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人類是一種很神奇的生物。
在沒有人陪伴自己的時候他似乎一個人什麽都能夠撐住,什麽都能堅持，但是如果有人陪伴在自己的身邊，用溫和的聲音安慰你,待在你的身邊，就像小朋友似的,莫名的委屈就像連串地湧了出來。
只是江瑜瑾此刻已經不想哭了，但是那些洶湧的感情此刻卻支配了他的動作，下一秒，他伸出手,用力地抱住了陸時安的腰。
這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擁抱,陸時安猝不及防。
他低頭去看江瑜瑾,只能看到對方毛茸茸的一個發頂，他聽到江瑜瑾說：“謝謝。”
對方的聲音還有些啞,但是手上的力道卻格外強。片刻之後江瑜瑾才擡起頭來看他。
說實話,江瑜瑾此刻算不上是好看，頭發已經散亂,眼睛通紅，臉上的淚痕都還沒有擦幹淨。
大概是憐惜,心疼,以及陸時安自己都不能理解的焦躁混合在了一起,陸時安看着對方通紅的眼睛，忽然神使鬼差地問出了一句話：“你假期準備去哪裏？”
江瑜瑾愣了一下,然後回應道：“我打算申請假期留校,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地申請下來……”
“那多不安全。”陸時安垂着眼睛這樣說道，“已經知道了你現在在這裏讀書,雖然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接着糾纏你，但是學校裏終究是不安全的。”
江瑜瑾眨了眨眼睛,能夠感覺到對方話裏有話，于是便乖巧地等待着對方下一句話要說什麽。
“要不要來我家住？”最後陸時安說出了這句讓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話。
就在這一句話剛一出口的瞬間，江瑜瑾身邊的三個系統已經快樂地放起了煙花。
【答應他，答應他！】
【宿主，快答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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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答應他宿主你以後就可以吃好住好，還可以獲得自己家人的線索了！】
江瑜瑾覺得它們說得都對，就是這個氛圍現在感覺有點哪裏怪怪的……
江瑜瑾覺得自己的額頭此刻挂下了三條黑線，不過他看向了陸時安，張了張嘴：“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陸時安聽了這句話反而露出了一點笑容，他伸出手随意地揉了一把江瑜瑾的頭發：“我要是還養不起你，那就可以現場封筆了。”
大概是對方的反應太過溫柔了，落在他額頭上的手也溫柔，讓江瑜瑾不自覺又想哭了。
他看着對方的臉，就像是握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他知道自己和對方的關系沒有那麽熟悉，如果一定要問的話，對方也許會覺得格外突兀，但是他此刻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很有可能是姓沈的人，仁愛醫院的床單，以及他即将脫軌的神經讓他突然問出了這句話。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問你一個冒昧的問題。”江瑜瑾開口道，他定定地看向陸時安的臉。
看到對方先是愕然，然後又溫柔地回複：“嗯。你說。”
“你身邊有姓沈的人嗎？他們家裏有孩子嗎？今年多大了？或者曾經丢過孩子嗎？”
陸時安顯然也被這個問題吓了一跳，他看向了江瑜瑾的臉。
雖然對方這個問題問得冒冒失失又突如其來，但是他鄭重又認真地思考了這個問題，肯定地回應：“我身邊是有姓沈的人家，但是他單身多年，潔身自好，沒有孩子。”
這一刻，五雷轟頂也不為過。
陸時安最後帶着江瑜瑾吃了宋嫂做好的魚羹，最後将他安安穩穩地送回了學校。
他的舍友兩個不知道江瑜瑾去哪裏了，擔心得要命，于是就一直在宿舍裏面等消息，也不敢出去看到他回來立刻湧上前頭去。
面對自己兩個舍友的擔心，江瑜瑾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然後搖了搖頭：“沒事，我還好。”
殷弘新和房弘濟兩個人看着自己舍友此刻紅彤彤的眼睛以及聽得出格外沙啞的聲音也覺得不對勁。
