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只是三個系統此刻落在江瑜瑾的肩膀上,對剛才的對話表現出了十足十的驚訝。

【怎麽回事?】

【為什麽阿陸說自己認識的人裏面沒有人家裏丢孩子呀!】

【系統絕不可能出錯!阿陸在說謊!】

【可是阿陸也沒什麽道理騙咱們的宿主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嘛!】

三個系統此刻圍在一起吵吵嚷嚷,被剛才陸時安的回答弄得炸開了鍋,而這讓江瑜瑾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難不成姓沈的家人和陸時安實際上并不熟悉?

所以陸時安才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自己指的是誰?

不過換句話來說,如果是家裏有孩子丢失這樣的大事,只要是知道,估計都會有格外深刻的印象。

除非……

這件事根本沒有向外宣揚。

江瑜瑾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愣了一下,有些難過地垂下了眼睛。如果真的是心肝寶貝疼得一般的孩子,怎麽會不大張旗鼓地到處去找呢?

那邊的陸時安則是一直暗中觀察着江瑜瑾的表情,他不知道為什麽江瑜瑾的表情突然黯淡了下去。

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便将自己的頭轉向了窗外,強行轉移話題:“吃完飯之後,我們去游樂園好不好?”

“嗯?”江瑜瑾一怔,轉頭去看陸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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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陸時安之前約他的時候只說是帶他出去吃飯,沒提過後面還有其他的活動。

而陸時安的時間忙碌,向來是喜歡細細地計劃好的,就這樣好像是意料之外的突然邀請對他來講好像還是第一次。

陸時安感覺到了江瑜瑾的目光,于是轉過頭開口道:“蠻有趣的,說不定你會喜歡。我也很長時間沒去了,和我一起去逛逛吧。”

江瑜瑾轉頭去看陸時安,看到對方望向自己的目光裏莫名有一些小心翼翼。

江瑜瑾愣了一下,直到對方似乎是在用這樣的方法安慰自己,于是他抿了一下嘴角,接下了這一份好意:“好啊。”

他翻了翻自己的小背包:“不過,我沒有帶很多錢,門票要多少?”

“哈,你和他出門還用得着自己掏錢?”張鋒此刻在前面立刻補充道,并且對自己雇主此刻發出了人傻錢多的強有力評價,“你就等着享受就行了。”

雖然張鋒這麽說,但是江瑜瑾還是立刻拒絕了:“這樣不好,雖然不知道多少錢,但是門票應該還是付得起的。”

陸時安的目光十分短暫地停留在江瑜瑾的臉上。

他覺得很奇妙。

對方的身上好像總是有這樣一股子奇妙的生命力,哪怕對方的境遇算不上好,但還是十分努力地在幾乎荒蕪的土地裏面去開出花來。

面對自己算不上幫助的幫助,也格外坦然地接受,并且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付出和回報。

坦率幹脆。

……很可愛。

“嗯,我提出來的,我帶你去。”陸時安說,“預算上不用擔心。”

江瑜瑾聽了這句話也不扭捏,幹脆利落地将自己的小背包拉起來:“那好吧,下次我來請你。”

“不過請不起什麽貴的,我最多就是學校食堂裏可以帶你随便點哦。”江瑜瑾掰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補充道,“等我掙到了錢,再請你別的。”

“……”陸時安無聲笑了一下,看到對方的确因為自己的建議轉移了注意力,又變得高高興興,亮閃閃的,這才終于放下了心。

果然還是這樣的江瑜瑾,讓他覺得放心。

江瑜瑾還是第一次去游樂園,此刻已經開始用自己手裏的老人機查攻略資料了,眼眸興奮地一眨一眨。

陸時安就在一邊安靜地看着他。

只是查了一會資料,江瑜瑾就這車子晃得頭痛,片刻之後就乖乖放下了手機,幹脆在陸時安旁邊的座椅上面癱平了。

看着對方一副渾身難受的模樣,陸時安轉過眼,最後有些不厚道地笑了。

*

自從江母給蔡家人打了那個六萬塊錢的欠條,江家人的日子一直都算不上好過,畢竟他們一年到頭也掙不到多少錢,更不要說家裏還有個花錢如流水的江寶。

此刻的江父愁容滿面,江母也罵罵咧咧。

這幾乎是江瑜瑾跑了之後江家的常态了。

江寶原本應該在房間裏寫作業的,只是他好像屁股下面長東西了似的來回挪動,再加上外面又吵吵嚷嚷,讓他更沒有心思學習。

半晌之後眼珠子一轉,江寶便打算找個借口出去玩。

只是他的腳步剛有一絲的挪動,那邊一直緊盯着他的江母的罵聲便迅速劈頭向他砸來:“你是不是又想出去玩了?”

