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奇怪的符咒
第058章 奇怪的符咒
改命。
鐘明眼皮一跳。這是個沉重的詞。
人的命運是輕易可以更改的嗎?鐘明想了想, 問道:“你是說,招財陣,保命符之類的?”
李逸之搖了搖頭:“那是改運, 和改命不一樣。”
“具體的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 李逸之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指,道:“總之,華國風水行當裏面, 能給人改命的就只有我們王李兩家。”
“到了我這一輩, 我的父親作為嫡子卻沒有天賦,爺爺把家學都傳給了我。”
“我們一家人在山上住着, 後來我學成,就下了山。” 李逸之說到這裏,聲音漸漸低下去,他雙手交握,搖了搖頭, 道:“現在想起來, 我也許根本就不該下山。”
鐘明漸漸聽懂了他在說什麽。李家的家學也許本來并不是用于給人改命的,但是李逸之學了本事, 下了山,事情便不受控制起來。
鐘明道:“……你做了什麽?”
“我?” 李逸之擡起頭,哂笑一聲,向鐘明挑了挑眉:“自然是靠幫人改命大賺特賺。”
鐘明抿了抿嘴唇。
“我小時候一直都很不甘心。為什麽我們一家人有參破天道之術, 卻只能過清貧的生活。我不明白為什麽爺爺要命令全家不能用家學謀生,只能做些幫人算算命,畫畫符的小把戲。”
李逸之諷刺地冷哼一聲, 雙手交握着放在臉前:
“我下山之後,見到那些富人, 覺得他們一個兩個都蠢得像豬。随随便便給他們漏出一點消息,他們就會把錢財人脈都雙手奉上,實在是太簡單了。”
李逸之說這句話的同時,眼角眉梢流露出些許倨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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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種神情裏還能看出些許他年少時鋒芒畢露的影子。鐘明能想象那時候李逸之是怎麽笑眯眯地周旋在各路富商中間,狐貍般的笑面下湧動僞裝的不算很好的鄙夷。鐘明眯了眯眼睛……感覺以這個人的性格,當時應當是相當嚣張的。
鐘明看了他一會兒,問道:“你當時是真的拿錢辦事,還是騙了人家?”
李逸之頓了頓,向鐘明挑了挑眉:“看得慣的就認真辦事,看不慣的就随便敷衍一下。”
他雖然還頂着滿臉青紫,但剛才身上的些許頹唐已經消失,那股生機勃勃的欠勁兒又浮了上來。李逸之朝後靠在椅背上,雙手在空中一攤,道:
“但也不算騙人。不過是沒給他們改命,我給的那些符咒跟市面上的大路貨不一樣,還是有用的,對得起他的給的錢。”
鐘明現在對他的話持懷疑态度,眯了眯眼。李逸之看到他的表情,頓了頓,接着緩緩直起了身子,朝他道:
“你這表情什麽意思?” 他微微睜大眼睛:“你不信我是不是,我沒撒謊!”
鐘明不置可否地斂下眼:“嗯嗯。知道了。”語氣甚是敷衍。心想誰知道你是不是随手在符紙上畫了個簡筆畫就丢給人家了。
李逸之:……
被質疑專業能力,他這下坐不住了。李逸之抓着凳子,兩條大長腿蹬在地上,兩下蹭到了鐘明面前:
“你看你這年紀輕輕的,不信命是吧?”
李逸之朝他挑了挑眉,一把将鐘明的右手捉過來:“來來來,我給你看看。“
鐘明仍他握着自己的手腕,打開手掌,李逸之修長的手指随着他掌心的紋路緩緩移動,帶來些許癢意。
鐘明下意識地蜷了蜷手指,李逸之立刻按住他:“別動!你的愛情線都看不清了!”
