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朝與暮
朝與暮
靜夜沉沉，窗外不時傳來幾聲貓叫，糖膠樹的影子落在了床邊，風移影動。
梁秉川躺在床上，破天荒地做了一個不可描述的夢。
他對這方面了解不多，平日裏也不上什麽小網站，夢裏來來去去就這麽幾個場景。
可這次做夢就算了，裏頭的女主角居然看清楚了臉。
是姜因。
還是一個炸毛的姜因。
見鬼的，梁秉川居然抱着她坐在沙發上替她順毛。
“我想看你，不然你就哄不好我了。”姜因雙頰通紅，近距離能看到她細膩肌膚上的細小絨毛，像一個鮮嫩的水蜜桃。
“不能。”梁秉川一本正經地看着姜因，他每次都拿三好學生，怎麽可能作出這樣的行為，不理解。
“求求你了，就一次，(,,ω)ノ"(っω｀。)吧……”姜因扭捏着身子，像是要往梁秉川身上靠。
她的手在空氣裏到處亂摸，極其不老實。
梁秉川感覺到自己身上有點兒燥熱，他想，大概是空調沒開吧。
“求求你了，嗚嗚嗚。”
看着少女的那張可憐兮兮的臉，梁秉川有些心軟，“……只一次。”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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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裏帶着少女的清香，姜因蔥白的小手/////（晉江不過審）。
一瞬間，梁秉川感覺自己像乘了一葉小舟，他在船裏蕩呀蕩，浪花不斷襲來（不過審），讓得人渾身毛孔都打開。
梁秉川很想強迫自己醒過來，他看不起這麽龌龊的自己。
他平時不大重視自己這/////，學習壓力本就大，沒那麽多時間搞些花花綠綠的。
人有欲望人之常情，《道德經》曰，只有內心清淨滿足，便能生活自在快樂。
可惜，第二天醒來，房間一片昏暗，少年睜開眼，深色的眸底還藏匿着**情愫。
梁秉川感覺到身體有些不适，迷迷糊糊反應過來之後，以霹靂風火雷的速度掀開被子直奔wc。
花灑的水開得最大，浴室內煙霧缭繞，梁秉川在沖涼。
腦海裏還殘留着那不可訴說的‘駭人’場景，下身的衣物在水池裏泡着，梁秉川有些崩潰，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比兜，他怎麽可以把身邊的女同學想象為夢裏的對象，他感覺自己像一條陰溝裏的爬蟲。
但不知道為何，梁秉川醒來過後發現這是一個夢，心裏好像有着微弱的失落，他突然好想見到姜因。
察覺心頭這一絲的異樣，梁秉川羞愧難當。
梁秉川套起毛巾，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進行百度——周公解夢。
【為什麽會chun夢裏會出現不相幹的對象？】
解析如下：探索對愛情的渴望、尋找愛情關系、接受自己的欲望和需要，最炸裂的一點是這樣的夢可以讓自己感到更加快樂和滿足。
什麽亂七八糟的。
百度一下，感冒變癌症。
他一點都沒感受到快樂滿足，只有羞恥和愧疚。
梁秉川果斷關閉頁面、清除浏覽記錄。
鏡子中的少年雙目潮紅，他開始反思平日自己的行為，他從小到大都沒接觸過什麽女孩子，肯定是因為最近姜因的頻頻出現，成為了他生活裏唯一的同齡異性朋友，他才會做這樣的夢。
那麽遠離她就好了。
梁秉川想，再也不能有下次。
之後的兩天，梁秉川在學校裏都避開姜因，他只要一見到姜因那張臉，就想到自己的小人行為。
姜因也發現了。
梁秉川在躲她。
大禮堂、操場、飯堂，只要兩個人在同一地方，梁秉川一看見她，定會走得遠遠的。
明明被摔的人是自己，梁秉川這舉動不是明晃晃地在嫌棄自己麽？
憑什麽，她又不是洪水猛獸。
周五這天上操，姜因終于逮到一個梁秉川看向自己的機會，繼而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
