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v2

1v2

這話說得過于突然, 姜妗妗有片刻的錯愕，接着開口道：“師尊的意思是——”

沈辭鶴微微擡眸，接着道：“今天我和掌門看過你和他的比試了, 你們二人應當算得上是這批年輕弟子中最優秀的, 如若一起去尋找神器也再合适不過。”

“哎？”姜妗妗接着道：“師尊不怕我和晏師兄有嫌隙了？”

沈辭鶴霜睫輕顫, 沒有回應，只是微微勾唇，看了一眼面前的姜妗妗道：“你很想讓我擔心嗎？”

他的的确确不會擔心現在的姜妗妗, 她這些日子以來的成長沈辭鶴都看在了眼睛裏，雖然口頭上還是那副愛吵愛鬧，誓不罷休的性格，但實際上，她與以前卻大相徑庭。

他的這位小徒弟，的确是變了很多，否則沈辭鶴也不會費盡心思的指點她, 又為她尋找上好的法器做她的生辰禮。

“師尊, 我只是覺得——”姜妗妗低聲開口道：“您現在好像放養我，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麽？”沈辭鶴輕輕開口接着道。

“我以為你會先教育我一頓，再說別的有的沒的。”

聽到少女這樣開口, 沈辭鶴忽然有些想笑, 他常年過分冷淡的臉上, 難得的出現了一抹笑意。

“我為什麽要教訓你？”他低頭看了她一眼：“你這次做的沒有錯, 遑論，我不認為你和晏時則會爆發什麽過分的矛盾。”

姜妗妗沒想到沈辭鶴會這樣說，她有片刻的錯愕, 繼而擡起頭來，接着道：“師尊就這麽信我？”

“為師不會看錯人。”他擡眸與妗妗對視, 琥珀色的眼瞳似乎直直地望進了她的心裏去。

她有片刻的呆滞，沈辭鶴的手本想拂過她的發端，但只有一剎那的功夫，他的手又縮了回去，姜妗妗似乎聽到了一聲極輕的嘆息聲，沈辭鶴的眸色裏似乎有她看不懂的情緒。

姜妗妗擡起頭，望見面前人琥珀色的瞳孔有一瞬間的失神，緊接着又恢複了他以往平靜如水的神情，沈辭鶴知道自己方才的舉止不是一個合格的師尊，因而将手收了回去，可他——

妗妗清了清嗓子，她方才沒注意到沈辭鶴的情态，一門心思都在那句他不會看錯人上面糾結，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沈辭鶴的手已經收了回去。

她擡起頭，接着道：“師尊，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就是——”

“是什麽？”沈辭鶴語氣波瀾不驚。

姜妗妗想了想，接着道：“魔骨會有反噬嗎？還有——它怎麽樣才可以暫時封印呀？”

聽到妗妗的話，沈辭鶴有片刻的微怔，繼而擡起頭道：“魔骨自然不會反噬魔神——除非，在它被暫時封印的情況下。”

“暫時封印？”姜妗妗接着道：“師尊是指你們十八年前那一次嗎？”

她之前對這些事情并不算很了解，但剛才看了一眼相關的記載，卻是了解得非常清楚，十八年前，曾經暫時封印過魔骨，将魔骨封印在無極宗的後山。

沈辭鶴用了一個詞，是暫時，姜妗妗敏銳的捕捉到，她仰起頭，思索了一會兒，接着問：“師尊，你為什麽會用暫時這兩個字？”

如果是十八年前的話……晏時則現在十七歲，跟他的年齡恰好相符，如果這樣說的話，魔骨大抵沒有被封印在後山，而是跑到了晏時則的體內，至于是怎麽跑到晏時則體內的這件事，她還不得而知。

沈辭鶴聽到她這樣問，擡起頭道：“是暫時，因為如果沒有神器的下落，以我們人為之力，能封印魔骨多久，尚無定論。”

“原來如此。”姜妗妗頓了頓，接着道：“那當年……”

沈辭鶴輕輕嘆氣，接着道：“我們也知道只是權宜之計，但事到臨頭，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今魔界想要擁立新君，恐怕……野心不小。現下魔骨的封印大概還能維持，但我不确定何時會突然解封。”

