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05章
寶味樓大堂圍了好多看熱鬧的人。
謝灼淩疏懶地靠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那張攻擊性極強的臉上此刻表情很淡,似乎對這場比賽并不在意。
隔着桌子對面站着的少年朝他翻了個白眼,十年如一日看不慣謝灼淩這裝逼的勁,“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謝灼淩清朗的音色浸着漫不經心:“廢話那麽多,所以這次又想輸給我什麽?”
上個月陸煜豐高高興興在府上舉辦宴會,卻叫謝灼淩出盡了風頭。騎射這些比不過就算了,畢竟謝灼淩從小就習武。可就連他最拿手的投壺也輸給謝灼淩,氣的這段時間陸煜豐吃不好睡不着,誓要贏謝灼淩一場。
極其欠揍又狂妄的話,簡直要把陸煜豐給氣壞了,後牙緊咬。
“話別說太早,我這蛐蛐可是花了大價錢買下的,今日誰輸誰贏還不一定了。”
謝灼淩:“賭注太小我可不玩。”
陸煜豐:“我要是輸了,我西街那個宅子歸你了!”
他這話一出,周圍看熱鬧的人,小聲議論起來。
“賭這麽大!那看來陸少贏的概率極大!”
“不一定,世子爺穩操勝券的姿态,我覺得陸少肯定要輸!”
“我就想知道世子爺賭什麽?”
“……”
陸煜豐眼睛一錯不錯盯着謝灼淩,“怎麽樣?這賭注夠大吧?”
Advertisement
謝灼淩:“勉勉強強吧。”
陸煜豐拳頭石更了,要不是打不過他,真想給他兩拳,壓下火氣,皮笑肉不笑道:“你要是輸了呢?”
謝灼淩最近惹他娘不高興,手上壓根就沒什麽值錢的玩意,長公主直接放話,他要還不打算成親,以後就別回家了,将軍府和長公主府都不歡迎他。
這不缺什麽來什麽?
成親是不可能成親的,謝灼淩最煩被威脅了。
謝灼淩:“你想要什麽?”
陸煜豐:“你要是輸了,給本少爺當一日的下人。”
謝灼淩嗤了聲:“行啊。”
他答應的太過爽快,叫陸煜豐有點心梗,忙補了一句:“一日太少了,三日吧。”
謝灼淩冷沉的眉眼舒展開,一副恣睢不馴的模樣,“勇敢點,三十日都可以。”
陸煜豐:“……”
賭注已下,陸煜豐一想到要是贏了,謝灼淩這讨人厭的家夥要給自己當三十日的小弟,忙迫不及待叫下人把蟋蟀取過來,放進了桌上那個比賽用的罐子裏。
衆人頭伸長了看,不過離得遠,也看不到是何情況?
謝灼淩閑适地朝下人擡手,很快下人就把他的蟋蟀也放了進去。
-
寶味樓外。
傅嶼唯牽着謝樂寧只在外遠遠看了一眼,裏面全是人,看來比賽還沒結束。
“爹地,我們不進去嗎?”
小家夥個子小,看不到裏面是什麽情況,有些着急。
這會沒人,傅嶼唯就沒僞音,知道兒子不習慣,壓低聲音小聲道:“不進去,我們就在外面等着。”
謝樂寧:“爸爸——”
接收到爹地投過來的視線,小家夥忙改口:“爹爹在裏面嗎?”
傅嶼唯摸着兒子的腦袋:“嗯,一會等爹爹出來了,當着衆人的面,知道怎麽做嗎?”
謝樂寧點頭:“寶寶知道!”
-
一炷香的時間不到。
陸煜豐那只花了大價錢買的蟋蟀就被咬死了,死相慘烈,缺胳膊少腿的。
他一直高度緊張的心徹底死了,滿頭大汗,分不清是累的還是氣的。
謝灼淩心情不錯,施施然起身,擡手拍了拍冤大頭的肩膀,“地契什麽時候給我?這會剛好有時間,順便去你府上用個膳。”
聽聽,贏了人家的宅子,還要去人家府上用膳。
陸煜豐很自閉,不想理睬他。
謝灼淩這會想要他的莊子,“不就輸了個宅子,瞧你難受的,我這蟋蟀送你了。”
陸煜豐:“你說的?”