梁秉川那張白皙的臉瞬間浮上一層薄紅。
今日天氣很涼，一眼望去不少同學都基本套上了棕色大衣，玩綠色草坪上一站，妥妥奇異果配色。
就連姜因都已經往裙子裏穿上秋褲了，梁秉川臉紅這絕不是熱的。
不是吧，就被她看一眼而已，臉都紅成這樣，說不是暗戀自己都沒人信吧？
難道是因為她變好看了？
姜因昨天燙了個頭發，把額前的劉海給卷起來了，看上去洋氣極了。
下操之後，姜因擡腳就往梁秉川方向去，她想問問他突然疏遠是幾個意思？
可操場上人來人往，梁秉川正好随着人流快速走了回教學樓。
梁秉川被瞪了一眼之後，突然有種幡然醒悟的感覺，他怎麽會羞于見姜因呢？
就憑着她口出狂言的性子，再怎麽變也不會是夢裏的人。
可笑。
姜因看着梁秉川越走越遠的背影，氣死了。
她以後再也不會理他了！
到了周末，姜因在機構練完舞，昨夜沒睡好，正打盹來着，誰知一出電梯門就看見了站在路邊的梁秉川。
下午四點，陽光透過雲層，投下一片柔和的金黃，溫暖的光線讓這一刻的日照變得格外溫柔宜人。
少年身穿白色毛衣，碎發微亂，他的自行車停靠在身旁，像是在等什麽人。
姜因瞳孔微微放大，困意立刻原地失蹤。
梁秉川手上拎着一桶金黃的爆米花，微微卷曲的熱氣從桶口飄散出來，仿佛融入了這個安靜而又生機勃勃的午後。
二人視線在空氣中碰撞。
姜因斜了他一眼，腳下生風似的繼續走自己的路，她這次絕對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為梁秉川是來找她的。
不然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個香饽饽，她已經決定不理他了！
姜因今天穿了一身米色的絲綢小洋裝，走起路來裙擺随風飄動，在陽光下顯得靈動不已。
在她經過梁秉川身邊的時候，故意裝作不認識，招呼也不打一個。
哼。
可很快，姜因身旁就出現了一片陰影，緊接着，手上被塞了一罐暖呼呼的爆米花。
“給你的。”梁秉川推着自行車走在姜因隔壁，“過肩摔，對不起。”
噢，所以這是來給她賠罪了？
算你小子識相。
不對。
姜因停下腳步，她原本不想理他，但忍不住想問：“我這周才轉來這家新的舞蹈機構，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梁秉川又不說話了。
多說一句能憋死你是不是！姜因放肆地打量着少年的臉龐，雖然他說出的話很臭很硬，但嘴唇看上去真的很軟。
“你吃。”梁秉川最後還是憋出了兩個字。
爆米花真的很香，每一顆都被焦糖裹着，看起來就很好吃。
姜因掂量了一下，一桶爆米花大概二十塊錢。
梁秉川一天的飯錢是十五。
那他豈不是一整天都沒吃飯了。
難怪那麽瘦。
想到這，姜因又有點心軟了。
他都特意打聽地址親自來賠罪了。
要是還不給面子的話，該會很傷心吧。
姜因又想到嚴黎安對自己的态度，她不要成為下一個嚴黎安。
那就大人有大量地原諒梁秉川吧！
“你知道嗎？”姜因擡頭看着梁秉川清晰的下颚線，“吃爆米花要看電影才有意思，你請我吃爆米花，我請你看電影吧。”
“不去了。”梁秉川知道一張電影票的價格不便宜，少說也幾十塊，那不是他消費的水平，即便是他人請客。
“那我請你吃飯。”姜因不給梁秉川拒絕的機會，一個彈跳上了梁秉川自行車後座，“出發吧~”
梁秉川黑沉沉的眼睛看了姜因好幾秒，才踏上自行車。
“你想吃什麽？”姜因往嘴裏塞了幾顆爆米花，脆甜焦香，好吃地讓她眯起了眼睛。
“都行。”
“那就看到什麽吃什麽好了。”
姜因在後座被擋的嚴嚴實實，少年看着瘦，實則骨架很标準，寬肩窄腰，充滿力量又不失柔和，絕對是個好苗子。
冬天的夜晚來臨很早，熙熙攘攘的街頭邊已經有小販出來擺攤了。
賣什麽吃食的都有，缽仔糕、烤腸、牛雜糖水……
姜因對這些興趣不大，兩人從街頭到街尾瞎看着也沒想到要吃什麽。
直到蜜糖和孜然的香味從小巷子傳來，姜因發現這兒居然有一家燒烤店，她舔了舔嘴唇，“我想試試這個。”