話說到這裏，姜妗妗大概就全明白了，大概就是在當年就有隐患，但是奔着能拖多久是多久的想法，沈辭鶴他們才會這樣，神器碎片的消息是最近才得知，本來還可以慢慢搜集，但是後山沒有魔骨的這件事讓他們認知到了以後，就準備加快神器的收集速度，以免會夜長夢多。

*

門派大比進行得還算順利，姜妗妗一路過五關斬六将，來到了決賽。

楚泷之前已經拿過門派大比的翹楚，身為掌門弟子，只是這次比賽的籌辦人，并不會參加對應的比賽。

于苑和陳瑾軒還有雲惜拿到的名次也在十六強範圍內，雲惜碰到姜妗妗的時候輸掉，絲毫沒有意外，反而是下了場之後跟她開口：“妗妗表現得這麽優秀，輸給你也不為過。”

妗妗眨了眨眼睛接着道：“雲惜師姐謬贊了，唔，下半區的魁首出來了嗎？”

雲惜頓了頓，看了一眼，接着道：“你當初真有眼光呀，晏師弟是這次下半區的第一名，你們兩個要會師決賽，聽說宗門裏的長老對此都很意外，之後一起去山下執行任務的話，第一名第二名應該是一組吧？”

怪不得沈辭鶴當時會說，如無意外，大概是她與晏時則一組，想必他看到晏時則的水平，對于他能拿到前兩名這件事情，深信不疑。

不過對于這樣的結果，妗妗并不感覺到會有多意外，畢竟她早就知道晏時則身上有原著光環，盡管她自己的體質也很特別，但對于晏時則來說，還是不太夠用，對方在原著裏可不是跟她一個量級的人，但是妗妗也不覺得自己一定就會輸，畢竟兵不厭詐。

“啧啧。姜師妹真厲害。”于苑看了一眼大榜接着對姜妗妗開口道：“恭喜你和晏師弟進入決賽，讓我來八卦一下，你是不是暗地裏教了他什麽，才讓他那麽進步？簡直可以說是神速了，要我說你們兩個絕對——”

姜妗妗皮笑肉不笑地眨了眨眼睛看了他一眼，用手指活動了一下筋骨道：“于苑師兄，你很閑嗎？”

“什麽絕對有什麽？”雲惜看了一眼姜妗妗接着道：“你和晏師弟怎麽了？”

還不是那天發生的事，姜妗妗出去找晏時則刷好感度的那回，姜妗妗以為這事早該翻篇了，誰成想于苑居然還記得一清二楚。

妗妗閉着眼睛都知道于苑要講什麽，她微微彎了彎唇角，手中的挽霜劍輕顫了一下，發出嗚嗚的鳴叫聲，語氣放得很輕，瞪了一眼于苑，又轉過頭和雲惜說：“沒什麽，就是之前發生的一點小插曲，雲惜師姐不必太過于放在心上，左右又不是什麽太大的事情。”

她可是真怕了于苑再亂說些什麽小情郎之類的話了，好在上次晏時則沒聽到，她可不想再被第二個人聽到這種話，姜妗妗自認為她還沒有做到臉皮比城牆還厚的地步。

被姜妗妗警告了一瞬，于苑倒是沒再說情郎，而是從包裏掏出了幾本書遞給姜妗妗道：“這是我最近淘到了的适合姜師妹的戀愛寶典！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全部打包，立馬 all in只需999靈石！還等什麽，馬上帶它回家吧，心動不如行動。”

這廣告詞說得這麽順，修真界難道也有某淘和某音的帶貨直播嗎？

姜妗妗思考了一下，想着于苑如果生活在現在，八成就是個直播帶貨達人，對這路子門清，她看了一眼手裏的書，和上次不一樣，但明顯還是一群奇奇怪怪的。

《修真界團寵師妹和她一百零八個男人不得不說的那些事》，《火葬場重生回來後狗男人都為我死去活來》，《病嬌師兄和清冷師尊對我欲/罷不能》。

這都什麽跟什麽？

還沒等姜妗妗反應過來，雲惜就已經下意識地把姜妗妗懷裏的那幾本書的名字念了出來，接着贊嘆道：“這都是最近最流行的書啊，但是怎麽感覺最後一本怎麽看怎麽像姜師妹，晏師弟還有應雪仙尊啊？”

