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在花王谷時,跟在東方身邊的那位小個子是否便是染七?”

“嗯,就是他。”東方不敗颔首,算是确定了墨肱玠的猜測。

墨肱玠皺眉,怎麽也想不起染七的樣子,當時月黑風高,東方不敗與他交手,不下百來回合,未見頹勢,最後反而是他自己被其一掌震飛,遂這才記住了東方不敗。畢竟就他所知,戴着面具,擅使繡花針,可是見所未見過的。至于跟在東方不敗身旁的染七,墨肱玠是依稀記得有這麽一個仆人,但說到對方的模樣,他就完全沒在意過了。

想至此,一點大概的印象都沒有,墨肱玠無奈地看向東方不敗,一攤手說道,“東方,既是你的仆從,還請跟管家描述一下對方的外貌,好叫他們出去尋人。”本來他是想大包大攬,自己一手幫東方不敗辦成此事的,人經常忙碌,就是會閑不下來,這次受傷,多虧東方不敗的照顧,墨肱玠說不感激是假的,可是奈何他挖空了腦袋,也想不起那個叫染七的長什麽樣子。

東方不敗點頭同意,本打算向管家述說染七的樣貌,但張口的話未說出,便停頓了下來,只見他一轉臉,朝着墨肱玠說道,“小侯爺,口頭描述就算了,不若拿來紙筆,本座可将小七的樣子畫下來。”雖說帶着兩個小哥兒挺顯眼,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如果順路返回,遇不到染七他們,也可以憑畫像尋找一番。

墨肱玠一聽此建議,也是眼前一亮,他一揮手,便吩咐道,“來人,取文房四寶來。”他還真沒看出來,東方不敗還擅長畫畫,今兒倒是要瞧一瞧,長一長見識了。

站在門口伺侯,等着吩咐的仆從,聽到墨肱玠說的話,馬上退下去拿筆墨紙硯。不一會兒,仆從就捧着文房四房送來了。

“東方,請。”墨肱玠接過東西,親自将筆墨紙硯布置好,然後伸手作邀請狀,示意東方不敗可以開始了。

東方不敗不動聲色,只略微一抿唇,唇角似有笑意,他往硯臺上稍加了一點點水,然後打開墨匣,取出墨條,打算先磨墨。這時,站在那裏,還未退下的仆從,接到管家的眼色示意,很實趣地打算上前幫助他磨墨。可是那仆從只挪動了一下腳步,還未說出要幫忙的話,就被墨肱玠揮手屏退了。

仆從施了一禮,恭敬地退下了。管家對墨肱玠的決定很是詫異,想着世子爺對這朋友,到底是重視還是不重視,他也好決定要不要自告奮勇,幫東方不敗磨墨。要知道,他雖身為定邊侯府的管家,是個仆人,但到底是只給定邊侯磨過墨,至于別人,還真沒有得到過這份殊榮。

管家思緒甚多,然而卻沒料到墨肱玠行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只見他本人,從東方不敗手中接過墨條,一點一點的勻速磨着,很快加的那點清水就已經變成了濃濃的墨汁。墨肱玠見狀,伸手輕輕地又是加了一點清水,然後繼續磨墨。

“東方,開始吧。今日本将親自為你磨墨,倒是想看一看爾的畫技如何。”墨肱玠一邊磨墨,一邊催促東方不敗,根本沒意識到,他親自伺侯人,完全是在搶下人的活計。

東方不敗上一輩子作為教主,被人伺侯的習慣了,因此也未覺得有什麽不妥,只點點頭,嗯了一聲,然後便拿起了毛筆,在宣紙上畫将起來。

他寫的字跡曾被定邊侯夫人誇贊,而他的畫也不遑多讓,筆之走勢,如行雲流水,沒有一點陌生青澀之氣,很快東方不敗便用寥寥數筆,将染七五官的重點抓了出來。然後,他又稍加潤色,添加了幾筆,一幅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便躍然紙上。