江寶被江母抓了個正着,背後立刻竄起一道冷汗,立刻低聲道:“我,我就是想上個洗手間。”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在江母此刻的橫眉豎目中逐漸消弭了。

“又上廁所又上廁所,一分鐘之前你剛上過廁所是吧!你就是懶驢上磨屎尿多!老娘花了這麽多錢送你上私立學校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讓你好好學習光宗耀祖,你看你現在這是什麽?”

“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讓你去什麽私立學校,讓你自生自滅算了!你就不是那個讀書的料!”

“有你這樣的孩子,老娘才要吃這麽多的苦!”

江母越說越激動,越說越生氣,随手便将自己手邊的掃把一把抽在了江寶的後背上,立刻一道紅色的血印子便從他的背後浮現。

江寶立刻被吓得嗷的一聲大叫,他跳了起來,然後一蹿,一躲,扯着嗓子大聲回嘴:“本來我也不是願意上這個學校的嘛,還不是你把我送過去的!”

“你窮是你的事!和我有什麽關系,都是你自己不好!”

這句話仿佛刺到了江母最脆弱的臉面和血管,讓她有那麽一瞬間的眼前發黑,她差一點都沒有站穩,身體晃了晃,但是下一秒憤怒的熱血立刻再次沖上了她的頭腦和血管。

她握着自己手裏的掃把追上去,不停地對對方的後背抽了起來。

“我讓你學好還是我的錯了是不是!”

“我讓你不學好,我讓你不學好!”

不知道是自己充滿了後悔,還是因為什麽其他,江母一邊抽着對方的後背一邊眼淚就不停地從她的眼眶裏面往外湧。

最後她的手一松,身體一軟,坐在原地開始了號啕大哭。

“天殺的!”

“我到底是造了什麽孽才到你們這一家子裏來呀!”

一直在旁邊沉默着不說話的江父此刻也終于在一片吵吵嚷嚷聲中開了口:“哭什麽哭,也不像個樣子,有這個時間哭,還不如想想怎麽把那個窟窿填上!”

這句話并沒有讓江母好過,反而讓她抽噎得更加厲害了。

為了那六萬塊錢,這對夫婦幾乎是到處地奔走借錢,一天到晚都想着到底該如何慢慢地還錢。

可惜當初事情鬧得太大,村裏的消息像長了腿一樣,飛快地傳滿了村落,他們家欠下的這六萬塊錢的原因成了茶餘飯後的瓜子,翻來覆去地磕,原本就惹人口舌。

再加上街裏街坊的,誰不知道江家是個什麽樣子?知道他們還不起,便更不願意借了。

讓江母更氣的是,就連江寶的舅舅都閉門謝客,不再和他這個妹妹聯絡。

“你是個傻的,還想拖累我們家?”

在家裏當了十幾年家庭主婦的江母也不得不出去工作,最開始沒什麽經驗卻想掙這塊錢,還被別人騙了幾千塊錢出去。

再加上他們最後求爺爺告奶奶,跪地嚎哭才和蔡家人商量好這個錢可以慢慢還。這日子才算是勉強頂了下來。

但是這還不算完,光是日子過得不好也就算了,江母現在日日還要受到別人的嘲諷挖苦,原本他們家的日子在村裏過得還算好的,他之前又打算将江寶送到這裏有名的私立學校,沒少在村子裏面四處閑逛誇耀自己。

可是現在這些都仿佛泡影一樣消失不見。

他們家賠了夫人又折兵。

江瑜瑾跑了,錢也飛了。

好像現在村子裏面的人,無論是誰看着他們家眼睛裏面都似乎帶着一些輕蔑,就連隔壁村的那個小寡婦看見他都忍不住啐她一口。

“呸,不要臉,大兒子也能賣。”

