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映山紅

映山紅

趙礦比鄭梨棠先醒,可面對着一群将病床圍得水洩不通的人,他恨不得立馬昏死過去。

趙大伯母得知人醒了之後就沖了進去,嚷着嗓子說: “姓趙的……”

尖利的嗓子在看到幾個穿着制服的警。察時噎了回去。

她張着嘴好像被摁了暫停鍵,臉上猙獰的表情慢慢扭曲成另一種謹小慎微,看起來有些滑稽。

無關人士被請了出去,病房變成了審訊室。

看到趙大伯母臉上憋悶的神情,鄭母十分不給面子的冷哼出聲。

趙大伯母心裏堵着一口氣,下意識的又要嗆回去,外面卻匆匆走進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态度恭敬的遞給了鄭父一份文件。

兩人走進病房,鄭母和趙大伯母擦肩而過的時候還倨傲的看了她一眼,裏面的冷意讓人通體生寒。

就算趙大伯母再不知事,她也知道這次恐怕真的出了什麽亂子。

心裏下意識的慌張起來,回頭看到坐在長椅上泰然自若的公良,又尖着嗓子喊: “狐貍精,這事和你有沒有關系!”

此時的公良正靠着椅背閉目養神,聽到趙大伯母的話連眼皮都沒掀。

路過可是知道公良是個極其懶散的人,能一覺睡到黃昏。

這幾天為了鄭梨棠的事,已經是公良這段時間以來出面最多的幾天,也難怪今天從出現開始就一直有些昏昏欲睡。

“你想知道進去問警。察不就行了。”

路過沒好氣的回了她一句。

趙大伯母氣得瞪圓了眼睛,叉着腰又要罵,就見公良放在膝上的手指動了一下,而枕在對方肩上的那個男人目光幽暗的看向了她。

那種生不如死的窒息感瞬間讓她頭皮發麻。

她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卡住一樣無法出聲,仿佛被攥住了脖子。

沒人關心她的異狀,不知道過了多久,病房門被打開,警方和鄭父鄭母不知道說了什麽,兩方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路過連忙站起來,目送着對方離開。

鄭母擰着眉,臉色有幾分蒼白。

“趙礦這人手腳不幹淨,但現在還在調查,證據掌握的不充分,他又宣稱自己病的頭腦不清,所以短時間內只好讓他待在醫院了。”

鄭父三言兩語的說明了情況。

但那句“手腳不幹淨”就足以聯想出很多東西。

衆人又不可遏制的想起了早上那條新聞,臉色都變得難看了很多。

趙大伯母可不知道這些東西,見沒人關注她,便擦着牆邊進了趙礦的病房,沒多久,裏面就傳來了争吵的聲音。

大家也不關心,紛紛緘默不語。

直到有醫生說鄭梨棠醒了,才打破了這種混着壓抑的沉悶。

只是原本最着急的鄭母卻沒有第一個沖進去,反而蒼白着臉往後退了一步,臉上竟是帶着一種退卻夾雜着悔恨的複雜情緒。

鄭父安慰的拍了拍她,無聲的嘆了口氣。

路過什麽都不知道,看着這種怪異的氛圍有些不知所措。

這時,公良才緩慢的睜開眼,那雙淺色的眸子像朦胧的雨夜又像冰靈的雪天。

“來了。”

什麽來了

路過有些疑惑,卻猛然一怔。

他看到那個熟悉的青年站在了病房前。

“他……”

路過磕磕巴巴的說不出話。

公良走進病房,鄭梨棠低垂着頭坐在病床上,往常給人一種溫婉柔和的女人此時竟意外的有些冰冷。

“鄭小姐,警方剛剛已經來過了,只不過現在還在調查中,所以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出結果,至于趙豈先生的屍體……”

路過大驚失色的看着公良,他沒想到對方一點也沒有委婉的意思,反而沒有給對方一絲的準備就說出了真相。

果然,屍體兩個字刺痛了鄭梨棠,她擡起頭,路過被那雙血紅的眼睛吓了一跳。

“他的屍體在哪裏。”沙啞的聲音仿佛粗粝的沙石。

這一刻的鄭梨棠再也不是那個具有涵養又輕雅的鄭小姐,而是一個壓抑在瘋狂邊緣的女人。

“在幾千公裏之外的s市,他的屍體被埋在了礦洞底下。”

樹林裏的屍體不過是為了找出趙豈的引子。

鄭梨棠死死地抓着身下的床單,那雙血紅的眼睛蒙上了霧,路過差點以為她會流出一滴血色的淚。

她低下頭,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倘若她真的像個瘋子一樣又摔又打,反而讓人心裏好受一些,可她偏偏連聲音都沒有大一分,這種明眼可見的壓抑比她真正瘋了還要讓人難受。

