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夢之城7

夢之城7

人氣冠軍争奪開始了。

奚榕去餐廳打包了食物, 叫了趙晏良到自己家裏商量對策,畢竟他們現在是隊友。

奚榕将大包小包零食搬到了客廳桌子上,有薯片、可樂、餅幹、堅果等, 他給自己準備的午餐主食是炸雞漢堡, 他這兩天在食物選擇上越發放飛自我。

奚榕跟大多數年輕小夥一樣,也喜歡一些垃圾食品,尤其是現在胃口大,非常需要這份熱量。如果放在現實中,鐵定是不行的,奚榕很自律,為了身體健康, 沒有放任自己品嘗。

夢境空間就不一樣了,食物是假的, 卻能欺騙嗅覺和味覺, 得到真實的快樂。

趙晏良抿了口自帶的枸杞養生茶,坐在奚榕旁邊。他看奚榕戴着幹淨的手套, 撕下一根熱騰騰的炸雞腿, 不禁暗笑搖頭。

22歲,果然還是有孩子氣的一面。

“趙組長,我們來盤一下前十名主播的優劣勢吧。”奚榕消滅了一根雞腿後,開始了今天的話題,“前三名分別是穆小棠、塗一泓還有我, 而你是第十名,排除已知的這些,還有六人。”

“第四名是姜耀, 之前在社區群聽人提過一次,靠‘賣慘’博眼球漲人氣, 我搬來海庭樓不久,不了解這些事,你知道他是怎麽個‘賣慘’法嗎?”奚榕說完,拆了一包薯片。

趙晏良平時很忙,雖然來到海庭樓有兩個月左右,對小區裏的人算不上了解。他在調查森*晚*整*理寄生物時,确實走訪過周圍的居民,姜耀這個名字他有印象。

趙晏良思忖一會,努力回憶,“上個月海庭樓小區發生過一起重大火災,一戶三口之家,只有男主人活了下來。如果記得沒錯的話,就叫姜耀。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火災中喪生了,小區物業發動了捐款,我也去調查過,火災是意外。事發前停了電,女主人吹頭發忘了拔吹風機的插頭,家裏的小孩太小,玩吹風機時不小心打開了開關。電路恢複後,吹風機就把被窩燒着了。女主人在廚房做飯,沒聽到火焰聲。最後,女主人和孩子都葬身火海。”

“原來如此。”奚榕放下薯片,又換了一包餅幹,“因為是鳏夫,所以看起來格外值得同情,把妻子和孩子的照片擺在直播間裏,自然而然獲得同情票。”

奚榕沒有對可憐的鳏夫表達出過多的情緒,只是理智分析着利弊。

奚榕繼續,“第五名的直播間我觀察過,是一位神婆,叫白靈淼。直播間內容主要是算命、占蔔之類的,據說很靈驗,平時神出鬼沒,我基本沒見過她出現,感覺是個很神秘的女子。”

“第六名這位,就得重點說了。”奚榕來了點興趣,喝了一口可樂,神清氣爽,他有點玩味地看向趙晏良,“他是你首個競争對手,你們的類型差不多,但他呢,比你玩得開。”

趙晏良警惕地抱胸,他大概知道奚榕說的是誰了。

林斌,是個健身教練,身材很好,也因為身材的賣點,直播間內容主打的是肉|體擦邊,已經到了會被強制下播屏蔽的地步。趙晏良十分肯定,如果放在現實中,林斌一定能招來網警親切問候。

“有時候确實不太懂觀衆心理……”奚榕悄悄吐槽,“不覺得他的行為舉止有些油膩嗎?”

奚榕只要想到,那男人在直播間晃動着肉|體,擠眉弄眼,咬着嘴唇的造孽模樣,就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悲壯感。

只是回想了一下,他就不由自主起了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奚榕決定趕緊切換到下一位選手。

“第七位跟第六位走的風格差不多,都是擦邊熱舞,只是性別換了一下。”奚榕又開始吃炸雞,“名字沒記錯的話叫張钰?”

趙晏良:“風格差不多,女性排名比男性低一位,是因為小區裏女性更多,所以男性擦邊內容更能獲得人氣麽?”

“張钰長相漂亮,雖然也在熱舞,但對比之下有些保守。”奚榕頓了頓,仔細思考該怎麽形容,“怎麽說呢,她給我一種,知道自己相貌身材優秀,可以靠這一方面吸引眼球,卻又不像林斌那麽放得開的感覺。決定了一種風格,就要足夠豁得出去才行。”

“第八位叫廖宇哲,曾經是某雜志主編,紙質書落寞後,他在網絡上寫頭條專欄。”趙晏良主動接話,“他似乎了解很多娛樂八卦,也有相應的人脈,偶爾能爆出來第一線八卦新聞。”

“明星的私生活不管在哪,都能掀起波瀾。”奚榕輕笑,接着說,“接下來是最後一位,第九名李奇,是一名魔術師。我看了他的魔術表演,一開始是很簡單的撲克牌,發現反響平平,後來越發劍走偏鋒,現在已經是斷手斷腳的獵奇魔術風格了。”

“使了渾身解數,名次卻并沒有料想的高,應該是與他自身的技術有關。彈幕區時常會有質疑的聲音,比如道具穿幫之類的。”

“他并不是職業魔術師,而是魔術助理。”趙晏良補充,“他的師父是熱門魔術師soul,經常在大舞臺上表演,粉絲衆多。所以,即使想法不錯,魔術也有創新,但技術不夠成熟,自然無法讓更多觀衆買單。”

奚榕附和點頭,将大部分主播盤點完,兩人十分默契陷入了沉默。

好一會兒,趙晏良開口詢問,“這次的排名,穆小棠再次打敗塗一泓拿到了第一名,她做了什麽?你看到了麽?”

