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采花賊二
第21章 采花賊二
一大清早,衙門外頭的登聞鼓便響了起來,對于昨夜發生的事情,衙門的人也都聽到了風聲,想着今天必定不可能風平浪靜,果然那出了事的錢老爺一家,天未亮就守在縣衙門口,聽見開門的響聲錢夫人便開始哀嚎起來,錢老爺還算冷靜的敲着登聞鼓。
“威…………武…………。”随着衙役整齊的長音喊出,緊接着棍子敲擊地面的聲音也響起,往日不顯的大堂內瞬間威嚴起來。
“堂下何人?狀告何事?”平時得過且過的縣令大人,這會看着竟然也正色莊嚴很多。
“回禀大人,小民乃錢記布莊的東家錢廣坤,旁邊的是草民的內人錢柳氏。青天大老爺我錢家出了大事,您一定要給草民做主啊。”錢老爺跪的誠心,語氣憤恨中帶着哀痛,旁邊的錢夫人更是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可有狀紙?”
“有…………有…………!”
“來人,将狀紙呈上來。”一旁的範師爺吩咐道。
“是!”衙役接過錢老爺手中的狀紙 ,遞給範師爺。
宋縣令與範師爺是老搭檔了,一起皺着眉頭看完狀紙具是一驚,這在相鄰幾個鎮子出現過的采花大盜,竟然已經将手抻到了他青原鎮,第一樁案子就做的這般轟轟烈烈又惡劣至極,這簡直就是在打他青原縣衙的臉面。
“這身上青紫,臉頰高腫,牙印滲血,又在身上用烙鐵印了奴字,這些可都是真的?”這采花賊實在是太沒人性了,狀紙上還寫了他更過分的手段,師爺都不好當着衆人的面細說,聽說這狀紙還是那受害的姑娘自己寫的,這還不如将姑娘殺了一了百了呢。
“回大人,這些都是千真萬确的,昨日我家閨女與好友相約去了花燈節,夜黑人多,身邊跟着的兩個丫鬟被人流沖散了,再一轉眼人就不見了,找了好幾圈都沒找到。當夜子時院子裏被扔回一個用布卷着的東西,上前打開一看竟然是我那被擄走的閨女。她清醒後叫嚷着要去死,我家就這麽一個閨女,哪裏舍得她去上吊,讓白發人送黑發人。好歹将她勸下後,想着縣太爺定能草民做主,才來了衙門告狀的,若是能将那畜牲繩之以法,才能還小女一個公道,才好繼續在這世間茍活。還請青天大老爺定要為民婦一家做主啊。”剛剛還在涕淚橫流的錢柳氏,這會為了女兒,竟然也口齒流利頭腦清晰的,将整件事情說的清楚明白。
“采花大盜的案子,是幾個縣合力要辦的大案,如今這人竟然來了咱們青原縣,更是要主動緝拿這惡人,穩婆可在?那受了害的小姐,就免了她的過堂,讓穩婆直接去外面的轎子裏驗身吧。”這案子來龍去脈簡單的很,難就難在這采花賊一向來不影去無蹤,誰也沒見過他的真面目,一般出來作案的時候,都畫着一張大白臉,吊梢眼,活像一個唱戲的。
“謝大人寬厚。”錢老爺頂着滿臉的愁容道謝着。
“不過你們既然選擇了報案,那麽也是希望惡人能快點被捉拿歸案,後續會有衙門的捕快去你府上,與小姐詢問案情,她可方便?”這小姐被劫走又被送回來,可見具體時間,地點,犯人的特征只有問了她才知道。
“民婦一家定然積極配合,還請大人放心。”想起女兒恨極了的眼神,或許抓住犯人才能讓她好一些。
Advertisement
“那好,沈捕快,明日你帶着幾個人去錢府,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李捕頭你帶着剩下的人在鎮上巡邏,告誡年輕的女子與婦人,最近不要獨自一個人出門,在家也是要提高警惕。”宋縣令壓着眉翹着八字胡須吩咐道,看來青原縣近日是不能太平了。
“是,大人。”沈荷塘與李寶逵齊聲回道,平日裏看着東倒西歪不靠譜的青原縣衙衆人,這會竟然也透出幾分莊嚴與堅定。
傍晚沈荷塘回到家時,還沒進門就聞到了甜香的味道。透過半開的窗子,細碎的陽光點在少女的臉上,像是誤落在人間的精靈,活潑的發髻上簪着兩朵花枝,她将袖子輕輕往上推了推,露出凝脂一般的手腕與碧綠的玉镯,看着活色生香。青蔥似的手指,仔細擺弄着眼前的吃食,無端的又添了一份歲月靜好。
沈荷塘漆黑狹長的鳳眸,落到屋內翠色衣衫的身影上,帶着不曾察覺的溫度,人間煙火氣是她可遇不可求的東西,無論她們之間是怎樣的情感,不可否認的是她的占比在一點一點的增加着,不知不覺逐漸加深。
姜沉魚今日心血來潮做了鮮花餅,頭些日子院子裏的玫瑰花開的正豔,摘下一些用涼白開将花瓣洗過後晾幹,加上白糖輕輕揉搓,放入瓷碗後又加了少許蜂蜜,一直封口存放來着。今日剛好想起來,便又在做好的鮮花醬裏面加了芝麻,花生碎,做了油酥。一個個包着餡料的,白胖白胖的面團便做好了,用手挨個按平在壓上紅色的花型,交給廚房烤制便大功告成了。
她掐着時間把鮮花餅擺在碧玉的盤子裏,不大的雕花圓桌上,擺了白灼芥蘭,水晶肘子,糯米蓮藕,什錦蝦仁,還配了井水冰鎮過的酸梅湯。
“阿塘你回來啦?那正好用膳,我今日做了鮮花餅,你快嘗嘗。”她用眼神點着那盤鮮花餅,像是在說你快誇獎我一樣。
“我說怎麽屋裏屋外,都是一股又香又甜的味道,那我先嘗嘗。”她抓起一個看看酥酥的鮮花餅咬在嘴裏,入口清甜不膩,有淡淡的花香,外皮層層起酥,餡料口感飽滿。
“怎麽樣?”
