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朕知道，她不喜歡朕
師昭語守在婉妃的寝殿前面，宮長淩自然是沒有機會進去的，但卻也沒有要馬上離去的意思，而是留在了長清宮院子裏坐着，師昭語不明白他為什麽要留在這裏，難道是沒見到婉妃娘娘所以覺得不甘心，打算在這裏等到明天早上見到婉妃娘娘後再離開嗎？
師昭語進去屋子裏給他拿出一件披風蓋在他肩膀上時，宮長淩愣了愣，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又轉了回去。
“皇上，其實您沒必要等在這裏，婉妃娘娘明早醒來時，奴才派人去通知您就是了，晚間天涼，您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朕要做的事情難道還要經過你的同意嗎？”宮長淩聲音冷冷的：“朕今天晚上就想留在這裏，哪裏都不想去，你不是要守夜嗎，你就在這裏跟着朕一起等着！”
“是。”
“……”
這次倒是那麽聽話……
子時。
宮長淩已經忍不住打了許多個哈欠了，師昭語卻還精神着站在他身後的位置，看他一副快要撐不住的模樣，她想過要催着他離開的，但後來想了想自己不能表現的太明顯，否則到時候他又要生氣，還是先看看情況再說吧。
直到宮長淩腦袋一直往下垂着，眼皮都快要睜不開了，師昭語才走上前去，詢問道：“皇上，您還是先回去吧，已經是子時了，您還要上早朝呢。”
“回去什麽回去，整個皇宮都是朕的，要去哪裏！朕就要留在這裏，你管朕啊！”
師昭語無奈，這都快要睡着了還不忘記要在嘴上逞強，這要是真的讓他在這裏睡着了，等天亮了，要挨罰的人可是他們當奴才的，絕對不能讓他直接在這裏睡下了。
于是師昭語伸出手去直接将宮長淩給扶了起來，宮長淩瞬間睜開了眼睛，警惕的看着她：“你想幹什麽？放開朕！”
師昭語說：“睡在這裏會着涼的，您還是去偏殿歇着吧，早上娘娘起來後，奴才會去把您給叫醒的。”
宮長淩甩開師昭語的手，師昭語連忙退到一邊。
“朕自己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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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大步走在前面，門清路熟的走到了偏殿門口，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師昭語微微挑眉，這個其實一開始的時候就是在打着這個主意吧，他就是想留在這裏，但是沒找到合适的理由，現在自己說了，他就順着自己的話接下去了。
這不，他已經站在門口了：“師昭語你還在那裏站着幹什麽？還不趕緊過來給朕收拾房間！”
“……是，奴才馬上來。”
看着宮長淩舒舒服服的躺下了，師昭語心中滿是無奈，大晚上的自己這是在做什麽，剛剛難道不是趁着夜色和沒人的時候把他給幹掉的最佳時機嗎？她到底是在想些什麽？
師昭語望着已經閉上眼睛的宮長淩，暗暗的摸了下藏在衣袖當中的匕首，如果現在把匕首刺入宮長淩的胸膛的話，他肯定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這個愚蠢的男人對自己沒有半點防備，若是現在動手，一定可以得手的。
師昭語抿了下嘴唇，默默地将匕首從衣袖當中掏了出來，鋒利的刀刃在月色下泛着寒光，她往前走了兩步，将刀刃對準了宮長淩，高高的舉起手，正要一刀刺下去的時候，婉妃的寝宮裏忽然想起瓷器破碎的聲音，師昭語瞬間将匕首收了回來，毫不猶豫的朝着婉妃的寝殿跑去。
還沒完全入睡的宮長淩也聽到了聲響，連忙掀開被子跟在師昭語的身後跑了出去。
師昭語推開婉妃寝殿的門，連忙點亮了寝殿裏的燭火，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婉妃，拿着她的衣服走了過去披在她的肩膀上，然後将她扶了起來：“娘娘，您沒事吧？”
宮長淩随後趕到，但婉妃一見到他，眼淚卻是忍不住的掉下來。
師昭語有點茫然，宮長淩更是茫然。
婉妃指着他，哭喊着：“都是你！都是因為你！”
師昭語按住婉妃的肩膀，不讓她沖到宮長淩面前去。宮長淩緊皺着眉頭，他明白婉妃的意思是什麽，只是，他不想親自承認罷了。
“你滾！你滾出去！”
師昭語看了看宮長淩，本以為他會發脾氣的，但宮長淩卻出奇的安靜，只是緊握着拳頭，很快便走出了婉妃的寝殿，沒有回頭，沒有轉身，一直到師昭語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