江母什麽時候受到過這樣的屈辱,差一點就和對方當場厮打起來,可是她想一想接下來還要去隔壁繼續做活,便也只能咬牙忍下。

這樣的動蕩和變故讓這個本來還算融洽的三口之家,現在一日過得不如一日。在外面受到了委屈折磨,也只能在家裏相互推诿,相互發洩,讓家裏的其他人承擔後果。

便一日到頭的雞犬不寧。

但說起來他們最恨的,還是江瑜瑾。

他們不敢将責任放在自己的身上,便也只能繼續地仇視外來的敵人,一家人也只有在仇視江瑜瑾的時候獲得短暫的寧靜和和平。

他們就以這樣扭曲的方式繼續生活在一起。

這時候他們的大門被敲響了,江母愣了一下,便伸出手随便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臉,便出去開門。

門口是個快遞員。

他核對了一下江家的位置,最後再一次和江母确認了一下對方的名字:“張志梅?”

江母道:“嗯。”

“你們家的快遞。”

那個快遞員便随手遞過來了一個大的信封讓江母收下。

江母愣了一下,還是把東西簽收了回來,然後她轉過頭,第一反應便是氣哼哼地去找江寶算賬:“你又在外面買了什麽鬼東西?”

現在家裏這麽窮,她哪來的錢買快遞!

江寶愣了一下。

這段時間他的日子也不好過,家裏窮,他的零花錢自然也跟着銳減,之前都是悄悄在外面買一些東西,已經很少有機會買東西了。

看江母這個反應,這個快遞自然也不是對方買的,難不成是誰家填錯的地址,讓他們撿了這個便宜?

江寶一溜煙地跑過去,把江母手裏的信封搶了過來。

可惜了。

這麽薄薄的一個信封,裏面還能裝什麽好東西?

江寶撓了撓自己的脖子,最後把信封拆開,然後他很快發出了“啊”的一聲。

江母眉頭一豎,然後問他:“你這是又要幹什麽!”

江寶震驚地抖了抖自己手裏的信封向江母展示:“媽,媽!你看!江瑜瑾!江瑜瑾!”

說出這個熟悉的名字,就連一直沉默坐在原地的江父都霍然站了起來。

*

時間過得很快,針對江瑜瑾的漫天流言也随着時間的流逝,以及全新八卦的出現而慢慢消散。

現在所有京科大的學生們面對的最重要的事情則是——期末考試。

江瑜瑾的舍友此刻正背着背包在他的身邊嘟嘟囔囔瘋狂開背:“我國的基本矛盾是……”

江瑜瑾憋了一下,看着對方一秒鐘都不願意放過的樣子,最後沒憋住樂了。

他的舍友立刻橫過來瞪他一眼:“昨天背到半夜的人沒資格說話!”

哪怕是江瑜瑾這段時間憑借着系統提供的精力補劑,此刻也已經頂了兩個大黑眼圈。

準備在高手如雲的京科大從容拿下獎學金的江瑜瑾頂着自己的兩個黑眼圈冷笑一聲:“但是我現在就可以看起來很自信!”

殷弘新和房弘濟齊齊用無語的眼神看他,同時嫌棄地扭回頭。

江瑜瑾嘿嘿笑了兩聲,背着書包準備跟着他們一起去考場。

讓他心情如此之好的原因當然不光是自己已經對今天的考試準備完全,更重要的是……

江瑜瑾悄悄瞄了一眼自己的手機。

裏面是陸時安發來的信息:【家裏炖了魚羹,今天正好要去大學城,給你帶了一份,考完試來取】

曾經蹭過陸時安家裏阿姨做的包子的江瑜瑾雙眼放光,對這件事格外期待。

他們考試的地方集中在學校的求索樓,這裏距離他們宿舍所在的位置步行不超過十分鐘,眼看着就幾句話的功夫,就已經看到了求索樓的尖。

今天考完這幾場,剩下的幾場都是不太重要的水課,幾乎就可以宣告他們這一學期的正式結束了。

所以哪怕今天要考的幾門課程很難,學生們昂揚的心情也能夠從他們的舉止行動中感受出來。

江瑜瑾也是如此。

更何況今天即将有熱騰騰的魚羹馬上送來!

他就是忍不住加快了腳步,恨不得現在就把考試迅速結束,但就在這一秒,忽然聽到了一聲熟悉到可以讓他脊背發涼,全身結冰的聲音。

“該死的江瑜瑾!”

“你們知不知道他在哪!”

