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最終。
路有逾沒進五樓的任何一家店，選擇了麥當勞的甜筒。
蹭着暖氣，吃着冰淇淋。
也不錯。
路有逾找了個位置，剛坐下就接到了陳間打來的電話。
“喂，陳哥。”
“小路啊，合同我看了，沒什麽大問題。不過分成這塊，你可以再和他談談。”
“你可以往高了說，反正他們都會往下砍。”
路有逾虛心受教，聽了陳間的叮囑，道了聲謝。
“改天陳哥吃飯。”
“客氣了，客氣了。”
陳間話音剛落，路有逾聽到了一陣冷笑。
他甚至沒有多問一句，火速挂了電話。
“他挂了？”
另一邊，盛明塢擰着眉，一臉不爽。
“我幫他找人看的合同，他連一句謝謝都沒對我說？”
陳間：“……不是你說，別讓他知道是你嗎？”
“我……那他明明聽到我的聲音，連一句問候都沒有，我可是他的雇主，我是甲方！！！”
盛明塢強調，有哪個乙方對甲方這麽敷衍？
陳間忙着給他順毛。
“也許真沒聽見。”
“陳間。”盛明塢忽地一臉嚴肅地看着他。
“啊？”
“我怎麽覺得，你對他的态度不一樣了。”
“我對他什麽态度？”陳間反問。
“就是……”盛明塢思考了下，回答不上來，沒好氣地問：“你對他這麽客氣幹什麽？”
“可是人家沒拿你錢，那份協議，怎麽看占便宜的都是你。”
陳間對路有逾的态度改觀是很明顯,甚至為路有逾說起了話。
明明前幾天，他還覺得路有逾是個好拿捏的地下情.人。
現在他覺得路有逾是個有潛力的新人。
可惜不在他手下。
盛明塢其實也不明白，路有逾不要錢為什麽還答應他。
如果對他有想法，那也太不積極了。
他喜歡路沐白，一有時間就回去找路沐白，路有逾要真對他有那個意思，能忍到現在？
可當自己身邊的人也偏向路有逾，他就有點不爽。
“我還幫他引薦了大魚娛樂。”
“沒有我，他能簽約嗎？”
“沒有你，也一定會有星探看上他的。”陳間說。
盛明塢也想過。
萬一有一天路有逾爆紅了會怎麽樣，可也只是一閃而過的想法。
路有逾什麽都不會，只靠那張臉嗎？
不可能的。
路沐白這麽優秀。
長得好看，性格也好。
會彈鋼琴，會拉小提琴，連琵琶都會彈。還會畫畫，唱歌、跳舞……
盛明塢都不敢想象，路沐白小時候得有多努力，才會有現在的成就。
像他這麽優秀，該爆紅的人是他才對。
怎麽都不該輪上路有逾。
而且如果沒有他護着，就路有逾那樣的性格，在娛樂圈裏會被欺負死。
路有逾真是傻，不懂得讨好他。
等以後真遇上麻煩了，路有逾就知道來求他了。
盛明塢傲慢地想。
“你跟他說，讓他明天來找我。”
陳間頓了一下，問：“是要讓他履行乙方職責嗎？”
“當然，不然我讓他來幹嘛？”
“我記得協議裏說的是……要提前三天預約。”陳間提醒他。
“你到底是誰的經紀人。”
眼看盛明塢要發火，陳間立刻改口。
“我問問他。”
***
表演結束，主持人重新上臺。
已經下午五點多，這個時間段的客流量明顯高于下午。
“激動人心的時刻來了，讓我們看看獲獎的幸運選手是誰？”
主持人拿着一個透明的罐子。
“現在有請我們的秦總，為大家揭曉。”
秦與整理了下領帶，從容地走上臺。
“我就不賣關子了，直接宣布。”秦與将抽到的號碼投到了大屏幕上。
“請仔細核對，記不住可以用手機暫時拍下來。參與獎的幸運兒稍後到客服中心兌換獎品。”
路有逾特地選擇了較為後面的位置，目的就是避免碰見晏無虞。
他來回看了兩遍，也沒從一百個數字裏找到自己。
果然，他是個非酋體質。
“我中了。”
路有逾旁邊一個女生激動得快要蹦起來起來。
女孩的閨蜜也很激動。
“天啊，你要分我用。我根本沒碰過四位數的護膚品。”
路有逾沒有走。
因為接下來還要公布前三等獎，就算不是他，他也要看看，幸運數字是什麽。
第二組的三等獎……沒有他。
“三等獎的幸運兒，也可以去客服中心兌換獎品了。”主持人激情帶動現場。
“這可是商場零元購的機會，八千元！”
“要是抽到我，我就去吧那件兩千塊的大衣買下來。”
“抽我吧，信女願這個月吃素感恩。”
第三組獲獎名單公布，依舊沒有路有逾。
他難過地看了一眼手裏的數字。
好吧。
懸着的心終于是死了。