師昭語想，婉妃娘娘應該是唯一一個對着宮長淩這個皇帝說“滾”，皇帝還不會發脾氣的存在了。就連太後都不對皇帝如此無禮，可偏偏婉妃娘娘性情中人，說什麽做什麽都憑着自己的喜好，管不了那麽多。
将婉妃安撫好之後，師昭語守在她的床邊，看着她臉上未幹的勒痕，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摸了摸衣袖中的匕首，不行，要殺宮長淩的話，不能在長清宮殺他，否則會把所有的罪責都引到婉妃娘娘身上，她對自己那麽好，自己不能恩将仇報才是。
最起碼，在這長清宮裏，她要本本分分的，不能動歪念頭。
天亮後，婉妃還在睡着，翡翠過來和師昭語換班，讓她好好的去休息，結果師昭語前腳剛剛踏進自己的房間，後腳萬乘就過來喊她去禦書房了。
翡翠說：“萬公公，昭語昨晚在這裏守了一夜，還沒休息一下，不能讓她先休息一會兒再去嗎？”
“那肯定是不行的，皇上他可是在禦書房裏等着呢，我們可不能怠慢半分啊。”
翡翠還想說點什麽，師昭語走了過去：“萬公公，走吧，我沒事。”
翡翠：“……”
去到禦書房，宮長淩緊皺着眉頭坐在書桌前，表情嚴肅，眼睛裏有些紅血絲，一看就知道回來後他肯定因為婉妃娘娘的事情沒有休息。
師昭語正要行禮，宮長淩卻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那種事情就算了，朕有事情要問你。萬乘，帶着人出去。”
“嗻。”
禦書房裏瞬間安靜了下來，師昭語站在宮長淩面前，模樣恭敬，卻淡然自若，絲毫沒有因為他此刻表情嚴肅而害怕的意思。
宮長淩說：“晚晚她如何了？”
“娘娘她還未醒來。”
“她……什麽時候睡的？”
“您走了之後大概小半個時辰。”
“……”
宮長淩沉默了，握着毛筆的手緊緊攥着，指節微微泛白，他似乎在隐忍着什麽，額頭上青筋微微凸起，師昭語本以為他會發脾氣的，可他最後卻是什麽都沒說，只是安靜的坐在書桌前，呆呆的看着他前面成堆的奏折。
師昭語安靜的站在一旁，沒有開口說話，卻也沒有悄悄的離開。
半晌後，宮長淩開口了：“你回去吧，好好照顧她，她心情不太好的話，容易生病，她出門的時候記得給她帶件披風，別讓她着涼了，不管是哪頓飯，不能不吃，無論如何都要讓她吃點東西，她已經很瘦了，不能再瘦下去了。”
“是，”師昭語拱手：“奴才謹記。那奴才告退了。”
師昭語要離開的時候，宮長淩又忽然開口喊住了她，望着她時眼睛裏有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像是悲傷，又像是無可奈何，最後她搖了搖頭：“沒什麽，你走吧。”
“是。”
師昭語離開後，萬乘進來伺候了，他給宮長淩倒了杯茶，恭恭敬敬的遞到他的面前：“皇上，您已經一晚上沒休息了，要不去偏殿歇會兒吧，這些奏折晚點看也無妨，您的身體要緊啊。”
宮長淩不理會他的話，反問道：“萬乘，你說，朕當初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不該強行下旨讓晚晚進宮的？”
萬乘愣了下，連忙低下頭：“皇上，您沒錯，只是……”
“只是晚晚她不喜歡朕是嗎？”
其實宮長淩不是不知道，當初他下旨讓苑清晚進宮的時候，苑清晚誓死不從，最後是他用他們苑家的性命相逼，她才不得已答應入宮來，可他很清楚，她在皇宮裏從未開心過任何一刻，即便是臉上帶着笑容的，她也不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她不喜歡皇宮，也不喜歡這個坐在皇宮最高位上的自己。
宮長淩按着眉心，或許，真的是他做錯了吧，可這條路，一旦踏上去了，哪裏還能有回頭的餘地？她苑清晚如今已經是他的妃子了，如何還能再放她自由？
在這皇宮裏，能夠出去的妃子向來只有一條路：死。
要麽是死後被送入皇陵，要麽是因為犯了事賜死後被家人擡回去。
萬乘說：“皇上，您就不要再為婉妃娘娘的事情擔憂了，您是一國之主，若是您倒下了，別的事情該如何呀？還是好生歇着，婉妃娘娘那邊，昭語姑娘和翡翠姑娘會安撫好她的情緒的。”
“師昭語……”
宮長淩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之前讓你查的她的事情如何了？她的底子幹淨嗎？”
“是，奴才已經查過了，昭語姑娘的底子很幹淨，就是普通花匠家裏的孩子，因為父母早早去世跟着奶奶生活，如今奶奶也去世了便進宮來了。”
宮長淩點了點頭：“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朕想一個人待會兒。”
“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