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回去
回去
過了一會兒, 黎語星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波動的情緒已經變得平靜。
客廳裏空蕩蕩的,不見岑舟的身影, 應該是回房間休息了。
黎語星找出吹風機,坐在沙發上吹頭發。
礙于頭發比較多, 她吹一半歇一半。等到頭發幹的差不多了, 總算得以放下吹風機, 揉着泛酸的右手。
岑舟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客廳一道纖瘦的身影半靠在沙發上休息,旁邊還放着一個拔掉電源的吹風機。
他緩步靠近, 看到那抹倩影已經熟睡。
許是忙碌一天累壞了,她原本想稍作休息卻直接在沙發上睡過去。
如墨的秀發像精美柔軟的綢緞披散了在臉側, 岑舟見狀,放輕腳步, 伸手輕輕撫摸頭發, 确認已經幹了之後, 把旁邊的吹風機收起來放回抽屜裏。
做完這些,他重新回到沙發,試着輕喚一聲:“語星?”
沙發上的人兒沒有一點反應,仍處于熟睡中。
岑舟見狀,回頭看了一眼房間的方向,溫聲開口:“在這裏睡覺不舒服,我送你回房間休息吧。”
說完, 他俯身小心翼翼地将那抹倩影抱起,緩步走向其中一間次卧。
溫軟的身子在懷, 白皙漂亮的小臉就貼在胸膛,他甚至能夠感覺到均勻的呼吸聲, 岑舟身子不由緊繃,默默壓□□內的躁動。
他的雙眼除了看路之外,不時低頭看向那張恬靜的睡顏,連呼吸也不自覺放輕,生怕一個不注意吵醒她。
待到安全送到次卧的床上,岑舟拉過被子給她蓋上。
露在被子外的一截皓腕落入視線,他動作微頓,眸底閃過一絲異色,随即從身上翻出今晚一直沒有合适的機會拿出來的盒子。
打開盒子,岑舟取出裏邊的女款手表,動作略帶笨拙地把手表戴在那截皓腕上。
這是下午跟黎語星在商場分開後,他特地在商場的專櫃買的,是跟黎語星送給他的那塊手表同個牌子,以及同個款式手表。
做完這些,他心滿意足地揚起嘴角,目光回到那張恬靜幹淨的睡顏,低喃道:“晚安。”
随後,擡手關上燈,轉而打開牆上一盞小夜燈,岑舟輕手輕腳地離開房間。
“砰”的一聲輕微聲響,似乎是關門的聲音。
床上,黎語星緩緩睜眼,轉頭看向房門。
确認門已經關上後,她松了口氣,緩緩從床上坐起身。
其實剛才在岑舟抱着她移動的時候,她是有所感知的,只是一開始迷迷糊糊的,困得睜不開眼,以為是在做夢,直到被放到床上,有人給她蓋上被子,手腕也被觸碰了,她這才徹底清醒過來。
借助着房間內小夜燈散發的燈光,黎語星擡起剛才被觸碰過的左手,看到腕上多了一塊精致小巧的石英表,除了尺寸大小,款式與她上次送的手表無異。
分針和時針有一瞬的重疊,平緩的心跳在此刻快了一拍。
——
岑舟開始工作的第一天就被安排了情侶裝的拍攝,搭檔正是黎語星。
因為沒有多餘的時間再進行培訓,全靠黎語星這個老手幫忙引導。
不過,在攝影師指揮着兩人牽手對視的那一刻,即便是身為老手的黎語星,還是免不了跟新手的岑舟一同愣住。
但很快,這種別扭和羞澀只是短暫的,一面對鏡頭,黎語星迅速進入工作狀态,主動牽住了旁邊的大手。
有一個處事冷靜、撐起場面的搭檔的好處就是,情緒能夠很好地感染旁人,調動積極性,岑舟也進入了工作狀态。
後面一段時間,兩人已經能夠做到在其他同事微妙打t趣的目光下,認真完成情侶裝的互動拍攝。
拍攝呈現出來的效果松弛自然,照片裏不經意間捕捉到的溫情目光和寵溺笑容,讓不少人調侃“果然情侶裝還是得靠真情侶出鏡”。
日複一日的忙碌中,岑舟也順利拿到了駕照。
兩人告別了搭公共交通工具上班,自行開車上班。
充實忙碌的日子占據了兩人的生活。
眨眼間,高考的日期臨近,兩人不得不開始計劃提前幾天回去和請假。
只是還沒商量好具體時間,這天難得迎來休息天,岑舟意外接到一通來電,此刻他正和黎語星一同吃午餐。
手機那端,是林音分外嚴肅的聲音:“你們必須立刻回來,不能在臨城待着了。”
岑宏遠的聲音也随之響起:“你們這次惹到的不是一般人,不是單靠他落網就能解決的,實際情況要複雜得多。”
岑舟面露疑惑,打開手機上的揚聲圖标問:“為什麽這麽說?”