謝灼淩不在乎道:“一只蛐蛐而已。”
謝灼淩雖然玩這些東西,卻不上心,平時這些東西都是下人照料,畢竟于他而言只是個打發時間的小玩意罷了。
陸煜豐沒出息地同意了,畢竟宅子都輸了,落個蟋蟀也是好的。
衆人見謝灼淩擡腳,忙給他讓了道。
陸煜豐臉色不佳地跟在他身後,可惡,又叫謝灼淩威風了一次!
謝灼淩踏出寶味樓的門檻,還沒走兩步,只見一個小鋼炮沖了過來,速度很快,由于個頭過小,壓根沒看到他打哪來的,直接雙手抱住了謝灼淩的腿。
“爹爹!寶寶總算找到你啦!寶寶好想你哦!”
不等謝灼淩開口,謝樂寧仰起頭,露出圓乎乎的小臉蛋,奶聲奶氣撒嬌:“爹爹,抱抱!”
陸煜豐看清楚小家夥的長相,倒吸了一口氣,很是震驚,這和謝灼淩那家夥小時候長得太像了,就是現在眉眼也有五六分相似,“謝灼淩,你,你,你什麽時候有兒子的?”
聽到外面的動靜,衆人忙走出來,待看到那和謝灼淩眉眼幾分相似的小孩,開始議論紛紛了。
“長得好像。”
“這到底怎麽回事?不會是——”
“老天爺,不會真是——”
至于是什麽?當着世子爺的面自然是不敢說。
謝灼淩垂眸和謝樂寧對視了兩眼,開始思考是不是他爹在外面的私生子,雖然他爹那品性不太可能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
但反正是誰的,都不可能是他的。
謝灼淩最煩小孩,語氣不耐:“松手。”
謝樂寧沒想到爸爸真不認識他了,頓時嗚嗚嗚哭出聲,拖着哭腔:“爹爹,你不愛寶寶了嗎?”
謝灼淩:“?”
到底誰家孩子亂認爹的。
傅嶼唯這時緩緩走上前,目光不動聲色落在謝灼淩的身上,相同的長相,氣質卻未有分毫重合,眼前之人還帶着少年的明朗感,淩厲輕狂,神色不加遮掩,透着幾分不耐。
和他認識的眉眼藏鋒,穩重成熟的謝灼淩有很大不同。
不過,不重要,都是謝灼淩就好。
謝灼淩似有所感,對上傅嶼唯那雙清透似一汪湖水的眼眸,頓了頓開口:“這孩子——”
傅嶼唯一開口嗓音就變了,溫柔打斷他:“夫君,總算找到你了。”
謝灼淩聞言表情錯愕:“??”
他是想叫這女人管好孩子不要亂認,不曾想她竟也亂認。
謝灼淩很确定眼前這位清麗柔和的大美人,還有抱着他腿不撒手的小孩,今日之前他見都沒見過。
謝樂寧按照他爹地交代的,委屈巴巴道:“爹爹,你不要我和娘親了嗎?”
小家夥很傷心,因為爸爸變了,竟然不認識他和爹地了,這般想便又難受地哭了起來,別提多招人心疼。
周圍人圍觀這一幕,議論聲越來越大,眼下這情況還能是什麽?一看就是哄騙了人姑娘,孩子都生下來了卻不想承認。
簡直造孽啊!
世子爺不學無術的壞名聲在今日又添了一筆!
陸煜豐顯然也是這麽認為的,站在正義方指責道:“謝灼淩,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把人姑娘都這樣了,你竟然連個名分都不給!”
再看那美人,看起來日子過的很拮據,一件首飾都沒有,就連身上那件煙霞色的長裙,布料都是極差的,整個人卻一點不哀怨,并無半分凄苦之色,長得也是清麗無雙,叫人移不開眼。
天殺的,怎麽什麽好事都叫謝灼淩占了去!
不怪衆人篤定,實在是謝樂寧眉眼和謝灼淩有幾分相似,叫人沒法不這麽想。
更別提在這京城之中也沒誰有這膽子敢招惹謝灼淩。
謝灼淩當街被碰瓷,很快恢複了平日裏的散漫不羁,扯了唇輕笑一聲,意味不明道:“兒子是嗎?夫君是吧?”