“現在到了萬衆矚目，唯一一個一等獎，讓我們熱烈歡迎一等獎1001號。”
路有逾和在場的所有人一樣，在人群裏搜尋着這位幸運兒。
“是誰啊？”
“不會覺得自己不中獎就走了吧？
“那這是運氣好，還是倒黴啊？”
“1001號不在嗎？”主持人又問了一遍。
臺下有人起哄，“不在可以重新抽嗎？”
“1001號。”
第三次叫號，路有逾猛地驚醒。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裏的寫着“1001”的紙條。
不是幻聽了吧？
他竟然歐了一回？
“1001號要是沒來，那我們就……”
“在這。”路有逾立刻舉手。
在人群羨慕的目光中，走向了舞臺。
主持人笑呵呵地說，“讓我們恭喜這位……先生貴姓？”
“路。”
“讓我們恭喜這位路先生。”
主持人笑着接過他手裏的紙條，确認無誤後，打開展示出來。
路有逾整個人還是飄着的。
這和中彩票有什麽區別？
他暫時不需要用車，以後估計公司會派車接送，所以這個車……
他能賣掉嗎？
秦與眼睛亮閃閃地看着路有逾，誰能想到這麽巧，路有逾竟然會是中獎的人。
秦與：“恭喜啊。”
路有逾：“謝謝秦總。”
“謝什麽，你憑本事抽到的獎。不過你要謝的話，可以謝謝我們這次抽獎活動的贊助商之一。”
路有逾只好看向晏無虞。
他坐在臺下，面對秦與的各種眼神暗示，就沒有上臺的打算。
“謝謝晏總。”
路有逾道謝飛快。
他沒敢朝着晏無虞笑。
上回就是對他笑了一下，晏無虞故意卡他。
不知道晏總是記醫院的仇，還是單純不喜歡看到別人笑。
如果這樣的話，可能有點心裏變态。
路有逾思緒亂飄。
已經不記得主持人說了什麽，等商演落幕。
路有逾被秦與喊住了。
“我剛才好像沒有介紹過他的姓，你怎麽知道他姓晏？”
眼下已經散場，沒什麽人。
路有逾看了眼晏無虞，見對方沒有要解釋的意識，于是開口。
“我上午剛從大魚娛樂出來，當時晏總也是面試官之一。”
秦與瞪大了眼，怪不得晏無虞不需要他牽線。
原來人都主動找上門。
“那你這是已經和大魚娛樂簽約了？”
“還沒。”路有逾說。
“怎麽，你還去了其他娛樂公司？”秦與立刻替還在發愣的晏無虞着急。
“大魚娛樂業界口碑不錯，你別太聽信其他小公司給出的承諾。他們違約金也很高，還會不停壓榨你，到時候想解約也困難的。”
路有逾點頭，“我知道的。”
“要我說，你就簽大魚。你條件好，在大魚發展空間更大。”
路有逾沒給肯定的回答，他還要再去和經紀人磨一下分成。
現在答應下來，不就沒得談了。
“我會認真考慮的，謝謝秦總。”
路有逾朝秦與笑了笑，轉向晏無虞時，瞬間收起了笑意，就像硬生生的急剎車。
差點忘了，晏無虞好像不喜歡看見他對着他笑。
“也謝謝晏總。”路有逾面無表情地說。
晏無虞：“……”
這表情不像是要謝謝他。
路有逾擅長察言觀色。
可他沒注意到晏無虞的反應。
滿腦子都是，要是二十萬的車能兌換成現金該多好。
他都不敢想象一.夜小富的他該有多麽活潑開朗。
……
突然又有點饞芒果啵啵麻薯，要不等會上去買一份好了？
路有逾心想。
“小路？”
“啊？”
秦與笑眯眯地看着他，“要不要一起吃個晚飯？”
一般來說，這都是客套話。
路有逾沒有答應下來，笑着給足了面子。
“秦總客氣了，就不打擾了，祝您用餐愉快。”
“晚上有約？”
“沒有。”
“那一起啊。”秦總的語氣聽起來是真的想約路有逾吃飯。
路有逾不明白他為什麽對自己這麽熱情，找了個借口，“我今晚有工作。”
秦與有幾分驚訝。
“你一天接了兩份工作？”
路有逾點頭。
他還沒說什麽，秦與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幾分憐愛。
他已經腦補出了路有逾慘淡的前半生：
【好賭的爸，重病的媽，上學的妹妹，破碎的他。】
他還這麽剛毅，靠自己的雙手工作掙錢。
要是其他人有他這個長相，也許早就誤入歧途了。
路有逾被秦與複雜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臉上還維持着笑意。
晏總的朋友，看起來也和他一樣古怪。
