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丢棄在門外的煙頭分着抽。
這并不是些什麽值得被反複提起的記憶,我躬着身子從車內出來,從開着的車門看宋益坐在裏面朝我笑道:“滾吧。”
我低頭從自己口袋裏掏了根煙,在嘴上點着深吸了口随後從敞着的車門遞給了他,他接過含進嘴裏吸了口,吐了口煙後探過身子準備關上車門。
我在那愈來愈小的車門縫裏看他叼着根煙仍舊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在即将關上的瞬間聽見他說的最後一句話:“走吧,離這裏遠一點。”
好像還聽見他說:“離你的過去遠一點吧。”
我看着宋益的車從我面前開走了,我拎着自己的行李包在原地站了會兒,低頭看了看他給我的信封,伸手撕開了這信封的封口,我還以為他寫信要他媽跟我說些什麽了不起的事情呢,信封撕開後我就見裏面放着張銀行卡,一個字都沒有。
我還真當他媽個文盲能給我寫出篇小作文來,我把銀行卡從信封裏倒出來——這個銀行卡挺眼熟的,今年過年的時候他到我家來找我說要買房還是什麽的,隔了段時間我給了他這張銀行卡。
裏面有二百萬,至少足夠我在外面活成個人樣了。
我拎着自己的行李包轉身把空信封丢進了垃圾桶裏,銀行卡塞進口袋裏沒忍住操了聲。
我不想任何人對我有虧欠,也實在一點也不想虧欠任何人。
我在機場等登機時間給宋益撥了個電話,想說什麽其實是還沒想好的,但總歸不是謝謝他這樣的話。
但是那邊竟然未蔔先知得直接給我手機關機了,我有些氣悶,在抽煙區連着抽了三根煙,出來準備登機,走了幾步後突然被人大叫了聲。
“唐項!”
那人聲音氣喘籲籲趕得很急的模樣,我轉回身看了眼。
周殊錦泛紅着張臉疾步走到了我身邊,他張了張嘴,我皺眉看他。
他閉上嘴抿了抿唇,突然伸手拽住了我大衣袖口,十分艱難地開口對我說道:“不、是我。”
我有更新,下次更新會修改一下,今天太晚了!
——
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什麽不是你?”
他扯着我的衣袖半晌才把微躬起的身子緩慢地直起來,他一雙像被外面冷空氣吹過後沾了霧氣的眼珠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我沒有。”
“沒有什麽?”他這幅樣子突然好像跟幾十分前站在我面前故作姿态的人有一點像,我盯着他看了會兒,“顧衫是誰?”
我看見周殊錦抿了抿唇嘲笑了聲:“一個婊`子生養的雜種。”
哦,這樣我就有些知道了,我擡手看了看表,然後再看他:“怎麽,你爸在外面養的女人生的種?”
周殊錦張了張嘴,我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你們自己家務事沾到我頭上來,不是你的什麽?”
周殊錦抿上了嘴,他的手指摳在我我衣袖上,指節有些泛白,機場的燈光很亮,周圍人來來去去從一個地方去往另一個地方,我沒忍住想笑:“要把我丢水庫裏裝模作樣的人不是你?”
“天天看到老子口口聲聲要殺了老子的人不是你?”
“想讓老子死的人不是你?”
“不是他媽的認識你老子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現在你他媽還有臉站在我面前跟我說什麽不是你?你倒是跟我說說到底什麽不是你?”
“還是你他媽要說你不是恨我恨得想讓我死,而是他媽犯賤的喜歡我,到底不是什麽,嗯?唐冬冬?!”
周殊錦眨了眨眼睛,好一會兒他說:“你後悔認識我?”
我低頭看了下手表,還沒看到時間被周殊錦伸手一把揮開了我擡胳膊的動作,他攥着我的衣袖:“是不是?”
“是。”我說,“他媽後悔死了,老子在這裏打拼了十來年時間被你媽的兩個傻`逼玩的傾家蕩産到背井離鄉。”
周殊錦頓了頓,突然莫名地顧左右而言他小聲絮叨了起來:“我媽懷我的時候我爸就死了,他不是我爸的種。”
我把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關我屁事?”
周殊錦手指在空中蜷了蜷,随後他把手塞進了自己外套口袋裏,我見他慢騰騰地把背挺直,他頓了一會兒,告訴我:“我手上有好幾個大項目,在池市。”
我看了他兩眼:“公司破産資格證吊銷了。”
周殊錦抿唇笑了下:“不要緊。”
我也笑:“要我到你的地盤去啊?”
