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不瞞在座的諸位,小可至今沒弄明白這是何動物,烏漆麻黑的,很是醜陋,衆位有見過的嗎?”

付管事說這些也不是無地放矢,他是完全仗着自己見多識廣,連他都不認得的,那別人認識的機率更是微乎其微。

貴賓席再加上普通座上,有不少人都伸長了脖子,極力想看清那不知名的野獸,更有甚者連坐都坐不住,站了起來,大多人都目光灼然地盯着拍賣臺上。

付管事見大家的好奇心被吊了起來,展眉一笑,輕拍雙掌,又走上來一個老者,那人手裏拿着一卷皮子,似是裝了什麽工具。只見此人走到方桌前,把皮卷攤開,裏面羅列了很多刀具,有點像是醫用手術刀。

“諸位一定在想,這是要做什麽?為了讓大家看的清清楚楚,所以小可請來了在府城都頗負盛名的雲神醫,當場查看并記錄此不知名野獸的特征。然後此次拍賣品的起拍價将全憑在場的各位來定。”付管事拱手抱拳,邊解說邊給大家施禮。

他的說辭完全點燃了衆人,要知道由競買人來定底價,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完全是獨樹一幟,只此一家了。這樣的做法彈性太大,要麽大賺,要麽大賠,而作為拍賣場管事,若最後賠了,付管事便要全權負責,對委托人東方不敗進行賠償。

“付管事,那還等什麽,請雲老開始吧。”貴賓席上一位催促道。

“雲神醫開始吧,也好讓我等開開眼界。”普通座上的競買人甲也起哄道。

“開始開始,到要看看這是何方妖物?”競買人乙、丙、丁等許多人也很贊同。

付管事吊足了大家胃口,終于決定滿足大家,只見他恭敬地向雲神醫拱手,“雲老,那便聽從衆人的意願,咱們開始吧。”

雲神醫倒不多言,點頭示意,便拿了解剖刀,來到當初被東方不敗殺死的那只鬼狒的屍體前。

“此獸全身黝黑,細看其面部,有點類似猿猴,貌醜臉長,堪比馬臉,”雲神醫拿解剖刀在鬼狒的牙齒部位輕輕刮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有犬齒,牙齡尖銳而鋒利,猜測其咬合力應屬猛獸,食肉類。”

雲神醫檢查的仔細,他每說出一句,附管事就會用紙筆記錄一項,并大聲公布出來,好讓衆人聽到。

柒七聽得分明,但看見東方不敗一臉的高深莫測,還輕輕搖頭,鬼使神差地湊上前,小聲問道,“主子,雲神醫說的不對嗎?”

雲神醫那可是在府城都出了名的大夫,在柒七的認知裏,這就是大人物了,說的話雖不是聖旨,也一口唾沫一個釘的,出口即是事實。然東方不敗的表情卻告訴他,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好奇心重的柒七是憋不住事的,有疑問就要問個明白。

東方不敗搖搖頭,也沒說對,也沒說不對,只淡然對柒七道,“繼續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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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七忍不住撓了撓後腦勺,實在想不透主子的心思,遂放棄了糾結,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拍賣臺上。

這時,雲神醫已經用解剖刀在鬼狒的唇部剝開了一條縫,“兩颚粗壯,總共三十來顆牙齒,手部左右各五指,指甲平而硬,與人稍稍相似。腳掌寬大,下有十趾,初步估測為直立行走,雄性尾短。”

“毛長而硬,幾乎等同于一層保護甲。”因為要保證拍賣品的完整性,所以雲神醫并沒有下刀解剖鬼狒,只做了些小動作,通過外觀表現,來大致做了個整體的初步描述。

随着雲神醫的話語落下,付管事也晚一步記錄完畢,之後他按照規矩,又将記錄重複一遍給大家。

“想必大家聽的明了,這裏有兩只無名野獸,先從這只開拍,請諸位酌情出價。”付管事指着雲神醫檢查過的那只鬼狒說道。

“十兩。本少爺也來湊個熱鬧。”一個瘦弱矮小的男子,手裏拿着扇子,晃晃悠悠地走到一空着的座位上,惹來許多人的關注。

“看什麽看,沒見過喝酒的男人?”此男子口氣惡劣,看樣子像在發酒瘋,東方不敗瞅了他一眼,發現對方額頭上并沒有任何花紋,原來是個爺。

“切,就十兩也好意思稱少爺?”不屑地聲音冷叱道,全然不懼怕得罪醉酒的男子,“我出一百兩。”

