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紙杯落地,淡淡的茶位在發酵在唇間,這個吻由容攸然主導,卻被褚峥吻得更激烈。
不知過了多久,容攸然的腿都站酸了。
他臉很紅地往後靠了靠,暫停了這個令他面紅耳赤的吻,冬天空氣冷,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有些喘,唇間溢出了一縷薄薄的白霧,讓和他保持極近距離的褚峥有一種怪誕隐晦的色氣感。
容攸然心髒怦怦跳,不敢看他:“你怎麽這麽會親??”
“嗯。”二人的距離極近,褚峥摩挲着容攸然紅潤微腫的唇-瓣,之前就覺得容攸然嘴唇形狀完美,誘人親吻,褚峥眸中暗色很深。
容攸然有些乏力,卸力,一屁-股坐回輪椅,把手也抽了回來,感受到大-腿處的撒下的黏濕溫水,他不爽地低頭:“我褲子濕了。”
“親的嗎?”
“……”明明是水撒上去了。容攸然忍了又忍,最後沒忍住,他擡頭看過去,表情很冰,“別逼我在這個大好日子扇你。”
褚峥食指撚動着容攸然潤潤的唇峰:“可你剛剛在抖。”
“!”
“接吻很舒服嗎?”
“你能不能給我閉嘴!”
容攸然滿臉通紅,褚峥垂頭看他:“可我有點疼,你剛剛牙齒磕到我嘴唇了,你吻技還有待進步。”
容攸然:“???”
容攸然立刻不服輸地擡頭:“你說什麽還有待進步??”
容攸然說話的時候熱氣噴灑在褚峥臉上,眉眼和唇角微微勾起來的弧度,但下面一個拳頭已經抵在了褚峥的小腹。
容攸然挑眉,眉眼間的神色又兇又壞:“你再說一遍?”
褚峥淡淡垂眸,伸手包住了那個威脅他的拳頭,慢條斯理說:“容攸然,你不能在我們确定關系的第一天就家暴。”
神特麽家暴!難道不是他一直揍他嗎?
呸,那是他讓着褚峥,容攸然因為顧忌着自己碰到褚峥會發病,所以從來不和褚峥主動有親密接觸,奈何褚峥總招惹他,不是和他勾肩搭背,就是掐着他脖子壓他寫作業。
容攸然氣笑了。
還氣得呼吸不暢,發出咝咝的氣流聲。
他後悔了,突然很後悔。
“你不能後悔。”
“……”
褚峥他是會讀心嗎???
褚峥不知道想到什麽,凝矚不轉:“你上次和齊楚凡打架是因為我嗎?”
容攸然呼吸一停,他看向坍塌的舊房子:“別自作多情,我當時還沒那個想法。”
“那就是他說你有金主,所以你生氣?”
“是吧。”容攸然胡亂應下,只要褚峥別以為自己是為了他打架就行。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在長街上閑逛,容攸然看到了街頭的一家水果店,之前還是餐館,但小鎮居民輕易不會在外面吃,所以生意很不好。
但容攸然清楚的記得,褚峥第一次在那兒請他吃飯的光景。
是的,褚峥請他。
-
七年前的盛夏,他以為自己和褚峥僅有一面之緣,沒想到警察局外一碗面的交際過後,次日褚峥就招呼着一輛小貨車,洋洋灑灑拉來了許多家具。
男人那時候還不似現在成熟。
比普通的青年高了許多,身姿挺拔,穿了一身冷峻的黑衣,依舊圍着他那個口罩。沒發現容攸然已經悄悄開了門,褚峥從黑色的皮夾子裏取出了少許現金,交給搬運的司機。
他就探出半個身子,伸着腦袋往外夠探看。
褚峥轉身,發現了正在往後躲的他,眉眼微彎,立刻招手喊他:“小孩兒,過來幫忙。”
“不幫。”
他扒拉着門,就像個冰冷無情小刺頭。
“還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看他拒絕,褚峥也沒生氣,只是伸手捏了捏鼻梁骨,眉眼之間稍顯疲倦,他的話語裏還藏着淺淺的沙啞笑意。
“就過來幫忙擡幾下,我請你吃飯怎麽樣?”
“誰吃……”
好巧不巧,某人的肚子通天響。
他的話被打斷:……
男人低低笑了一聲,微挑眉梢都是玩味:“吃葷的,三葷一素,飲料随意,這樣的話,行不行?”
“……行。”
“真行假行?”
“真行!!!!怎樣!都行!”
身體無聲的出賣讓他面紅耳赤。
他已經有些猶豫要不要幫他了,現在自己身體的出賣讓他幹脆選擇破罐子破摔。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在褚峥面前丢人。
這麽說來,當初的自己膽子可真大,居然敢主動接觸搬來隔壁的褚峥。褚峥的東西不多,除了個床墊還有一個大箱子比較難搬,剩下來的都是書。
這些書已經被分門別類的收好。
有中文的,英文的,還有日文的,容攸然勉強能看懂中文和英文書籍的名字,但日文它根據上面的漢字,也大抵知曉——《偵查學》、《刑事偵查學》、《解剖生理學》。
就算褚峥以後想當個好警察,也不用看解剖書吧!
他沒說話。
他看着正在擦拭匕首的褚峥,又看着這些不知被翻閱多少次的書籍,冷汗瞬間冒出來了。
是啊,是誰給他的膽子信任他,還到他的屋子裏來?
