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奴隸跪在她面前,英俊的臉陷在黑暗裏,看不出絲毫臉上神情,他一直舔舐着她傷口,皮膚、喉嚨裏發出低沉怪異的聲響,咕嚕咕嚕,好似在吞咽着什麽,細細聽去又好像嗚咽,像一堆破銅爛鐵摩擦地面的聲音。
少女雙腳纖細白嫩,皮膚薄薄一層,腳背、腳趾、腳踝處傳來的唇舌觸感極是明顯,更遑論那奴隸的舌頭好像獸一般,上面似是還有着獸般舌頭的倒刺,他細致又小心地舔舐她傷口時,那微痛和微麻的觸感混着粘膩潮濕,直直透過皮膚,侵入少女骨髓。
他卻好似渾然不覺,沉溺于這肮髒卑劣的觸碰中,無法自制地發洩着自己對這個公主陰暗卑賤的欲望,他跪在她面前,吻她的腳,舔她的血,高挺鼻尖時不時便會碰到少女小腿。
喘息聲越來越重,奴隸喉嚨裏發出的咕嚕咕嚕聲也越來越響,他鋒利冷銳的下颌處浸滿了汗,一滴滴的,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壁燈內的燭火搖搖晃晃,将這個牢籠不斷切割成光與暗兩部分,汗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四周潮濕的水汽浸濕了男人和少女的烏發,兩個人兩鬓的發絲都不知是被水汽還是汗潤濕,看起來濕噠噠的。
這奴隸帶給她的感受着實很新奇,熾歡看着他跪下去舔自己的腳呆了好一會,直到腳踝處的粘膩濕潤往上蔓延時,熾歡莫名一激靈,小腿有些軟了,尾椎骨的麻直上天靈蓋。
隐秘的快/感随之而來,熾歡的意識猛地清醒,眼瞳裏的水霧散去之後,那奴隸舔舐她腳的畫面也随之清晰。
他雙膝跪地,盡管小心翼翼地蜷縮着身軀,但他實在過于健壯,這種努力毫無意義,盡管是跪着,身量也快到少女頭頂。
昏暗燈光打在他淋漓後背,他弓着,仿佛有種壓抑的力量将要噴薄而出,那薄紗裙擺飄至肩頭,在那輕紗下,男人健壯的身軀與少女雪白脆弱的肌膚仿佛交纏在了一處。
細細密密的癢和痛如蟲蟻過境般啃噬她的心。
此時此刻,明明是男人跪伏在地,她高高在上,但那種野獸的侵占性卻消無聲息地浸入她的血液,她的骨髓。
仿佛是他要一點點地吃了她。
他對她的欲望似是深淵,将她牢牢包裹,還拉着一起下墜。
以下犯上,着實該死。
一種怒不可遏的火蹿上心頭,方才丢在一旁的鞭子被纖細玉手拾起,然後。
“啪——”
“放肆!”
少女帶着嗔怒的嬌聲随着鞭子落下,鞭子聲,皮肉綻開聲,少女的嗔怒罵聲,男人的喘息聲混在一處,在這陰暗的地牢裏極是清晰。
甚至還有什麽落下的滴答滴答聲,
不知是血還是汗。
鞭子落下,奴隸的背彎得更下,赤紅鮮血汩汩流出,他卻沒有任何反抗之意,仍然跪在原地,鋒利冷硬的臉完全沉在了黑暗裏。
男人沉在欲望裏的理智亦是清醒了過來,垂在一側的手握緊滲出鮮血,嘴裏亦是滿口血腥,牙都要咬碎了。
他下賤。
他剛剛做了什麽。
洶湧的欲望被壓下,沾了鮮血的長鞭被少女随意扔在一邊,男人鴉睫輕垂,随即拿起長鞭,高舉頭頂,雙手奉上。
“是奴放肆,請公主殿下賜鞭。”
奴隸嘶啞着聲音,語氣懇求。
熾歡愣了一下,垂眸看着奴隸奉上的長鞭,看着他背部漂亮的肌肉線條随着喘息一起一伏,忽然就挑花眼一挑,怒氣消散,笑了起來。
只是她胸腔處氣息不穩,喝完藥後的身體越發孱弱,後知後覺間,地面的寒氣透過那雙腳漸漸布滿全身,那奴隸唇舌的舔舐感更是浸入骨髓,如毒蛇般緊緊攀附着她。
少女嬌軀輕顫,似片落葉般飄蕩,奴隸側光探到猛地擡起頭,搭在他臂彎間的斷裂鎖鏈又發出陣陣聲響,他欲要起身,又聽見少女一聲命令:
“別動。”熾歡又道,她說得很輕,奴隸卻瞬間停了動作。
他停在原地,以為是自己剛才舔舐的行為太過激烈,這位公主殿下受不住才身體發顫,便低下頭去,現出一截修長的脖子,鮮紅的眼睛好似要熬出血來,低聲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殿下流血了,我怕殿下疼……”
流血了就舔傷口?
這是什麽野獸行為。
“啪!”