看着紙上的染七,墨肱玠突然覺得好似見過對方,這恰恰說明了東方不敗畫的有多逼真。

“東方真乃文武全才之士,本将佩服之極。”向東方不敗伸出大拇指,晃了晃,墨肱玠忍不住想着,還有東方不敗不擅長的東西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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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坦然接受墨肱玠的誇贊,卻又客氣地說道,“小侯爺過獎。”他自從葵花寶典大成之後,心态更似女兒,長久深居閨閣內,曾以當世書香女子的興趣愛好要求自己,很是下了番功夫,可說是琴棋書畫,舞樂繡詩無一不通。

接着,他又将畫像臨摹了幾張,然後全部交予管家,并感謝道,“管家,真是麻煩了。”

末了,東方不敗猶豫着,又囑咐管家道,“小七趕着一輛破舊的馬車,身邊還帶着一大一小兩個昏迷不醒的小哥兒,應是十分好找的。另外還請管家告知尋人之人,那兩名小哥兒是個麻煩,萬萬不能将其喚醒,若不湊巧,對方醒了,只需趁對方不備,立刻将其打昏帶回來即可。”慕容小哥兒始終是個麻煩,他可不想再聽到對方殺人行兇的消息了。

管家當着墨肱玠的面,哪敢居功,趕忙說道,“不麻煩,東方大夫的話,奴才會詳細告知下去,讓侍衛們認真執行。您是咱們世子爺的朋友,有世子爺的吩咐,奴才們定當盡力而為。”就他自己觀察所得,管家覺得他們家世子爺是真的很重視東方不敗,既然如此,他們做下人的,哪有不将其奉為上賓之理。

待管家告退之後,東方不敗又了卻一樁心事,他想來想去,覺得一時半會兒,恐怕無法返回安寧縣城,便思索着讓墨肱玠給他準備一些煉藥所用的器具,還要一間靜室,準備給義母錢婆子煉制修容散。

然而墨肱玠聽到東方不敗的要求後,很是疑惑,他不解地問道,“東方所要之物,本将聞所未聞。這樣吧,本将派人去尋來鐵匠,東方可詳細說予對方,看能否做得出來。”如果尋常鐵匠不行的話,他就只能去軍營尋找軍備鑄造師試一試了。

想了想,墨肱玠又補充道,“不若東方把所要器具的圖也畫将出來,好給鐵匠做個參考。”

東方不敗深以為然,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于是又提筆畫起了煉藥所用的器具,待收筆畫完之後,他剛要放下毛筆,卻聽得墨肱玠說道,“東方可多畫幾張,本将好多派幾個人,廣撒網,多撈魚,總有能人可以把你需要的東西做出來。”

于是,被墨肱玠忽悠的東方不敗,又繼續多畫了幾張,然後墨肱玠将之收了起來。其中一張吹幹後,他還折疊了一下,放進了懷裏,拿起了其他幾張,親自去找人辦事去了。

東方不敗看到墨肱玠偷偷藏畫的動作,忍不住詫異地挑眉,心中思索,不知道這厮又要搞什麽鬼?

定邊侯府的人做事,果然幹脆利落,下午定邊侯返回軍營不久之後,東方不敗也收到了飛鴿傳書,紙條是墨肱玠拿來的。

原來是管家派出去尋找染七的人,已經成功找到了染七,但回來的時候,出了一點問題。

因端王叛亂,受難城池的百姓流離失所,很多逃難的人朝着邊城而來,想要尋求定邊侯的保護,畢竟邊城及其附近五縣乃定邊侯的封地。可邊城雖有定邊侯武力坐鎮,但到底毗鄰九越國,地處邊疆,資源并不太豐富,所以不少人在路上便落草為寇,幹起了打劫的勾當。

染七等人比較倒黴,正好就碰上了這麽一夥不倫不類的劫匪。起初,侍衛們看到呼啦啦跑出來一群穿著破破爛爛的乞丐,有的拿刀,有的拄着棍,可是把他們吓了一跳,以為遇見了什麽綠林敗類,江湖悍匪。那一個個看向他們的眼睛都放着綠光,仿佛惡狼見到了肥羊,真是讓侍衛們捏了把汗。

可是等到交手之後,沒三兩下,這群乞丐就被侍衛們打的落花流水,待他們護送着染七打算繼續前進的時候,那些乞丐又耍起了無賴,非要跟着侍衛們走。還直喊着,可以讓侍衛們當他們的山大王,這樣大家就能一起吃香喝辣,逍遙快活。