“很感謝秦總的邀請，有機會的話我請秦總吃飯。我現在要趕去下一個工作地點了。”
“去吧去吧。”
秦與這次不再攔他。
路有逾感覺到後背兩道火熱的視線，步子越邁越大，走得也越來越急。
晏無虞莫名從他背影離，看出了點在醫院初遇時，他落荒而逃的樣子。
“他好刻苦，好努力。”秦與說。
晏無虞：“噢，所以？”
“你就沒有半點憐憫心嗎？他那麽可憐。”
喬米書下意識發出了疑惑，“哪裏可憐？”
秦與震聲：“他一天打兩份工！說明家庭條件不好，生活所迫。即便這樣，他還是熱愛着這個世界。”
喬米書：“……？”
*
路有逾匆匆離開商場。
心心念念的芒果啵啵麻薯都沒敢回去買，生怕又撞上了兩位總。
回到酒店。
路有逾接到陳間的轉達，客客氣氣地道了聲謝，然後果斷拒絕盛明塢。
說好的提前三天，這才第一次盛明塢就想踩線。
路有逾甚至能想象到，盛明塢在那頭氣急敗壞的樣子。
但這可不關他的事。
路有逾今晚心情很好，任誰歐了一回，贏了個大獎都不會太淡定。
他已經很熟練，所以叫了個客房服務。
“有芒果啵啵麻薯嗎？”
那頭沉默了兩秒，回答：“有的，先生。”
路有逾大喜。
不是99的吃不起，而是免費的更有性價比。
“我要一份。”
“好的，您稍等。”
路有逾不知道的是，酒店是沒有這個甜品。
但是他住的是高級套房，一定就是一個月，算是酒店的大客戶。
這點小要求，沒有也得有。
***
隔天。
路有逾還是出來和盛明塢碰面了，當然不是他改變主意。
他原本是打算今天約經紀人出來談，但盛明塢表示陳間很願意親自幫他談。
條件是，路有逾今天赴約。
被迫很願意的陳間：“沒錯，我是專業的。”
路有逾也不戳穿，有人願意幫忙，他樂意至極。
“行，要我做什麽？”路有逾開門見山。
“陪我去挑禮物。”
路有逾沒有多問，爽快答應。
“可以。”
“你弟弟下周生日。”
路有逾：“？”
他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系。
“你覺得我要送什麽，他才會喜歡？”
路有逾心道：貴的他肯定喜歡。
不過為了讓盛明塢覺得他們的協議物超所值，他還是給予了情緒價值。
“盛小少爺可是問對人了。沒有人比我更知道我弟弟喜歡什麽了？”
“真的？”盛明塢半信半疑。
“走吧。”
保姆車直接送兩人去了商場。
盛明塢帶他去的都是高端奢侈品店。
“價錢不是問題，但一定要是沐沐喜歡的。”
路有逾和盛明塢去看了首飾，他的好弟弟人前溫潤謙遜，其實攀比心很強。
他最大的愛好就是：搶走路有逾身邊所有的人或物。
兩人剛走進第一家店，路有逾只花了一分鐘就鎖定目标。
“你好，看看這個。”
櫃姐看了看路有逾，又看了看戴口罩的盛明塢，眸色瞬間亮起。
“好的，我拿給您看。”
“這是我們當季限量款項鏈。”櫃姐笑着問，“要是喜歡可以試戴。”
“不用。”盛明塢拒絕了。
他送給路沐白的禮物，讓路有逾試戴算怎麽回事？
“這款好看？”
盛明塢揚了下眉梢，只覺得有點醜。
可見路有逾和櫃姐肯定的視線，也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沒get到。
“他會喜歡這個？”
“一定。”路有逾笑着打包票。
櫃姐也從兩人的對話裏聽出了點苗頭，“送人的是吧，這款很合适。”
“它叫一見清新，吊墜是綠茶葉的形狀，也代表金枝玉葉，象征富貴。”
路有逾配合地“哇”了一聲。
“寓意真好，金枝玉葉，象征富貴，又是綠茶形狀，多襯他啊。”
“你覺得綠茶襯他？”盛明塢不确定地問。
路有逾用力點點頭。
“相信我，在我們沐沐成為所有人的焦點時，你就拿出來親自送給他。”
“一定要讓他當衆打開，幫他戴上，在場所有人都會羨慕哭的。”
“對了，還要告訴他，他在你心裏就像綠茶一樣，清新淡雅。”
盛明塢逐漸信了。
也終于反應過來：一見清新，諧音是一見傾心。
這個設計真好，他剛才怎麽會覺得醜？
又貴氣又好看，寓意還好，甚至适合委婉表白。
盛明塢沒再多想，掏出了卡。
“就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