鐘明:……
這跟那些在學校裏彼此看手相的小女生也沒什麽兩樣嘛。話是這麽說,鐘明也沒收回手,等着看李逸之能說出個什麽所以然。
“嗯……” 李逸之拿着他的手,這裏捏捏那邊看看,沉吟片刻,接着嚴肅地擡起頭:“看你的手相,桃花運很旺啊。”
鐘明眉尾顫了顫,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瞬,李逸之擡起頭,正色道:“但是你有個命定情緣,不久後,你就會和我結婚——”
鐘明驟然黑了臉,将自己的手往回抽,同時擡腳去踹李逸之的腹部:“果然是個江湖騙子,你放開我。”
“哎喲!” 李逸之裝作被踹得很疼般吱哇亂叫,右手抓着鐘明的手腕不放,左手握着他的腳踝:“別踢別提,看你這腳冰的,我給你暖暖。”
鐘明冷然道:“給我放開。” 他盯着李逸之,道;“我倒數三個數——“
“好嘞。”
李逸之不需要他倒數,立刻松開了作正經狀。在鐘明把腿收回去,立刻藏在了被子下面,擡眼冷冷朝李逸之抛去一瞥。
李逸之趕忙舉起雙手作無辜狀:“好好,不看愛情線了,我給你看看別的。”他向鐘明伸出右手:“這次是來真的了。”
鐘明看了他兩眼,有些半信半疑。他本來是不信這些東西的,但是,如果李逸之真有他說的這麽厲害,或許能得到一點線索也說不一定。
他頓了頓,還是伸出了手,放在了李逸之的手上:
“随便你吧。”
李逸之朝他笑了笑,低頭翻開他的右掌,這次神色是真的嚴肅起來,盯着那白嫩掌心上淺淡的紋路。
片刻後,他突然皺了皺眉頭:
“你有兄弟嗎?“
鐘明一怔,接着皺眉道:“我是孤兒。”
“那就怪了。”
李逸之沉吟片刻,手指緩緩在鐘明手心上的某一區摩擦,挑了挑眉道:
“那有可能是極為親近的朋友……或者伴侶。”
他聲音低下去,沖鐘明挑了挑眉:“你是不是遇見過渣男?”
鐘明擰起眉,他沒有以前的記憶所以不能确定。但是印象裏,他應該是沒有談過戀愛的,更別說跟男人談。
他搖了搖頭,道:“應該沒有。”
“應該?”
李逸之看着他,目光逐漸變得有些意味深長。鐘明不喜歡他的眼神,皺了皺眉道:“你這樣看着我幹什麽?”
李逸之臉上似笑非笑,他俯下過身,朝鐘明湊近,一只手撐在了他的床鋪邊。
因為他的動作,鐘明不得不曲起雙腿縮到床鋪地步,用兩條胳膊環在腿前隔在他與李逸之中間,冷聲道:
“你幹什麽?”
李逸之一手撐在他身側,鳳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右手依舊握着鐘明的手腕,他的嘴角勾着,鳳眼中卻絲毫笑意也無,視線停留在鐘明臉上,想看清楚他是真的想不起來了,還是在撒謊。
“你是不是跟別人談戀愛,然後被壞男人騙了?”
李逸之笑得眉眼彎彎,湊近了些許,輕聲道:“沒關系,不用怕,說出來吧,我不會怪你的。”
他語氣神情柔和,語氣輕柔,卻怎麽看怎麽像個詐騙犯。
鐘明冷冷盯着他,下一瞬,雙腿曲起向李逸之的腹部踹去。
“嗷!”
李逸之猝不及防被他一腳蹬下床,屁股着地,手還打翻了身後的凳子,頓時一陣人仰馬翻。叮呤咣啷的一陣響後,李逸之從地上坐起來,伸手扶着自己被摔得頓痛的尾椎骨,擡頭看向鐘明:
“好痛啊——” 他哭喪着一張臉,指了指自己青青紫紫的臉:“我還受着傷诶,寶貝,你好狠的心啊!”
鐘明坐在床上,縮起自己的腳,冷然道:“都跟你說了我沒談過。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李逸之見他的神色不似作僞,略微眯了眯眼。他自信不會看錯,但是鐘明态度這麽堅決——李逸之神色幾變,最終換上了一副笑臉,對鐘明道:
“好了好了,我不問了,你別生氣。”
鐘明不滿他敷衍的态度,抿了抿唇,道:“你到底看出了什麽?”
