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從天而降

第95章 從天而降

葉淮清緊握手裏的長劍,一眼不錯的瞪着卡在姜沉魚脖子上的大刀,腦子轟轟的已經有了好幾個謝罪的死法。

“我就說怎麽還帶個姑娘,這一細瞧,當真絕色呀,哈哈哈哈哈。”那羌族首領伸出滿是老繭的手指,在姜沉魚的臉上按了兩下。

姜沉魚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去了,她強制自己鎮定,将存在感簡化到最小,好不叫葉将軍那頭亂了陣腳。

江寧與翠晚隔着兩軍屏障,看着幹着急,翠晚扶着胸口,似乎還想與對方的士兵拼命,被江寧攔了下來,無用的犧牲做了也沒用,眼下先聽聽對方的要求,就姜沉魚那張臉,也能多活一陣。

這會她的身上也都是冷汗,可還是希望對方首領是個好色之徒,這樣姜沉魚便不會輕易喪命。

“兵不厭詐,既然送給将軍的女子被你們抓到了,那麽想要什麽直說,若是獅子大開口就免談,一個女子而已沒了這個再找就是了,你們也別想走出大乾的地界。”葉淮清不敢讓這群人知道,姜沉魚是沈将軍的妻子,若是知道了就大事不好了,如今他只能一點一點穩住對方。

“既然是送給沈将軍的女子嗎?大乾的将軍還真是有豔福啊!這小女子水靈靈的若是死了怪可惜的。後面一千車的糧食留下,我便将這美人還給你們,不然可就要将她賞給我身後這群将士了。”野利桑邬一雙下耷的眼睛裏,滿是貪婪與野心,臉上帶着無恥的笑意。

姜沉魚此刻被那瘦高的男子,用手指掐住了脖子,只要他稍稍一用力,自己便能香消玉殒,死到臨頭她忽然冷靜了,不就是想要糧食嗎?糧食她有的是,可這節骨眼上,一千車的糧食能救幾萬士兵的性命,用來救她的一條命,她自己都覺得不值。

而且救了戰士的命,就等于是救了大乾百姓的命,這不只是一千車糧食的事情。

她無聲的垂着眸,腦子在高速運轉。

“你們羌族人,是不會算數嗎?誰會用一千車的糧食去換一個女人?”葉淮清牽着嘴角,冷冷道。可握着劍柄的手指都有些不聽使喚。

此處與西徑關只有四五天的路程,送出去的信有沒有到阿棠手裏,這會他恨自己為何不将姜沉魚在車上的事情告訴他,還想着給他一個驚喜,這回好了,可能是驚吓了。

“那你說,你們能給多少?”剛剛說的一千車,只是野利的試探,此處他們不宜久留,速戰速決對他們才有利。

“兩百車不能再多了。”葉淮清這會也糾結無比,人是一定要救,糧食也不能輕易給出去。

“五百車沒得商量。”看出葉淮清面上一瞬間的糾結,野利忽然懷疑起了姜沉魚的身份,五百車說的理直氣壯。

其實剛剛葉淮清開口就露餡了,要真是沒用的女人,那麽一車都不值,甚至會主動将人射殺。

這張嘴就值兩百車的女子,定不簡單。

“你在說笑話嗎?”葉淮清額頭青筋隐隐突顯,聲音低沉中藏了怒意。

“她值不值,我試試便知道了。”野利笑得猖狂。

說着便一腳踹在了姜沉魚的側腰上,雖然冬天穿的厚,可姜沉魚如何也扛不住野利的一腳。

“啊”的一聲直接借力倒在了地上。

腰部的疼痛,來的很慢,是那種後知後覺的鈍痛,越來越痛的感覺,她輕咬着嘴角,額頭上的汗大顆大顆的冒了出來,眼裏控制不住的溢滿淚水,不是她想哭的,真不是。

沒了敵人的牽制,她迅速拔了發簪握在手裏。發簪剛剛藏進袖子,她又被人拎了起來。

“我給你,我給你,野利打女人,你真是給羌族丢臉。”這他真扛不住呀,說實話,這要是他自己的女人,沒準他咬牙還能再挺一挺,可這是阿棠的人,他不敢賭了。

心道,阿棠怎麽如此坐得住,就沒覺得身上哪不舒服嗎?這會他希望老天爺是可以替他報信的。

話分兩頭。

沈荷塘一直為糧食的事情憂心,看見信件後就一直掐算着日子,臨近西徑關路途不好走,事關軍糧馬虎不得,她的出去迎迎糧隊。

領着三千人馬,走了四天,前面還有先行探路的先鋒小隊,只是忽然看見那打頭陣的幾人急着往回跑呢。

“怎麽回事?前方可是不太平?”見探路的士兵連跑帶颠的回來,沈荷塘正色問道。

“将軍不好了,我們的軍糧被羌族人偷襲了,此刻正在天連山地處打起來了。”

“竟敢跑到大乾地界搶糧食,我看他們可能沒這命吃。”羌無是個小囯,出兵挑釁往常也就幾千人,沈荷塘是知道葉淮清的人馬的,所以只是加快了腳程,并沒太過焦急,因為她堵在後面,這幫蠻夷也跑不掉。

“本來對付敵軍我們人手是夠的,可他們抓了一個貌美的女子做要挾,葉将軍如今束手束腳,有些艱難。”