最後殷弘新撓了撓自己的頭：“那個……瑜瑾，你爸媽還在輔導員辦公室呢。導員說把他們兩個安排好了之後就到宿舍來找你談談。你……”
江瑜瑾只是悶悶地說：“我知道了。”
兩個舍友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只能默默地看着他，片刻之後房弘濟從自己的抽屜裏面掏出了一包牛肉幹：“那個……吃點？”
殷弘新在一邊嫌棄他一邊也跟着從自己的書桌上拿來了一瓶可樂：“來吧來吧！”
江瑜瑾站在原地沒動，但是兩個人已經他自己手裏能有能吃能喝的東西全都塞進了他的手裏。
殷弘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吧，我們還有幾科沒有考呢……”
“你不是還要拿獎學金的嗎？”殷弘新覺得自己現在實在是笑不出來，但努力地扯了一下嘴角，“休息不好怎麽能行！你想你都參加了這麽多活動了，萬一因為成績沒申請上，那不是太冤枉了！”
江瑜瑾輕輕地應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麽江瑜瑾此刻的狀态看起來并不是很好，兩個舍友并不擅長安慰別人，急得抓耳撓腮，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了。
他們的輔導員只比宿舍關燈提前了一個小時過來，等到他沖到江瑜瑾的宿舍的時候。
殷弘新和房弘濟早就已經在等着他了。
輔導員還沒來得及開口，兩個小同學就已經向他投來了同情的目光，輔導員有些無奈地捋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這一天面對這兩個形容瘋癫的家長，他簡直形容枯槁。
不過還好，兩個小同學也十分貼心，看着他進來了，便立刻兩個人躲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和江瑜瑾。
輔導員看到此刻江瑜瑾的狀态更差，也忍不住在心裏嘆了口氣。
輔導員和江瑜瑾算得上是很熟悉的，畢竟在開學前，這個學生就自己風塵仆仆地來到了學校，申請了助學金，申請提前入校，學校裏面只要能需要幫助的，他都會伸手幫一把。
看起來時時刻刻都開開心心的，眼睛亮晶晶的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可是現在對方的眼睛好像是徹底暗下去了似的，安靜地坐在他的對面。
輔導員一邊在心裏苦惱，一邊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又加上很快便要熄燈了，便立刻挑着緊要的話說：“我不知道你和你父母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你和他們談了之後，他們的情緒就一直很激動……”
江瑜瑾安靜地打斷了他：“他們不是我的親生父母。”
輔導員原本要說的話一下卡在了他的喉嚨裏，他頓時有些驚訝，好像不小心戳穿了對方的傷口了似的：“所以你是領養的？那……”
江瑜瑾的目光默默地平視，他的瞳孔幽深見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恍惚之間開口說：“輔導員，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輔導員看着江瑜瑾，就覺得對方的精神狀态并不是很好，此刻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心裏就像提了個水桶似的，七上八下：“你說。”
“如果我報警，說我是拐賣的，但是我只有一個床單，沒有其他可以證明的東西，可以嗎？”
“或者我們可以DNA檢驗，證明我不是他們親生的，還有機會嗎？”
“DNA數據庫裏沒有我的名字，也沒有人在找我，真的可以找到我的親生父母嗎？”
江瑜瑾其實想這些事情很久。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家庭原因，江瑜瑾從小就知道沒有人會幫自己，哪怕他上學被其他人欺負了，也只能靠他自己一個人反擊。
因為江父江母一定不會為他出頭的，只會說。
“為什麽他們不欺負別人只欺負你？”
“家裏忙着呢，這點事也來煩我們。”
最開始他還嘗試向家裏告狀，但時間長了他就明白這是無用功，他就再也不說了。
這不是告狀，這只是自取其辱。
再後來他發現了這件事情還有另外的一種解決方案，那就是成績變得更好，再好一點，這樣有了老師的注意和庇護，就沒有人敢欺負他了。
再後來，他又發現對于某些人，成績好也是不夠的，只有用拳頭讓他們閉嘴。