此人張口就是十倍加價,衆人瞬間回神,争先恐後地紛紛出價。

“我出二百兩。”

“三百兩。”

“三百五十兩。”

醉酒的男子反應有些慢,待大家都喊價喊了一會兒,他才遲來地又再次叫價,“五百兩。”

這真讓人大跌眼鏡,很多人開始暗罵,這是哪裏來的二世祖,喝多了還不滾回家睡覺,在這裏搗什麽亂。

“五百一十兩。”

當真是醉鬼難纏,醉酒的男子好似清醒了些,說話變得利落起來,揮金如土,翻倍的加價,整個人都像閃閃發光地告訴衆人,他是款爺,他有很多錢,“六百兩,我看誰敢跟本少爺搶。”

人都有劣根性,有醉酒男人的這句話,比他弱的人當然會沉默下來,不再跟他競拍,而與他實力相當的人,恰恰會被這番言語激怒,偏要跟他争上一争,才好彰顯自己的地位與能力。

付管事面色不悅地盯着這攪事者,認出對方乃一世家嫡子,卻與他的死對頭交好,不用他陰謀猜測,這事都跟對方脫不了幹系。想阻擋他的前程?對方縱有張良計,他也有過橋梯,這拍賣場總管事他還當定了。

使了個眼色給雲神醫,對方會意,咳嗽一聲,拱拳向四周衆人賠罪道,“不好意思諸位,老夫對這不知名的野獸很是好奇,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遂今日忍不住也來湊個熱鬧。老夫出一千兩。”

衆人嘩然,誰還沒有個三災八難,生老病痛,這可是雲神醫,府城威望不是一般的高,連知府都對他敬上半分,即便世家子弟也要喊他一聲雲老,有他出價,誰還敢加碼。

“一千五百兩。”

醉酒的男子根本沒認出雲神醫,思維早糊成一鍋粥了,如今就是胡攪蠻纏,一股不服輸的氣硬挺着,旁邊跟着他的小厮,已經雙掌捂臉,完全不敢看醉酒的少爺了。

最後,小厮生無可戀地瞅了眼自家少爺,向雲神醫賠罪道,“雲老大人大量,莫怪我家少爺沖撞,小人這就帶着少爺離開,稍晚會禀明我家老爺,送上賠罪禮。”

雲神醫一手摸着胡須,一手微微擺動,表示自己完全不介意,“無妨,老夫怎會跟黃口小兒一般見識?”

嘴上雖然說着不計較,但話裏的意思可是一點也不客氣,小厮臉色一沉,終是什麽都沒說,攙起醉酒的男子,就要離開。

誰料醉酒的男子卻是不領情,狠狠地推開那名小厮,指着對方便罵,“走開,好你個狗奴才,他們不拿嫡子當回事,你也欺負本少爺!”

小厮握緊拳頭,身體僵硬,愣是聽自家少爺罵完了,這才松開拳頭。東方不敗眼尖地發現,對方掌心早被掐出了血絲,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般,依然上去扶住他家少爺。

東方不敗皺眉,若有所思地看着主仆二人,确切地說,是盯着那名小厮。

“少爺,我們走吧,若今日之事鬧大,回去老爺又要不高興了。”小厮敏銳地感覺到什麽,不動聲色地環視四周,這時東方不敗已經收回了視線。

顯然那醉酒少爺的爹很有威嚴,小厮只那麽稍稍一提,醉酒男子停頓了片刻,乖乖地跟着他走了。

“有意思。”東方不敗比別人觀察的更仔細,也有更多猜測,那小厮不是普通仆人,但對酒鬼少爺卻沒什麽惡意。

聽之前那酒鬼少爺的意思,大概又是嫡子繼母之類的世家陰私,只是不知這小厮身份,目前他正缺人手,要不要挖酒鬼的牆角呢?

