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報記者
第21章 小報記者
次日中午
寧北大街上聚集了一大批扛着攝像機的小報記者。
何戴文搬了一張有靠背的椅子坐在路邊,小報記者們紛紛圍了上去。
何戴文大筆一揮,在紙上洋洋酒酒寫下幾個大字:“你們都聽好了,新聞标題就這麽寫——金城林公子破産跑路,何公子将收購青雲大飯店。”
記者打量了一下對面門庭冷落的青雲大飯店,疑感問:“何少爺,林少爺今天真走啊”
“他不走我喊你們來幹什麽?”何戴文冷笑“ 他平日裏吃喝玩樂、打架惹事登你們報紙登的少了,凡事有始有終他今天離開,最後一次上咱們雲州城的報紙。何況,今天是顧三爺要他滾,他就必須滾!”
“林少爺得罪顧三爺了 ”小報記者瞪大眼睛。
何戴文捏緊手心:“我的人親耳聽到的。我要他顏面盡失,不只在雲洲城擡不起頭,回了金城也在圈子裏擡不起頭!”
顧青霄是個說一不二的人,衆人心裏都有數,看來林墨染今天是非走不可了。
今天有大新聞可以拍了!
小報記者們等的無聊,忽然有人道:“何老板!你的發財樹死了!”
“咔嚓——”
照相機對着門前數十盆蔫了的發財樹一頓猛照。
那是一種熱帶綠植,粵語和“發財”諧音,因此得名“發財樹”。
老何家一向迷信風水,他們那兒認為發財樹這個名字代表旺氣和招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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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財樹長得好就代表着運氣旺,發財樹死了則代表運氣衰敗。
何戴文猛的回頭,看向擺在餐廳門口的數十盆發財樹,全部都蔫死了,無一幸免。
小報記者不住的按着快門。
“別拍了!”何戴文吼道。
開業前他請人看了風水,專門運了十盆發財樹過來,現在一盆也沒有了。
糟了!風水壞了!
水滴落枯萎的葉片上,他疑惑,沒有下雨啊
何戴文順着水落下來的方向擡頭看去,林墨染站在對面青雲大飯店三樓的陽臺上正給幾盆山茶花澆水。
林墨染一身裁剪得體的白色西裝,單手扶在欄杆上。他嘴角微揚,滿眼都是戲谑,擡起手示範着如何把水管偏一點,準确的澆在已經蔫死的發財樹上。
一盆、兩盆、三盆......每一盆都不能漏了。
他昨晚就是這麽幹的。
何戴文一張臉漲的通紅:“林墨染!”
林墨染從樓上下來,懶洋洋的一笑:“不好意思,我給我的花澆水,不小心澆到你的花了,不過我以前一直都是這麽澆水的,忘了你昨天搬到我的對面了。”
“我那是發財樹!不是什麽花!”何戴文咬牙。
林墨染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憋着壞笑:“你也是留過洋,念過書的,這樣迷信不好。”
林墨染和那些經常打交道的記者們說:“我覺得明早的頭條應該寫,何老板痛失十盆發財樹!這樣更有看點。”
“如果你們這樣寫,我就先訂一千份。”
何戴文氣的發顫,明知是他幹的,又能拿他怎麽辦難道為了十盆發財樹和他打官司,法院也不會管這種事。
“那是顧三爺的車吧”有眼尖的記者看着駛過來的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
何戴文收起心頭怒火:“你等着吧,我今天要親眼看着顧青霄把你扔出雲洲城!”
雲洲城就這麽一輛勞斯萊斯幻影,車牌黑底白字三個八。
一看到它就知道是顧三爺來了。
何戴文拍了林墨染的肩膀:“我說你挺大面子,我以為顧青霄随便派個人把你趕走,沒想到他親自來趕你了,我今天算是趕上熱鬧了。”
林墨染也沒想到顧青霄親自過來了,想到昨天占了顧青霄的大床,害他睡了一晚上沙發。
林墨染有些心虛,又有些忐忑,畢竟當着這麽多人被趕走,确實有些丢臉。
小報記者們敏銳地嗅到大新聞的氣息,紛紛架起了攝像機。
何戴文樂的不行。
顧青霄生性冷漠、心狠手辣。唯一的親叔叔親手送進了監獄,唯一的堂弟趕出了家門。
林墨染得罪顧青霄,那就是死路一條。
勞斯萊斯停在寧北大街上,青雲大飯店的保镖和趙經理率先迎了上去。
保镖開了車門。
平靜的空氣裏,氣流仿佛急促了起來。
顧青霄從車裏出來,他穿着套黑色西服,裏面是深灰色的英式馬甲。他身型颀長、氣場淩厲,只是站在那裏就有一種不可靠近的邊界感。
顧青霄眉心輕擰,江航立馬走到一衆小報記者面前,皮笑肉不笑:“諸位是要拍我們顧家的新聞嗎”
哪家小報館敢随便登顧青霄的新聞只怕是不想在雲洲城混了。
記者們也沒想到是顧青霄親自來趕蕭公子離開,這新聞雖大,只怕他們這種不入流的小報館第二天就要消失了。
“沒有,沒有,江特助您說笑了,何老板這兒的十盆發財樹死了,我們來拍發財樹的。”
“對對對......我們是來拍發財樹的。”衆人附和着轉身去照身後的蔫了的發財樹。
一頓飽和頓頓飽他們還是分得清的。
不能拍,在這總能聽聽吧
林墨染快步走上前去,目光中流露着幾分哀求的意味:“三爺,咱們去青雲大飯店裏面說吧”
顧青霄眸子裏微有些疲憊,船上出了一樁命案,他協助調查,又安撫了家屬。年底商會裏事也多,這一晚上他總共就睡了三個小時。
顧青霄邁步往青雲大酒店走,林墨染滿心歡喜的跟了上去,至少不用在何戴文面前丢臉。
顧青霄忽然停下步子,似乎想起什麽,回過頭:“江航,把車裏的票拿過來。”
林墨染心神不寧的玩着手指頭。
船票!回金城的船票!
肯定是上次誤了飛機,這次顧青霄親自盯着他收拾東西走人。他心想。
何戴文雙手抱臂,幸災樂禍:“三爺,早該如此了,您也知道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小報記者們紛紛豎起耳朵。
江航從車裏取過票,恭敬地遞給顧青霄。
顧青霄用兩根手指夾着那張薄薄的票,沒有一絲猶豫的遞到林墨染面前。
林墨染瞳孔放大,委屈又不甘心的看着他。
這個眼神似曾相識,顧青霄想起他那晚舉着蛋糕哄他吹蠟燭的樣子,心中只覺得可愛又有趣,身上的疲憊一掃而光。
他夾着那張薄薄的票,往他臉上輕輕拍了一下:“寧北電影院的白蛇記首映,我包了場。”
顧青霄擡腿進了青雲大飯店,林墨染握着那張電影票呆愣在原地,他想看這個挺久了。
電影票的日期是一個星期後的。
他不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