下一秒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他是何意時,俯身将謝樂寧抱了起來,然後一句話不說,直接擡腳就走。
傅嶼唯目的已達到,自然要跟上。
謝樂寧見爸爸抱自己了,小家夥破涕而笑環住謝灼淩的脖子,湊到臉頰啵唧了一口,還帶響的。
謝灼淩嫌棄極了,語氣不善:“別往我臉上糊口水,再亂動就把你丢出去。”
謝樂寧本來高高興興的,聞言嘴巴一癟,脾氣也上來了,“寶寶再也不喜歡爹爹了!”
謝灼淩:“……”
呵,誰稀罕?
一旁的傅嶼唯對這個世子爺暫時還不了解,出于不放心的心理,開口道:“夫君,我來抱吧。”
謝灼淩狀似沒聽到,絲毫沒有要将孩子交出來的打算。
大庭廣衆敢打他的主意,一看就是有人指使的,謝灼淩向來不是吃虧的性子,自然要報複回來。
傅嶼唯見他不肯,只好沉默跟着。
那些百姓不敢追過來看世子爺的熱鬧,陸煜豐作為謝灼淩的發小自然不懼,瞧着這熟悉的路:“你要把她們帶到我那宅子去?”
謝灼淩:“注意措辭,這宅子現在是我的了。”
陸煜豐不和他争這個:“我的意思是你打算就把人養在外面?不給人家名分?”
傅嶼唯:“我不在意名分的。”
能養就行。
陸煜豐:“……”
天殺的,謝灼淩他憑什麽啊!
謝灼淩像是聽到了笑話,不在意名分,剛剛整那麽一出做什麽?沖他人來的?
那宅子離得不遠,穿過繁華熱鬧的街市,坐落在西街盡頭,此處有好幾座宅子,大門都是緊閉的,周圍也沒什麽人,最裏面位置極佳之處就是目的地了。
外面确實也不是說話的地,陸煜豐拍門,很快掃灑這座宅子的下人過來開門。
陸煜豐交代道:“去叫廚房燒些飯菜。”
雖然不常來,但是這宅子一應齊全。
不等陸煜豐開口,謝灼淩将謝樂寧遞給陸煜豐,“看好。”
陸煜豐翻了個白眼:“我是你下人嗎?我聽你的?”
謝灼淩沒理他,而是攥住傅嶼唯的胳膊,把他一路拽進了卧房。
陸煜豐:“!!!”
陸煜豐和懷裏的謝樂寧對視着,嗓音輕顫:“他們進去做什麽?”
謝樂寧這會還在不高興,哼了一聲,氣鼓鼓道:“寶寶不知道!”
陸煜豐大驚失色:“這青天白日的,不能吧。”
謝樂寧聽不懂他這莫名其妙的話,只好哼哼了一聲。
陸煜豐看他這可愛傲嬌的模樣,嘿,還別說和謝灼淩小時候真的好像,“你今年幾歲了?”
謝樂寧生氣歸生氣,但還是個有禮貌的小孩,聞言回道:“三歲啦。”
???三歲!
好啊,謝灼淩那道貌岸然的家夥整日裝的對這些不感興趣,十五歲就搞出孩子了!
-
卧房有些昏暗。
謝灼淩把人怼到屏風上,這才松開對傅嶼唯的鉗制,充滿審視的目光落在傅嶼唯那張平靜的臉蛋上,見他沒有一絲懼怕的情緒,膽挺大的。
“誰叫你這麽做的?”
傅嶼唯在思考謝灼淩要做什麽,沒聽清他說什麽,“嗯?”
謝灼淩也沒指望他這麽容易就供出來,收斂銳氣,似笑非笑道:“想留下來伺候我?可以啊,不過本世子在床上玩的很花,能把人玩死,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傅嶼唯總算是有表情了,漂亮的眉峰動了動,“你說真的?”
謝灼淩深黑的眸子盯着他:“怕了?”
傅嶼唯似乎是在思考他這話有幾分真實。
謝灼淩見他不說話,只以為被自己恐吓住了,正待繼續。
傅嶼唯伸手隔着衣袍往他那處揉了一下。
謝灼淩猝不及防被弄了一下,表情有些裂開,聲音都劈叉了,“你做什麽?!”
一副貞潔烈夫被騷擾的神情。
玩挺花?把人玩死?就這?
傅嶼唯基本可以判斷謝灼淩在胡扯,心裏覺得好笑,面上卻不顯,端的是一派純良無辜:“夫君不是要我伺候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