奚榕繼續吃着餅幹,打算将桌上的食物都消滅幹淨,“組長,你對穆小棠很關心啊。”

“我有點擔心她……”趙晏良換了個更放松的姿勢,靠在沙發上,“我覺得她的精神狀态不對勁,要知道,在夢境世界心态崩潰,與淘汰也沒什麽區別,都是精神創傷。”

每個人都在直播,基本沒法全程圍觀其他人的直播間內容,只能偶爾閑暇看一眼。

不過,奚榕的直播間彈幕比趙晏良多,偶爾能看到觀衆讨論別的話題,其中提及最多次的就是穆小棠。

比如:天哪,穆小棠好像真的有人格分裂??她完全不記得跳樓那天的事,是裝瘋賣傻嗎?

不,那是穆小棠的另一個人格!跳樓的是表人格,現在在直播間的是裏人格!兩個人格眼神不一樣,你們沒發現嗎?

奚榕仔細回想,心中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道:“她可能真的精神出了問題,或者,在她現在的認知裏,她認為‘精神病’‘發瘋’這些标簽可以提高她的直播間總熱度,即使她無法在票數上贏過塗一泓,惹眼的話題度也足夠她拿到冠軍。”

“我倒是希望她在表演,好過真的出現了精神疾病。”趙晏良嘆息,奚榕補充,“她跳樓未遂後,就吸引了一批質疑她的觀衆,直播間出現許多辱罵,如果将跳樓設計成‘表人格’而直播間的自己是‘裏人格’,就能将事情以一種十分無厘頭的方式圓過去。”

“其實她很聰明,遠比她自己想象的要厲害。”

桌上的零食吃得差不多了,奚榕開始收拾房間。趙晏良打算離開,為接下來的事情做準備,順便在小區逛逛,他還是沒有放棄調查幕後黑手。

奚榕知道阻止不了,只是笑着送他離開。

很快,又到直播時間。

奚榕慣例打開了手機,看點開播前的言論。

浪起來:期待穆小棠!她太有意思了,非常符合我們年輕人的精神狀态,美麗動人。

哈哈哈:穆小棠今晚會給我們什麽樣的驚喜,好期待啊!

躺平:表人格、裏人格,最後會不會變成24重人格呢……這還挺考驗演技。

泓水猛瘦:這年頭發瘋就能受歡迎了,我們一泓真材實料,比瘋婆子強百倍!

一泓小哥哥,什麽都會,別說24重人格全給你來一遍,妝容到位演技精湛!

打投嗎:我要給塗一泓投票!!!

恩:你們有沒有發現,X99很久沒出現了啊?還有之前活躍的那些人……難道都淘汰了………………

奚榕關掉手機的瞬間,直播間開啓了,ipad自動打開,顯示直播中。

彈幕陸續出現,票數開始漲,很快就到了30票,播了這麽多天,他也有了屬于他的固定觀衆,只要打開直播間,無論他播了什麽內容,那些忠實觀衆都會給他投票。

彈幕:咦,今天趙組沒跟我們榕榕一起啊,來點互動嘛,想看!

奚榕像平常一樣,耐心回答彈幕問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約播了一小時後,他的直播間總熱度突然開始下降。總熱度1500,1235,1070……

奚榕內心咯噔了一下,條件反射看彈幕區評論,果然彈幕區開始瘋狂湧動,奚榕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上一次出現這種情況,是穆小棠跳樓事件。

彈幕:我的媽呀,頭皮發麻,快看穆小棠直播間啊啊啊啊啊

彈幕:太可怕了,穆小棠好像……死了……

彈幕:啊???什麽?!

彈幕:好恐怖啊啊啊她是中邪了麽!?

看到“穆小棠死了”這五個字,奚榕感覺寒意在全身游走,身子半邊又冷又麻。

他聽到男人的聲音出現在空間裏,怪笑聲此起彼伏,夢境主人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愉悅。

奚榕快步起身,走到電視屏幕前,尋找穆小棠的直播間。仿佛是為了讓所有人看清楚,穆小棠的直播間被刻意放大了,畫面一清二楚。

屏幕中,穆小棠和每個參加比賽的人一樣,坐在鏡頭前。

她仰着頭,兩只手上下交疊,正掐着她的脖子,那不是別人的手,正是她自己的手。

她在掐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的臉脹滿紅色,那是因為阻斷呼吸而導致的缺氧,她的眼珠上翻,嘴裏分泌的唾液溢出,順着嘴角流下。

她開始拼命掙紮,她的手卻沒有放過她。

一會後,她不動了。

她被自己活活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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