李逸之轉了轉眼珠,彎起鳳眼,微笑道:
“看出了你會被壞男人騙。” 他走進幾步,低下頭,輕輕執起鐘明的右手,左右看了看,輕笑了一聲:“我們小鐘什麽都好,就是有心軟這個毛病。”
鐘明看了他一眼,收回自己的手:“還好吧。”
李逸之笑了笑,知道鐘明不太信這些。但他看手相是很準的,對方一定曾因為心軟這個毛病摔過跟頭,而且摔得還特別狠。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李逸之又嬉皮笑臉起來,笑着對鐘明道:
“但對我心軟是沒事的。” 他巴不得鐘明再多心疼自己一點。
鐘明瞥了他一眼:“別轉移話題。你跟泰利的家族,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逸之得意的表情一僵,偏頭咳嗽一聲。雖然現在兩人間的氣氛輕松很多,但對于這件事,李逸之還是顯得非常難以啓齒。
在半響的沉默後,李逸之去把椅子扶了起來,坐下來,低頭搓了搓臉,接着擡起頭,有些無奈地對鐘明笑了笑:
“這件事确實是我辦砸了。” 李逸之沉下臉,道:“泰利應該不是他的真名,他爸姓阮,是早年從華國移民過去的。”
“最開始他們找上我的時候,阮家還是做實業的,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商人。那時候他們接連到倒了黴運,秘方被競争對手偷走,工廠被人惡意放火——所以找上我來改運。”
李逸之擡手按住自己的額頭,聲音低下來:
“我确實是沒想到他們之後會去販*毒。”
鐘明心中微跳。原來是這樣。他的神色漸漸沉下來。
确實,對于居住在東南亞那片區域的人來說,做實業哪有販*毒來錢快。
這聽起來簡直像是個有些荒謬的,暗含某種命運隐喻的故事。鐘明垂下眼,到底是因為李逸之幫阮家改了運,所以他們才走上了販*毒道路,還是說阮家早就想好要販*毒,只是乘上了李逸之這股東風所以才得以蓬勃呢?
李逸之雙手撐在膝蓋上,低着頭,周身氣壓有些低。鐘明看着他低垂着臉,神色頹唐,心想,這件事對李逸之的打擊應該确實比較大。
但能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愧疚,就說明李逸之至少有基本的善惡觀。鐘明看着他,輕聲道:“至少現在看來,阮家已經衰落了。”
如果阮家的生意還很好,泰利一個毒枭家族的大少爺也不至于淪落到給沈為年做馬仔的地步。鐘明道:“泰利現在成為這裏的玩家,也未必不是一種因果輪回。”
李逸之聽到他的話,緩緩擡起頭,鳳眼中閃着亮光,驚喜地朝鐘明道:“你在安慰我?”
他特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想握住鐘明的手:“寶貝,我好感動,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鐘明:……
他對李逸之變臉的功夫嘆為觀止,冷着臉躲開了他的手。李逸之倒也不介意,他雙手放在鐘明床邊,對他道:
“阮家的氣數将近,也有我的原因。” 李逸之垂下眼,曲起收自己的指尖,漫不經心地說:“在知道他們販*毒之後,我回了趟山上,把家裏的秘術全部燒了。這也許斷了他們一部分的氣運。”
聞言,鐘明詫異地擡起頭,驚訝地長大了嘴:“……全部燒了?”
就算他對風水的事情不太了解,聽到現在也能想象一代代祖傳下來的秘術應當是李家立身的根基。
他皺起眉:“你們做這一行,都燒了,後面的人怎麽辦?”
李逸之神情淡淡的,朝他挑了挑眉:“反正也不能靠這行掙錢,我管他們幹什麽?”
