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聽話的代價

第44章 不聽話的代價

那是小孩知道闖了禍的示好,也是小孩在驚懼之後想要求得一絲撫慰。

“疼嗎”顧青霄嗓音低沉。

林墨染把埋在他懷裏的頭擡起來,濕漉漉的眼睛望着他點頭:“嗯!”

有人撐腰,他像小孩子告狀一般的語氣說:“他們用麻袋把我裝了,用腳踢我,用棍子打我。還讓我給他們燒火,不給我飯吃。

“我兩天就啃了半個冷的發硬的窩窩頭。”

“楊其還譏諷我,拿我比煙花巷裏的人說贖金是贖身的錢,二十萬大洋夠贖了好幾座城風月之地的人了。”

顧青霄順着他的話半真半假的問:“ 贖回去做什麽”

林墨染想了想:“可以端茶、掌燈、倒洗腳水、還可以暖床......”

汽車停在醫院門口,顧青霄一手托着他屁股,将他打橫抱起,往醫院裏走。

“二十萬大洋贖回去當然不用做這些,這麽不聽話的,要打他屁股。”

“打夠本回來!”

圓潤軟和的團子還托在他手裏,顧青霄捏了一下,把他放在病床上。

林墨染吃痛,輕聲嚷了一下。

不是吧那他屁股完蛋了。

他屁股的管轄權,豈不是一輩子不是歸顧青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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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進來仔細檢查。

“顧三爺,林少爺身上都是些皮外傷,沒有傷及要害。”

醫生拿起病歷本:“我讓護士過來輸液,再擦些外傷的藥,林少爺需要靜養一段日子。”

顧青霄親自和醫生下樓去藥房,了解藥的服用方式。

“三爺,這個一日塗三次,早中晚。”

“這瓶一日兩次,一次兩片,飯前吃,有些苦。”

顧青霄接過藥,馬路對面開着一家蜜餞鋪。

顧青霄買了一包糖漬話梅,上了樓。

病房裏,林墨染像是一個櫥窗裏精致的洋娃娃,坐在床上,任由擺弄,乖乖伸出手輸液。

針尖紮進血管裏,林墨染本能的側過臉,不去看。

在外頭再怎麽風流倜傥的林公子,在他面前,還是一個怕打針、吃藥的小孩兒。

“林少爺,好了。”護士把輸液貼給他貼上。

病房裏只剩下林墨染和顧青霄兩人。

林墨染有意讨好他,沖着他笑。幾分狼狽裏,笑容顯得綿軟又粘人,長長的睫毛往和顧青霄心裏頭眨。

“顧叔叔!”

顧青霄面無表情的從藥瓶裏倒了兩片藥,倒了杯溫水遞給他。

林墨染皺着眉頭咽下去了。

他朝着顧青霄伸出手,像是小狗似的巴巴的看着他:“糖漬話梅,我看見了。”

顧青霄沒說話,林墨染抿了抿唇,委屈說:“苦......”

“真的!”他眸子清澈,任誰也抗拒不了這樣的眼神。

顧青霄把蜜餞紙袋拿給他:“醫生給的。”

林墨染拿了一顆裹滿亮晶晶白糖的話梅,塞進嘴裏。

他眉目舒展,笑容明亮似陽春三月天,鮮花盛開:“ 我知道。”

“是顧叔叔給的糖。”

林墨染薄薄紅潤的唇上粘了一粒話梅裹着的白糖,顧青霄伸手撚下了,他故意板着臉:“少來讨好我,我說了不許上山,非往山上跑,這事沒完!”

正是年底的時候,顧青霄公司事多。

林墨染得在醫院輸液,顧青霄看了還有兩瓶,估摸着回來時間:“公司有個會我得過去,你打完針睡會。能不能保證不離開病房”

林墨染連忙點頭:“保證完成任務。”

林墨染安靜的輸完液,護士給他拔了針。

另一個護士匆匆走進來:“林少爺,有電話找。金城來打來的。”

聽到金城,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肯定要對爹和大哥交代。

林墨染在護士的攙扶下下樓去接了電話。

電話裏的聲音溫和又帶着急切的關心。

“小染,我這幾天在公司加班剛回來,聽說你被人綁了,怎麽回事”

“喂,大哥。”林墨染喊了一聲,默認了這件事。

林承軒語氣急促:“你沒事吧綁匪給家裏打電話是個新來的小丫頭接的,以為是誰惡作劇,沒告訴我。哥馬上就去雲洲,你別怕!”