“什麽,他還帶了女子?”她第一反應竟然是,那紅英寨的母老虎還不得吃了葉淮清,可随後又心裏堵的很,隐隐覺得哪不對勁。

“我聽說,那女子是帶給将軍你的。”探路的士兵有些大喘氣,話一句一句的冒。

“還是給我的?”她忽然想到一個,她有些承受不了的可能。

随後立即脫了厚重的皮毛衣裳,只着夾棉的中衣,拿起一杆長槍,向天連山的方向跑去,一躍數米,雪白的地面上都不曾留下太多的腳印。

沒幾息的功夫,消失在了一衆士兵的面前。

士兵見将軍丢下他們就跑了,也連忙奮力追着。

天連山地處,兩軍交鋒的山路上。

“白日做夢,直接将人頭留下。”

葉淮清話音剛落地,由遠及近一道帶着氣勢的聲音傳來。

野利聽見聲音,心中一緊,連忙扭頭看去。

就見一身黑色裏袍的俊秀男子,單手握着長槍,從後山直接飛身而下,槍頭帶着寒光直指他的眉心,如疾風驟雨般撕裂空氣,帶着強烈的沖擊力,下一秒就能穿透他的頭顱。

這一刻,野利害怕了,他好像躲不開了,眼裏只有那令人膽顫的槍頭,腦子一片空白。

姜沉魚伏在地面上,聽見那個聲音,慢慢擡起了上半身,扭頭向她看去。

橙黃色的餘晖,像金粉一樣,撒在她的半張臉上,連同身後的畫面,都染成了金黃色。英氣立體的五官有了谪仙的影子,像她小時候看過的神像,莊嚴威風。

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不需要再怕什麽了。

野利沒等來腦袋分家,而是抓了姜沉魚那個男子,替他擋了一槍,從胸口直直穿透到背後。

葉淮清見沈荷塘将局面打開後,直接帶着士兵又與敵軍打起來,沒了牽制便不用再顧忌。

野利被葉淮清纏上,瘦高男子重傷茍延殘喘。士兵越發英勇,已經占了上風。

沈荷塘一腳踹開身中長槍的男子,連忙俯身将沉魚雙手托起。

“可有哪裏受傷了?啊?”她焦急的看着臉色發白的姜沉魚,擔心的問着,眉眼裏都是化不開的憂慮。

“我沒事,不用擔心,就是被踢了一腳。”她擡手輕撫着阿塘曬黑的臉頰。

“這邊關的風沙,果然很硬,你黑了不少。”她眼神亮亮的,淺笑着說道。

“只是臉曬黑了些,不礙事。”看她還有精神觀察她的膚色,估計沒什麽大事。

她托着姜沉魚回了馬車裏,讓翠晚繼續守着姜沉魚,她還有事要解決。

羌族這些人,見情況不好,就要溜之大吉,剛好撞上來沈荷塘帶來的精兵,直接被前後夾擊,一網打盡。

倒是沒要了這些人的性命,只是全部都捆了起來,等着他們族人拿三千頭牛羊将人贖回去,一個人換一頭牛羊,若是沒有便等着活活餓死吧,畢竟他們自己也沒有多少糧食。

沈荷塘抱着姜沉魚坐在馬車裏,江寧識趣的與後面兄弟同車,翠晚傷勢不輕不重,也去了別的馬車上。

姜沉魚後怕的緊緊貼在她身上,這快一年的惦記終于有了落腳地。

她水盈盈的眸子,一直盯着沈荷塘的臉上瞧,似要瞧夠才肯挪開。

“疼不疼?”她手指不太敢碰到姜沉魚傷處,掀開衣裳,白嫩纖細的腰肢上面,通紅一片,估計明天就會發紫,這個該死的蠻子,等到了地方,她就專門去收拾他。

“疼!”姜沉魚臉靠在她鎖骨處,委屈巴巴的回道。

“不知軍醫那裏有沒有藥酒,這傷處要盡快揉開,不然更麻煩!”将被子給她蓋好,用手環抱着她,兩人一同坐在被子裏,像長在一起似的,半點都不想分開。

姜沉魚嗅着她身上清冷的松香格外安心,似乎在這裏待久了,身上染了風雪的味道。

“我帶了藥酒,就在那個包袱裏。”姜沉魚指了指身後的大包袱,這次出門她不知道要待多久,便将會用到的東西都帶全了。

沈荷塘翻出藥酒後,與姜沉魚互換了位置,自己擋在外面。

這會太陽落山,外面天色暗沉,馬車裏面更是漆黑一片,葉淮清率領六千士兵,壓着敵軍走在隊伍的最後面。

前面的士兵點了火把,找了背風的地方準備露宿,後面也漸漸停了腳步,二三十人一夥撿樹枝,生火堆,輪流值夜。

不需要值夜的,在火堆旁搭了帳篷,抱着棉被十來個人擠在一處,倒也能過。

火頭軍埋鍋造飯,葉淮清派軍醫處理傷員。今晚的飯食,要多做些面疙瘩湯,熱熱的一人來上一碗,才能熬過寒冷的晚上。

馬車不再趕路後,沈荷塘點了油燈,解了她的衣裳,讓她只穿着肚兜躺在被子裏,受傷的面積在側腰處,有兩個掌心大小。

“一會有些疼,忍一忍,我盡量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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