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熾歡往圍獵場飛奔而去。

天很快暗了下來,圍獵場在皇宮西北角的偏僻處,入了夜,熾歡一路上都未碰到什麽人,就算碰到了宮女太監,來人一看到她這張臉便是畏畏縮縮戰戰兢兢,根本不敢細問,更別說是攔她了。

誰都知道她這個公主驕縱跋扈,為人惡毒,在宮裏是無法無天慣了,惹她是斷然沒有好下場的。

因而,熾歡到圍獵場一路暢通無阻。

就連圍獵場的管事也不敢攔她,知道她是來找那個奴隸後,雖然面色一變,似有難色,但嘴張開又閉上,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趕緊領着她去了。

那奴隸被單獨關在地下牢房。

管事畢恭畢敬地提着一盞燈,領着熾歡去地下牢房。

地下室潮濕黑暗,一級級臺階盤旋着往下延伸,似是去往地獄深淵。

熾歡只着一襲春日薄衫,嫩綠的輕紗裙擺曳地,将她那雙染血纖足蓋了個嚴實。

無人知曉,這位公主行事如此出格,竟敢赤着一雙腳在外行走,若是被人看到,怕是女子的名節就這般毀了。

夜晚寒氣深重,熾歡踩在冰冷潮濕的臺階,卻完全不覺得冷,反而痛快。

走了好一會,當鞭子抽打聲混着鎖鏈的哐當聲傳來時,熾歡到了牢房底部。

說是牢房,其實是一個巨大的籠子,籠子裏只關着一個奴隸。

粗重的鐵鏈自牢籠頂部垂下,吊着奴隸的兩只手腕,他的脖頸處還挂着幾截斷裂的鐵鏈,看切口應是被人強力折斷。

那奴隸上身赤|裸精壯,虎背蜂腰,胸膛處卻是傷痕滿布,鮮血淋漓。

一人手拿長鞭重重鞭笞于他,長鞭破空,随即便是皮肉破開的撕拉聲。

那奴隸仍舊面無表情,無一絲痛苦之色,也無半分痛苦叫喊,好似這鞭子未曾抽在他身上。

又好似,他根本不是人。

這般場景着實恐怖,執鞭的人都恍惚猶豫,執在手裏的長鞭都開始顫抖。

“你,你莫要怪我,我也是聽命行事,誰,誰讓你惹那謝大人……謝,謝大人……”

啪——長鞭又落下,皮肉破開,鮮血滲出,這一次,這奴隸卻是掀了眼皮。

守衛揮鞭的手霎時停在半空,一瞬後竟是直直掉落在地。

但奴隸的目光卻不是看他。

壁上挂着兩盞燈,透過昏暗燈光,他的目光越過潮濕空氣,落在那纖弱的女子身上。

奴隸掀起眼皮,沉黑的眸子仿若深譚漩渦,卻又很快垂着長睫,停在少女裙擺。

他長睫輕眨,目光深得好似能穿過裙擺。

熾歡瞥了眼那牢籠,随即問旁邊管事:“這是怎麽回事?”

管事不敢隐瞞,如實道:“回公主殿下,這是謝大人吩咐的,謝大人吩咐我們,吩咐我們今日需得了結這個奴隸,将,将頭顱送至他府上。”

這謝大人何許人?不過一個奴隸而已,他既然下了令,他們便照做,左右也不幹他們的事。

“嗤。”熾歡嗤了聲,無心去想那個瘋子此舉何意,只道,“這個奴隸我要了,你們退下,若是謝大人問起,便說我要了這奴隸當侍衛,他如今是我的人,他謝塵做不了主。”

她為了這個公主虛名付出了如此之多,區區一個奴隸,她還是做的了主的。

謝塵那個瘋子,早晚她要殺了他。

兩位都是不好惹的人物,管事的不敢多說什麽,彎腰連忙稱是,将鐵鏈鑰匙給熾歡後,趕緊帶着另一人退下。

很快,這陰暗地牢便只剩男人和少女二人。

不知是誰的息喘聲重了起來,在寂靜的地牢裏格外清晰,清晰到……似是有人在熾歡耳邊喘。

那粗且熱的息喘直直打在她耳廓。

只有聲音,卻很燙。

少女肌膚細嫩,只覺要燙掉一層皮,不多時,已泛了淺淺緋紅。

“看到本公主,你很激動麽?”

少女忽然道,輕笑聲在地牢好似湖面薄冰破碎,漣漪四散。

奴隸背脊一僵,頭好似垂得更下了。

熾歡聽到那喘息聲只覺好玩,覺得這奴隸就好像将要發情的野獸一般,那眼裏對她的欲望和喘息聲是如此明顯,沒有絲毫遮掩,可此刻當她走到他面前時卻是看都不敢看,頭垂得極下,偏過臉去,那耳廓悄紅,被鐵鏈吊起的手攥緊,又有血順着他手腕流下。

那息喘聲越壓抑卻越重,每一下都燙得人肌膚滾燙。

熾歡身子弱,皮膚薄,只覺那奴隸周身的氣息強勢到要将她吞噬。

可他似是渾然不覺。

熾歡覺得越來越好玩了,瞥了眼男人被血染紅的手腕,朱唇彎起的弧度更深了。

她走得更前了,與他不過一拳距離,他高大如山,精壯威猛,熾歡完全被籠罩在他陰影裏,費勁地仰起頭,又問了他一句:

“你想要我?”