柒七吃着拍賣場免費提供的點心,猛得聽東方不敗神來一句,好奇地問道,“主子,什麽有意思?”

他是邊吃邊看酒鬼發瘋,完全當戲園子聽戲了,哪裏知道他家主子已經千回百轉,想着怎麽挖人了。

“閑事莫問,繼續吃你的吧。”東方不敗一副對待吉祥物的态度,染七眨眨眼,想着主子是做大事的人,他有吃有喝已經很滿足了。

“哦。”柒七沒再多問,伸手抓向另一塊糕點,香甜濃郁的味道,讓他幸福地眯起了眼,跟着主子有肉吃,這幾天是他吃的最飽的日子了。

回答了柒七,東方不敗又轉首看向拍賣臺。那酒鬼主仆二人走後,競買人目前只剩下了雲神醫,其他人都想賣他一個好,遂誰也沒再加碼,況且那不還有一只待拍。付管事看向雲神醫,對方暗自點了點頭,他這才繼續主持拍賣。

“那位醉酒的少爺已經離開,因此加碼不作數,目前雲神醫出價一千兩,諸位還有沒有加碼的?”

衆人沉默,付管事又問,“沒有加碼的了嗎?”

雲神醫撫着胡須,站在鬼狒屍體旁,突然催促道,“付管事,既然大家都謙讓于老夫,那就請落錘吧。”

“一千兩一次,一千兩兩次,一千兩三次,成交!”

付管事敲響手中小錘,同時心頭一松,雖出了岔子,但好在安然渡過了。他看了看餘下的那只,又繼續說道,“按照拍賣場規則,這第二只無名野獸,底價一千兩,請諸位開始出價。”

又是一輪價格撕殺,最後第二只鬼狒以一千六百兩的價格拍出。拍賣品成交,随後不久,付管事就送上了銀兩,除去拍賣場的兩成利,到手也有三千二百八十兩。

東方不敗接過裝銀兩的匣子,遞給柒七,“小七,點驗一下數目。”

“是。”柒七拿過匣子數了數,面值五百兩的銀票六張,面值一百兩的銀票兩張,還有紋銀八十兩,數目準确。

“主子,沒問題。”

取過一張面值一百兩的銀票,東方不敗心知,若不是跟付管事合作,哪會賺這麽多,“付管事,小小意思,還請收下。”

☆、異人瘦馬

看着東方不敗遞過來的打賞,付管事到底是沒敢收,他可沒忘記面前這位爺的大名——白鳳,那可是皇族。

要說付管事挺精明一人,不會懷疑真假麽?說真的,還真懷疑過,只是——

只是在他眼裏,光東方不敗打死老虎這一手,就不是尋常人了,更別說付管事自己也略懂拳腳功夫,還暗暗察看過雲神醫拍下的那只鬼狒的死因,連雲老都暫時看不出,他哪還敢小觑對方,又不是不要命了。

若東方不敗是世家子弟,哪會不清楚冒充皇族是犯法的,誰也沒這膽子,敢犯殺頭乃至滅族的重罪。

付管事想來想去,都只有一種結論,以東方不敗那氣質與說話語調,這位爺妥妥的就是皇族。

東方不敗也不強求于他,本來他的意思只為感謝,對方不接受,那說明另有計較。

想到系統一號之前所說的事,還有未翻完便被他扔置一旁的拍賣名錄,東方不敗問道,“付管事,本座瞧着這拍賣場還有人口買賣,是否有違法度?”

估摸着東市拍賣場曾經遇到過不少這種問詢,所以付管事沒什麽大的反應,只不慌不忙地答道,“白爺有所不知,國法抵制人口買賣,卻對列入奴籍,或者滿十四歲成戶禮,自願立賣身契的人未加管制。我拍賣場所成交的人口皆有賣身契在,遂不怕您與官府查辦,全因合理合法。”

點點頭,東方不敗沒有繼續說什麽,倒是付管事因為他這莫名其妙一問,心中多了猜測,試探地詢問道,“白爺,您這是有看上的人了?”

東方不敗拿來拍賣名錄翻開,指着上面的簡筆畫像,赫然就是系統一號所說的異人,“說說這個人吧,他是什麽情況?”

