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情敵是如何養成的
第三十七章 情敵是如何養成的
天羽的病情很快好轉了,第三天時醫生給他做了一個詳細的檢查,如果沒什麽問題,就可以離開病房。
體檢化驗很費時間,天羽屏退了服侍他的傭人,一個人呆在病房裏等結果。
他坐在窗邊的藤椅上,腳尖輕點着地面,晃晃悠悠。
手機裏正放着他錄的歌,天羽很想把這幾首歌發給鄧零星,讓他也聽一聽,但是他不知道對方的號碼,而且他那個智商75的傻樣子,公爵應該不會給他配備手機。
天羽閉上眼,專注地沉浸在音樂的世界,偶爾想一想鄧零星。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不會心痛了,想起公爵時也只覺得遺憾惆悵,再也沒有那種可以為之付出一切的瘋狂了。
他的愛總是來得快,走得也快,愛的時候死去活來,不愛的時候也就那樣了。
他摸了摸嘴唇,最初剛醒來時那裏有一道淺淺的咬傷,現在已經沒有了。
天羽知道那是鄧零星留下的,做人工呼吸時太着急了。那人是真的很努力地在挽救他的生命,即使他是個盛氣淩人、兩面三刀的惡人。
天羽想着他的臉,忽然來了靈感,想親自譜曲為他寫一首歌,然後再當面唱給他聽。
不,當面唱還是太尴尬了,不如就錄下來做成唱片送給他吧。
天羽的手指輕輕敲着扶手,點着節奏,忽然耳邊門聲響起,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天羽沒睜眼,“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來人沒說話,随後是咔噠一聲,門被反鎖了。
天羽皺了皺眉,坐直身子回頭看去,來的人不是醫生,而是一個穿着黑色夾克、身材高大的男人,瞳眸異色,輪廓分明的臉上帶着幾分冷肅。
他向天羽走過去,沉重的軍靴踩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在安靜的醫院裏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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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羽記得這個人好像是公爵身邊的保镖,而且地位還很高,屬于左膀右臂那一類的。自己本該和他毫無瓜葛,天羽不知道他為什麽單獨來見自己。
安德斯在窗邊站定,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不打招呼也不行禮,開門見山:“那天在泳池到底發生了什麽,是誰救了你?”
天羽明白了,這人八成是在懷疑鄧零星,他既然已經答應為鄧零星保守秘密,就不會失信。
“沒有誰救了我,是我自己命大。”
“胡說八道,我看了你的檢查單,如果不是有人及時給你做了急救,你不會這麽快痊愈,當時在現場的只有鄧零星一個人吧?”
天羽嗤笑一聲,“所以你是說鄧零星給我做了急救?怎麽可能,他就是一個傻子,他能會這個?”
“他是真傻還是裝傻相信我們兩個都很清楚,我現在只需要一個證人,或者一段切實的口供就能揭穿他,就看你肯不肯配合了。”
天羽唇邊的笑意消失了,他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麽,你也知道我很讨厭鄧零星,沒必要給他打掩護,我現在說的就是實話…”
不等他說完,眼前忽然白光一閃,天羽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反應過來時一把鋒利冰涼的蝴蝶刀已經貼在他的臉頰上。
安德斯動了動手腕,刀背便淺淺陷入肉裏,他面無表情地威脅道:“別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說!那天在泳池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沒想到天羽竟然毫無懼色,他一把抓住蝴蝶刀,用力握着将它拉開,刀刃割破了掌心,鮮血順着白淨的手腕流了下來。
“怎麽,你要殺了我嗎?”天羽的聲音尖銳高昂,氣勢洶洶地瞪着他,“你殺啊!你把我弄死,你的人生也就完蛋了!”
說真的他對自己也夠狠,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體一樣,反倒是把安德斯震住了。
正巧這時候外面傳來推門聲,醫生在門外疑惑道:“殿下,您把門鎖了嗎?”
安德斯煩躁地啧了一聲,悻悻地收起刀,“算你走運。”
他轉身要走,天羽冷不丁的問道:“是公爵派你來的嗎?”
安德斯皺眉,“你問這個幹什麽?”