“鄭小姐……”

路過忍不住叫了一聲。

下一刻,眼裏即将墜落的晶瑩被她仰起頭收了回去。

青年想要為她擦淚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愣愣的看着神色冰冷的鄭梨棠,那雙紅色的眼睛讓他心頭一震。

他總覺得,這一刻,連帶鄭梨棠也一同死了。

……

鄭梨棠以意想不到的雷厲風行要将趙豈的屍體運回南市,無論付出多大的財力和人力,她必須要在一天內見到趙豈的屍體。

而鄭父鄭母也沒有阻攔,默認即是支持。

或許鄭母也處在巨大的悔恨當中。

如果不是她看不上趙豈的貧窮,以此為壓來威脅趙豈,或許趙豈不會在急切中陷入了一場明為利益的陽謀。

趙豈才二十歲啊,就永遠埋葬了漆黑的礦洞中。

而鄭梨棠甚至沒來得及體會為母的喜悅,她就要去迎接孩子父親的死訊。

這一天是異常沉默的一天,壓抑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連帶夏至也覆上了入秋的凄涼。

鄭梨棠走在最前方,短短兩天,她就變了,變的更瘦了,更加的蒼白,輕快的步子變得沉重,臉上總是溫柔小意的笑變得晦澀無光。

旁邊的醫護人員和警方都默默的退後了一步,他們已經見慣了這樣的生離死別,卻還是不免有些顫動。

因為這個男人太年輕了,又死的太不值了。

鄭梨棠伸出手,想要揭開那塊隔開了兩個世界的白布,死亡的沉重充斥了這個不大的地方,鄭母捂着嘴淚眼朦胧,她想哭,卻又不敢哭。

“嘩!”白布被用力掀飛,鄭母再也忍不住的哽咽出聲。

因為趙豈的屍體肮髒又破敗,血液被污泥和礦渣覆蓋,年輕英俊的臉難以找出一塊完好的皮膚,那雙總是注視着鄭梨棠的眼睛被一塊尖銳的石子從中間劃過。

那張不笑時冷酷笑起來會腼腆的薄唇缺了一塊,他的身體更是在腐敗的衣服中爛的難以直視。

在礦洞裏埋了将近二十天的屍體很難看出原本的樣子。

而這是鄭梨棠要求的,她要看到趙豈死時最真實的樣子,只有這樣,她才能切實的體會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

這種仿佛自虐一般的想法沒有人可以理解,就如他們之間的愛情,那種對自我的儀式感真摯又沉重。

“黎棠……”

鄭母哭的不成樣子。

她眼睜睜的看着鄭梨棠拿着手帕一點一點認認真真的擦幹淨趙豈身上的髒污,眼裏的愛意一如當初,沒有蒙上一絲的陰霾。

這是她心心念念等了一個月的人。

鄭母再也支撐不住,在鄭父的懷裏哭的喘不上氣。

她記得,上次見這個孩子的時候,他年輕熱情,又帶了一絲緊張和忐忑,卻很有禮貌,無論她說了多少讓人難堪的話,對方自始至終都坐的端正,臉上的表情依舊認真。

最後還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站起來向她鞠了一躬,誠懇的允諾,未來他會變得更好。

走的時候還是對方結的賬,為了給這個年輕的小夥子一個下馬威,她特意選在了一個價格高昂的地方,她還記得結賬的時候對方略有些窘迫的神情,想必只是一杯咖啡的錢就已經讓這個捉襟見肘的年輕人覺得為難。

可他始終沒有一點的退卻,還額外為她打包了一份甜點,一直到最後禮貌的注視着她離開。

鄭母不敢看這個腐爛的看不出一點樣子的屍體,因為只要看一眼,當初那個年輕人神采奕奕的模樣就會像一塊巨石将她壓垮。

鄭梨棠光是擦幹淨趙豈身上的髒污就花了很長的時間,沒有那些污泥覆蓋,那些駭人的傷口就更加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可四周沒有一個人離開,沉默的圍觀着這場虔誠的洗禮。

是的,洗禮。

直到最後終于能看出一點樣子,鄭梨棠抓着那只斷了兩根手指的手,認真的與之相扣,她說: “趙豈,我等到你了。”

路過再也無法忍受的側過頭,眼裏的濕意模糊了眼睛。

……

私自挖采礦洞這件事有些複雜,因為這算是一個灰色産業鏈,裏面層層遞進,牽扯的人也很多。

經過調查,趙礦的事也水落石出。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第一反應是荒唐,随即便是滔天的憤怒。

趙豈在鄭家施加了壓力之後确實變得焦慮了許多,但他不想讓鄭梨棠知道,所以一直表現的很正常。

而那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和趙礦住在一起了,最開始為了那點表面上的情意,趙礦确實收留了他,但也僅此而已,鄭梨棠住的那間房最開始是雜物間,在趙豈住進去之後也就多放了一張床。