付管事一瞅名錄上的人,不是他所負責的拍賣品,于是對東方不敗說道,“白爺,小可不是這個拍賣品的負責人,所以不甚清楚,要不,給您把負責人叫來?”

“不用了,本座再看看,若付管事有事,可先去忙。”

剛才系統一號在東方不敗腦海聒噪,說他不聽老人言,日後定會吃大虧的,明明之前就說過,讓他小心隐藏原身的身份,結果一個看不住,東方不敗就半真半假的暴露了姓氏。

系統一號都極力抗議了,若還讓付管事叫來別人,開口一句白爺,就要露了他的底,東方不敗見狀,幹脆拒絕了,省得系統一號說個沒完沒了。

“宿主,你雖恢複了前世功力,但須知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怎麽就能确定沒人比你厲害呢?再仔細想想,異世重生這種事,本就不可思議,獵奇萬分,現在異人都出現了,說不定還有其他未知的事情發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宿主仍需努力啊。”

系統一號語重心長地說着,東方不敗倒是聽進了他的勸說,沒做狡辯,保證道,“放心吧,同樣的錯,下次不會再犯了。”

“宿主明白就好,要知道,你肩負幽冥殿的創立與發展,任重而道遠啊。”

東方不敗怎會不知道他的意思,最關鍵的是,幽冥殿與他的性命息息相關,可以說他能夠重生,有一半原因是為了創立及發揚光大幽冥殿。

染七見主子盯着拍賣臺發了半晌呆,眼看着還有繼續下去的架勢,他用手在東方不敗眼前晃了晃,問道,“主子,我們何時離開?”

“待本座拍下這個人,便啓程回安寧縣城。”東方不敗敲了敲拍賣名錄,正是有異人的那一頁。

“主子若要買人,為何不去牙行,偏要在這拍賣場,又貴又不劃算。”染七瞅了一眼拍賣名錄上的那張簡筆畫像,面色變得古怪,很不确定地問道,“主子要買的是個小哥兒?”

“嗯?有問題?”東方不敗有些納悶,只是買個人,還要分爺和小哥兒?

染七看着主子一臉懵懂,不明所以的樣子,很是抓狂,“問題大了好嘛,主子知道這拍賣場拍出的小哥兒是用來做什麽的嗎?”

東方不敗本來只是想簡簡單單買下那個異人,然後放在身邊監視而已,但聽了染七的質問,他好似明白了什麽,電光火石間有種預感,難不成——?

“這些被拍賣的小哥兒,全是經過精心調/教的瘦馬,買來做那種特殊服侍的?”

“主子聰慧,終于真相了。”

染七點點頭,舒了口氣,覺得東方不敗總算沒有犯糊塗,他就說兩個小哥兒在一起有什麽好,原來主子壓根不知道其中的貓膩。

東方不敗有一瞬間的尴尬,但好在他戴着面具,沒人看到他的臉,那就更沒人知道他內心的想法。其實,他已經開始在腦海對着系統一號咆哮了,明明他喜歡的是威武霸氣的汗紙,不是娘炮啊。

“系統,你跟我說實話,建議讓我拍下異人的時候,是不是已經想到這種事的不妥之處了?”他就說系統一號怎麽會老老實實告訴他異人的事,原來打着看他笑話的主意。

“滴——

系統警告:宿主腦波混亂,舉止瘋狂,恐有狂牛之兆,給予水之神賜一次,可安神醒腦。”

“宿主,咱有話好好說,別激動地跟頭瘋牛一樣可以不?另外,你是不是傻,戴着面具,誰知道你是小哥兒,前兒不是還有人傳你是鐵面俠麽,你就當自己是個爺,買個異人而已,誰還敢笑話你不成?”

如果系統一號有身體,他一定翻個大大的白眼,好好奚落東方不敗一頓,說到喜歡的類型就沒腦子,面具又不是戴假的,除了小跟班染七,其他那些人誰認得他?

“小七剛才看我的眼神就不對,那意思好像本座就是個神經病。”東方不敗對系統一號的說話态度不惱也不怒,只是默默陳述自己的發現。

你特麻本來就是個蛇精病啊!