“看來不是。”天羽了然的道,“你擅作主張做這些事情,難道不是在違抗公爵的命令嗎?你不夠資格做一個保镖。”
安德斯咬了咬牙,“用不着你來說教我,我只是在做我認為正确的事情。”
他不再理會天羽,扭頭揚長而去。
醫生與他擦肩而過,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安德斯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檢查結果出來了,天羽恢複得很好,然後馬上就被客氣又禮貌地請出了城堡,實際上就是被掃地出門了。
天羽倒是沒有再無理取鬧,保持着體面獨自走出了大門,什麽行李也沒帶。
又過了兩天,關于要将他遣返回國的消息傳到了他耳朵裏,天羽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他知道這背後一定是公爵在推波助瀾,但是也沒辦法,正好他也有些事情需要回國去做。
只是臨走之前,他還是想再見鄧零星一面。
這天下了很大的雨,天羽撐着一把黑色的傘站在大門口,守衛仍然攔着他不讓他進去,他沒吵也沒鬧,輕聲道:“我知道公爵不想見我,但我還是想見一見鄧零星,之前我和他有過沖突,想跟他道個歉。”
守衛見他挺誠懇的,便道:“那我進去幫你禀告一下公爵大人,您在這裏稍微等等。”
他轉身進去了。
今天格外寒冷,尤其是還下着雨,這種天氣最适合圍着毯子坐在暖和的壁爐旁邊,一邊聽着木柴畢畢剝剝的燃燒聲和窗外的雨聲,一邊吃美味的炖鍋,喝熱茶。有小孩的話還可以拿一點兒棉花糖出來,放在火上烤。
鄧零星也算是半個小孩,守衛過來禀報的時候,公爵正拿着長長的釺子,陪他一起守在壁爐旁烤棉花糖。
桌子上放着一個炭爐,裏面是燃燒着的果木炭,發出陣陣清香,小鍋裏炖着鮑魚、蝦、花蛤等海鮮,聞起來味道很不錯。專門煮了海鮮鍋,看來是照顧了鄧零星的口味。
兩只貓也在,可能是離壁爐太近了,布偶貓的毛被烤得黃黃的。它眯着眼,兩只前爪搭在一起,舒舒服服的,沒覺得有任何問題。
“你自己先吃,我很快就回來。”格倫摸了摸鄧零星的頭發,叮囑道,“別離火太近。”
他走出房間,順手把門帶上,“有什麽事?”
守衛趕忙回道:“天羽殿下來了,他說臨走前想見少爺一面,和他道歉。”
格倫眼裏掠過一絲反感,冷漠道:“零星不會見他,讓他走。”
“明白了。”
格倫回到屋內,鄧零星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棉花糖,棉花糖表面烤得脆脆的,裏面又軟又甜,他很喜歡這個口感。
見格倫回來,鄧零星好奇地擡起頭,“大大,怎麽了?”
“沒什麽。”格倫蹲下身,用拇指擦去他嘴角的糖漬,又親了親他的臉頰,“我們繼續吧,今天我有充足的時間陪你。”
守衛那邊回到大門口,如實把公爵的話轉述給了天羽,天羽聽了之後失望地垂下眼簾,但卻不肯就這樣離開。
他骨子裏還是有脾氣的,很犟,就是不走,一個人形影單只地撐着傘站在那裏,透過華麗高大的金屬栅欄門看裏面,看某一扇窗戶。
雨越下越大了,而且刮起了風,一把普通的雨傘已經擋不住這風雨,雨水吹在天羽臉上,也打濕了他的外衫。
或許是雨聲忽然變大,吸引了鄧零星的注意,他忽然站起身,往落地窗那邊走去。
從那裏向遠處張望,正好能望見大門口,如果鄧零星過去的話,他就會看到那把守候在門外的黑色雨傘,以及雨傘下面那抹熟悉的紅色。
所以格倫立刻伸手抓住了他,将他抱進懷裏。
愛是占有欲、排他性、唯一的,所以就連一個簡簡單單的眼神,格倫都不願意讓鄧零星分給別人,更別說是感情了。
格倫的手臂勒得很緊,鄧零星不舒服地掙紮了一下,扭過頭,“大大?”
格倫溫柔道:“想不想玩黑白棋?我陪你。”
黑白棋是鄧零星最喜歡的益智類游戲,因為簡單有趣,棋子也做得圓潤精致,鄧零星便點頭,“好哦,我玩黑白棋很厲害的,大大不要害怕…”
格倫忍俊不禁,“那我要謹慎一些,盡量不輸給你。”
但真的玩起來了,公爵還是要小心落子,盡量不贏他。
在格倫的刻意放水下,鄧零星一直在贏。一旦贏得多了,就會特別上頭,鄧零星沉浸在棋局中,不知不覺時間就慢慢過去了。
天羽一直在門外等着,雨傘已經擋不住大雨,他就幹脆扔到了一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明明公爵已經明确告訴他不會讓鄧零星出來,但他還是在等,想跟他說聲再見,因為這次回國他要做一件大事,不一定還能活着回來。
他手裏握着一個U盤,裏面是他認真錄的歌,本來想趁告別時給他的,但是…
一直到天色漸暗,也沒有人出來。随行的人找了過來,催促他快點兒去機場,天羽才輕輕嘆了口氣,矮身鑽進了旁邊的汽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