侍衛們滿頭黑線,他們在定邊侯府天天吃香喝辣好麽,這窮山惡水出刁民,适逢內亂,這些難民也是無辜之人,他們總不能随便将人打殺了。于是只得帶着染七,馬不停蹄地趕路,這時候他們是完全顧不得會不會因為路途颠簸,而把慕容小哥兒和岳知瑜颠醒了。所幸黴運止于難民,他們接應染七的這一路上,也只發生了這麽一件鬧心的事。

☆、活寶難搞

當染七被侍衛們帶到定邊侯府, 再次看到東方不敗的時候,他簡直是熱淚盈眶,內心說不出的激動,從馬車上跳下來,就向着東方不敗撲了過去,同時嘴裏喊着,“主子, 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東方不敗伸手直接止住了他的姿勢,結果沒想到染七這憨貨往下一蹲, 朝前一撲,就抱住了他的兩條腿,然後再也不放手了,還哭嚎着, “嗚嗚——主子,小七差一點就見不到你了。”

抽搐着嘴角, 東方不敗太陽穴直跳,隐忍着沒有把染七踢開。而眼前的場景,卻讓墨肱玠大開了眼界,還有定邊侯府的侍衛, 那一個個都眼睛雪亮的,瞅着這個熱鬧。

“起開。”東方不敗冷冷地說道。

染七依然抱着他的雙.腿,聲音很是委屈,可憐兮兮地說道, “主子,小七離開你之後,吃不好睡不好,還要照顧那兩個小哥兒。但小七依然很聽主子的話,帶着兩個小哥兒,去投奔主子的義父義母。可是在來的時候,主子的義父義母,竟然把小七打暈跟那兩個小哥兒放在了一起。”

“本座數三下,如果三下過了還不起來,那就一直跪着吧。”言下之意,就是跪着永遠不要起來了。

東方不敗看他哭訴的眼淚鼻涕橫流,稍微有些嫌棄,這蠢貨如果把他衣服弄髒了,他不介意讓他天天哭,一直哭到爽,哭到再也哭不出來為止。

“呃。”染七哽咽了一下,然後慢慢放開了東方不敗的雙.腿,并且淚眼朦胧,小心翼翼地瞅着他。

看他這慫樣,東方不敗略有些頭痛,說好的這個世界的爺都是威武雄壯的漢子呢,老天爺這是在逗他,跟他開玩笑麽,染七這蠢貨哪裏像是爺了,分明哭得還不如一個哥兒。

然而,他也說不出什麽責備的話,只得僵硬着聲音問道,“接下來呢?”

“嗯?”染七不明所以的瞅着東方不敗,心頭一片霧水,他在想着東方不敗問的接下來是什麽意思,可惜很蠢的沒意識到他已然問了出來,“接下來什麽?”

墨肱玠一直跟東方不敗在一起,看熱鬧看到現在,完全被腦子缺根弦的染七逗樂了,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噗,東方,你去哪找來的活寶?”問話的時候,墨肱玠完全沒過腦子,就順嘴把話禿嚕了出來。

東方不敗斜睨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以為小侯爺見過小七,應該知道他出自哪裏。”一個蠢,兩個也蠢,這蠢也能傳染的麽,他惡狠狠地在心底吐槽着。

聽了他的話,墨肱玠尴尬地笑了笑,然後摸着鼻子不出聲了,雖然他看不透東方不敗的表情,但他能夠猜得到,現在東方不敗一定被那逗樂的憨貨搞得火氣很大,于是他還是見好就收,不要太興災樂禍為妙,以免樂極生悲。

看着染七的蠢樣,東方不敗莫名覺得心累不能,但依舊提醒染七道,“把你打暈之後呢?”當初錢老漢和錢婆子二老聽他問起染七的時候,表情就有些詭異,他便猜到可能會有些事發生,果然如他所料,還是出事了。

“之後,待小七我醒來的時候,發現慕容小哥兒也醒了,還瘋了一樣追着我打,要不是我命大跑得快,就要被他掐死啦。好在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其妙地慕容小容又暈倒了,怕再出什麽亂子,沒辦法,我便把他綁了起來。”說着,染七還覺得那場景就近在眼前,當時他吓得出了一身汗,想着他受了東方不敗的恩惠,沒有做任何報答,便要死了,真是不幸。