系統一號在心中瘋狂吐槽,忽然覺得作為神界系統還是有好處的,起碼他不會被宿主氣得一口老血噴出來。

“愚蠢的凡人,一個小跟班而已,拔了他的舌頭,諒他也不敢出去胡說八道。”系統一號殘暴建議道,完全忘記了他的職責是監管宿主棄惡行善,而不是為虎作伥。

東方不敗沉默片刻,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明白為何自己會突然情緒失控,更奇怪系統一號怎麽會讓他随便殘害無辜,要知道,染七可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還是他專門收的打理花草種植園的屬下。

“系統,你怎麽了?”

不明原因,那東方不敗猜測着唯一的可能,或許他是受了系統一號的影響?畢竟系統一號可是在他的腦海中。

系統一號也慌了,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個思維都不受控制了,一切糟糕透頂,瘋狂的念頭傾洩而出,恨不得毀滅一切。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宿主,你剛才是不是也察覺出了問題?”

東方不敗回想那種感覺,老老實實說道,“嗯,不受控制。”

系統一號贊同道,“我亦如此。”

他和系統一號同時出了這種問題,東方不敗緊鎖眉頭,思索了半晌,才不确定地問道,“系統,我重生的這具身體,不會出什麽差錯吧?”

“不會,若有問題,我早就該檢測掃描出來了,根本不會等到事故爆發。”

系統一號回答完他的詢問,還怕是自己一時疏忽釀成錯誤,又仔仔細細把東方不敗全身上下檢測掃描了兩三遍,依然沒發現任何問題。

“這具身體很健康,比例密度堪稱完美。”

“這就奇怪了。”

東方不敗嘟哝着念叨了一句,系統一號也無話可說,一人一系統默默僵持許久,也沒搞清楚如今是什麽情況。最後還是系統一號忍不住哀嘆,打了聲招呼,縮回東方不敗的腦海深處,獨自去查資料了。

“宿主加快腳步,趕緊創立幽冥殿吧。”

“也只能如此了。”

他也知道幽冥殿其實就是神界閻羅十殿在人間的倒影,亦是聯系的媒介,東方不敗無奈地點點頭。自他異世重生,一切就已經變樣,到現在這境地,他一點也不感到奇怪。

這邊東方不敗和系統一號剛結束交談,那邊染七還傻傻地啃着糕點,喝着茶,美滋滋的,壓根不知道在系統一號眼裏,他已經被拔過一遍舌頭了,否則他哪還咽得下去吃食,都從嘴裏交代出來還差不多。

東方不敗瞅着染七這個吃貨,心裏有了計較,既然問題是他甩出來的,那買下那個異人的事就交予他辦,俗話說的好,解鈴還須系鈴人嘛。

“小七,這個異人,本座要定了,你來競拍出價。”

“這——主子,我從來沒拍過東西啊。”染七還在為瘦馬小哥兒的事耿耿于懷,畢竟他年齡尚輕,說起此類事,還是有些害羞的。

“沒見過豬肉,也該見過豬跑。”東方不敗一句話堵死了染七的拒絕,他故意的,怎麽會給對方機會狡辯。

“可——”染七還想推辭,尴尬地臉和耳朵都紅了。

東方不敗無視他的窘狀,淡淡瞥來一眼,“很重要。”

染七縮着肩膀,沒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一副被趕鴨子上架,生無可戀的模樣,東方不敗都警告他事情很重要了,他哪還敢推拒,但接受又非他所願,實在糾結萬分。

時間不會顧及人的心情,就在這樣的糾結矛盾中,染七迎來了人生第一次競拍。

看着染七,東方不敗頗覺有趣,這厮小小年紀就想些風花雪月的事,實在忍不住繼續刺激他,“放心,你只管拍下人,本座不會讓個瘦馬糾纏于你,日後定會幫你尋個适合的良家小哥兒。”

放個瘦馬跟染七過日子,大概就跟白骨精與唐僧論道,早晚被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吧?東方不敗暗想,他可是個英明神武的主子,斷然不會做出謀害屬下的事。

更別說對方——還是個異人。

☆、小哥慕容

“諸位,接下來将要進行拍賣的這個物品,可不是什麽死物,也不是什麽奴隸,而是一位小哥兒。請大家擡眼上看!”