當時已經十六歲的趙豈已經懂得了很多,他并不怪趙礦,因為連父母都沒有的他很小就明白,哪怕是血脈這種東西也不能讓人無償的對你好。

但是為了見到鄭梨棠,他不敢去別的地方,便開始在外面找工作。

不過因為他年紀太小,很多正規的地方不敢雇傭他,沒辦法,他只好像個黑戶一樣偷偷摸摸的打小工。

那時候的趙豈還懷揣着一種盲目的天真,他要賺很多很多的錢,然後再體面的站在鄭梨棠的面前。

彼時,他正穿着一身髒兮兮的衣服給人刷碗。

一直到後來和鄭梨棠的見面是他沒有想到的,所以措不及防中他跑了,甚至躲了起來。

只是鄭梨棠還是和以前一樣執拗,就像之前追着要幫他補課那樣,哪怕他并不出現,只要知道他在哪裏,鄭梨棠總能想辦法送東西給他。

這一送就是半年,送出了感情,送到了他的面前。

趙豈也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有一天摘下了那朵由露水滋養而生的花。

存在他青春記憶裏的那朵花,被他捧在了手心。

這份珍而重之的感情有多濃厚,被鄭母找上的時候那份壓力就有多大。

只是趙豈初中畢業沒有文憑,僅二十歲的年齡也沒有足夠的閱歷,他焦急又無措,卻不敢在鄭梨棠的面前表現出一分。

一次無意中他把這件事告訴了趙礦,不管怎麽說,趙礦也是他唯一的親人,哪怕不是很親近,但因為好歹收留了他三年的恩情,趙豈對趙礦還是多了分信任。

只是他沒有注意到趙礦眼神裏一閃而逝的詭秘。

附近人只知道趙礦是做生意發了家,卻不知道他做是的人肉生意。

因為從偏遠的村落裏出來,他最不缺的就是那些沒有見識又急需出頭的人。

而有些地方就需要這些人。

無論是深在郊外的黑色工廠,還是遠在幾千裏之外的礦洞。

趙礦隐約知道那頭幹得不是什麽正經事,但因為人頭費給的豐厚,要是人出了意外,他還會獲得一筆更加豐厚的賠償金,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在趙豈跟他說這件事的時候,那頭正好缺人。

不知道是不是出一些亂子,那邊收斂了很多,人頭也就不那麽好找,趙豈算是送上門的。

他不知道這是會要人命的事,只聽到這次的人頭費給的是兩倍多的時候,就把趙豈介紹了過去。

趙豈也懷疑過,但趙礦百般保證,還像模像樣的帶他去看了公司,卻不知那是個空殼,後來還有個西裝革履的項目負責人來和趙豈見面,一套一套做的沒有一點漏洞。

在鄭家與心裏的各種重壓下,趙豈答應了。

走的那天他告訴了趙礦,希望對方偶爾去關照一下鄭梨棠,并隐晦的說了和鄭家的事。

趙礦拍着胸脯答應的十分幹脆,在趙豈走的第二天就找到了鄭梨棠。

趙豈放了心,卻不知道,這一去,他就再也沒回來。

那個年輕卻富有責任心的青年,那個從塵埃爬出來卻始終一路向前的年輕人,在他二十歲的那年死在了一個透不進光的礦洞裏。

他受到了欺騙,受到了威脅,受到了毒打,最後付出了年輕炙熱的生命。

而遠在幾千裏之外,他有個放在心尖尖上的愛人,還有個剛剛有了心跳的孩子。

……

這件事在鄭家的幹預下并沒有被媒體大肆宣揚。

或許是不想讓趙豈成為外界的談資,包括後續的跟進調查,鄭家也給予了支持,卻是在後方低調的進行。

趙礦被逮捕了,犯的罪足以讓他下輩子在監獄度過,彼時再去看他那間富麗堂皇的房子,便覺有些諷刺。

裏面的一磚一瓦,哪怕是一個燈泡,都是用其他人的血和命換來的。

讓人意外是的趙大伯母并沒有牽扯其中。

但趙礦說的是嫌對方太蠢,免得壞了他的事,至于裏面有沒有一絲真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趙礦被帶走的那天,鄭梨棠就在後面遠遠的看着,目光冰冷深遠,她穿着一身黑色長裙,整個人帶着一種沉入深淵的陰郁感。

而後,她重重的仰倒在地上。

……

“病人的情況不太樂觀,身體很虛弱,還有些營養不良,她肚子裏的孩子要多注意一下,要是再這樣折騰下去,保不保得住還是一個問題。”