東方不敗點點頭,表示這件事他知道了,不過心中卻在思索着,後來慕容小哥兒暈倒,應該是義母錢婆子做了什麽,只是所用的手段,就不是他需要問的了。

“如今本座要暫住定邊侯府,既然爾等跟了來,那兩個小哥兒便不需要你照顧了。”東方不敗還算體貼,覺得染七應該被慕容小哥兒搞得都出現心裏陰影了,于是做了些安排,又想到銀琰,便對染七吩咐道,“銀琰目前做事有些不便,你就跟着他吧?”

“是,主子。”染七幹脆利落地回答道,可惜過後就傻眼了,他不解地瞅着東方不敗,結結巴巴地問道,“主子,銀琰是哪位?”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多出的這一位又是怎麽回事?

墨肱玠簡直被他的傻樣取悅了,很是熱心地幫他解惑釋疑道,“銀琰啊,跟你差不多,也是你家主子收的手下呢。”

“哦。”染七得到答案,也不覺得跟着銀琰有什麽不妥,信誓旦旦對東方不敗說道,“主子放心,我一定好好跟着銀琰做事。”

東方不敗點頭,然後扭臉轉向墨肱玠,手指着兩個還在昏迷中的小哥兒說道,“小侯爺,這兩個小哥兒便麻煩侯府的仆人仆從照顧一下了。只是那慕容小哥兒,身懷武功,心智缺失,醒來後可能會出手傷人,着實讓人有些頭痛。”

墨肱玠聽聞,忙揮手道,“哪的話,不麻煩,來者是客,東方你的手下,本将定會派人好好招待。至于這慕容小哥兒,其實也簡單,東方如果允許,本将派人打造一副鎖鏈,将人鎖起來便是。”他沒見過慕容小哥兒殺人,所以根本沒人當回事,

東方不敗無奈地嘆口氣,不贊同地搖着頭,然後說道,“此方法不妥。小侯爺大概還不知道,這慕容小哥兒曾經在拍賣場,被鐵鏈鎖着的情況下,還利用鎖鏈勒死了一個拍賣師。”

“那該如何是好?”墨肱玠聞言蹙了蹙眉,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覺得不如幹脆将人關進地牢裏,簡單又省事。

東方不敗一時也沒有其他辦法,他因為知道慕容小哥兒是異人,所以要顧慮的更多,心裏想着,不若之後找系統一號問問看,反正是他招來的麻煩,由他來解決也說得過去。

如此想着,他便對墨肱玠說道,“此事稍後再議,還是麻煩小侯爺,先派人将他們安頓下來吧。”

于是,墨肱玠吩咐管家,同樣在東方不敗住的那座別院,又收拾了三間屋子,這樣他們一大家子主仆就都住了進來。

可剛安頓下來不久,第二天又發生了一件事,讓東方不敗徹底黑下了臉,他滿臉郁悶地想着,難道是自己的錯?他明明只是為了幽冥殿的未來,招攬儲備人才,結果這一個比一個難搞,他讓染七照顧銀琰,沒想到兩個人氣場完全不合,見面就掐了起來。

清晨的時候,染七早早就起床了,然後沒有侍伺過人的他,便大肆拉拉地敲開了銀琰的房門。因為之前知道了銀琰跟他一樣,都是爺,加之皆是東方不敗的屬下,所以染七還覺得他跟銀琰挺同病相憐的。甚至他以為銀琰肯定也是碰見了什麽難事,被東方不敗給救了,才會變成主子的手下。

敲開房門後,染七邊準備洗臉水,邊嘟嘟囔囔說着話,完全發揮了他的口才,也成功把銀琰給念的青筋直暴。他還從來沒見過這麽能自言自語的家夥,然後嫌煩就想讓染七退下,結果對方不但沒照做,還一直告訴他說,是東方不敗派他來的。

“我不走,主子說你有些事不方便,讓我好好跟着你,有什麽事你吩咐我便是。”染七以為銀琰要趕他走,他知道自己膽子小,做事還笨,幫不了東方不敗大忙,只能養養花種種草藥。然而目前他們借住定邊侯府,哪來的花草讓他養,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好好把面前的這個銀琰照顧好,也算是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