“天殺的孩子,爹媽都不管了!”

“……”

聽到有人喊江瑜瑾的名字,他的兩個舍友立刻轉過頭去看向江瑜瑾。

他們雖然從來沒有聽江瑜瑾講過自己家裏的事,但是也在和對方一起的日常生活中感覺到江瑜瑾的家裏的情況并不好。

他從來不和家裏人聯絡,一切吃喝都靠自己想辦法掙錢,看起來更像是和家裏斷了聯系的樣子。

那麽如今這樣子……是江瑜瑾的家裏人找來了?

殷弘新頓時有些緊張,他立刻推一下江瑜瑾的肩膀:“那個,瑜瑾。你要不然先躲躲吧,不要到那邊去了。”

而房弘濟則是有不一樣的主意:“反正時間還來得及,要不然我帶你去繞個圈,我知道那邊從樹林裏面可以鑽過去的。”

殷弘新的眉頭都快擠在一起了:“怎麽回事,學校的保安到底是做什麽的?你們兩個避着點他們走,我這就去叫保安來。”

江瑜瑾站在原地,半天都沒有說話,他能聽到自己的耳朵邊上有隆隆的喧嘩聲,像是某種尖銳的耳鳴,瞬間蓋過了他能聽到的一切聲音。

他害怕的,他不想看到的,但是他知道終有一天會發生的事情,終于來了。

兩位舍友此刻正在給他想辦法,江瑜瑾卻一言不發,緊緊地握着自己的書包,愣愣地往前走。

他的兩個舍友驚呆了:“江瑜瑾!你傻了!幹什麽跑到那邊去,沒聽到那邊正在鬧呢嗎?”

江瑜瑾的面龐繃得緊緊的,喉嚨此刻也緊緊的:“沒關系。”

“我躲了今天還躲在了明天嗎,他們會這麽容易放過我嗎?”

“我早就知道他們會來。”

自從江瑜瑾打了陶致,他就知道這一天早晚都會到來。

哪怕這段時間他已經裝作若無其事,努力過自己的日子,但是對方就像是他平淡生活下面的一顆巨大的地雷。

此刻就在他這個學期即将結束的時候,終于引爆。

江瑜瑾整個人都變得安靜了下來,他向着那個方向走過去,就連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但是系統們莫名其妙地就是知道。

江瑜瑾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點了。

哪怕這段時間江瑜瑾日子過得風平浪靜,但是他一直緊緊繃着一根弦,面對着随時可能會崩裂的風險——他就在等待着這一天的到來。

*

來的自然就是江家父母,他們收到那個郵件的時候震驚異常,畢竟他們以為江瑜瑾就算是跑了,按照他的能耐也過不上什麽好日子,更不相信他能夠單槍匹馬地跑到北京。

對于他們而言,家裏少了一張吃飯的嘴,除了向江瑜瑾發洩奇怪的怨恨以外,似乎也沒有什麽特殊的變化。

但是他們忽然發現那個被自己忽略了的孩子,默不做聲地回到了學校上學,甚至吃好喝好,比他們的日子都逍遙,這現在日夜都要為還債而憂心的江家父母如何能忍耐!

在江父看來,他們給了江瑜瑾一口吃的,讓他活到今天,原本就是他們的恩賜!無論他們做什麽,江瑜瑾都要感恩戴德地接受,而現在江瑜瑾生活好了,竟然一點都沒有想要回報家中的感激之情,而是悄悄地自己在外面吃香喝辣,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罪過!

而江母就更是了,如果不是當初他知道江瑜瑾給蔡家當上門女婿能夠拿這麽多錢,她就不會動了讓江寶上私立學校的心思。

最可怕的是現在學校上了,江瑜瑾卻跑了,自家也因為這個原因欠下了一大筆的外債!

自從這事之後,江父時不時地就要将這件事情拿出來說上一二,讓在家裏原本說一不二的江母每每擡不起頭。

第一件事,最恨的便是江瑜瑾!

