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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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序的信最後晏時則還是替妗妗拆開了, 內容也的确是沒什麽需要防着他的地方，并且，和晏時則本人有關系, 妗妗覺得早告訴, 晚告訴, 都是要告訴的，還不如讓晏時則自己先知道的為好。
妗妗讓晏時則替她拆開，自然也有她的用意在, 畢竟妗妗想獲取晏時則的好感度。
這段日子以來，其實姜妗妗有些愧疚，她對晏時則的好，都是別有目的，其實對于她自己而言，她覺得她和晏時則一樣，對這個世界都沒什麽歸屬感。
她是穿書過來的, 而晏時則, 在這本書裏，幾乎從未被善意對待過。
現在想來，或許晏時則最後心甘情願的選擇被原書女主結果性命, 以他這種非常人的思維邏輯看來, 也可能不是愛。
只是他太累了。
也沒有什麽活下去的意義。
“……”
果然, 晏時則看完了這封信, 有一瞬間的黑臉，緊接着唇瓣微勾，昏黃的燭火下, 妗妗看到少年略帶諷刺與戲谑的笑意。
“燕國女帝大婚，姜師妹要我假扮你未婚夫出席？”
明明信裏那麽多有關于任務的具體細節, 晏時則沒注意到，把重點全放在這上面了。
妗妗托着腮，抱着自己白色的長毛鬥篷，懶洋洋地靠在軟墊上，湊近晏時則，低聲開了口：“信裏那麽多有關于任務的細節，遙之卻只注意到了這個呀，你是不是喜歡我？”
小姑娘哼哼的尾音像一只被撓了肚皮的大橘貓，晏時則一聽就聽的出來姜妗妗是故意的，她只有想讓他失态的時候才會叫他表字，他扶額，砍了她一眼，微微皺眉：“姜念，有意思嗎？”
“有意思呀。”妗妗輕輕笑了出來，用手去夠晏時則懷裏揣着的糖炒栗子：“看晏師兄吃癟最有意思了，這糖炒栗子是給我買的嗎？”
還是熱乎的糖炒栗子。
晏時則出去了這麽久，妗妗本以為他會丢下來生病的她，不會回來的，誰知道他不僅給她煎藥，還給她帶了糖炒栗子。
她一向喜歡甜食，桂花糕，糖炒栗子，糖醋肉，拔絲地瓜，但凡是甜物，妗妗都很喜歡，她生了病，以前在家裏打針的時候，嘴裏苦澀，就需要甜食來緩解。
但妗妗沒想到晏時則會給她帶糖炒栗子。
晏時則不喜歡吃甜的，就算他否認，妗妗也猜得出來，這份糖炒栗子是他特意買來給她的。
“姜念，別自作多情。”晏時則微微擡眸，一瞬間的失神被他很好的隐藏過去，他輕笑出聲：“你又怎麽能斷定是給你買的？”
他不承認也沒有關系，反正姜妗妗心裏明白，晏時則八成是沒什麽随手買甜食，只為了好奇的想法的。
況且外面下了那麽厚的雪，又是夜裏，買到這份糖炒栗子應該很難。
妗妗笑着剝開栗子，塞了一塊熱乎乎的栗子到了晏時則口中，接着道：“我就是知道呀，我還知道，晏師兄嘴硬心軟，是個好人。”
嘴巴被姜妗妗突兀的撬開，晏時則被迫咽下了那顆糖炒栗子。
不算很甜，略微帶着一點點甜味，還帶着熱乎乎的香氣，但更讓他不能忽視的是少女柔軟的指尖，他在方才，舌尖與妗妗的手指有一刻的觸碰。
“說起來，晏師兄應該沒有體會過尋常人家的冬天吧？我每次到冬天的時候，都特別喜歡吃糖葫蘆和糖炒栗子，還會做奶茶。”妗妗想了想，給晏時則描述了一下她從前的生活：“雖然很冷，但是也別有一番趣味。”
她又在顧左右而言他，沒有正面回應他問題，不過對于這件事，晏時則也已經習慣了，他不清楚為什麽她非要他假扮她未過門的驸馬，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身份對于他們兩個人去燕國執行任務有幫助。
他擡眸，望向興高采烈的少女，忽然想起來自己方才深夜特意出去找甘草，只是因為想起來她讨厭苦味。
回來的路上，偶遇一家人還深夜未收攤，做糖炒栗子，想起來姜妗妗夢魇中念叨的糖炒栗子，鬼使神差地買了一包給她。
是從什麽時候起……
他開始變得這樣奇怪了呢？
優柔寡斷，從不是他該做的。
“奶茶是什麽？”晏時則沒再在前一個問題上繼續執着于非要問一個答案不可，他眸色幽深，看着面前托着腮的少女：“姜師妹好像和從前不太一樣。”
她說的美樂蒂，大富翁，晏時則都曾經去找過，楚國沒有這些，那姜妗妗到底是從哪裏知道的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而她現在說奶茶，也讓晏時則覺得一頭霧水。
妗妗不太在意晏時則語氣裏的探究意味，而是開了口：“就是很适合冬天喝的一種飲品，我剛想到了怎麽在這裏複刻，等到有機會，也請晏師兄嘗嘗？”
【滴，恭喜宿主大人，目标人物好感度上升五點！】
突如其來的系統提示音，沒把妗妗噎到，她這幾天沒聽到那些任務提示，差點以為系統跑路下線了，但好在，系統又及時出現。
只是出來的時間有些讓人無語。
說做個奶茶就能加五點好感度？
那如果再做點別的是不是還能加更多？
只是這麽想着，妗妗的幻想就被系統無情的打斷。
【估計不行的，宿主大人，應該是你剛才不小心激發了某個點。】
妗妗嘆了口氣，只得放棄了幻想。
晏時則見她表情一會兒高興，一會兒又低落，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少女臉上的表情太過生動，就差直接把心情寫在了臉上。