岑宏遠沉住氣,“我剛才在手機的垃圾信箱裏翻到好幾條陌生短信,我發給你看吧。”
話落,岑舟的手機振動了兩聲。
他點開微信收到的圖片,是一張手機截圖,上邊有好幾條內容簡潔的短信,內容從一句“管好你們的兒子”變成了“我們替你管教兒子”。
岑舟神色一斂,握着手機的力道不由收緊。
因為手機開啓了揚聲,坐在對面的黎語星聽的一清二楚,同時她也察覺到岑舟看見短信的神色變化,不由停下用餐的舉動,眼裏泛起關切。
與此同時,林音開口了:“剛才聽到你爸爸說了之後,我也才發現手機收到過類似的短信。我們想起前段時間你們涉及的案件,特地在網上查了一下。”
岑宏遠嘆了口氣,“我們發現,現在這件事情已經不止涉及到丁霖鋒那麽簡單了。前段時間有你們這一起成功案例,網上越來越多的人站出來揭發丁霖鋒的各種惡劣行徑,這背後牽扯的人也越來越多,引起極大的重視,各方惡勢力感到了危機,其中貌似還涉及到一些在臨城有身份的人。”
“所以現在你們在臨城的處境并不安全,還是回彙城避風頭比較妥當。”
這一切的源頭從他們站出來揭發丁霖鋒開始。
林音急聲接過話:“沒錯,兩道牽扯的人太多,一時半會兒是沒辦法清完。目前從我們收到的那些短信日期推算,得有半個月了,說不定早就有人盯上你們了。彙城起碼是我們自己的地盤,對方的手伸不了那麽長,就算能把手伸過來,還有我們保護你們!”
聞言,岑舟臉上已然不見輕松的神色,會意應下:“我知道了,我們會盡快回去。”
“就今天吧!不然你們在那裏多待一天,我們就多一天擔驚受怕,根本沒辦法放心下來。”說到最後,手機那端的林音不由哽咽。
岑舟心口一窒,無意間擡眼,恰好撞上黎語星的眸光。
此刻,對面的人兒沖他堅定點頭,表示同意立刻啓程。
岑舟見狀,随即做出回複:“好,我們今天回去。”
這一通來電打得兩人措手不及,黎語星太陽穴突突直跳,這段時間松懈的神經再一次變得緊繃。
從岑舟的父母那裏獲知的訊息來看,這段時間她和岑舟極有可能被另一撥人暗中盯上了,只是兩人沒有發現,甚至盯上他們的可能還是比丁霖鋒有身份的人。
那麽,在對方還沒有任何舉動之前,趕緊離開臨城避風頭确實是明智的選擇。
結束通話,兩人匆匆吃了午餐後,開始分工合作。
岑舟負責打電話給兩人請假,黎語星負責在網上查詢回彙城的飛機票和高鐵動車票。
好在公司那邊爽快地批準了兩人的小長假,不過,因為兩人臨時決定有了回彙城的行程,接下來不可避免的問題是今天回彙城的車票和機票全都售罄。
改變方案想打車回彙城,卻因為路途遙遠,沒有司機願意接單。
最終,岑舟看向同樣眉頭緊皺的黎語星,出聲提議:“我們開車回去吧,怎麽樣?”
黎語星點頭,但很快想到了什麽,語氣擔憂:“可是你剛拿駕照不久,沒辦法上高速的吧?”
按照前世的駕齡和技術,岑舟開車上高速沒問題,但是按照這一世的駕齡,要上高速還要滿一年的駕齡。除非有駕照滿三年駕齡的人陪同才可以上。
岑舟想了想,眉頭舒展:“沒事,我有辦法,你先去收拾行李。”
待到黎語星拉着行李箱從次卧出來,岑舟也已經準備好,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等她。
見她來了,岑舟随之起身示意:“我們出發吧。”
黎語星不由好奇:“可以告訴我你想了什麽辦法嗎?”