江瑜瑾就這麽一直長大。
這件事情翻來覆去地在他的腦子裏面想了很久，他想說，也許找到他的父母就可以找到救贖，按照系統給他的指引他就可以獲得更多的線索……
可是現在……
江瑜瑾垂下了眼睛。
那邊的輔導員聽到這裏顯然也尴尬了，他沒想到後面竟然還有這麽複雜的內情，而且關于對方的懷疑，他也只能用力地撓自己的頭，快把自己的腦袋都要撓破了。
“那個……如果什麽證據都沒有的話，你是怎麽确認的呢？”輔導員憋了半天，憋出了這句話。
他甚至有那麽一秒鐘，懷疑對方是因為這麽多年受到了江父江母太多的虐待才讓他突然說出了這麽一番話。
可是等他擡起頭，看到自己面前這個幾乎毫無生氣的學生之後，他剛剛那點懷疑又被瞬間沖散了，充滿了對眼前人的憐惜。
按照江瑜瑾的這個年紀再往前推，那時候國內的經濟環境還不是很好，戶籍管理制度也沒有那麽嚴格，棄嬰送養的人也不少，也能夠順利上戶口的。
抱養或者送養，其實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看着自己面前的這個學生，知道對方對于自己親生父母充滿希望的模樣，輔導員不願意再把自己的猜測說出口。
對方今年才十八歲，怎麽能接受自己可能是被親生父母遺棄呢？
于是他說：“要是你真這麽懷疑，我們也可以先立個案，萬一呢？”
江瑜瑾悶悶地“嗯”了一聲，說：“我會去的。”
他從小就在江家長大，完全沒有對自己生活的環境一點點那時候的記憶，他被抱來的時候年紀很小，于是便被江母當成了應付自己伯母的工具，當成是自己懷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大兒子。
更何況，在他們家裏的那個小村莊裏，如果他真的是半路養來的孩子。那定然是無家不知無家不曉。
江瑜瑾長到這麽大，不可能一無所知。
江瑜瑾有點恍惚，當時輕輕碰着他臉頰的兩個團子，當時對他說的話是真的嗎？還是只是安慰他而已？
如果他的父母真的愛他，為什麽這麽多年沒有來找他呢？
為什麽就連比對庫裏都看不到他的基因信息呢？
此刻三個小團子屏幕上嘩嘩嘩地跟着往下落電子眼淚，快要把它們給淹了。
小說系統此刻哭得最大聲：【小陸是個大騙子！沈家不可能沒有孩子的！】
雖然他和黑客系統是兩個沒有完全畢業的實習團子！
能力有限，只能看到宿主還有親人在世，但是他們從院長那裏申請來的線索不會錯！
那個沈家一定有宿主這個孩子的！
黑客系統也跟着流眼淚，只是他和小說系統想得卻完全不一樣。
它此刻則是恨不得自己的宿主拉着它們罵一頓，質問它們提供的線索為什麽對不上，可是他們的宿主卻什麽都沒說，任由它們幾個一邊和他用力地貼着，一邊哭着安慰。
歌唱系統是晚一點到的，它沒有陪伴江瑜瑾一起逃亡，但是已經看到了江瑜瑾的努力，也知道對方努力的原因，脆弱的團子受不了這麽大的精神攻擊，屏幕眼淚甩了一把又一把。
江瑜瑾也只是不再說話。
輔導員看到江瑜瑾此刻的狀态不太好，于是也跟着換了個話題：“你好好休息，這兩天你就好好考試，我已經和學校的保安打過招呼了，會盡量盯着他們，不讓他們混進來，你這兩天也少出門，避着點。”
輔導員也跟着他的口氣，雖然他勸了對方許多，但是那對家長似乎完全沒有聽進去的意思。
他顯然也很少處理這種類似的情況，感覺他的頭都大了：“寒假你打算怎麽辦？住校嗎？”
之前江瑜瑾是向他遞交過寒假留校的申請的。
江瑜瑾抿了一下嘴唇：“我不住校了，我朋友邀請我去他們家住幾天。”
聽到這裏輔導員也跟着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你住在朋友那邊也安全一點，起碼你……”
輔導員不知道應不應該叫對方是“父母”，于是皺了皺眉，只能說：“那對家長，不知道你在哪裏，還能安全一點。”
“他們總不至于一直在北京這裏蹲着你，開春了總要回去種地的吧，如果明年還是這樣……”
輔導員覺得自己的腦袋痛，他們如果天天堵在學校門口叫罵，早晚被好事者傳到網上，到時候丢的就是學校的臉了：“那到時候就說他們打擾學校的日常秩序……”
江瑜瑾安靜地看着他。
輔導員原本正在頭痛，看着江瑜瑾看見自己的眼神，他卻突然覺得脊背發涼。
他覺得似乎有什麽瘋狂的念頭在對方的大腦裏醞釀，他吞了口口水：“你沒事吧，瑜瑾？明天我帶你去心理輔導室那裏？”
江瑜瑾緩緩地搖了搖頭。
雖然這樣輔導員還是覺得哪裏不對，熄燈的時間快到了，他只能寬慰了江瑜瑾兩句，讓他回來好好準備考試，如果有什麽需求的話再去找他，就這樣結束了對話。
他離開了江瑜瑾的宿舍就看到他的兩個室友，此刻像壁虎似的緊緊地貼着房門。
于是他和這兩個人說：“多照顧一下他的狀态，如果有什麽異常馬上告訴我，知道嗎？”
殷弘新和房弘濟立刻開始搗頭如搗蒜。