如果自己死在這裏,估計個把月都沒人會發現。
褚峥已經拿着刀朝他走來,他還呆愣愣的,和混混們打架時候的糙硬在褚峥面前消失不見,他小步子往後挪動,眼睛卻緊緊看着那尖利的刀鋒,後頸的汗毛炸立:“你、你要幹什麽?!”
“你緊張什麽。”
褚峥瞧出他的緊張,單手卸下口罩。
可那時的他已經對他這張帥臉有了極高的警惕性。
下一步就脫門而出。
但褚峥已經扯住了他的衣領,又從旁邊取出了自己剛剛拎回來的醫藥箱。
卡扣彈開的聲音響徹在二人的耳邊。
褚峥從中取出一卷繃帶,朝他搖了搖:“臉上血沁出來了,給你重新包紮一下。”
取下舊繃帶,褚峥垂眼道:“傷口你昨天自己處理的?”
舊包紮上浸着血,有點疼,他龇着牙:“對,怎麽了?”
褚峥很誠實:“有點醜。”
他:“??”
五分鐘後,他瞪大了眼坐在木椅上。
看着透着灰塵的鏡子裏自己被繃帶卷的只剩雙眼睛的臉,更醜了,太滑稽了。
像小醜。
他拳頭硬了。
他看向身後正在忍笑的褚峥,微笑着捏了捏拳頭:“你是故意的是嗎?”
褚峥輕輕的咳了咳,随後将手中繃帶放下:“怎麽可能,我只是不熟練而已,畢竟……我可不像某個小沒良心的人這麽菜,出去打架還帶着傷回來。”
他:……
很好,他更生氣了。
不過後面褚峥就有了練手的機會了。
他性子硬,心也狠,而且還絲毫不吃虧,容享貴這個老東西被抓進了監獄,而他依舊是小刺頭模樣,那個暑假裏他今天傷了胳膊,明天傷了腿。每次卻都會在轉開鑰匙回家前,被褚峥扯走包紮。
只是這熟練的道路也太過漫長。
不是把手包紮成鐵拳頭,就是把他的腳包紮成一個肥碩的三角粽。
看他還有生氣發怒的跡象,褚峥就熟稔地扯開話題:“還好沒傷在臉上,不然留個疤就破相了。”
他毫不在意地扭扭粽子腳:“留疤就留疤,這樣看着才有惹不起的大哥樣。”
褚峥卻一巴掌拍在他的頭頂上。
不輕不重的。
但就讓他感覺自己分外丢人。
他捂着腦袋,皺眉道:“你打我幹什麽!”
褚峥收納好醫藥箱,明明是恐吓某人,卻恐吓得光明磊落:“小孩子家家的,別胡說八道,小心以後這張小白臉要是破相了,就找不到媳婦兒。”
他不屑:“臉好看有什麽用?”
褚峥低頭:“嗯?”
他又變成了牛炸天的無畏模樣:“你長成這種妖孽模樣,不也是個老光棍。”
-
回憶漸漸模糊,容攸然腰背都快在輪椅上硌散了。
“老光棍”三個字在他的腦海裏纏-綿不休,如同梗了一根刺,上不去下不來,就這麽卡着他的心尖兒,讓血液的每一次流動都帶着細膩的酸磨感。
艹,這個妖孽現在是他的了?
容攸然還很沒有實感。
他和褚峥一直牽着手,容攸然縮了下掌心,他都出手汗了。容攸然想起褚峥的潔癖,想抽手。
褚峥沒讓:“怎麽了?”
容攸然:“我有手汗。”
“沒事。”
“你不是有嚴重的潔癖嗎?”
“那是對外。”看容攸然輪椅不動,他停下步子,“對男朋友沒有。”
“哦。”容攸然回味他這句男朋友,手沒動了,褚峥都沒嫌棄他,他也很想繼續牽。
自打發現自己是個gay,容攸然就迅速躺平。
怎麽适意怎麽來。
而且褚峥的手很大,很熱,被他包裹着,一點寒風都吹不到,就很舒服。
褚峥一路很安靜,但也就一點。
很快他們走到了鎮上的表演觀臺。這裏一向是各種節假日彙演的表演臺。現在十二月份了,已經有幾個小學排練元旦演出的節目,高高矮矮的小孩兒被畫得臉蛋紅彤彤,額頭正中央還有圓圓的小紅點。
“你小時候畫過嗎?”褚峥似乎挺有興趣。
“沒有,太傻-逼了。”容攸然嫌棄地豎起衣領,拒絕觀看這些穿着五顏六色的小冬瓜,他有些驕傲,“我早熟。”
“那你早戀過嗎?”
“??”
“應該沒有了,你吻技挺差的。”褚峥兀自點頭。
正當容攸然糾結自己再吻一下讓他看看自己的強悍實力,還是自己給他一拳頭讓他徹底閉嘴,褚峥掏出手機,按動了三兩下。
下一秒,有錄音鍵界面的手機遞到了容攸然嘴邊。
“對了,你把親我前的那句話再說一遍嗎,我怕你說話不算話,回去就翻臉不認人。”
“?”
容攸然想罵他。
褚峥把手機又往前遞了遞,呼吸綿長勻稱:“可以嗎,我的初戀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