熾歡這話說得直白又自然,鐵鏈驀地一震,那奴隸竟是偏過臉,垂着長睫看向了面前少女。

微微揚起脖子,臉上映着狡黠笑意,像只小狐貍。

她是那麽小,昏暗之中,那張巴掌臉白生生的,似是蒙着一層淺光,聖潔無暇。

可勾唇一笑時又仿似畫中精怪,眼波流轉盡是璀璨媚意。

她在勾|引他,等着他跳入玩弄他的陷阱。

這是不加任何掩飾的勾引。

坦坦蕩蕩地站在那處,将他的獸|性和欲|望全部誘|引了出來,看去雪白柔弱,又是一副純潔懵懂模樣,讓人覺得……欲望是一種亵渎和罪過。

男人眼底發紅,一團火燃起,但轉瞬又熄滅。

奴隸只看她一瞬,很快又垂下頭,喉間發出一聲低低悶哼,說了話。

“不敢。”

“不敢?”小姑娘笑歡了,細白手指輕觸男人胸膛。

鐵鏈震動的聲音更響了。

男人上半身裸着,那蜜色胸肌結實又漂亮,大得恰到好處,恍惚間容易讓人生出母親般的依戀,少女白膩如玉的手指自男人鎖骨掠過,并不留戀,後停在他漂亮的胸肌處。

鐵鏈晃動,一滴細汗自男人側臉劃過,流至他起伏的喉結,流過少女指尖輕觸的鎖骨,最後潤濕了少女指腹。

紅色的花蕊上似是沾了露珠。

男人的悶哼聲越發像獸了。

“本公主是問你,想不想呢……”熾歡指腹處用了力,奴隸寬闊的背脊又往下一寸,好似一張繃緊的,快要斷裂的弓。

硬朗分明的輪廓竟好似在發抖,那往下流的汗成了水潑之勢。

“殿下……殿下……”

他呢喃着喊“殿下,殿下”,聲聲催人情|欲,也聲聲滿含痛苦,似是喉嚨裏将将被刀割出血來。

他只喊她殿下,卻不看她一眼,那張鋒利的臉隐在昏暗中,越發靜默,目光一直落在少女裙裾那處。

“喘得倒是好聽,裝什麽呢。”見他一直不說話,熾歡嗤了聲,忽然失去興致便收回了手,轉而轉着手中鑰匙,說起了正事。

“本公主給你個機會,你若是說你想要我,本公主就放你出去,讓你為本公主做事,當本公主的狗。”

“本公主可以向你保證,當本公主的狗,我定會護你周全,讓你衣食無憂,不會再讓你過這種日子。”

她高高在上,嬌縱非常,言語間全是對他這個奴隸的輕視,好似在高高在上地施舍着自己的憐憫和仁慈。

好似,她當真是拿他當一條狗。

當真是讓他做自己的狗。

“殿下,血。”奴隸不知是聽沒聽到,垂下的黑眸還一直看着少女那曳地的裙裾,低低喊着殿下。

熾歡還趾高氣昂地站在他面前轉鑰匙,等他的回答,這奴隸說話的聲音過于低沉和含糊,熾歡沒聽清,輕輕蹙眉問:“什麽?”

“殿下,血……”

奴隸又喊了聲,喉嚨裏溢出嘶啞的“血”字。

熾歡聽清了這個字,一瞬恍惚,微微怔忡間,只覺雙腳的寒冷和疼痛逐漸蔓延全身。

奴隸又道:“殿下流血了。”

奴隸沒回答這個給不給她當狗的問題,只呢喃喊着“流血”二字,鐵鏈哐當響,背彎得越來越下。

“流血?”熾歡恍惚過後,地牢深處忽然刮來一陣風,壁上的燈火被吹得搖曳不止,牢籠裏光影晃動,少女眨了眨眼,垂眸間,忽就看清了那奴隸陷在暗處的臉。

光線明滅的一刻,她竟在這怪物般的奴隸身上,看到了溫柔二字。

就好像,月色下的一汪靜谧湖泊。

少女愣了下,很快,那近乎山崩地裂的動靜又使她很快回過神來。

那奴隸扯斷了兩截哐當作響的鐵鏈,竟是在她面前跪了下來。

然後,俯下了身,低下了頭,高挺的鼻梁将将觸要少女足尖。

奴隸跪伏在地,少女赤着的那雙腳在裙裾下若隐若現。

雪白伶仃,染了血。

紅白交織,觸目驚心,昏暗之中,更顯刺目。

熾歡垂着卷翹睫毛,只覺四周忽然起了霧氣,水霧模糊了她雙眼。

霧氣氤氲之中,她好像看到,看到那奴隸英俊深邃的臉似是要碰到地面,那顫抖着的薄唇緩緩落在她足尖,裙裾窸窣,薄唇又落在她腳背,腳踝……

男人探出鮮紅舌尖,一點點的,一點點的将她雙腳的血舔去。

微麻,微癢,潮濕。

他輕柔舔舐她傷口,他吃她的血,然後嘶啞痛苦地問:

“流血了,”

“殿下會不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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