拍賣師伸手指向連通拍賣臺的階梯,緩緩地一個裝有車轱辘的鐵籠子被推了上來,衆人嘩然,除了一些奇珍異獸,還從來沒見過如此陣仗,

拍賣師見大家被引起興趣,繼續解說道,“這個小哥兒,野性十足,很有攻擊性,已經傷了我們好幾個夥計,為了在座諸位的安全,因此不得不裝進籠子鎖起來。”

“有攻擊性?一個身嬌體軟的小哥兒,能有什麽攻擊性?哈哈!”

衆人不相信地嗤笑,要知道東市拍賣場的夥計,都不是普通的爺,或多或少會點拳腳功夫。而木籠子裏的小哥兒,瘦瘦小小的,別看眼神兇悍,也就一受困小獸的模樣,其陰柔嬌好的容貌,只會讓在場的競買者産生強大的征服欲。

“就是,再有攻擊性,拍下他,還不是得乖乖服侍爺?”

普通座上的競買人,大肆調笑,很是猥瑣,一個個蠢蠢欲動,膽大露骨的眼神,恨不得立刻拍下木籠裏的小哥兒。

染七瞅着這惡狼撲羊般的情景,汗噠噠地瞄了眼東方不敗,心說主子也是名小哥兒,那兇殘的攻擊性大概他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了。

只是這些污言穢語,壓根撥動不了東方不敗的心弦,在他看來,一群蝼蟻而己,翻手之間就可以将他們誅滅待盡。

另外,木籠子裏鎖困得既然是系統一號認定的異人,那必然有其不得了的本事。當然同樣,那異人也應當不會在意這些蝼蟻放肆的話語,如若連這些都受不住,他監視的這一舉動都可以省了。東方不敗端着茶杯,身體微微傾斜,懶洋洋地坐在貴賓席上,眯縫着眼睛,不動聲色地暗暗瞅着拍賣臺,很是舒适惬意。

“主子,要催促臺上嗎?”

染七以己度人,覺得東方不敗可能不喜歡聽這些人的廢話,所以湊上來詢問,若以貴賓席的競買人身份來說話,定能壓制一下普通席上的衆人。

催促?這戲他還沒看完,怎能結束?

東方不敗伸出食指,輕輕搖動,看着染七戲谑地問道,“不急,難不成小七還沒拍到手,就先心疼起了木籠裏的小哥兒?”

“咳!”染七被東方不敗笑得那叫一個猝不及防,剛喝進口的茶水差點噴将出來,咳嗽了好幾聲,待緩過來,才辯解道,“主子,你別打趣屬下了。”

“我只不過是看着他困在木籠子裏,甚是可憐,要知道瘦馬也曾是良家子女啊,他們只不過是被家人背叛或者抛棄了而已。”

染七瞅着拍賣臺上的木籠子,略有些憂郁,聯想到他自己的處境。若沒有主子救苦救難,不但收留他,還助他一臂之力,報仇血恨,等待他的結局會如何?可能比這被推上拍賣臺的小哥兒還要慘。

“人若自棄天難救,人若自強天奈何?”東方不敗反問染七,見他一臉不明所以完全聽不懂的樣子,便又說道,“若不是看你機靈又實誠,還有幾分困獸之鬥的血性,你以為本座會輕易出手麽?”如果當時的乞丐小七,貪婪狡猾,可能已經做了他的針下之鬼。

“那——?”染七一手指着自己,一手指着拍賣臺上,張了張口,不知怎麽問下去。

東方不敗好似發現了什麽,挑眉看着木籠子,只見裏面的小哥兒突然動了起來,抓着木籠邊緣,弄得鐵鏈丁零當啷的作響。

“哦?小七,咱們看看那位小哥兒會有何反應。”

邊監視邊看笑話,大概也只有東方不敗這麽悠閑了,拍賣場的其他競買人看到小哥兒的正臉,早都開始摩拳擦掌了。

“各位——各位,請安靜一下。”拍賣師掌心向下,雙手微微拂動,示意大家聽他說。

待衆人勉強壓下躁動,他才繼續介紹道,“大家莫急,待小可一一分說清楚,也好讓在場各個競買人了解此小哥兒的狀況。”