“哥,我沒事。顧三爺已經接到我了,他在醫院陪我。”

“顧三爺他是外人,能和哥哥一樣嗎他照顧你,是出于咱們兩家的交情和答應了爹照顧你的責任。總是麻煩他一個外人不好。”

林承軒理智說:“你也是知道禮節和分寸的是不是如此咱們林家就欠了他大人情。錢債易償,情債不易。顧三爺對你的好,最後還是要爹和哥哥來償還你想想,顧三爺的人情是好還的嗎你不要和顧三爺走太近。你聽話,哥現在就訂機票過來。”

林墨染仿佛被噎了一下,顧青霄的人情不好還,他和顧青霄算什麽關系

可是,顧青霄忙,也沒有找別人,還是親自陪着他。

話在嘴邊,林墨染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他轉頭問:“爹知道我被綁架的事嗎”

“爹在礦上,還不知道。”

林墨染想了想:“那這件事不要告訴爹,免得讓他擔心,反正我現在安全了。”

他又補充說:“大哥也不要過來了,家裏得有人主事。我不麻煩顧三爺,也能照顧好自己。”

林墨染在攙扶下走回病房。

顧青霄算準了時間回來。

床鋪上的被子揉成一團,人卻不見了。

林墨染讓護士回去,自己放慢腳步,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面前。

顧青霄的臉色難看到讓他不敢直視,他低着頭,目光從那雙锃亮的皮鞋移動到筆挺的褲腿。

顧青霄忍耐多時的火氣騰的一下升起:“還敢亂跑是不是”

“打量着我沒把你兩條腿打斷。”

“我出門之前和你說什麽”顧青霄一把擰了他的耳朵,把人揪過來。

林墨染忙去護着耳朵:“ 別揪別揪,我錯了,錯了。”

顧青霄身上的烏木沉香帶着一股淩厲的冷感:“你錯什什麽,騙我的時候的那個勁呢”

腰間藍白條的病號服是松緊帶,衣服很大,空空蕩蕩的。輕輕一扯,就落在了腳踝。

林墨染還沒反應過來。

顧青霄一擡胳膊把他拎起,圈住他的細腰按在自己懷裏,掄圓了巴掌就揍。

“啪!”

“我讓你不聽話!”

“往山裏跑,和土匪打架!”

“啪! ”

顧青霄每說一句,就招呼一下。

“我錯了,我錯了!”林墨染撲騰着兩只手,喉嚨裏發出難挨的泣音。

太痛了,顧青霄像是練過鐵砂掌似的。

每一巴掌都是實打實的,不一會兒就給紅撲撲的小團子上了一層厚厚的胭脂。

顧青霄今天鐵了心要給一頓狠的:“跪下!”

林墨染從他大腿上爬起來,屈膝跪在地毯上。

他伸出手背偷摸着往身後摸了摸。

“抖什麽!”顧青霄看着他微顫的大腿,“林公子多能耐,讓床上躺着不好好躺,非要在地上跪着被打屁股就舒坦了”

顧青霄把襯衫袖子挽起至手臂,露出一截結實的小臂線條。

他拿起房間裏的竹制的掃帚,調轉了一個方向,用掃帚杆敲了敲床鋪:“趴這!”

“還要打啊......”林墨染捂着身後,可憐巴巴的望着他,“剛是我哥打電話來了。我以為你沒那麽快回來,才去接了電話。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敢亂跑了。”

林墨染知道私自下床的事情只是導火索,顧青霄的火氣是山裏的事。

私自下床還有個理由解釋,去山裏被土匪抓走了,沒什麽可辯解。除了受罰,只能受罰。

顧青霄神情冷肅,重重的往被子上敲了一下:“過來!趴好!”

別的他都可以縱容他,都可以慢慢來,慢慢教。這種不要命,把自己置身險境的事情,他絕對不容他。

顧青霄抓着他的胳膊,一竹條砸了下去。“我看你屁股有多硬!”

竹條子狠狠咬下來,噼裏啪啦。

身後像是澆了滾油一般,又麻又痛,林墨染昂起下巴。

顧青霄是真的惱了,也真的急了,他兩天沒有合眼,晚上一根一根的煙抽了一地,生怕這個小兔崽子有個好歹。

“你不是和土匪打架,那麽尖的刀子朝着你,你不怕疼嗎你看看,疼不疼!”

竹條子破空落下。

顧青霄一手按住他的腰:“疼不疼!”

林墨染被按的結結實實,只能老老實實的挨着,他胡亂的踢着兩條腿,恨不得把地毯都蹬爛了。

檩子一道一道的浮起,林墨染真的疼了,他嗓子都啞了,讨饒道:“顧叔叔,疼......”