江瑜瑾安靜地走到求索樓前,他的身影甫一出現,就好像有人突然掐住了江父江母兩個人的喉嚨,兩個人立刻不說話了,轉過頭看着他。

這一秒時間仿佛被拉長暫停,江瑜瑾能夠感覺到自己臉上有冬日裏格外凜冽的風吹過。

大概是因為覺得時間被忽然拉長,于是兩個人向着他猛烈撲過來的樣子也格外清晰。

甚至這一秒江瑜瑾都看到了對方因為憤怒而用力咬牙而隆起的腮幫。

就在對方過來的瞬間,江父已經伸出了手,常年勞作而變得格外粗糙的大手此刻攜着風,幹脆利落地向江瑜瑾撲來。

江瑜瑾向後一躲了一下,輕巧地躲開了對方。

他躲避的動作似乎是激怒了江父,對方大怒道:“你吃我的喝我的,就是靠我養的,我打你你還敢躲!”

于是最後的神經也崩斷了。

在對方第二個巴掌到來之前,江瑜瑾幹脆利落握住了對方的手腕,而另一只手毫不猶豫地回敬了對方一個巴掌。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現場的所有人似乎都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呆了。

就連被打的江父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愣愣地捂着自己的臉頰,殷弘新和房弘濟也似乎是被這一巴掌打醒了,兩人立刻反應了過來。

兩個人大喊一句“卧槽”,立刻一個人拉住了江父,另一個人去拽也忽然跳出來的江母。

江母又踢又咬,瘋狂蹬踹,但是被房弘濟這個人高馬大的大小夥子下的原地竟然是動也不動不得,最後只能大哭起來,這時候辱罵的對象依然是江瑜瑾:“你這個死的孩子——”

“帶了外人來欺負你親媽!!!”

江瑜瑾站在原地沒動,他覺得自己的大腦裏面就好像放了一個滿是針的板子,此刻一片一片地密密麻麻地刺痛他的神經。

他的眼睫緩緩地擡起,輕聲開口複述道:“親媽?”

他似乎是這樣十分輕地說了一句,但是江母聽到這個聲音之後身體一僵,然後立刻反駁過來:“你現在還敢懷疑我不是親媽了!我從小到大把你養大這麽不容易。到底是為了誰呀!”

“你去問問鄉裏鄉親的誰沒有看到我帶着肚子懷裏的樣子!你去說啊!出去問啊!”

江父則是完全不在意這句話,而是說:“我花錢養了你,你就要聽我的管!”

那邊的殷弘新沒有房弘濟力氣大,拉着江父此刻已經累得要死,嘴裏不停地勸道:“別吵了,別吵了叔叔阿姨!!在學校裏面不好看!”

“不好看到底是誰想不好看,是這個小兔崽子想先不好看的!”

求索樓前持續吵吵嚷嚷,吸引了大部分的學生都探頭來看。

“卧槽,是江瑜瑾!”

“他爸媽怎麽跑到學校來了!”

“快去叫輔導員!”

他們的輔導員今年還在京科大讀研究生,年紀尚輕,看到這樣的陣仗也是倒吸一口涼氣,他急匆匆地帶來了學校的保安,給兩個人給架開了。

“這個……叔叔阿姨,畢竟是學校,不要這樣,我們有話好好說。”

江父的眉頭一皺,完全對這個半路冒出來的小白臉不感冒,語氣兇狠:“你是誰?”

慌張的輔導員此才想起來自己沒有自我介紹,連忙開口道:“我是江同學的輔導員,您有什麽事情跟我說就好了。”

江父江母的眉頭一皺,兩個人面對面看了看:“輔導員是什麽?”

“……”輔導員舔了舔自己的嘴角,補充道,“我是他老……”

他沉默了一下,怕江父江母還是不能理解其中的意義,于是再一次換了個說辭:“我是他班主任。”

這下兩個人終于明白了,攻擊性也瞬間降低了不少,兩個人用奇妙的審視目光盯着輔導員:“哦,你是他班主任。”

輔導員點了點頭,拍着胸脯:“對,所以有什麽事情你們先跟我說,我保證盡量給你們解決好不好?現在外面天也怪冷的,跟我一起到學校裏面坐一坐,喝口水,先休息休息。”

“至于江瑜瑾——”輔導員将目光停在了江瑜瑾的身上。

江瑜瑾沒說話,殷弘新卻在一邊忍不住大聲提醒導員:“老師,我們是來期末考試的。”

“哦哦哦。”輔導員恍然大悟,“那你快去考試,一會考完試再到我的辦公室來。”

江瑜瑾站在原地,他慢慢地擡起眼,漆黑的眼眸裏似乎凍了京城裏最寒的冰雪,最後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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