熾歡覺得好笑,待胸口處那陣撕裂的疼痛消失後,她又恢複了那副嬌縱惡劣模樣,拿過奴隸奉上的長鞭後,毫不猶豫地抽了他一鞭,擡腳踩在他肩膀。
裙裾随之滑下,露出了少女小半截白皙的腿,但她似是毫不在意這奴隸擡眼會看到什麽風景。
奴隸的背彎得更下了,少女嬌嫩白皙的玉足緩緩向上,惡劣地抵在了男人喉結。
喉結被少女嬌嫩的腳踩着,奴隸下意識收緊手指,那攥在手心的一截鐵鏈幾要被他碾成齑粉,喉結不斷起伏,摩擦着少女雪白腳背,很快泛起微紅。
“我很好奇,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熾歡的玩性又被這個奴隸勾了出來,肆無忌憚地踩他喉結,感受到他喉結的不斷起伏後,反而踩得越發用力了。
只是,她這樣一點小貓似的力氣對這個奴隸來說無異于挑弄。
男人呼吸滾燙,就連少女白皙的腳背都被燙着起了層微紅,熾歡的雪白的腳弓起,往下移,繼續問:
“那日圍獵場,謝塵掐我脖子的時候,你為什麽要救本公主?”
“因為當時本公主救了你麽?”
奴隸沒說話,他沉默寡言,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只能偶爾從他發紅的眼神中窺得一絲情緒。
“你在本公主身上想得到什麽?只要你為我做事,你想要什麽,本公主都可以給你,”
奴隸還是沒說話,熾歡的腳踩在了男人胸膛。
他胸肌實在是結實漂亮,鼓鼓囊囊,大得又不誇張,堅硬緊實,觸感非常好,熾歡愛玩,嬌笑着又踩了好幾下。
她似乎很喜歡他這地方。
奴隸始終沒有擡頭,只是就算他垂着長睫,那昏暗的視線也被少女赤/裸的玉足占據。
小巧可愛,腳趾圓潤,白皙嬌嫩的腳背映着淡淡紅痕,那傷口看上去似花一般美麗。
也觸目驚心,令人心生憐愛。
此時不知哪裏的風吹了進來,燭火搖曳,一束昏黃的光打在他側臉,他那英俊的臉上還是沒有什麽表情,但熾歡垂眸,卻是能清晰看到這奴隸的瞳孔正在收縮顫抖,下颚劇烈地抽搐了兩下。
只這一瞬,熾歡便看穿了他的欲望。
馴服他?
熾歡淺笑,忽然覺得她根本無需馴服這個奴隸,他對她的心思和欲求太過明顯,簡直就想送上門給她當狗。
她想不明白。
為什麽這人會如此。
“想要我?”熾歡繼續問,踩他胸肌的力度更大了,并不打算放過他,“想得到我?”
“本公主說了,只要你給我當狗,我便可以給你想要的。”
熾歡垂眸看他,微微眯起眼睛,唇邊的淺笑斂了幾分。
這奴隸的忠誠始終帶着一種強烈的侵略性。
她不怕他有所圖,也不介意他對她有欲望,她胡鬧慣了,陪他玩玩也沒什麽大不了。
利益交換是最穩固的關系。
她反而怕他什麽都不圖。
聽到少女的話,蕭灼終于是緩緩擡起眼皮,專注而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公主殿下。
在他面前,少女是如此脆弱,嬌小,柔軟,他似乎一只手就能捏碎她。
看到她,他的五髒六腑都翻滾着滾燙的占有欲、摧毀欲,但那些絕望又如刺骨寒風,呼呼刮過他凋敝的心。
有那麽一刻,他的确很想回:對,想要殿下,
瘋狂地想得到殿下。
想将殿下變成奴的私有物,想把殿下和奴一起鎖在牢籠裏,不叫旁人看見半點。
想和殿下整夜整夜地交/媾,想讓殿下渾身上下從裏到外都染上奴的氣息,想聽殿下叫,想聽殿下哭,想被殿下扇耳光罵奴是只會對你發情的野狗,想讓殿下撫摸我,憐憫我,救救我。
對我笑。
就和從前一樣。
他是如此渴望她。
很久以前便是。
他想侵占她撕裂她,甚至連皮帶肉吃了她。
但是,蕭灼沉默地看了她許久,最後卻把那些肮髒的欲望都吞了下去,他無事一般垂下眼,艱澀說了二字:“不敢。”
仍是不敢。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低賤他肮髒,他是孽種,身上流着最下等的血。
她是天上的明月,他如何配得上。
回了那二字後,奴隸高大的身軀蜷縮在一塊,脊背成了将要崩裂的弓,看上去倒當真像極了一個卑賤的,不敢看她的奴隸。
但熾歡看到那暗處裏猙獰可怕的尺寸,卻覺得好笑。
這奴隸也和那些男人一個樣,對她不過是存有獸性的欲望罷了。
她去過風月之地,并非不懂這些事,只覺得這奴隸對她的身體反應過于誠實了些,撒謊根本無用。
委實好玩。
少女挑花眼一挑,那伶仃的腳下移,又是重重踩了下。
這次,男人近乎低吼地悶哼了聲,他雙膝跪地,高大如山的身軀竟是搖晃了下,粗粝的息喘似是夾雜着火,滾燙灼人,那汗順着他下颚一滴滴的往下流,直至少女白皙嬌嫩的腳。
太燙了,燙得她火辣辣的疼,熾歡将将被這汗燙到縮回腳。
“殿下,求,求您了,別……別……”奴隸痛苦低喃,聲音聽來嘶啞而絕望,似是在遭受什麽酷刑,甚至發出了嗚咽聲,“求您了……”
在這個公主面前,蕭灼全然控制不住自己對她的渴求和欲望。
太過洶湧了,根本……壓抑不住……
她不過稍稍玩弄,他便要盡全力才能壓制住……壓制住那想将她壓在身下的肮髒欲望。
這無異于一種極刑。
“每次看到本公主都恨不得吃了本公主,跟要發情一樣,你說你是不是想當我的狗?”