銀琰完全感受不到染七的那種急欲報恩的心情,畢竟被慕容小哥兒差點掐死的這種經歷,也不是人人能夠經歷到的,他只覺得染七很是影響自己,碎碎念的功力,讓他連靜坐感悟都做不到,只會越來越煩,遂他才趕人道,“不需要。”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我只聽主子的!”染七急中生智,直接拿東方不敗壓銀琰,希望可以讓他改變決定。

但銀琰連東方不敗都不懼,又怎麽會在乎,甚至他覺得染七蠢得可以,“主子,主子,當奴才秧子還當上瘾了。”顯然銀琰很記仇,還在糾結并耿耿于懷,東方不敗關于他是下人的說辭,現在又聽得染七的稱呼,徹底崩不住,朝染七噴了出來。

“你才奴才秧子!你全家奴才秧子!”染七當時決定跟随東方不敗時,也是做了一番心理鬥争的,所以他心甘情願,而且東方不敗也并沒有把他當成真正的仆人。

現下可好,東方不敗作為主子還沒說什麽,銀琰這個在他眼裏,同樣階層的人,反而罵他奴才秧子,這簡直是看不起他,是侮辱他,士可忍孰不可忍。

然後瘦弱矮小的染七,沖上去就把變廢後還處于肢體不協調狀态中的銀琰,給打趴下了。打完人後,染七還自以為很帥地沖着銀琰比了個中指,待走出房門,來到院中,他才清楚過來。這回又覺得自己是闖禍了,說好要照顧銀琰的,結果怎麽把人給打了?

稍一回想,染七一點沒後悔揍人,還覺得自己打輕了,因為他覺得銀琰冒犯了他,并且還對東方不敗不敬。想至此,他就橫下心,沒有回去照顧銀琰。

而銀琰呢?被個憨貨揍了,他差點氣出腦溢血,也是他毒舌大意,沒有防備對方,結果遭了罪,可他心中惱火地想着,這麽蠢的人都敢騎在他脖子上拉屎,簡直反天了。

☆、不忍直視

銀琰雖說是投靠了東方不敗, 但他曾身為銀月族人,本來優越感就強于他人,那自尊心也是更勝旁人的,所以被染七揍了之後,他豈能甘心,想來想去,終究不肯善罷甘休。遂收拾好自己之後, 他終于出了房門,打算找染七算帳。

染七從他那裏出來,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因為都住在這個別院,所以銀琰想找他,簡直易如反掌。于是,他正坐在房間發呆的功夫, 就聽得咣當一聲,他的門被從外暴力打開了。

門板晃得震天響, 染七瞬間回神,慌忙擡頭看向門口,就見銀琰站在門口,背着光幾乎看不到他的臉, 但想着也不會有什麽好事。

“吓我一跳,你來幹什麽?”染七反感地瞪了他一眼,抱怨地說道。

“幹什麽?你不會天真地以為,打了我還能像沒事兒人一樣吧?”銀琰低沉的聲音中, 夾雜着不耐和挑釁。

染七朝他翻着白眼,毫不在意地說道,“打都打了,你還能怎麽樣?”聽別人說,這個人武功被主子親手廢的,已經這樣了,他還有本事打他不成?

銀琰看着染七這态度,危險地眯起了眼睛,看在他是東方不敗的奴才的份上,即使不弄死他,也要讓他脫層皮。這麽想着,他邁步子走進了染七的房內,上前就扯住了對方衣領子,然後單手掐着染七的脖子。

“不怎麽樣,殺了你。”随着他冰冷的聲音,掐住染七脖子的手也在漸漸用力。

染七之前被慕容小哥兒逮住掐過一次脖子,差點被掐死,心中驚惶未定,見了東方不敗,大哭一場才稍微好轉一些,但多少也留下些陰影。現下銀琰以同樣的姿勢掐住他,染七想到那種無限接近死亡的恐懼感,直接炸毛了,瘋狂地掙紮,一時間銀琰沒有控制住他,被撓了個正着。