周殊錦腦袋微微側了側看向我:“到哪裏賺錢不是賺?”
“然後仰着你過日子嗎?”我看他,“那你是不是還要包養我?”
周殊錦抿了抿唇,好不容易緩上了點的臉色又有些僵了下來。
我笑:“怎麽,我過去怎麽對你的是不是要全部還我身上才算完事?”
周殊錦的手從口袋裏伸出來有些想勾我衣袖的樣子,我躲了躲,可笑:“你的恨意還蠻持久的啊,弄得我破産了還不夠,還得帶到身邊去仰着你過活才行?”
周殊錦手指縮了縮,突然紅了眼睛瞪着我,他努力壓下嗓子又啞着道:“你對我做什麽難道你自己不該試試嗎?”
他似乎十分費力地壓着自己的聲音,紅着眼睛湊近我:“我他媽就是一只被你養着的狗嗎,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他嘶啞着嗓子,憤怒到幾乎快失聲,“我他媽撿回我自己丢了東西我有錯嗎?”
他湊近我,呼吸都噴在我臉上:“我他媽有錯嗎?!我憑什麽要被你這樣對待?!!”
我伸出跟手指推了他一下:“少他媽到老子這裏來要尊嚴。”
周殊錦後退了兩步,他垂着腦袋沉默了許久,擡起頭後表情恢複正常,甚至朝我笑了笑:“那錢你還賺不賺了?”
我沒說話。
周殊錦說:“我跟你簽兩個合同夠你在沛市呆這十年賺的錢。”
我給了他一句“跟你媽玩蛋去吧”轉身準備離開,拎着行李包走了兩三步周殊錦跟上來:“公司呢,公司也不要了?”
“……”我沒理他。
“沛市也不是沒有項目,就是大項目都被那個婊`子生的雜種搶了。”周殊錦說。
我看了他一眼,他呼吸窒了窒。
我說:“滾邊。”
走了兩三步,周殊錦伸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有些不耐煩,但是這人來人往之下我也不能一腳踹出去,扯了兩下袖子想讓他滾邊去。
他突然把什麽東西塞進我手心裏,我愣了愣,低頭擡手見手心裏被硬塞進了張銀行卡,這他媽活生生把我給逗樂了,停下腳步看了看周殊錦。
聽見他說:“錢呢?”
他說:“裏面大概有兩千萬。”
“你別走啊。”
這太傻`逼了,就不說他自己家的事情一團亂麻我他媽還留下來就是傻`逼,企圖讓我仰着他過活,那就更傻`逼了。
我活到這麽大唯一知道的一個道理就是——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他周殊錦想從我這裏找回他自以丢在我面前的尊嚴,他們小少爺真行,尊嚴這種東西值得上兩千萬。
用兩千萬買他媽的尊嚴,我小的時候要有這樣的傻帽在我身邊多好啊,我小的時候要是抱着我他媽不值一文的尊嚴茍延殘喘地活到現在也還真不知道能是個什麽鬼樣子。
他們這種人能夠為了尊嚴散這麽多錢,為了尊嚴想讓我死。
是了,我現在才知道他每次上床的時候咬牙切齒地想讓我死不是什麽見鬼的情趣,他是真的想讓我死,至少在說出口的那一瞬間是真的。
實在太可笑了,我他媽就應該清楚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唐冬冬這個人,即使他跟我一起生活裏的快6年的時光。
這個消失後又出現的人,他不可能也永遠不會是唐冬冬,是了,他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咬牙切齒地告訴我說,他叫周殊錦。
是唐冬冬死了,而我卻以為他是消失了。
我把那硬塞進我手心的銀行卡遞還給了周殊錦,收回手後告訴他:“我的飛機快到了,再見。”
“周殊錦。”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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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國這個鬼地方純粹是個旅游型國家,整個國家基本全是外來人口,為數不多的本地土著一個個的猴精似的,我剛到地方差點給人拖去本地特色旅游一條龍,還他媽是強買強賣的,最後不得已散了點錢表示我有急事那出機場圍着的幾個本地土著才勉強放過了我。
因為這邊氣溫良好,所以整個冬天幾乎都快過去我都沒什麽感覺,國內過春節前幾天宋益還打電話問我準備過節怎麽過,我當時正被這裏一點焦頭爛額的事情弄得煩躁不堪,根本沒心情想過年過節的事情。
我在這邊入股的這個酒店可憐到可能只夠維持整個酒店的日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