岑舟随手拉過她的行李箱,為了緩和嚴肅的氛圍,神秘微笑:“路上告訴你。”
不一會兒,兩人在小區的地下車庫整理好行李箱,随後坐車離開。
路上,他先帶着黎語星去了一趟車店,檢查車況是否能上高速。
确認沒問題後,這才重新啓程。
岑舟沒再賣關子,出聲解惑:“我在軟件上發布了回彙城的順風車消息,篩選出一位有五年駕齡的乘客。有他在副駕陪同,我可以開車上高速了。”
黎語星聞言詫異,投以一抹贊賞的目光,轉而好奇問道:“萬一沒有合适的乘客呢?”
岑舟微微挑眉:“那我就自覺交罰款。”
黎語星失笑,轉頭望向車窗外掠過的景色,同時留意有沒有可疑的車輛跟在後邊。
她和岑舟已經在出發前就發短信告訴岑舟的父母了,岑宏遠夫婦也告知他們已經就短信的事情報警了。
他們突然決定離開臨城,肯定能殺對方個措手不及。
目前來看,從接到電話,到後邊的各種舉措,再到現在順利啓程,這期間總共花了三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雖然這番臨時決定免不了遇到一些狀況,比如買不到回家的票,以及沒辦法自行開車上高速,但是好在想出的其它辦法進行得還算順利。這算不算老天也在幫他們呢?
開了一段路程,兩人順利接上一同回彙城的乘客。
對方是一個憨厚樸素、黝黑消瘦的中年男人,身上只背着一個破舊的背包。
在簡單打了個招呼後,車輛再次啓動。
一小時後,車輛平穩地開上高速。
黎語星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再轉頭看了看後方的車輛,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後,沉住氣坐在原地。
他們一共要上兩條高速,順利的話,除去在服務區短暫休息停留的時間,今晚九點半左右就能抵達彙城。
路上,副駕的中年男人跟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天。
黎語星了解到這位中年男人是到臨城投靠老鄉并且找工作的,結果沒能找到工作,老鄉也面臨失業,他只好識趣點回彙城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時間到了晚上七點。
三人經過商量,最終選擇在一處服務區停下。
晚餐簡單地吃了方便面,岑舟到超市買水,中年男子說要去洗手間,黎語星也去了一趟,三人約定好忙完自己的事情就到車旁集合。
黎語星回到車旁的時候,岑舟已經在旁邊等候。
走上前,岑舟遞上一瓶水,言簡意赅:“我給我們三人都買了水。”
黎語星垂眸,看到他遞了一瓶巧克力牛奶。
岑舟又道:“喝點甜的放松一下心情,你下午一直打起精神幫忙留意外邊的情況,辛苦了。”
聞言,黎語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伸手接過,“要開那麽久的車,你也辛苦了。”
岑舟搖搖頭,目光落在她空蕩蕩的手腕,眸底的失落一閃而過。
他一直把黎語星送他的手表戴在手上,可是他送給黎語星的手表,卻不見黎語星戴過。這……算是變相拒絕的一種嗎?
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視線,黎語星眸光微動,大致明白他在想什麽。
氛圍有一瞬的凝滞,但很快,岑舟語氣如常:“那位大叔還沒出來,你先坐車上等吧。”
黎語星婉拒:“沒事,待會還要坐兩個小時左右的車,現在稍微站一下也好。”
兩人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岑舟主動扯開話題道:“一會兒到彙城,我打算直接開車到避暑山莊,你可以先住在那裏避風頭。”
聞言,黎語星正要開口,岑舟已經料到她會說什麽,又補上一句:“我知道你應該有其它打算,但是住哪裏不是住,不是嗎?如果你覺得過意不去,我們會收取适當的房費。t”
他知道今天臨時決定回彙城,是黎語星為了照顧他父母的感受而做出的決定。只是對黎語星來說,臨時決定回彙城有一些不便,住處方面是一個大問題,畢竟她不可能回去面對黎平夫婦,也不想讓他們知道她回彙城的事情。
他想讓黎語星住到他家裏,不過,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會被拒絕,好在還可以住到避暑山莊那邊,而黎語星不會平白無故接受幫助,他只能用收房費這個事情留住她了。
聽到這番提議,黎語星思量片刻,點頭接受:“好。”
回到彙城她需要找酒店或者賓館,現在有了避暑山莊這個安全的選擇,并且人家也會收房費,她可以心安理得地住下了。
岑舟随之看了眼腕表,又擡眼望向四周道:“那位大叔好像去的有點久了,我去洗手間看看怎麽回事。”
頓了頓,把車鑰匙遞給她:“這片區域沒什麽人,你回車裏等我們比較安全。”
相比起亮堂堂的服務區,停車區域這邊确實顯得靜谧昏暗,黎語星只好接過鑰匙,先回到了車上。
少年挺拔的身影很快往前面亮堂堂的服務區走去,黎語星轉頭望向遠處。
環山的高速公路與深處未開發的山林形成一種割裂感,黑夜與山影隐約重疊,許是受到心情的影響,在她看來卻有一種黑壓壓的壓迫感,仿佛有張牙舞爪的猛獸隐匿其中,随時現身将人斃命。
收回視線,黎語星深呼吸一口氣,閉眼祈禱。
他們離彙城只有兩個小時左右的路程了。
這一路上,他們都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一路順利來到這裏,接下來也一定能夠安全抵達目的地!