感覺到臉上一疼,銀琰嗞了一聲,用手蹭了一下臉,發現有血跡,明顯是被染七給撓傷了。銀月族人大多長的俊美,伴同優越感爆棚的同時,是對美貌的重視,遂染七傷了他的臉,簡直是捅了馬蜂窩。

銀琰也不管不顧起來,抓起染七就出拳開揍,不過因為實在虛弱,并沒有多大殺傷力就是。兩個人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瞬間纏到了一塊,在地上滾來滾去,互相掐的好不熱鬧。

“打死你,打死你。”染七不用武功,所以出手毫無章法,但畢竟是個爺,有時一下子杵在銀琰身上,還是挺疼的。

“找死,成全你。”銀琰倒是會武功,可惜力道不夠,頗有點花拳秀腿的感覺。

兩個人抓撓的挺激烈,把凳子都打翻了,桌子嚴重移位,而桌子上的茶杯壺具,也也叮叮咣咣的,甚是吵人。

整個別院西廂,就那麽幾間房,他們在房裏這麽鬧騰,終于把東方不敗給引來了。

東方不敗在房間裏靜坐調息,待收功之後,正要梳洗,便聽到外面有動靜,細聽好像是什麽人在吵架。他想着大概是定邊侯府的仆人有什麽矛盾,所以就沒在意,慢條斯理地梳洗,一切打理好才出門。

只是,他剛走出來,沒有了房門的阻隔,聲音聽的更清晰,聽着好像是染七的聲音。東方不敗疑惑地順着聲音找了過去,最後來到了近前,入目所看到的景象,讓他臉色一沉,心情不妙起來。

不知道有人來了,兩個人還一邊打,一邊吵。

“撓你個滿臉花。”染七發現銀琰很在意自己的臉,于是卯足了勁,全沖着對方的臉上去的。

銀琰被他搞得心煩意亂,抓住染七抓撓的手,一扭對方的胳膊,想把對方壓制住,嘴裏咒罵着,“如果老子的臉毀了,就拿你的命來賠。”

“哦?”東方不敗滿臉黑線的瞅着兩個不省心的東西,虎着臉問道,“銀琰,你想要誰的命?”

突然被他打斷,銀琰和染七兩個人一愣,同時看向門口,看見沉着臉的東方不敗,然後一句話沒說。

“大早晨的,胡鬧什麽?”東方不敗訓斥兩人,但瞧着他們還有些互別苗頭的意思,厲聲喝道,“還不分開!”

這時,兩個人才反應過來,嫌棄地互相一推一放手。可他們本來就纏在一起,哪有這麽容易分開,下意識的舉動,反而都失了力道,直接疊羅漢疊在了一塊。

東方不敗錯愕地看着兩個人,就見染七在下,銀琰在上,他們臉碰臉,啪唧一下,親上了。

眉毛一挑,他簡直沒眼看了,這情形……兩個爺……甚是微妙啊。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東方不敗避諱地轉過身,假裝咳嗽一聲,背對兩人說道,“趕緊收拾一下,本座等着聽你們的解釋。”本來他指望兩個爺能和平相處呢,結果照今天這樣的發展,越來越詭異,完全如脫僵的野馬,不受控制啊。

“哇啊!”染七睜大眼睛,發現自己被銀琰給親了,又是惡心又是憤怒,直接猛地推開銀琰,從地上跳将起來,狠狠地擦着嘴.巴,咋咋呼呼地喊着,“髒死了髒死了,我竟然被這家夥給親了,天要亡我小七。”

反觀銀琰,則是呆愣愣地傻坐在那裏,過了一會兒,才冷眼瞅着染七不停擦拭嘴.巴的動作,直到對方都快把嘴.巴擦的禿嚕皮了,也未說話。

“看什麽看?臭不要臉。”染七把嘴唇都磨擦地泛疼了,轉首發現銀琰一直盯着他,氣就不打一處來,說話也變得甚是不客氣起來。

“你不看我,如何知道我在看你?”銀琰冷冷地瞥他一眼,諷刺地說道,然後淡定地伸腳踢正一個凳子,用手翻轉過來,優雅地往那裏一坐,伸手倒拎起茶壺,倒了滿杯,反而悠閑地喝起了茶。

