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朕會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喂狗！
師昭語睡了很長時間，她其實很久都沒有這樣好好睡過了，醒過來的時候竟然已經天黑了，卻也無人将她叫醒去伺候婉妃娘娘，她揉着眼睛走出房間，便看見了坐在院中央的婉妃，她呆呆的望着月亮，模樣和上一次見到的時候一樣。
翡翠在她身邊伺候着，見到師昭語，連忙比出個手勢讓她不要開口說話打擾到婉妃，師昭語點頭，會意，放輕了腳步走到翡翠身邊。
她們在那裏站了許久，晚風吹起，寒意襲來，翡翠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婉妃卻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同樣的姿勢坐在那裏，宛如一座石像。
最後還是師昭語看不下去了，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娘娘，夜深了，奴才伺候您回寝殿休息吧，晚間涼，要是生病了就不好了。”
婉妃卻笑着搖頭：“無妨，我就想在這裏坐着，回去我也睡不着。”
師昭語和翡翠對視了一眼，翡翠搖了搖頭，師昭語無奈，只能是随着婉妃坐在這裏，翡翠則是進去屋子裏拿了一件披風出來，披在了婉妃的肩膀上。
師昭語大概可以猜得出來婉妃現在想的是什麽，只是她想的事情不會發生而已，要知道，這裏是皇宮，她是皇帝的妃子，即便是心裏有人，那又如何呢？當她踏進皇宮的時候開始，她就應該做好心理準備的，進來了這裏，就無法再恢複自由身出去了。
外面那一堵紅牆，看似可以輕易翻過，但紅牆這頭的女人們，或許終其一生都只能望着牆上頭，此生再也無法出去。
師昭語被萬乘叫走時，婉妃看了她一眼，卻也沒說什麽。
宮長淩照舊坐在禦書房書桌前，只不過早上見到的那堆奏折已經被他處理完，如今他身前是空空蕩蕩的。師昭語行禮，宮長淩擺了擺手：“晚晚怎麽樣了？有沒有好好吃飯？”
“……回皇上的話，奴才回去之後睡着了，并不知道娘娘是否好好吃飯了。”
“什麽？”宮長淩緊皺着眉頭：“睡到了現在嗎？”
“小半個時辰前。”
“……”
宮長淩無言，晚晚到底是有多喜歡這個宮女，居然放任着她在房間裏睡覺到現在，長清宮的下人原本就不多，若是個個都這樣的話，那所有的事情還不是都要晚晚親自來做？
想到這裏，宮長淩就有些生氣。但他又很快的想到若是晚晚心情不好的話，也不會讓下人待在身邊伺候，讓他們回去休息也是自然的事情，可以理解，不應該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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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長淩深呼吸了幾下後，擡頭看着師昭語，她臉上的表情一如從前，他看不到她臉上有過任何情緒，不，還是有一次的。那天他趁着師昭語睡着了想要在她臉上畫點東西的時候，她瞬間清醒，他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殺意。那不是一個宮女應該有的眼神。
可又很奇怪的是，師昭語的身份幹淨，查不出半點不對勁的地方。那個時候是偶然嗎？
師昭語知道宮長淩在看着她，但她卻低着頭，沒有對上他的視線，仿佛是在安安靜靜的等待着他的提問，只是過了很長時間，宮長淩都沒有再詢問第二個問題，等到師昭語擡起頭想看看是怎麽回事時，卻發現宮長淩撐着腦袋閉上了眼睛，一副已經睡着的模樣。
她抿了下嘴唇，禦書房裏只剩下他們兩個，這個時候，悄無聲息的殺掉宮長淩，再趁機從窗外逃走，或許可以成功。
于是師昭語走上前去，伸出手指查看宮長淩是不是已經睡着時，宮長淩卻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聲音淡淡：“你想做什麽？”
師昭語一驚，連忙扯回自己的手，往後退了幾步：“皇上恕罪，奴才只是想看看您是不是睡着了。”
“朕睡不睡跟你有什麽關系？”宮長淩皺着眉頭，揉着眉心：“這裏沒你的事情了，回去吧，別再一覺睡到天黑了，你是奴才，難道還想讓主子伺候你嗎？”
“……是，奴才記住了。”
師昭語走出禦書房後，暗暗松了口氣，好在方才自己并未直接拿出匕首，若是宮長淩睜開眼睛看見自己拿着匕首對着他，即便是他再如何的愚蠢也該明白那是怎麽回事。
師昭語回到長清宮，婉妃已經不在院子裏坐着了，想必是翡翠勸着她回房去休息了，她正準備去婉妃的寝殿問安，只見翡翠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昭語，快，快去請太醫！”
“？”