少女說的極其惡劣,清澈瞳眸彎着,面上卻挂着嬌嬌悄悄的笑,她毫不掩飾地在他面前展示着自己內心的惡意和肮髒的一面,似是在發洩着什麽。
“還沒說呢,你給不給本公主當狗。”熾歡纖白玉足又用了力,好玩似地踩着,那滾燙的猙獰甚至還打在了她腳背,發出了一不輕不重的響聲。
灼熱蔓延,熾歡腳背被燙,火辣辣的疼,腳趾都忍不住蜷縮起來,桃花眼尾揚起的弧度卻更深了。
她在玩弄他,折磨他,雖然這個問題她根本無需再問,這個奴隸的種種,已然讓人覺得……他好似就是她養的一條狗。
忠心耿耿,但卻對主人存有欲望的狗。
但熾歡那陰暗惡劣的心思冒出,偏要從他口中聽到那句話。
她想,他要是不說,那她就用鞭子抽打他,打到他開口為止。
她非要他承認不可。
但奴隸臉上卻依舊無任何惱怒神情。
他似乎對她很寬容,盡管此時被她這般玩弄,受此折磨,偶爾克制不住地擡眸看她時,那沉若深淵的眼底,似是浸着霜雪的眼底竟是透着一種溫柔的憐愛,如春風似細雨。
就好像母親對自己的孩子一般。
如此寬容,縱容。
熾歡也愣了下,以為自己看錯了,恍惚眨眼再看時,那種近似于母親的憐愛又消失不見,只見他冷硬鋒利的側臉。
少女眨了眨眼,眼底濕潤之際,又想拿起鞭子抽他時,耳邊卻飄來二字——
“願意。”
奴隸薄唇微張,唇角弧度上揚,竟是回了句“願意”。
經過終年的厮殺,他早已習慣了沉默寡言,面無波瀾,而此時此刻,男人這張冷硬到近乎可怕的臉上竟然漾了笑。
笑聲低沉磁性,像某種厚重樂器吹奏的聲音。
地牢裏潮濕的水霧浸濕了少女的眼,熾歡微怔,垂着的長睫動了動,水霧氤氲間,她嬌嬌笑了起來。
“可我不僅要你當我的狗,也要你做我的刀。”
“我要你為我殺人。”
“你願意麽。”
奴隸仍舊回:“願意。”
少女的笑聲更嬌了,脆生生的笑萦繞耳邊,直讓人骨頭酥麻。
她朱唇輕動,附在男人耳邊:
“殺很多人,”
“這可是要下地獄的哦……”
“我要你跟我一起下地獄,你也願意?”
少女的氣息拂過,奴隸耳紅,複又俯下身去,虔誠吻她足尖。
“那不是地獄,殿下。”他說。
熾歡笑了。
“是麽。”她攏了攏滑下肩膀的衣衫,重新系好絲縧,翠縷裙裾翩跹掠過地面。
她笑得花枝亂顫,回頭望他。
“真是個怪物。”
——
就這樣,熾歡收了一個奴隸做侍衛,賜名野奴。
任誰都想不到,心腸狠毒行事嚣張的她也會有這般仁慈之舉。
在外人眼中,她從謝塵手裏救下這個奴隸,的确是仁慈之舉了。
畢竟,那可是謝塵。
名聲比她好不到哪去,人人避之不及,權傾朝野的謝塵。
從他手裏救人,無異于虎口拔牙了。
但也鮮少有人知,這位挂了虛名的熾歡公主和這位年輕的當朝首輔間有過怎樣一段隐秘往事。
她收了這樣一個奴隸做侍衛,皇上皇後那邊倒是沒有傳人問詢,似是任她這般胡作非為。
熾歡也猜到了會如此,因為,她乖乖喝了那碗藥。
以後,她還需一直喝那碗藥。
兩日後,在又喝完那碗藥後,少女對鏡梳妝描眉嬌笑,将一柄雪亮匕首藏在衣袖。
然後,她出宮去赴趙旭的約。
帶上了那個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