“非常好吃。”
“那是,我做糕點的手藝,還是随了我娘親呢,我也就這吃穿打扮上像她一些。”說着說着她想起了自己的娘親,她是個性子軟的女人,可是手巧把自己會的手藝都教給了女兒。可她無論是長相還是性子,都随了生父那頭,那家不拿她當血脈的人家。
看姜沉魚的情緒忽然有點低落了,沈荷塘開口道:“我餓了,我們快吃飯吧,吃完有事與你講。”
夏天的夜晚,夜幕挂在上方,月若銀盤星似瑩燭,除了有節奏的蟬鳴,偶爾還會有幾聲狗叫,但依舊靜谧祥和。
拔步床周圍厚重的帷幔,全部換成了淺綠色的輕紗,開着窗戶夜風一吹,薄紗便會微微浮動,帶起頂部的珠簾,床上的人便能聽到緩慢且清脆悅耳的玉石撞擊聲。
最近天氣熱了,每日的沐浴更是不能少,這每晚還要穿着長衣長褲睡覺,真是苦了她,就算換了最薄的料子,她也是很難習慣。值得慶幸的是袖口與褲腿都是短一截的,且款式寬松的。
洗漱後兩人坐在床上,沒有點上蠟燭,借着外面朦胧的月光,依然能看見對方的臉,沈荷塘雙腿随意的盤着,右手拿着大蒲扇,一下一下的扇着,像個玩世不恭的浪蕩子。
姜沉魚偷偷瞄了他一眼後,不着痕跡的将衣領松了松,本就能透出肚兜顏色的紗衣,更是稀松淩亂,甚至能将雪白的起伏清楚的映入眼底。
“我在與你說正事,你有沒有在聽?”見她好像不怎麽認真,沈荷塘正色問道。
“啊?你說了什麽?”姜沉魚眼神讪讪道。
“與你說白日不要出去,春桃也不要出門,将大門鎖好,不要與陌生人說話,下人也不行。”她繼續吩咐着。
“哦,知道了。”她暗暗撅着櫻唇回道。
“你這衣裳怎麽穿的,還不如脫了呢!”她一垂眸便看見,姜沉魚稀松拉垮的紗衣披在身上,淺粉色繡荷花的肚兜,蓋不住雪白滑膩的肌膚。
就在她不知如何反應的時候,就見沈荷塘轉身伸出修長的手指,将她的衣裳挑開,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側顏,一時間亂了呼吸心如小鹿亂撞。
可随後她就覺得腰間一緊,沈荷塘替她攏了攏衣襟後,又給她整齊的系好了,她橫波潋滟的眸子瞬間凍住了,嘴角都氣歪了。
“我願意,我熱。”姜沉魚直起身子,當着沈荷塘的面,又将紗衣解開順着肩頭滑落到床鋪上,随後憤憤的将衣裳團起,用力扔到床下。
胸前的起伏,都随着動作輕輕晃動着,随後又是故作氣憤的扭過身去,倒頭就睡,只留下一個光溜溜的美背,系着一條細繩,腰肢不堪一握。
沈荷塘見她跟炸了毛的貓一樣,無奈的将手指搭在眼睛上偷笑着,還不敢笑出聲來,怕她聽到後更生氣。
可這窗戶都敞開着,若是有人從窗子前路過,就這如水的月光,還不得讓人看的清清楚楚?
她随後起身将紗幔放下,聲音緩慢的開始口講到今天的案子。
原本裝睡的姜沉魚越聽越害怕,悶熱的氣氛頓時涼嗦嗦的,最後還是抱着膀子将身子轉了過來,可憐兮兮的說道:“能抱抱嗎?”
“能,但是得将寝衣穿好!”她聲音如常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