見她愣神，晏時則微微開口：“那有機會的話，便勞煩姜師妹了。”
這是晏時則第一次這麽禮貌的接受她的好意，妗妗差點以為太陽從西邊出來。
但是現在是夜裏，也沒什麽太陽。
妗妗攏了攏衣服，給晏時則仔細分析了一下情況：“事情是這樣的，我懷疑，燕國女帝身上有神器碎片，之前用指南羅盤感覺到了是那個方向，而且通過皇兄的試探，得知她大概失憶了。結合神器碎片可以篡改人的記憶，還有命數的這件事，我懷疑神器碎片可能在她身上。她的命數我之前有大概查過，本不該如此，不知為何，被改好了。”
“……”晏時則若有所思地擡起頭，薄唇輕啓，看向姜妗妗，好半晌才從嘴裏吐出了兩個字來點評這件事：“愚蠢。”
姜妗妗幽幽嘆了口氣，她知道晏時則不是罵她，只是就事論事，花大力氣給別人逆天改命，不是傻還能是什麽？
“逆天改命換一個凡人的好命格，需要耗費大量的靈力修為，稍有不慎，仙途盡毀。”晏時則薄唇輕啓，那雙過分好看的薄唇說出的話很是淡漠：“我不會那麽蠢。”
姜妗妗垂頭喪氣，接着開了口：“我只是在探讨事情的可能性，反正晏師兄也看得出來，燕國女帝背後肯定有人在幫她，收回神器碎片估計也沒那麽容易。”
她在心底裏吐槽晏時則剛才的那句話，或許在他看來凡事皆無常數，為了一個會投胎轉世的凡人浪費千年修為，委實不太值當。
想了半天，妗妗還是問了一個問題：“晏師兄為什麽覺得愚蠢？不知道事情之前，沒必要那麽輕而易舉的下定論吧？”
“知道是自己的麻煩，會讓自己出事，為什麽要心甘情願？”晏時則擡眸瞥了她一眼：“如果真的很愛，可以一起死。”
“？”妗妗喝了口水，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那句你沒病吧，還是被她噎了回去，她選擇換一種問法：“晏師兄難道不覺得，喜歡一個人就是想要她好，她好你就開心，你只想讓她快樂嗎？”
晏時則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在妗妗湊近他之時，手指虛虛地畫在空中，描摹她的眉眼，語氣沉着而又冷靜：“姜念。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是這種人？”
他沒愛上過人，也不懂得愛上一個人到底是什麽滋味，但對于晏時則而言，永遠也不會選擇讓自己喜歡的人忘掉自己。
愛與恨都該強烈，他更無法做到讓自己喜歡的人嫁給別人。
妗妗被他這樣突如其來的靠近，弄得身體微微僵硬了一瞬，聽到晏時則清冷而又漫不經心的聲音：“我不會為他人做嫁衣。”
【滴，恭喜宿主大人已收集原書隐藏線線索三分之一，集齊隐藏線線索，将揭示原書隐藏彩蛋+攻略人物好感度獎勵哦。】
這句話又突兀地響了起來，姜妗妗覺得信息量有點大，他不會為他人做嫁衣，那為什麽原書裏要滅世，後面還為了女主自殺了？
這不太符合原書的邏輯，她都差點以為她穿了個盜版書。
原書劇情的隐藏線到底是什麽她也不清楚，姜妗妗只隐隐約約覺得現在的劇情好像被她走跑偏了。
姜妗妗還想問更多，晏時則卻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回答下去了。
*
話題結束，第二天一早妗妗醒來，感覺身體好了不少，昨夜睡得異常安穩。就是生病還沒好透，她身子有些虛，還有些犯困。
臨着時間快到楚國，整理了一下情報，想起來幕後大boss的事，妗妗有些心煩意亂，擡起頭來，卻看到坐在另一旁的晏時則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大概是看晏時則心情沒受到影響，妗妗有些不解：“話說回來，你怎麽一點也不擔心拿不到神器碎片？”
晏時則微微阖眸，和姜妗妗扯了一晚上，他突破禁制的傷還沒完全修養好，閉目眼神的過程中又聽到妗妗在八卦。
兩個人中間隔着很遠，兩張床相距大概一米遠，中間燃着火爐，讓妗妗也有了困意。
她迷迷糊糊以為聽不到晏時則回答的時候，聽到他這樣開了口：“不給就殺了。人死了，神器碎片自然就取出來了。”
妗妗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她覺得晏時則的想法有點危險。
“這太野蠻了，而且人家又沒做錯什麽。”妗妗試圖說服他：“我們應該文明點，采取正确的手段。”
“不然你有什麽好辦法？”晏時則簡短的評價：“恻隐之心對世人沒什麽用，不給就只能搶，難道你覺得你有善意，別人就會如此對你嗎？”
不得不說，晏時則這句話說得确實有幾分道理。
“但是我覺得——”妗妗闡明了自己的觀點：“那如果我變成那樣，我和讨厭的人又有什麽不同？”
她沒見過黑暗，自然不會了解人性是多麽惡劣的東西。
晏時則輕笑出聲，指尖微光流轉，下一秒，符咒抵在了姜妗妗的脖頸上。
妗妗幾乎快要無法呼吸。
聽到他淡漠又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即便我這樣對姜師妹，姜師妹也會認為善意就能得到該有的回報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