“不瞞衆位,此小哥兒是在下不久前接下的委托,委托人乃他的丈夫,有其親筆畫押的賣身契在此。據他丈夫所述,這個小哥兒出身大富之家,自小熟讀詩書,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刺繡女工也是不在話下,只是未及成戶禮便被其繼母所害,嫁于一個病秧子沖喜。只是那病秧子活不過一年,死在睡夢中,婆母怪他照顧不周,于是毒打一頓,将他十兩銀子發賣了。”

拍賣師講述到這裏停頓下來,看衆人已是安靜非常,其實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這種事或多或少大家都聽聞過,但猛得在拍賣場碰上,還是激發了不少同情心,但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就沒人得知了。

“後來怎麽樣了?”

衆人這時也不急了,像聽故事般,又催促拍賣師繼續講下去,他們想知道這小哥兒又是如何被現在的丈夫所賣的。

“這小哥兒被婆母那頓毒打,傷到了腦子,留下隐患,時而瘋瘋颠颠,時而像個好人般,最後落到了現任丈夫手裏。”拍賣師說完看看衆人,又繼續道,“小可接下這個委托後,曾做了仔細調查,也知曉一些隐晦的龌龊事。”

“衆所周知,虎毒不食子,其實這中間,小哥兒的父親曾把他找回去過,他的丈夫也随之跟着回去了。但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的丈夫與繼母有了首尾,正好被他撞見,于是繼母一不做二不休,勾結了馬賊,做出府裏被洗劫一場的禍事。小哥兒的父親也在馬賊入府的當晚,一命嗚呼,受不了刺激,小哥兒徹底瘋了。”

“主子,這小哥兒真可憐。”染七紅着眼睛,猶如一只傻兔子。

“确實可憐。”東方不敗若有所思。

他對拍賣師的說辭有些不确定,只是瘋了?好像不盡然,若不是丢失了性命,異人怎會降臨?據系統所說,非法存世的異人,只有兩個時空同時死去的人,才會發生。莫不是還有什麽事情沒說?

“唯一的仰仗沒有了,繼母更加肆無忌憚,馬賊看小哥兒長的姿色頗佳,便輪番玷污了他。事已至此,丈夫嫌棄他不潔,又受繼母慫恿,便想發賣了他。小可正巧遇上,遂才有了現下這一出。”

“這對奸夫/淫/婦忒可惡,不但害死親夫,還占其家産,賣其子女,天理難容,按律當誅啊。”

“對啊,應該通知官府,逮了這對狗男女。”

普通座上群情激憤,貴賓席卻沉默是金。能夠坐上貴賓席的人,大多都是世家弟子或者富商巨賈,他們更了解那些內宅争鬥,頗覺心有戚戚焉。

拍賣師看衆人情緒高昂,舉手示意大家,又繼續說道,“這小哥兒的經歷固然坎坷,令人唏噓同情,但在商言商,如今這拍賣還是要進行下去。小可今日說了這許多,也是警醒接下來的競買人,不管是誰最後落錘,得了這小哥兒,都希望盡量善待于他。”

“那是自然。”

“我們會給他請最好的大夫,争取治好他的病。”

“還會把他當家人一樣好好疼惜。”

大家都贊同地點頭,好話不要錢地往外扔,完全不見當初看到小哥兒容貌的猥瑣無狀,真是變臉比變天還快。

“既然如此,那拍賣開始,起拍價十兩,加碼不少于五兩。”拍賣師被小哥兒可憐的遭遇所感動,于是并未定太高的底價,寄望更多的好心人發現,可以買下他。

東方不敗微笑,心中卻嗤之以鼻,做好事和賺錢兩不誤,這拍賣師打得一手好算盤。嘴上說着為了小哥兒,也不過是吸引衆人的噱頭,想博得競買人好感,真正在做的事,還是要賣掉小哥兒。

蹙眉瞅了眼木籠中的人,東方不敗察覺到一絲危機感,正好與那小哥兒獨狼似的陰狠目光相遇,笑着沖對方點點頭,另一只手卻壓下了染七出價的動作。

“主子?”染七不明所以地投入詢問的一瞥,納悶主子怎麽又變卦了。

“稍後出價也不遲。”

