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沈明赫大概是累極痛極,不知不覺又睡過去了。

寧王卻回了自己的院子,才一進門便和王妃發了火:“我當他能有什麽眼光,不過是個和離的女子。為這樣一個女人,他竟忤逆長輩,不敬君王,你卻還依着他的意,讓我去聖人面前把這婚事給退了。”

寧王妃接連哭了幾場,臉上紅一塊紫一塊,端莊的形象也沒了。

“倘若聖人問我,是哪家女子能比這王氏女,你要讓我如何回話?”寧王氣急敗壞地揮落了茶盞,驚得寧王妃一個激靈。

“他不是愛慕那個女冠嗎?”寧王越說越氣,“打死他也不算委屈了他。也把他那個随侍也一并打死,省得我看着窩火。”

寧王妃這下不哭了,而是與他針鋒相對:“大王既然要他死,就是在逼我去死!”

“你不必拿這話唬我!”

寧王妃擦了把臉,又道:“待我收拾片刻,我進宮去面聖,大王不肯去說,便只能我去說了。”

“不許去!”寧王霍然站起身來,又喚人進來,吩咐道,“看住了王妃,不許她出寧王府半步。”

寧王才跨出了屋門,就聽裏頭傳來“哐啷”一聲,緊接着衆人齊呼“王妃不好了”。

寧王急忙進屋一看,衆人正扶着暈厥的寧王妃不住地呼喚,待寧王走近了,身形竟然一歪。

他不光沒看過自己王妃發火,也沒看過她半張臉上挂血。

一個沈明赫受傷還可捂着不告訴人,再加上一個寧王妃受傷,想不引起了注意就難了。

太後得知事情原委,不免埋怨寧王:“好好的王妃,竟叫你逼成這樣,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寧王一個字也不敢辯駁。

皇帝沒成想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一時也有些抹不開面子。反而是太後說情:“皇帝賜婚,是顧着手足情深,也是喜歡六郎,誰想六郎早有了心儀之人,若是遵旨,恐怕要辜負了王家女一片心意,不如皇帝另給王家女選個如意郎君吧。”

皇帝應道:“太後說的是。”

雖是把這風波按了下去,可太後也不大中意沈明赫娶一個和離過又出了家的女子,盡管國朝風氣開放。

“還是先讓王妃和六郎養好傷,再議六郎的婚事吧。”

沈明赫和寧王妃養傷這段日子,寧王府的人也派人去鹹宜觀觀察過燦燦,幾日下來,見其與一衆女冠的行為舉止并無異樣,寧王也就明白了,是自家兒子剃頭挑子一頭熱而已。

寧王妃想依了沈明赫,偏是寧王不許,寧王妃就道:“當初大王不也有心讓他選個自己喜歡的人?如今怎麽又反悔了?”

“我家還不至于找個和離過又出家的人做兒婦。”寧王與她把話說明白,“再者,人家心裏就沒有六郎!只你們母子倆有這心思罷了。”

“她心裏沒六郎,是因為她尚是出家人,還俗後便不會如此了。”

寧王簡直要氣瘋了!且寧王認定寧王妃瘋了!

大半個月後,沈明赫傷情有所好轉,卻依然下不得床。他在為誤了燦燦之約而懊惱,有心讓陳光去知會一聲,誰料先前寧王下了死命,不許他再去鹹宜觀,怕死的陳光就只能在沈明赫跟前勸:“六郎還是先顧着自己的身子為宜。”

“你快去!”沈明赫有氣無力地道。

這時寧王進來看他,直接打斷:“你母親為了你,不惜以死相逼,如今太後說了再為你議親,你莫要再想着鹹宜觀裏那位了。”

“父親……”沈明赫撐着力氣喊了一聲。

寧王又道:“為父也不是不想成全你,不過為父已着人去鹹宜觀看過,人家只為了修行,你又何必這樣認真?我也與你說明白,現如今太後也知道了這事,你若堅持,不光不會如你意,反而會連累到她。”

“可兒心裏只有她。從前是這樣,往後還是如此。”

“你……”寧王又被這小崽子氣得兩眼發昏,“想他有一個王妃兩個孺人,已經是外人嘴裏的專情之人了,沒成想自己的兒子竟是個情種。

眼看就要到元日了,鹹宜觀裏的人也多了起來。沈明赫支使不動陳光,只能求寧王妃。

為娘的看到兒子如此癡情,便有心成全,遂派來的人想給燦燦傳個話,卻不料寧王府的人見到了她正與別的男子說話。

這日蕭筠混跡在人群之中,終于如願見到了燦燦。

過了這麽久,他仍舊不肯死心,燦燦便與他說了句真心話:“若是當初你有這份堅定,你我也不至于如此。既然已經和離,往後就各自珍重吧。”

“從前是我對不住你,往後我想着……”

燦燦道:“我如今已經出家了,若是你再如此糾纏,我必鬧的你家宅不寧,保管叫你滿意!”

蕭筠理虧在先,眼看她态度越發冷漠,只得後退一步,卻還是說:“若你在這裏有什麽短缺,我可幫你去置辦,也不枉……不枉我們曾有幾年夫妻緣分。”

“我柳家還不至于去喝西北風,便不必勞煩蕭郎君了。”

他若肯本本分分做個陌生人,燦燦興許還能記得他幾分正經,偏是他無恥至極,燦燦不免厭煩于他。

終于趕走了蕭筠這個麻煩,燦燦以為可以清靜片刻,誰料寧王府的人又來了。

在得知沈明赫因她受了重傷後,燦燦一時心緒複雜,竟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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