片刻後,車窗被敲響,是岑舟回來了。
黎語星打開車門,只看到他一人。
沒等她開口詢問,岑舟率先開口:“我去洗手間找過了,沒有看到那位大叔的身影。我給他打電話,也沒有接通。”
黎語星聞言一愣:“其它地方呢?找了嗎?”
岑舟低嗯:“大致看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他的身影,不過我還沒到超市那邊看看。”
見狀,黎語星旋即下車:“我跟你去吧,他可能去買東西了。”
兩人很快到了服務區的超市,只是一番仔細查找後,同樣沒能看到那位大叔的身影。
兩人又重新圍繞服務區尋找,最後仍舊一無所獲。
活生生的一個人,還能憑空消失不成?一種古怪的感覺湧上兩人的心頭,決定把事情搞清楚才行。
既然單靠尋找沒有收獲,那麽總有人看到過他吧?黎語星和岑舟分開找人詢問,最後在服務區門口的一行貨車司機那裏得到消息。
其中一位大哥熱情搭話:“哦,你們找的是那個帶着破背包、瘦得跟排骨似的的家夥是吧?他早就坐上我老鄉的貨車走了,你們不用找了。”
黎語星和岑舟同時愣住,“他們是認識的嗎?”
司機大哥無奈聳肩:“不認識,只是那個家夥剛才慌慌張張跑過來,問我們有沒有去彙城的,我老鄉正好要往彙城的方向去,就意思一下收了點錢就捎上他了。”
聞言,黎語星和岑舟不由看向彼此,神情若有所思。
也就是說,那位大叔為了不付他們這一程的車費……選擇逃單了?
搞清楚事情後,兩人謝過司機大哥,轉身折返。
既然乘客跑了,也只能繼續上路了。
黎語星從後座換到了副駕,這會兒系上安全帶,轉頭用打趣緩和氛圍:“看來這次的罰款非交不可了。”
岑舟無奈勾唇,同樣系上安全帶:“是啊,沒想到會碰上這樣的事情。”
在這種節骨眼上突然遇到這種插曲,說不清楚是湊巧,還是其它。不過社會上就是有形形色色的人,讓人難以琢磨,防不勝防。
黎語星把手中那瓶巧克力牛奶遞上前,學着他的話道:“喝點甜的,放松一下心情。”
看着遞到眼前的巧克力牛奶,岑舟眸光閃了閃,伸手接過:“謝謝。”
他擰開瓶蓋喝了一口,又把飲料遞了回去,另一只手啓動車輛。
見他打算開車,黎語星随手接過。
車重新上高速,岑舟貼心提醒:“你要是困了可以睡會兒。”
“沒事,我不困。”黎語星淡淡搖頭,同時打開手中的巧克力牛奶,沒多想仰頭喝了一口。
等她反應過來,小臉又紅又熱,尴尬得扭頭望向車窗。
她本意是想把這瓶巧克力牛奶給岑舟的,沒想到自己一順手,擰開就喝了!
