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安禾是誰
第96章 安禾是誰
夜裏呼嘯的山風一陣又一陣刮過,即使躲在馬車內依舊聽的清清楚楚。
車內燃着油燈,散發着溫暖黃色的光亮,将她的皮膚,照的柔和細膩像一塊玉,觸手絲滑,當然這是在忽略傷處的情況下。
沈荷塘将手掌放在火上烤了烤,不是很涼後,倒出藥酒在掌心搓了兩下,咬咬牙還是上手了。
“啊……有些疼啊!”姜沉魚趴在她的腿上,全身蓋着被子,只有腰部露了出來,沈荷塘手掌有力的搓揉着,疼的她眉頭都皺到一處去了,只能輕喘着。
“一會就好,現在揉開淤堵,後面才好的快。”看着有些打顫的人,沈荷塘輕聲安慰着,壓在腿上的嬌軀,線條格外明顯,可她也不敢有什麽歪心思,這冰天雪地的,還是趕緊讓她穿戴好吧。
跟着士兵喝了碗面疙瘩湯後,身上确實是暖和了許多,晚上也能睡個好覺。敵軍就沒這待遇了,讓他們吃飽可是會出大事的,一天半個餅子餓不死就行,其餘的只能看個人的造化了。
馬車裏的小爐子,能煮些開水,平時姜沉魚也會在水囊中存些溫水,方便幾人喝點熱的。
休息一個時辰後,姜沉魚的精神好了許多,加上看見阿棠後比較興奮,便一直翻着好吃的。
“阿塘,你要不要吃個蜜餞?還有百花糕,饴糖,牛肉幹?”她托着不舒服的腰肢,小蜜蜂一樣翻着包袱,知道這邊物産不豐富,她帶了好多小吃。
“怎麽帶這麽多零碎,這邊是沒什麽,可我日常吃食還是可以的。”她看着興沖沖的人笑道。
“吃個蜜餞吧,這裏确實沒有,還是夫人想的周到。”見姜沉魚轉頭挑眉看着她,連忙改口道。
“這還差不多。”姜沉魚在一個琉璃的罐子裏,撿了一個最好看最大的梅子,轉身遞給她,又酸又甜的口感确實讓整個味蕾都活了。
休息前,沈荷塘出了馬車,前後轉了一圈,江寧在安撫跟着送貨的車夫,交戰時車夫躲在士兵的身後,受重傷的不多。
她翻身上馬,去最後面看了敵軍,被麻繩捆住像螞蚱一樣,連成一串,被兩面的士兵堵在中間。
“沒什麽問題吧?”她走到葉淮清身邊問道。
“沒事,我定将這些人看的死死的。”葉淮清心裏有愧,這幹活的事,就主動攬了下來。
“那好,明日白天換我。”她留下一句話後,又回了馬車上。
天上月亮老大,所有人都準備休息了。
馬車內姜沉魚穿着裏衣躺下了,她車上的被子厚,穿薄點沒事。往常她都是穿着夾襖睡覺的,可今天阿塘睡她旁邊,她就不再害怕有什麽狀況了。
點着油燈,露出小臉安靜的等着人回來。
沈荷塘轉了一大圈後,回了馬車,就看見眼睛眨巴眨巴等着她的人,直接将棉門簾壓好,吹了油燈,脫了鞋子與中衣,鑽進被子。
她剛躺下,姜沉魚便貼了上來,手攀着她的腰,帶着撒嬌的語氣道:“阿塘,你走了這麽久,怎麽都不想我?連個信都不願意多寫幾封?”
手指不老實的摸着她緊實的腰腹,嬌滴滴的控訴着。
沈荷塘不說話,就一雙眼睛在黑暗中,依然尋找着那嬌媚惹人心動的臉。
“你怎麽不說話?”沒聽到回音,她擡頭看她,盡管只能看見一個輪廓。
沈荷塘輕笑了兩聲,清清淺淺有些悅耳。
忽然側身扣着姜沉魚的後頸,尋着那花瓣一樣甜甜的嘴唇貼了上去。
她的吻有些急促,且越來越熾熱,沒有循序漸進,只有肆無忌憚的深入,越發不可控制。
“唔……!”姜沉魚有些喘不過氣,同時又有些心慌的電流,将周身的血液燒熱。
她閉着眼睛,将手繞過阿塘的肩頸,放任一切的糾纏與追逐,熱烈而甜蜜。
解了相思的吻過後,才是溫柔缱绻的春雨,滋潤心田一般的相擁輕吻。
盡管言語上沒有太過直接的表白,但身體永遠只臣服于一人。
她拿起姜沉魚的手腕,放在自己的心髒上,讓她感受着自己的跳動。
“這裏只有你來了,才能跳的這般快。”
感受到掌心下的活力,姜沉魚貼了耳朵上去。
“只能是我,不許有別人。”她嘴角偷偷的揚起,心裏灌了蜜一般。
“嗯,沒有。”
經過三天的加快腳步,終于在第四天看到了沈荷塘所在的将軍府。
戰俘都押送到了特定的地點,等着信使回來說明那邊的情況。
糧食也分了類別,妥善安排好,加了士兵把守。在得知有一半的糧食都是姜沉魚花了自己的銀子,給她籌備的,沈荷塘心疼死了。
這日子沒法過了,自己出人,讓老婆出錢,她們這是欠了老趙家的不成?