染七說不過他,氣呼呼地說道,“反正你就是看我了,你這個人太差勁了,虧主子還讓我跟着并照顧你,簡直好心當作驢肝肺。”他一定要跟主子告狀說,這個人不是什麽好東西。

“蠢貨。”銀琰對于他的話,簡直無動于衷,只是淡淡吐出了兩個字。

“你說什麽?!”染七被罵,惱怒地瞪着銀琰,那眼神包含了很多感情,憤怒、委屈、不解、受傷、掙紮等等,複雜地讓銀琰看不懂。

銀琰皺了下眉頭,然後放下茶杯,站起身,首先走出了染七的房間,“走吧,別讓你的主子等久了。”

說完,他就率先走了。剛才那一瞬間,他看着染七的眼神,竟然回想起了在銀月族的日子,在那個弱肉強食的族群,這種眼神只有一二歲的小孩子才有。

“說的好像不是你的主子似的,你不是同樣效忠于主子麽?”染七疑惑地問道,他發現對方好似比較介意做東方不敗的仆人。

“不是。”銀琰也不知心裏在想什麽,難得地解釋了一句,“我跟他只算是合作關系。”

“哦。你不早說。”染七對他依然讨厭,聽得他跟東方不敗之間有什麽合作,怕壞了主子的事,所以嘟哝了一句,沒再說什麽。

“……”感情還是他的錯,銀琰滿臉黑線地瞅着染七,愈發覺得此人太蠢。

兩人來到東方不敗的房間,看見大門敞開,分明是等着他們前來。

對視一眼,又不好意思地扭開,染七別扭地哼了一聲,走了進去。

銀琰更加面無表情,随着也邁步走了進去。

“主子。”染七看到東方不敗沉着臉,知道對方很生氣,吓得不敢多說,就怕主子一言不合就甩繡花針。

東方不敗瞅了他一眼,沒回應,心中想着,這個二貨剛來就不消停,又斜睨銀琰,見對方不發一語,他忍不住挑了挑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們二人說說為何打起來?”大早晨就給手下當和事佬,除了他也是沒誰了,東方不敗自我打趣地想着。

說到這個,染七瞬間打了雞血,來了精神,光明正大地告狀道,“主子,他說我是奴才秧子,看不起我。”

“你是給我做事,需要他看得起做什麽?”東方不敗有趣地問着染七,不過同時眼神不善地看向銀琰,他沒想到銀琰的自尊心強烈到如此境地,連個玩笑都開不了。

“呃,這……”染七被東方不敗問的,一時卡殼,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心中卻恍然大悟地想着,對啊,他在意那個臭不要臉的話做什麽?

“銀琰,你有什麽話要反駁?”東方不敗不等染七回答他,又轉而問銀琰。

對于染七揍了他一頓,這種很丢臉的事,銀琰怎麽會說,只是冷冷地僵硬着聲音說道,“無話可說。”

點點頭,東方不敗看着染七吩咐道,“小七,你先退下。”

“哦。”染七不解地瞅了他一眼,然後依言照做,出去的時候還細心地幫忙關上了門。

待屋中只剩下東方不敗和銀琰的時候,東方不敗推開凳子,站了起來,走到銀琰面前,擡頭與他對峙,“本座的一句話,你耿耿于懷至今,甚至諷刺小七,與他打架。若不是你還有用,本座早該為他出頭,把你剁了。”

“既然脫離了銀月族,就把你從族人那沾染的臭德行也改改,否則與你在月眠山脈時有何區別?今日之事,本座不想看到第二次,好自為之。”笑話,染七雖然現在變成了孤兒,但他有花王谷不傳之秘啊,東方不敗極其護短之人,怎麽能允許銀琰傷他。

他的話,讓銀琰心中一凜,簡直如兜頭一棒。是啊,他脫離銀月族,不就是因為那個腐朽到骨子裏的族群,優越感十足,總是自恃高人一等嗎?那他今日跟染七打架的時候,他說染七的那些話,說到底,其實跟銀月族那些垃圾有什麽區別?他就是為了改變,才會想逃離,結果卻被今日之事打臉。

☆、套圈中了

雖然銀琰和染七兩個人經過了一場不愉快, 但東方不敗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所以并沒有分開他們,日常時候還是染七跟着銀琰,并照顧他。