“疼的。”

“我以後去哪,一定彙報。”

林墨染眼皮泛紅,濃密的長睫如蝴蝶翅膀一般小心的顫動着。

顧青霄拎着竹條子抽在傷痕累累的小團子上,掃帚劈開,散落的枝條飛了一地。

顧青霄拿着半截掃帚杆擱在他身後,壓迫氣息不言而喻。

林墨染這回真被教訓的狠了,連大腿後都連帶着腫着幾道紫痕。

“我恨不得打死你這個小壞蛋,讓你哭着求饒。”

林墨染能屈能伸,知道這事自己做的不對,他求和說:“省了打死這個步驟,我直接求饒行不行”

顧青霄給他氣笑了。扔掉了手裏半截掃帚杆,捏着他的脖頸,又是氣憤,又是心疼。他這兩天不好過,林墨染這兩天更不好過。

顧青霄問:“土匪讓你求饒沒有”

“讓,但我不求他們。”林墨染抓着他的衣角,“我只和顧叔叔求饒。”

“顧叔叔,我疼了,長記性了,能求和嗎?”

林墨染望着他,長睫顫動,濕漉漉的。

挨了打,眼中漫延着水光,全是委屈。

他蜷縮在白色的床單上,伸手抓着顧青霄的衣角,在手心裏撚着,把平整的襯衣纂的皺皺巴巴。

先前來不及怕,現在在顧青霄的雷霆之勢下,怕了,也慫了。

差一點兒,刀子紮進他的胸口。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送他去見閻王。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掃帚枝,林墨染撇下嘴角,帶着些顫音:“掃帚都打劈了。”

這句落在顧青霄耳朵裏,分明是撒嬌。怎麽能有這樣的寶貝明明闖了滔天大禍的人是他,他嘴角一撇,又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給他。

林墨染一身的傷,還又挨了頓打,自然委屈,趴在他懷裏脊背不住的起伏着。

顧青霄算是明白為什麽林老爺管不了他了。但是這件事肯定沒這麽容易揭過,他淡淡說:“掃帚劈開了是掃帚質量不好。”

“屁股腫了是因為它跟着的人不聽話。

空空蕩蕩的衣擺下,小團子像是發了面的饅頭,上頭斑駁縱橫,是剛才抽出來的四十多下竹條子。

又熱、又燙、又痛。

林墨染一張臉也跟着燙起來。

“自己把衣擺提起來!”顧青霄吩咐。

“還要打啊”林墨染可憐巴巴的說。他半趴半跪在他懷裏,攥了攥衣服。

這個樣子用工具肯定是不成了,顧青霄用巴掌繼續給那團子上色,“以後做事之前,先想一想是怎麽提起衣服,撅着挨揍的。”

那是個揍小孩的姿勢,趴在他懷裏,臀高高翹着。

顧青霄箍着他的細腰,左右開弓揮着巴掌,有條不紊的節奏,打小孩似的。

出了這麽大的事,誰家家長氣急了不得把孩子拽過來狠揍一頓。

“啪!”

“啪!”

林墨染怕了,顧青霄何嘗不怕

他不容那個鮮活明亮的少年有任何損失,不允許他賭命。

林墨染已經傷痕累累,巴掌也不是好挨的。他不得不提着衣擺,看着脆弱又可憐的小團子受苦。

随着巴掌落下,他緊繃着身體,疼的往顧青霄懷裏鑽着,他覺得顧青霄真要把他屁股打爛了。

在懷裏挨巴掌是個再親密不過的動作了,身後是叫嚣的疼痛,眼前卻是顧青霄結實的胸膛。臉頰上全是他身上熱乎乎的氣息,萦繞着衣服上淡淡的烏木沉香。

巴掌聲脆生生的。

顧青霄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一下一下勻速的落下,每落一下,似乎故意停幾秒鐘給他體會一下疼痛。

林墨染結結實實又挨了四、五十下,疼的喘息裏都帶着哭腔。

他不自覺的伸手去摸,顧青霄反折住他的手望按在背後,訓道:“以後再讓自己置身險地怎麽辦我怎麽和你爹交代”

林墨染垂下眸,想起大哥說顧青霄身上是擔着幫老爹照顧孩子的責任的。既然擔着責任,肯定不能讓他出事。

他一顆心陡然低落到了極點,像是泡在酸水裏,被酸澀腐蝕。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襲來, 他怕顧青霄給的所有的愛護和關心,僅僅只是因為林家的人情。

“三爺,林大公子給您來了電話。”

顧青霄松開他:“你好好反省!”

說完,拿了外套,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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