*
接下來的幾天江瑜瑾的日子過得很安穩。
再也沒有在自己的校園裏遇到那對父母，也沒有聽說他們曾經試圖闖入過校園，他的兩個舍友但是精神十分緊繃，時時刻刻地跟在他身邊盯着，就連食堂都不讓他去了，每天變着花樣地給他打飯回來。
同樣的夏意智也聽說了，一邊狂背書，一邊跑到江瑜瑾的宿舍安慰他，并且和他展示自己在網上的戰績，這次事情鬧得大了，人都打到了學校裏，怕影響不好，于是便将這段時間讨論的帖子全部清除。
夏意智覺得這樣可以給江瑜瑾帶來安慰，于是便第一時間地将自己的手機帶了來，分享給他。
江瑜瑾笑了一下，但是和之前的樣子還是不太一樣。
江瑜瑾的手機上還有來自自己的輔導員的短信。
【早上好，今天天氣真好，格外燦爛！】
【生活真的是美妙呀，江同學！】
陸時安和張鋒也發信息過來，陸時安還專門給他發了一張照片，是提前為江瑜瑾準備好的房間，問他還有哪裏缺的，他會提前讓人去準備好。
江瑜瑾深吸了口氣，看向了宿舍的窗外。
他們宿舍的占地面積很大，在窗外能夠遠遠地看到學校的運動場。
可惜的是此刻正值冬天看不到萬物生機勃勃迸發的景象，但是江瑜瑾卻從這樣的安靜中，格外遲鈍地感覺到了生活的美好。
他的書包裏背着一把水果刀，那天他和江家父母說的不完全是謊話，如果真的被逼到了那一步，他可能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有了新的生命，新的開始，認識的人和朋友。
沒必要因為其他人而莫名舍去。
“……”
他這幾天沒做任務，只是去考試，他的三個團子此刻都快要哭得脫水了，身上的絨毛都沒有之前的光亮。
他終于垂下眼睛，伸出手在三個小團子的身上輕輕地撫摸了一遍，三個小團子似乎因為他的手指支棱了起來，一齊翻了個身，緊緊盯着他。
江瑜瑾對他們說：“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是我的錯。”
“我相信你們。”
【宿主！】
這句話沒有讓三個團子獲得安慰，反而哭得更加厲害，三個團子緊緊地貼着江瑜瑾的手，和他說：【嗚嗚嗚嗚宿主，雖然我們很菜，但是我們會努力配合你的！】
【你需要什麽告訴我，我們會盡量幫你的！】
【嗚嗚嗚嗚嗚嗚！】
眼淚水甩了一屏又一屏，三個團子用力地蹭着他的手，似乎想用自己不大的身體努力讓他的手暖和起來。
江瑜瑾也有點想哭了，他說：“沒事，你們已經幫了我很多了。”
“我不會想死的。”
“我還有很多事情去做呢。”
*
大概是江瑜瑾在窗口站的時間太長了，兩個舍友立刻将他撈了回來。
“窗口那邊有什麽好看的，現在大雪天！還是在宿舍裏面感受暖氣！”殷弘新努力讓他的注意力轉回來。
房弘濟也開口：“對了，瑜瑾你是南方人吧，冬天這邊有好多好玩的，你都沒有試過呢，可以把水果埋到雪裏，等到時候拿出來吃！”
江瑜瑾對着他們兩個笑了一下：“抱歉，讓你們擔心了。我已經沒事了。”
兩個舍友對視了一眼，也不知道他們信還是不信，最後還是把話題繞到了江瑜瑾的身上。
“對了我們今天就是最後一科的考試了，你說你那個好朋友會來接你？靠譜嗎？要不然來我家吧。”
殷弘新提議：“我爸媽人很好的，馬上要過年了，家裏囤了好多好吃的，等開學一定能讓你胖十斤！”
提到了陸時安，江瑜瑾向對方表達了感謝：“沒事，他很靠譜的。”
對方早早就給他發來了信息，說車子就停在學校南門，只等他收拾好東西過去。
江瑜瑾雖然已經在這邊讀了一段時間書了，但是他一向不舍得給自己置辦什麽東西，行李也不多，差不多一個小背包就可以出門了。
他的兩個小系統顯然也很緊張，懸在半空中看來看去的，确定了沒看到那對江家父母才跟自己的宿主大聲彙報：【宿主宿主，可以出來了！】
提前已經發過消息，剛剛在校園內看到他的身影，那輛車就安靜地滑了出來，停在了江瑜瑾的面前。
江瑜瑾拉開車門上車，一大束捧花就塞到了他的懷裏。
花朵開放得格外絢爛熱絡，
江瑜瑾一些愕然地擡頭去看，張鋒格外熱絡地開口和他說：“恭喜你！結束考試！”
江瑜瑾看着自己懷裏的花，嘴角抿了抿，憋了憋，但還是沒忍住笑了：“這只是學期考試結束了，又不是畢業了，送花幹什麽？”
“第一個學期順利地結束了，難道不值得慶賀嗎？”張鋒這麽說，然後從前面的駕駛位置伸過了自己的頭，順便十分努力地給自己表功，“這可是我的主意喲！”
一旁的陸時安輕輕咳嗽了一聲。
“雖然錢是我們老板付的。”張鋒一激靈，立刻補充了這一句。
江瑜瑾笑起來：“那就謝謝你們了，都謝謝！”
陸時安道：“嗯。主要是為了慶祝你寒假快樂。”
江瑜瑾轉過頭去看陸時安的臉，發現對方此刻也安靜地看着他，最後也笑了：“寒假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