醫生的話讓衆人的心有些下沉。

這幾天鄭梨棠的狀态他們都看在眼裏,只不過他們沒有一個人去阻攔,因為他們知道這個時候的嘴上為她好有多蒼白。

“梨棠這孩子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別人去國外留學,她偏要去當老師,其他人安安心心的當大小姐,她卻要去那個犄角旮旯實習,在同齡的姑娘們都想法子和其他公子哥見面的時候,她偷偷的跑去工地給人送飯。”

鄭母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個不停,這幾天就屬她哭的厲害,哪怕是鄭梨棠都沒有掉過一滴淚。

病房裏有些沉默,路過心裏有些發堵,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曾見過趙豈先生一面。”

只不過是在他死了之後。

“趙豈先生是一個很陽光的年輕人,那時我騙鄭小姐說我是趙豈先生的情人,讓她離開他,只是鄭小姐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還一直央求我把趙豈先生的下落告訴他,兩人的感情真的很深呢。”

公良溫和的語氣讓空氣有一瞬間的停滞。

他現在說這些話,和在鄭母心上捅刀子差不多。

鄭母停住了動作,那雙紅腫的眼睛有些怔然。

她看向病床上的鄭梨棠,忽然邊笑邊哭了出來: “是啊,明明梨棠對自己的選擇一直都很堅定,我卻總以為她不聽話,怪她不肯按我安排好的路走,怪她故意和我唱反調,最後怪上了別人,哈哈……我還總是想她不撞南牆不回頭,等受了傷就知道我的好,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不會害她……”

可結果卻呈現出了血淋淋的代價。

而源頭是她插。進去的那把名為“我為你好”的刀。

“哈哈哈……”鄭母捂着臉笑起來,淚水順着指縫流滿了手背。

鄭父摟着她,眉眼是揮不去的陰霾。

路過的喉嚨微微有些發哽,他看向公良,對方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還是那麽端正優雅,精致的五官美的像一副畫。

卻是那麽的冷靜,透着一股讓人心冷的淡漠。

鄭母的情緒瀕臨崩潰,鄭父将她扶了出去。

病房內很快就重新變得安靜下來,路過有些坐立不安,纏繞在空氣中的壓抑讓人的心裏忍不住發悶。

這幾天大家過得都不是很好,哪怕外面再豔陽高照,也始終透着一股子涼意。

病床上傳來一陣動靜,鄭梨棠醒了,她撐着床面坐直身體,路過想要去扶,卻又無從下手。

“良小姐。”鄭梨棠的嗓子啞的厲害。

她靠在床頭,蒼白的臉上無比憔悴,所有的堅韌與強硬在此刻有了些脆弱的裂縫。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公良微微一笑: “現在也不重要了。”

因為一切都水落石出,鄭梨棠也得到了該有的結果。

“對,不重要了。”她低下頭,摸着自己的腹部。

“你說這會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直到此刻她才慢慢的體會自己初為人母的喜悅,她臉上帶着笑,溫柔的想讓人哭。

“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我都喜歡,如果是龍鳳胎就更好了,因為趙豈說他想要兩個孩子,男孩像他,女孩像我。”

公良輕柔的撫摸着她的頭,笑着說: “會實現的。”

鄭梨棠低下頭抿着唇笑了。

像個青澀又腼腆的小姑娘。

“醫生說最近有些危險,你要好好睡覺好好吃飯,只有你休息好了孩子才能更健康。”

鄭梨棠連忙說: “我一定好好睡覺好好吃飯,良小姐,你幫我跟醫生說,我一定會聽話,讓他們幫幫我。”

“好。”公良溫柔的應了。

鄭梨棠這才放心下來,一邊撫摸着肚子,一邊笑着說: “寶寶一定要健健康康,爸爸媽媽都很喜歡你們,這個世界很漂亮,有風,有山,有水,有高樓大廈,有田野山村,有春天,有夏天,有秋天,有……”

路過看着她無神的雙眼,一遍一遍溫柔的呢喃。

窗外的夕陽将一切都染成了金黃,描摹出她空洞又溫柔的模樣,還有那個跪在她面前摟着她的青年。

公良安靜的注視着這一切,他有一顆能跳動的心髒,卻冷冰冰的像個空殼。

他不明白判生為什麽要給他一顆人類才需要的心,有時候疼的厲害了,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髒挖出去。

他不知道生命之重,不明白愛。欲之沉。

但此時此刻,看着這一幕由夕陽描出的畫,他感覺到了一絲除疼痛之外的東西。

無法言明,輕的像風掠過湖泊的漣漪。

……

——‘我在你面前,你卻看不見我,但我知道,你的心在呼喚我,希望你也能明白,無論多少遍,我都會回應你。’

“趙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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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能六千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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