“雲惜師姐說得不錯。”于苑接着道：“這幾本還挺火的，最後一本是我親情創作的，最近賣的挺好，姜師妹買完，保證讓你左擁右抱。”

姜妗妗有些無語凝噎的撫了撫額，她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感知到不遠處那人清淺的呼吸聲，他的腳步聲也極輕，兩個人四目相對之下，姜妗妗恨不得找塊地磚鑽下去，

誰懂這種社會性死亡的場面？可偏偏于苑跟個沒事人一樣的笑了笑，接着道：“晏師弟有沒有興趣看看這本書？”

晏時則平素對任何事情都不關心，和于苑他們也沒什麽交情，于苑對這位小師弟不是很了解，之前對他的印象大概就是廢柴，總是在宗門裏被人欺負，但這次與他交手的時候卻覺得他劍招淩厲，寸步不讓，八強輸給晏時則，他心服口服，于苑素來佛系，不覺得有什麽不服氣的，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修煉這種事本來就随緣，能贏自然好，不贏也無所謂。

因着這幾次姜妗妗的關系，雖然于苑對晏時則沒那麽熟悉，卻也喜歡多調侃兩句，但他本沒抱着晏時則會過來的想法，誰知他這句話剛剛說完，晏時則便腳步輕擡，抽身走到他們面前：“于苑師兄，雲惜師姐還有姜師妹，好巧。”

姜妗妗沒想到晏時則會突然走過來，她一把想護住懷裏的書，接着道：“不是，晏時則，我說這個書，你應該沒什麽興趣。”

看到面前的少女驚慌失措得模樣像極了一只靈動的貓兒，晏時則輕聲笑了笑，并不理會她，将手越過她護得緊緊的臂彎，将她懷中的書抽了出來，姜妗妗抱得太緊，晏時則沒能全部抽出來，只抽出來了其中的一本，恰好是那本《病嬌師兄和清冷師尊對我欲/罷不能》。

姜妗妗覺得自己額頭上的黑線都要出來了，面前的少年頓了頓，輕聲笑了笑，唇角微勾，微微眯了眯眼，接着道：“上次那本還不夠姜師妹看的，你已經喜歡上了後宮文學。”

“不不不。”姜妗妗擺了擺手接着道：“這不是我買的，更何況，我也不是喜歡後宮文學，而且，這本只是1v2而已，也不是後宮文。”

“什麽是1v2文學？”雲惜聽姜妗妗這樣道，明顯有些疑惑不解。

對此，于苑頗為耐心的解釋道：“就是一個女人擁有兩個男人的文學，還有修羅場，争風吃醋，在地攤文學上特別火。”

晏時則微微垂眸，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姜妗妗看他眸色裏的情緒意味不明。

他其實剛才過來只是純屬想看她難堪，下不來臺，姜妗妗就算喜歡沈辭鶴拿他當幌子，也沒有必要三番五次的邊說着難聽的話邊靠近他，他冥冥之中有種預感，姜妗妗對他是別有所求，而且她想要他愛上她，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何意，但是……

晏時則不可否認，他的心的确因為方才那本書而感覺有片刻的不虞。

青鳥之前說他對姜妗妗很特殊，但他不以為意，但是……

如果真的不是這樣，他為何會喜歡見到桂花糕會随手買一點在身上，哪怕他自己一口都不會吃。

晏時則知道自己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去，她為他療傷，為他出頭，在衆目睽睽之下力排衆議篤信他能贏，又将她從前的佩劍給他。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不可能是白來的，晏時則不知道姜妗妗最終的目的是什麽，但他很讨厭這種失控的感覺，就如同現在，他依舊不喜歡。

少年頓了頓，輕輕擦拭指尖的劍，接着道：“姜師妹——你看這種東西，是真覺得我能陪你1v2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