另外,東方不敗覺得銀琰大概是有些閑的,才會與染七一般見識,當時他看到的打架場面, 實在不美觀,完全想象不出對方曾經還是個冷血殺手。

東方不敗凝眉思索再三,決定除去義母錢婆子的修容散之外, 調理銀琰身體的藥,也要提上日程。這樣銀琰忙于一邊恢複身體,一邊練功,大概也就沒時間搭理染七了。一個巴掌拍不響, 屆時染七不被銀琰刺激,也會安寧不少。

萬事俱備, 只欠東風。

現下東方不敗有時間,有材料,就只剩下拜托墨肱玠的煉藥器具了。

想了想,東方不敗便打算找墨肱玠, 催上一催,好早日可以把需要的藥物煉制出來。可是,當他來到墨肱玠的小院,卻發現空無一人, 随手抓了一個仆從詢問,方知道墨肱玠大清早便出去了。

這會去哪呢?難道是親自幫他去尋找可以制作煉藥器具的鐵匠了?東方不敗邊往回走,邊默默地想着,最後決定,既然墨肱玠不在,他就邀上義父義母,再帶上染七、銀琰、慕容小哥兒以及岳知瑜,一起去邊城的街上逛一逛,順便看有什麽需要買的購置一些。

來到義父義母的房門外,東方不敗敲了敲門,想着日頭已經老高了,錢老漢和錢婆子二老應該已經起床了。結果他敲了半天門,無人應答,看樣子也是不在。

東方不敗納悶,這真是奇了怪了,墨肱玠不在,錢老漢和錢婆子也不在,以義母的傷臉和性格,定然是不喜歡出門的,更何況是出去走動走動,他們這到底去哪了呢?

他正想着,吱呀一聲,隔壁的門打開了,走出定邊侯府的仆人,就見對方看到東方不敗站在錢老漢和錢婆二老的房門外,連忙走上前施了一禮,并說道,“東方公子,令尊令堂清早出門了,似乎說要逛一逛邊城。”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時被東方不敗裝神弄鬼救了的那位,他起的早,本想殷勤地等着這別院的客人召喚的,結果卻看到二老出去了。

逛邊城?東方不敗聽了有些詫異,心說這錢老漢和錢婆子二老到底在想什麽,随随便便就溜了,倒是挺有閑情逸致的,虧他還一心想着邀請義父義母的。

既然二老人都不在,當然是回轉身,去告知自己的手下了,于是東方不敗全部通知到位之後,領着兩個爺和兩個小哥兒,就這麽結伴出門了。

只是當他走到定邊侯大門門口的時候,被管家叫住了,管家恭敬地施禮,對東方不敗說道,“東方公子,我家世子爺一早就交代奴才等候在此,說您今天可能要出門,遂給您安排幾個侍衛帶路。”

東方不敗一聽,挑了挑眉,覺得墨肱玠安排的挺周到,還特意送出兩名刀口舔血,戰場殺敵無數的士兵,和兩名定邊侯府的侍衛。本來他還略有點擔心,沒有義父義母在,若是遇到麻煩,慕容小哥兒發了瘋病,幾乎是無差別攻擊,而銀琰起不了作用,岳知瑜又是一個柔弱的小孩子。那時他就即便反應再快,武功再高,也怕對方調虎離山啊。

現在好了,他不好開口朝定邊侯府要侍衛,墨肱玠反而自動送上門,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則,東方不敗領着自己的手下,還有墨肱玠給安排的人,浩浩蕩蕩的離開定邊侯府,逛街去了。

東方不敗時任日月教主多年,自有教衆獻上寶物,所以他其實很多年沒有逛過街,買過東西了,這還是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才有的閑心。這一行人裏,不止他,銀琰作為長年居住在月眠山脈深處的銀月族,他壓根就沒逛過街,他的人生信條裏,除了練功,就是殺人,全無其他,是個純天然的土包子。

再說染七,那也是憋在花王谷甚少出門的另一個土包子,就是花王谷被叛軍占領之後,他逃出來成了乞丐,也沒有怎麽逛過,畢竟他一靠近小商小販的攤位,人家拿笤帚趕他都來不及。

除此之外,慕容小哥兒神智不正常,基本可以無視之,而岳知瑜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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