他仰起頭,朝椅背上一靠:“這秘術拿出來掙錢就要作孽,放在那也就是放着,還不如一把火燒了來得幹淨。”
鐘明:……
李家出了你這個混世魔王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祖墳冒青煙了。
鐘明覺得有點頭疼,他都想象出他年輕時候的樣子。愛則生,恨則死,表面上笑盈盈的,實際上卻是個完全不在意他人想法的獨裁者。很多事情他做出來把身邊的人氣得肝疼,他還能笑眯眯地來一句’怎麽了’
鐘明慶幸自己遇上的是多年後已經被蹉跎地變得圓滑的李逸之。要不然他能被氣死。
李逸之也知道自己年輕的時候是個什麽逼樣,他輕輕笑了笑,對鐘明道:“我承認我當時采用的方式确實過激了點,但我并不後悔。”
他微微斂下眼,道:“李家秘術,或許從最開始就不該存在。”
鐘明聞言,略微抿起嘴唇。這是李逸之自己的家事,他不好說什麽。只能輕聲問道:“……你的家人們呢?”
李逸之聞言擡起頭,呼出了一口氣,道:
“家裏的弟弟妹妹我都送去上學了,現在是法制社會,他們也不能窩在山上當野人,以後……當個普通人,或者當個算命先生的糊口,都随便他們。”
在說完這句話後,李逸之長久地沉默了一會兒,眉目間的神色淡下來。許久後,他低聲道:“……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李逸之的低落只持續了一瞬,他低下頭,用右手搓了把臉,又換上一張笑臉擡起頭看向鐘明:“不說這些了——”
他話頭頓住,看着鐘明臉上凝重的神色,愣了愣,皺起眉:“怎麽了?“
鐘明臉色微微發白,聽到李逸之的聲音,他緩緩擡起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李逸之:“什麽?”
鐘明眸光閃了閃,道:“我在沈為年的房間裏看到過差不多的符。“
他擡起手,指了指現在正貼在木門上的黃色紙條:“跟那些很像。”
李逸之驟然愣住。
·
兩人走出地下室的時候,大堂裏面已經聚集了很多玩家,所有人都在仰着頭晚上看。鐘明跟着他們的視線擡起頭,見四樓上,泰利和馮唐正在纏鬥當中。
竟然還沒打完?
鐘明皺了皺眉,他和李逸之在地下室至少呆了半個小時,他們居然還在打。鐘明見過馮唐動手,知道對方有多厲害。沒想到這個泰利居然能跟對方糾纏半個多小時還沒分出勝負。
正在他擡頭的檔口,馮唐正揪起泰利的領子,’砰’地一聲将他怼到了欄杆上。
鐘明看到泰利’哇’地噴出一口鮮血,濺在了馮唐臉上。男人笑了笑,琥珀色的眼中閃着興奮的光,他伸手摸了把臉,猝然一拳揍在了泰利臉上。
鮮血濺在白種人蒼白的皮膚上,本就反差明顯,現在被手一抹開就更顯得猙獰。
鐘明眉心微微抽動。看着泰利被打的頭往一邊偏去,又吐出一口鮮血,但他并沒有完全被打倒,而是猝然回過頭,翻身用雙手雙腳纏上了馮唐的右臂。
鐘明看着馮唐皺起眉,’啧’了聲,似乎很不喜歡泰利這種蟒蛇般的作風,有點擔憂。到底打不打的過啊?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清亮的聲音在他旁邊響起:“女仆小姐?”
鐘明一愣,偏過頭,見金元正曲着一直手臂,靠在牆邊站着。
他臉上的傷口已經愈合了,蓬松的黑發搭在額頭上,面孔光潔而俊秀。他看着鐘明,神情很驚喜,朝他溫和地笑了笑:
“好久不見。”
接着,他的視線向下,停留在鐘明的衣服上,神情變得有些奇怪:“你的衣服——”
為了避免引人注意,鐘明換下了那件過于華美奪目的皮草,現在身上穿的是李逸之的衣服。除卻是很明顯的男裝不說,衣服的袖口和褲腳都因為長了一截而被折了幾圈。
看到這身衣服,金元才猛然想起來鐘明是男性的這件事,神情變了變。
但是,就算是男裝,這身衣服也太大了吧。金元的神情變得更加古怪。
鐘明沒空跟他閑扯,他看了金元一眼便收回眼神,皺着眉看向四樓——現在是泰利占上風,他雙腿絞住馮唐的喉嚨将他蹬到了地上,現在正朝他的面部揮拳。
“哇,還在打啊。”
李逸之跟着從地下室走上來,站到鐘明身後,擡手遮在額頭向上看:“啧啧,這搞得血呼啦差的、真下飯。”
接着,他收回了視線,面色頗為不善地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金元,挑了挑眉:
“還有你。” 他彎起眼睛,笑容的弧度很大,說出來的話卻很不客氣:“你他媽的看什麽呢?”