透過車窗的反光玻璃,落入視線的是高速路上飛快掠過的景色,還有駕駛座上少年微揚的嘴角,黎語星閉眼揉了揉眉心,耳根發燙。
車剛開出一段距離,一道突兀的手機鈴聲打破靜谧的氛圍。
黎語星原本在閉目養神,聽到聲音,不由睜眼。
旁邊傳來岑舟的聲音:“可能是我爸媽問我們到哪裏了,能幫我接一下嗎?手機在我的外套裏。”
“當然。”黎語星爽快應下,傾身靠近,從他外套的口袋裏翻出手機。
屏幕上是一串陌生號碼,不是岑舟父母的手機號。
黎語星見狀,如實告知:“是一串陌生號碼,要接嗎?”
岑舟眼裏泛起疑惑,點頭輕嗯:“接吧,問問是誰。”
話落,指尖滑過接聽圖标,沒等開口,手機那端旋即傳來一道憤憤的男聲:“小夥子,你們不帶這麽坑我的啊,你們自己得罪了人,沒必要拉我一起倒黴吧?”
是那位跑單的中年男人。
車內很安靜,岑舟也清楚地聽到了手機裏傳出的聲音。
兩人不約而同地斂起輕松的神色。
黎語星點下揚聲圖标,急聲問:“大叔,你這話什麽意思?”
中年男子冷哼:“別裝了,我什麽都知道了,你們在臨城得罪了人,你們到彙城是為了逃難對吧?你說你們回就回呗,為什麽還要接順風車的單子?非得拉一個無辜人陪葬是嗎?你們年紀輕輕還真是惡毒!”
岑舟接過話:“誰告訴你這些的?”
中年男子語氣不耐:“怎麽?你們承認啦?我上洗手間的時候遇到兩個小夥子,是他們告訴我的。他們讓我要是不想卷入這場風波,就識趣點別再坐你們的車,我當然要聽勸了。”
“你們處理好自己攤上的麻煩事吧,這跟我沒關系!”
說到最後,中年男子直接挂斷通話。
随着通話的結束,男子的聲音就此消失,車內的氛圍瞬間降到了冰點,耳邊只剩下車窗外的呼呼風聲。
黎語星倏地握緊手機,回想着中年男子所說的話,頓感毛骨悚然。
也就是說,眼下的一切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樣風平浪靜。這一路,以及此時此刻,她和岑舟都被人暗中盯着。
她不由轉頭,望向車後的其它車輛,只是高速路上來往的車輛不斷變換,壓根無從判斷哪輛車是可疑的。
今天她在車裏打起精神觀察每一輛跟在前後的車,還特地記下了車牌號,完全沒有發現有可疑的地方,除非對方不止一輛車,或者有規律、有組織地更換車輛對他們進行跟蹤。
再加上對方已經在服務區露面跟那位中年大叔說過話了,也就意味着,對方接下來極有可能會正面出擊找上他們。
想到這,黎語星神色凝重,心沉到了谷底。
如果真是這樣,他們這次恐怕遇到了比丁霖鋒還要難纏的對手。
“沒事,我們會安全到家的。”一只大手驀然覆上她身側緊攥的拳頭,堅定地握緊,溫潤磁性的嗓音透着安撫。
黎語星沉住氣,看向身旁那張清隽幹淨的俊臉,緊繃的神經稍稍緩和,輕嗯一聲。
短暫的握住後,岑舟收回手,繼續握着方向盤開車,神情嚴肅。
黎語星沒閑着,立刻打電話報警。
在認真說明情況後,雙方約定好在下一個服務區碰面會合,警方會派人趕到服務區保護他們,而在警方未到之前,他們需要在服務區找地方躲起來确保安全。
結束通話,黎語星查看車內的導航路線,發現距離下一個服務區的路程大概在二十分鐘左右,她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正在開車的岑舟。
岑舟微微一笑,點頭說了聲“太好了”,目光仍專注地看着前方的路,握着方向盤的手不由收緊。
飛快的車速帶動幾近覆蓋一切聲音的吵鬧風聲,像極了在飓風中逃亡。
下一刻,一道突兀的手機鈴聲在凝滞的氛圍中劃破了一個口子,讓人好不容易安定的t心再次提了起來。
這一次響起來的是黎語星的手機。
黎語星翻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着一通陌生來電。
眼下這種情況,不是對接的警察打來的,就是暗中盯着他們的人。
黎語星打起精神,滑過接聽圖标。
還未開口,手機那端傳出一陣惡劣的笑聲。
她眸光一凜,心裏頓時有了答案。
緊接着,狂妄粗犷的男聲響起:“抱歉,小朋友們,你們恐怕回不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