越想越覺得虧,最後竟然跑去葉淮清那裏要了欠條。
“我給你打欠條有什麽用?我又還不上。”葉淮清看着不講理的沈荷塘,那眼神好像在說她有病。
“我不管,就是你們老趙家欠的,我就找你要!”她氣不順的搶了葉淮清手裏的牛肉幹,這是姜沉魚拿來的。
“你也就能欺負我,有本事你去找上面那位?”手裏的東西沒了,他心想這人真小氣,好像誰沒媳婦一樣,這會他還不知道,他媳婦也被薅了羊毛。
“我沒本事,我只找你。”沈荷塘一張無賴的嘴臉,就是要錢。
“好好,真是怕了你了,這樣等我發達了,一定還給你。”葉淮清滿嘴答應着,就想快點将她請走。
“我可記心裏了,你別想耍賴。”她就是在撒網,葉淮清想還,他就會去朝堂想辦法。平白無故花了一個女子那麽多的銀子,讓這群老爺們躺平,她舍不得姜沉魚當這個冤大頭。
軍糧到達西徑關的日子,正好是除夕的前兩天,紅英寨借來的糧食還沒有動,加上這次送來的幾千車,算算能挺上小半年了,多日挂在她心頭的鎖,終于解了,整個人都輕松了很多。
王媽近來就喜歡靠牆頭,看着新來的女主人,那在整個西徑關都找不出來的水靈姑娘,臉蛋像三月裏的桃花,嬌豔水嫩。
與西徑關蕭瑟的景象格格不入,好像看着她都能感受到春天般的生機。
在選媳婦這個事上,小将軍比老将軍強太多了,就得這樣的美人,才能配得上。
王媽木讷的外表下,內心戲超多,甚至開始吐槽如姨娘,同樣都是将軍,老将軍這麽一比,是太随便了些。
沈荷塘最近發現這個王媽是個顏控,對姜沉魚笑的一臉褶子,不是,她當初來的時候也還說的過去呀,怎麽沒見她笑的跟菊花一樣,還看人下菜碟不成?
寬敞的院子裏,姜沉魚身着霧藍色對襟長襖,袖口領口繡着彩色的合歡花,更是加了毛領子。下身一件滿是印花的同色馬面裙,大氣中透着精美,讓王媽好一頓稀罕。
姜沉魚道,頭回也送王媽一件,王媽怪不好意思的回道,她穿不了這種。
兩人來來回回的準備着過年要做的年夜飯。
軍糧的到來,士兵們終于能過個好年了,下頭的小将軍們也各自領了自己的糧食,年底都能給士兵吃上兩道葷菜,沾點油水。
不過沈荷塘盼着卻是那批牛羊,不知信使的差事幹的怎麽樣了,她就不信這群羌族人都沒有家人。
但凡家裏還有牛羊的,就會将人換回去。
都說慈不掌兵,她本就不是心太硬的人,可既然坐在了這個位置,便不容她心軟。
盡管常年戰火的邊關,在年三十兒的時候,也有些年味。
還留在城內的人家,家家戶戶都會貼上春聯,給開年讨個彩頭。
其實城內的百姓也不多,只有幾十戶,有能力的都搬家去了別處。
王媽與姜沉魚一起做了一桌子的菜肴,葉表哥去了紅櫻寨過年,但趙都尉還沒有地方去,會與她們一起吃年夜飯。
王媽做完活計後,也回了自己家,除夕的年夜飯,有沈荷塘兩口子,趙宸岚與江寧,再加上翠晚,幾人倒也湊了一桌子。
翠晚的傷勢喝了幾天的湯藥,看着沒什麽大礙。
姜沉魚的腰傷,抹了三天的藥酒,漸漸消了紅腫。
八仙桌上,小雞炖幹蘑菇,白菜炒臘肉,山藥炖排骨,燒三鮮,酸辣土豆絲,香酥花生米,蔥爆羊肉,幹豆角粉絲炖肉。
樸實無華的幾道家常菜,在這難得安逸的除夕裏,也顯得格外歲月靜好。
姜沉魚與江寧聊聊京城的消息,沈荷塘與趙宸岚說說邊關的趣聞,互相告知着對方不知道的事情。
“沉魚,你這次要在邊關待多久,時間長了安禾會不會哭鬧?”說着說着江寧想到了小家夥,親娘離開這麽久,也不知道那小家夥能不能行?
“誰是安禾?”沈荷塘敏銳的察覺出這個人不一般,一臉茫然的問道。
給過引得江寧與翠晚哈哈哈大笑,這下她更一頭霧水了。
“她不認識安禾嗎?”江寧笑的前仰後合,還不忘在一旁挑撥離間。
姜沉魚突然臉紅了,這這這,這大事她竟然忘了告訴她,如今可怎麽說呀!
沈荷塘眸色帶了些認真,轉頭看着姜沉魚問道:“嗯?這個安禾究竟是誰?”
“是,我們的孩子呀,你走後我發現自己懷了孩子,如今已經好幾個月了,誰叫你不來家書的,不然也不會連有了孩子都不知道!”姜沉魚不怕死的說完這句話後,就見阿塘臉色隐隐有些發白。
沈荷塘好像耳鳴了,沒聽見她說什麽,眼裏的震驚說不清是驚喜,還是驚吓。面上看不出什麽,只有她自己知道手腳不聽使喚了。
姜沉魚連忙在桌子底下,牽起她的手,發現她手指冰涼,趕忙搖晃了兩下,又是掐又是擰的提醒着,完了,好像氣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