婉妃咳血了，再一次。
太醫診完脈後說她憂思郁結嚴重，若是不解開心結的話，她的身體會一直如此損耗下去，到時候……
太醫沒有接着說下去，但師昭語和翡翠都知道太醫接下來要說的話是什麽。翡翠立馬派人把事情禀告給了宮長淩，宮長淩很快出現在長清宮，但礙于之前婉妃的态度，他不敢輕易進去看她，生怕她又情緒激動的咳出血來，只能是站在房外遠遠的看着。
師昭語走過去：“皇上，婉妃娘娘已經睡下了，您可以進去看看她。”
話音剛落，宮長淩便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在婉妃的床鋪千停下了腳步，有些慌張和無可奈何，就連坐下的時候都是有些不安的。
師昭語将泡好的熱茶放在宮長淩手邊：“皇上請用茶。”
宮長淩緊皺着眉頭，絲毫沒有要去喝茶的意思，也沒有那個心情。之前他派人來這裏看的時候，婉妃還是好好的，即便是心情不太好，但最起碼不會像現在這般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就好像她随時都有可能離去一般。
師昭語見宮長淩心情沉重，也就沒再說什麽，慢慢的退了出去。
宮長淩很快的出來，眉頭緊鎖，一眼看去便知他心情很差。
“師昭語，”他喊：“你跟着朕過來，朕有話要問你。”
“是。”
長清宮外。
宮長淩問師昭語：“晚晚她見到了葉珏嫣的事情朕知道，但朕想要知道她們兩個說了些什麽，為何晚晚回來之前會變成如此模樣？”
師昭語卻沉默不語，那些話如何能夠告訴宮長淩？難道自己要說婉妃娘娘在和她的心上人的妹妹見面的時候哭成個淚人，祈求着她的心上人可以早日回來嗎？
不，不行。
若是告訴了宮長淩，頭領讓自己安排婉妃娘娘和葉珏楓見面的計劃就要被破壞了，到時候耽誤了頭領的事情，弟弟的性命……
“為什麽不回答朕的話？”宮長淩聲音冷冷：“你是個啞巴嗎？”
師昭語暗暗的抓緊了衣服，搖了搖頭：“回皇上的話，奴才真的不知道，奴才只知道娘娘見到了葉四小姐，并不知道她們說了些什麽。”
“胡說！朕的人明明看見你當時就跟在晚晚的身邊，如何會不知道？”
“奴才真的不知道。”
宮長淩有些不悅了：“師昭語！”
師昭語卻依舊平靜：“奴才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你！”
宮長淩憤憤的轉身，臉上憤怒的表情很是明顯，卻還是盡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将胸腔當中那股怒火暫時壓下，轉過身來重新問道：“師昭語，朕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嗎？”
“是，”師昭語回答的毫不猶豫：“奴才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皇上若是真想知道，直接去問婉妃娘娘不是更快嗎？奴才想，婉妃娘娘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你所有的事情。”
“放肆！”
“奴才不敢。”
“師昭語，你別以為朕……別以為朕不敢罰你！”
“皇上懲罰奴才無所謂，只是奴才說的都是實話。”
“你！”
在師昭語面前，宮長淩覺得自己身為皇帝的威懾力沒有半點用處，這個女人一點都不害怕自己，放肆的話說了不止一次了，卻也沒有半點要更改她那脾氣的意思。
若不是……
宮長淩恨恨的咬牙，若不是……他早就把她拉下去砍頭了，哪裏還能讓她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
宮長淩氣憤着要走的時候，師昭語卻主動的喊住了他。
宮長淩停下腳步，背對着師昭語，沒好氣的說道：“要說什麽趕緊說，朕很忙，沒空在這裏跟你浪費時間。”
“皇上心裏其實應該知道娘娘和葉家四小姐說的話是什麽，只是不甘心，想求證而已，”師昭語看着他的後背，又說：“對嗎？”
宮長淩沒回頭，聲音卻越加寒冷：“這不是你一個宮女應該過問的事情。下次再說這樣的話，朕一定讓人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喂狗！”
“……是，奴才明白了。”
望着宮長淩越來越遠的背影，師昭語的心裏斷定他肯定是知道的，婉妃娘娘不愛他的事情他心裏很清楚，自然也知道若是婉妃娘娘見到葉家四小姐，自然可以猜得到她們說的話是些什麽。只是他不想承認罷了。
他身為身份尊貴的皇帝，可以得到任何他想要的東西，卻唯獨得不到他最在意的那個女人的心，不是很諷刺嗎？
所以，即便是皇帝，也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可以得到的。
他看似高高在上，卻也有些可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