“你吃過嗎？”梁秉川下意識道。
“你怎麽知道我沒吃過？”姜因對于梁秉川這樣的行為已經開始慢慢習慣了，雖然不知道他是去哪裏打聽來的，總歸就是一句話——愛她。
哎。
但她不愛他，煩惱。
找個機會認真說清楚吧。
話說回來，姜因确實沒吃過燒烤，她家裏人從來不讓她吃路邊攤，說是不衛生也不健康，就連肯德基麥當勞，她也只吃過兩三次。
還要瞞着爸媽那種。
梁秉川把自行車停在攤子隔壁，姜因找了一張看起來還算幹淨的桌子，招呼着梁秉川來這霸位，她去點菜。
小攤子隔壁放着許多食物，林林總總什麽都有，姜因本想報複性地點單，但思考到梁秉川或許會愧疚，自己也不想浪費，最後點了八十塊。
有肉有菜，什麽都試試。
姜因給老板遞了一張一百塊紙幣，老板找回來二十。
一轉頭，姜因發現梁秉川盯着她手裏的錢，繼而在手機上敲下了不知什麽內容。
梁秉川在記賬，這頓飯肯定是要還的，姜因熱情過頭了，他知道姜因喜歡自己，但卻不能仗着她喜歡自己，就占人家女孩子便宜。
“在幹嘛呢？”姜因回到座位上，手上拿着兩瓶玻璃瓶的原味維他奶，她把其中一瓶遞給梁秉川。
梁秉川接過維他奶，低聲道：“沒幹嘛。”
“哦。”姜因咬着吸管，從小巷子裏窺探大馬路上的人頭攢動。
他們身處的這片安靜與外頭的熱鬧相比仿佛隔絕成了兩片天地，這兒只有她和梁秉川。
涼風習習，姜因裝作不經意地看了少年一眼，繼而快速收回眼神。
搞什麽，梁秉川居然沒在看自己。
切。
姜因覺得自己也挺沒救的，嚴黎安才走沒多久，她就和梁秉川出來玩了，不好好學習，天天不務正業。
不行，她不能影響梁秉川，自己學習不好就算了，學霸不可以。
燒烤攤人還不算多，老板很快就燒好給兩人呈上來了。
“不知道你愛吃什麽，我都點了些。”姜因拿起一串四季豆往嘴裏送，比她想象中好吃。
“都行。”梁秉川慢吞吞地也拿起一串螺肉，小口地咀嚼着，吃相非常斯文。
“你這人還有沒有點追求？啥都行。”
不知不覺間，姜因橫掃了一頓，她宣布，燒烤從今晚開始成為她人生愛吃菜品之一。
燒烤攤人開始多了起來，熱浪也開始散漫到人群當中。
見吃得差不多了，姜因提議道：“我們去逛逛呗。”
梁秉川沒有反對，那就是同意了。
兩個人推着自行車悠悠地走到了花城彙的中央廣場，那兒正好聚集了一群人。
姜因走近一看，居然是在播開放式的電影。
一塊簡易的幕布被兩根小繩子吊在大樹上，前方放着幾十張紅色小膠凳，其中坐了不少中年人，也有幾對年輕的小情侶。
投影裏放着的電影是《路邊野餐》，大陸還沒上映。
“來呀，靓女靓仔，這是我們組織的活動，免費的。”一群大學生招呼着他們二人入座，這是他們從外網扒下來的電影。
“真巧。”姜因擡了擡下巴，她覺得今晚的自己特別好說話，“正巧我們想看電影，這下來了免費的，看吧？”
要是梁秉川想回去學習，姜因也同意的。
“好。”梁秉川今晚主打木偶人，答應了。
行。
姜因愉快地和梁秉川坐在了角落的小凳子上，幕布上出現的畫面姜因不怎麽看得懂，好魔幻的感覺。
“你看得懂嗎？”姜因小幅度地靠近梁秉川問道。
“嗯。”梁秉川點點頭，似乎看得很認真。
姜因不好再打擾他。
大冷天地坐在室外是有點冷，姜因哆嗦了幾下，縮着肩膀在風中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看電影。
梁秉川眼尾掃了一眼少女，心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從背包裏拿出一個熱水壺，遞給姜因。
“喝吧，暖暖身體。”
姜因此刻只覺梁秉川也太貼心了，像個老媽子似的。
她接過熱水壺，打開蓋子喝了一口，才想起，“诶，你喝過嗎？”
“……”梁秉川一頓，耳朵又泛紅了。
姜因瞬間意會，拿着熱水壺不知所措。
所以，她剛剛是喝到梁秉川的口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