光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弓着背笑着打了聲招呼:“段同志也在家啊。”

段衡淡淡“嗯”了聲,走下樓坐到了段奮鬥的身邊。

段衡一坐下,客廳的氣氛就微微有些微妙了起來。

馮成光此時只有一個感覺:安楚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這廠長家條件好就不用說了,廠長公子竟然還是個這麽優秀的人。

到底是誰在外頭說廠長公子是個街溜子來的?

誰家街溜子穿着白襯衫黑褲子,外面套一件黑呢絨大衣,一副國家幹部的打扮啊?

段奮鬥心裏一緊,給自家這冤家說媳婦的事情,他還沒有跟兒子溝通過呢。

他裝作很随意的把搪瓷杯往自己這邊扒拉了一下,以防待會兒段衡順手拿它砸人。

“你繼續說。”段奮鬥輕咳一聲,示意馮成光說道。

馮成光咽了咽口水,笑着說道:“安楚那邊說您定個時間通知她一聲就行,她那邊都可以。”

“行,那就明天中午,我在國營飯店訂個包廂。”段奮鬥一臉高興地說道。

說完,他又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偷偷觑了段衡一眼。

見段衡竟然只是肅着臉坐在他旁邊,忽然就覺得老懷安慰了起來。

看,他兒子也是很懂得體貼他這個老父親的。

長大了啊,知道在外人面前給他這個老父親長臉了啊。

“那廠長,我現在再去一趟豐收大隊通知一下安楚。”馮成光說完了事情,也不敢在廠長家裏多待,笑着站起來,就往外頭。

“好好好,馮同志,這個事情麻煩你了,等事情成了,我給你封個大大的媒人紅包。”段奮鬥親自把人送出門。

馮成光覺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太有臉面了,被廠長親自送出門什麽的,他可以跟人吹噓很久了。

馮成光走後,段奮鬥坐到段衡身邊,幹笑着說道:“兒子啊,給你安排相親這個事情呢,爸應該早點跟你商量的。”

“現在,事情已經定下來了,人家女方都同意相看了,你看?”

“明天中午我會去的。”段衡說完站起來往外走去。

“哎,你去哪裏啊?”段奮鬥問道,“馬上吃完飯了啊。”

“我出去走走,很快就回來。”段衡說完,拉開門走了出去。

段奮鬥一臉欣慰,哎呦,他兒子竟然會态度這麽好地回他話了,有進步有進步。

這麽一想,他對安楚就更加滿意了。

從前,他選中安楚做兒媳婦那是看中安楚武力值高,能管得住段衡。

再不濟,也能把段衡打服了栓在家裏,不讓他出去霍霍。

這會兒,他眼見着兒子态度也好了,語氣也和順了,人看着就是成長了。

段奮鬥的心啊,那個熨帖,就別說了。

果然啊,成家立業後男人就會成熟是真的啊。

是他不對,他一直以為兒子不夠成熟,怕霍霍了人家好姑娘,想着等兒子成熟長大一些再給他說媳婦。

早知道說媳婦的威力這麽大,他應該早點想到這個的啊。

段奮鬥臉上情不自禁露出個自得的笑容,拿起搪瓷杯喝了口茶,哼着革命小調看起了報紙。

馮成光走出段家後,那股子小人得志再也壓制不住了。

他邁着外八字步,昂着頭往豐收大隊的丈母娘家裏走去。

這麽看來,他那個沒用的老婆還是不能蹬了的。

他看着廠長對安楚非常滿意和看中,只要廠長公子不反對,這門婚事那就是鐵板釘釘的了。

那他跟廠長公子就是連襟了啊。

平白多廠長家這麽厲害的親戚,他是腦子壞掉了才會蹬了自家老婆。

唉,想到下半輩子,他都要看着安靜那個一天天只知道柴米油鹽,不修邊幅的黃臉婆過日子,他心裏就有說不出的委屈。

想當初,安靜多漂亮一大姑娘啊。

要不然,他怎麽可能頂着家裏人反對堅持把人娶回了家。

這才過去幾年啊,安靜就成了現在的模樣了。

此時被他念叨的安靜和安楚正在往鎮上趕的路上。

安楚的手上還拿着個麻袋。

安靜摸了摸自己的臉:“他說我是個黃臉婆,還不事生産,我離開他一準餓死。”

“我就說他幹了十幾年的臨時工,每個月要不是有我糊盒子補貼家用,哪裏能攢下來錢。”

反正安靜不內耗,馮成光攻擊她,她也挑着對方的痛點踩。

安楚莞爾,她覺得安靜這樣挺好的。

“然後呢,他有沒有對你動過手?”安楚問道。

“那倒沒有。”安靜說道,“他要是敢打我,我肯定要還手的。”

“就算當場打不過,等他睡着了,我就把人綁起來打。”

“那會兒,我連菜刀都磨得比以往鋒利呢。”

馮成光忽然打了個寒顫,他搓了搓手臂,這天也不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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