金元頓了頓,像是沒聽到李逸之的話似的,有些怔愣地看着他。他看了看李逸之,又看向鐘明身上的衣服,神色登時變得更加古怪。
李逸之看出他眼神不對勁,覺得這棒子腦子裏面是不是缺了跟弦,神情頓時更加不善。
他其實看金元不爽很久了。不知道為什麽,他對這個總是一臉春風拂面的韓國人印象非常不好。大概是同類相斥,同性別的人中間總是能夠很輕易地分別出誰是綠茶。
這個棒子真是他媽的太裝了。身上的茶味能飄出兩裏地。
金元沒有對李逸之散發出的攻擊性做出任何反應,他擡起眼,看向李逸之道:“請問,你們是一對嗎?”
大白天的,鐘明身上穿着明顯不是自己的衣服和男人從地下室走出來。這讓金元産生了些不太好的聯想。
要是換個人李逸之早就把尾巴敲到天上去了。但面對金元他總是提不起興致,李逸之揚起眉,道:“這和你有什麽關系?”
金元皺起眉,神情有些嚴肅。李逸之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将手從褲兜裏拿了出來,如果不是NPC不能主動攻擊玩家,他現在可能已經動手了。
特別是今天,他很不想看見金元。他這兒盯着一豬頭一樣的臉,對方倒是清爽地下一秒就可以出去拍畫報。
李逸之眯了眯眼,暗中冷哼一聲,不知道這棒子每天早上花多少功夫化妝。
他毫不掩飾地直接朝金元比了個中指。
金元皺了皺眉,對李逸之粗魯的舉止表現得很不适。
李逸之笑了笑,收回手,轉頭按上鐘明的右肩:“寶貝,別看了。我們走吧。”
鐘明緊緊盯着樓上兩個纏鬥在一起的身影。馮唐的右臉上青了一塊,但他成功地弄斷了泰利的一條手臂,此時正居高臨下地朝鐘明投來視線,向他勾了勾唇。
像是雄獅在炫耀自己的強大一般。
鐘明收回視線,看向李逸之,道:“馮唐那邊,沒關系嗎?“
李逸之高高揚起眉:“他皮糙肉厚的能有什麽事?” 他催促鐘明:“行了快走吧,你再看下去他三頭六臂都得長出來了。我們不是還要去那個姓沈的那嗎?”
鐘明眨了眨眼,回頭看了四樓一眼,見應該沒什麽問題,遂點了點頭。
他全程沒有何金元說一句話,轉頭就要跟李逸之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金元突然開口道:“你們要去找沈為年?”
鐘明腳步微頓,回頭看向他。
金元眨了眨眼,眼皮上淺淺的痕跡一閃而過,他輕聲道:“我可以幫你們。”
鐘明皺起眉,看向金元,緩緩地眯起眼睛。
金元知道他不信任自己,于是很坦誠地直接解釋了自己的動機:“我認為他需要為那幾個玩家的死負責。”
他說的是被挂在樹枝上,宛若枯葉般吊死的幾個體育生。
在鐘明的注視下,金元垂下眼,像是下意識的動作一樣,從領口處拿出了那枚十字架,手指在金屬上緩緩摩擦,輕聲道:“雖然他沒有直接殺人……但兇手确實是他無疑。”
“主不會原諒這樣的行為。”
金元低聲道。眉目神情帶着些悲憫。
鐘明看着他,臉上沒什麽表情。李逸之的神情倒是變了變,心想這韓國棒子原來不是腦子有包,而根本就是個瘋子。
而鐘明看着他,片刻後,突然道:“好吧。”
他轉過身,示意李逸之向樓上走,同時對金元道:“跟我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