東方不敗沒說原因,只心中默默數着,大概還要幾下,那名異人小哥兒才會拆開木籠,從裏面走出來。

好像預見了什麽不得了的事,他輕笑出聲,等待着關鍵時刻的到來。

就如東方不敗猜想那般,大概一刻鐘的時間,就在衆人出價競争的正激烈之時,木籠咔吧咔吧作響,最後裂成幾段碎塊。異人小哥兒站在其中,手上還鎖着鐵鏈,那瞬間變得高大許多,好像威風凜凜,勇戰群雄的武林大俠。

下一剎間,異人小哥兒已經沖了出去,拍賣師離他最近,想要阻攔,卻被他以鎖鏈纏住脖子,弄了個措手不及。

“小哥兒,別沖動,有話——”好好講。

拍賣師未說完,便被異人小哥兒絞緊了鎖鏈,發不出聲音來,不待衆人反應,拍賣師已經歪脖子吐舌頭,上翻着白眼,當場氣絕。

“殺人啦——殺人啦!”

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大家連滾帶爬地往拍賣場外跑,而拍賣場原定看場的打手,逐漸圍攏了上來。

場面忽然變得混亂,異人小哥兒好像受了刺激,也變得瘋狂起來,很快跟東市拍賣場的打手鬥成一團。貴賓席上有身份的各位少爺老爺之流,也在自家随從的保護下匆匆離開,最後只留了兩波人。

東方不敗隔着遮擋視線的帷幔,隐約瞅見一人走來,不一會兒,對方便掀了帷幔走進來,是個二十歲上下的青年公子,眉心無任何紋飾。

染七看見那青年公子的舉動,忍不住喝問,“哎,這位爺,你懂不懂禮貌,不經主人家允許,便擅自闖過來。”

瞅一眼自家主子,染七默默心塞,最主要他家主子是個毫無自覺意識的小哥兒,放個爺過來,終究是不好的。既然主子心大的不予理會,那只能由他來多多注意此事了,若再等兩年,他行了成戶禮,到時還要找個小哥兒,繼續跟着主子操心這些事。

青年公子走過來對着東方不敗施了一禮,恭敬道,“在下耳聞鐵面俠大名,今日得此一見,人生幸事。”

“客氣。”東方不敗只看了他一眼,擺擺手,便又轉首看向打鬥的異人小哥兒,嘴上敷衍地問道,“不知閣下找本座有何貴幹?”

“其實并無甚要事,只是在下看到鐵面大俠并未離開,想來或許有搭救那名小哥兒的意思,遂失禮地闖過來,想告知大俠,那小哥兒在下認得他父親,乃慕容傑大老爺。”

“你想救他?”東方不敗問道。

“對,只是在下看他略有失控,心中着實害怕,遂想請鐵面大俠出手制住他,也好為他贖身,全了與慕容傑大老爺的一場相識之情。”

“救他可以,但人不會給你。”東方不敗想着,有冤大頭肯為那個異人小哥兒出錢,他何不趁此敲個竹杠,反正都是救人嘛。

“這——”青年公子顯然不明白東方不敗的意思。

東方不敗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下巴橫向異人小哥兒的方向,“救人可以,但是贖金你出,人我帶走,再送你一只鬼狒。”他剛想起,好像是這青年公子拍下了另一只鬼狒。

“鬼狒?”青年公子完全有聽沒有懂。

“就是你們說的不知名的野獸,你拍下的那個。”東方不敗想着那東西他還有幾只,又不知能不能吃,在附屬空間放着還占地方,既然對方有興趣,那便再送他一只。

“好。”

☆、官差抓人

青年公子好字出口,東方不敗輕輕放下茶杯,身影一晃,已經像離弦的箭般飛了出去,直撲打鬥中的異人小哥兒,那速度,那身法,青年公子看了個目瞪口呆。

“好快!”之前說再多久仰的話,那也都是客氣話,現在青年公子真正認識到東方不敗的強大,當得起俠這個稱號。

染七站在他身旁,多嘴哼道,“我家主子可厲害了,在場有一個論一個的,加起來都不是我家主子對手。”其實染七只見過東方不敗出手狠辣地殺人,還有與黑衣人的纏鬥,跟拍賣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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