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晉江獨發
第69章 晉江獨發
直到第二天早上起來, 臧亞依舊沒有醒來的意思。
安雲猶豫了一下,沒有出去看店鋪的裝修情況,而是讓人去同徐掌櫃說一聲, 讓他盯好店鋪的裝修,他晚些時候再過去。
目送着傳信的下人離開, 安雲便把目光又移向了床上躺着的臧亞,看着他蒼白的面色以及幹燥的唇瓣, 他又讓丫鬟去取了一點溫水來, 給臧亞輕輕喂了一點下去。
看着唇瓣稍稍滋潤了一些的臧亞,安雲又看向了旁邊跟着一起守着的清月, 朝她問道:“大夫說他什麽時候過來?”
“這才剛過早膳時間, 說是會晚些過來。”說完,清月看着皺眉的安雲還是問了一句, “需要我提前去将人請過來嗎?”
安雲得到了答案, 想起上次他和臧亞一起生病時, 也是那位大夫看診的。那幾日接觸下來, 他是知道這大夫不僅醫術高明, 更是一個有責任心的。眼下這個時辰還沒有過來, 怕是在準備藥材。
思及此,臧亞看着面前的清月, 朝着她搖了搖頭, “朗大夫是個有成算的,該來的時候應該就會過來了。既如此, 那就不必去尋他了,我們等等就是。”
“是。”
兩人話音剛落, 門口又響起了通報聲。
安雲朝着門口看過去, 只見一個高大的人影, 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定睛一看,這進來的人正是臧科,他此時還穿着一身輕甲,上面還沾染着不少褐色的東西,像是凝固的血跡,而他整個人看起來都風塵仆仆的。
臧科沒有顧及其他人,大步流星的走到臧亞床前,觀察了一會兒他身上的傷,再看看他的面色,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起來。
“大夫如何說?”
清月上前,恭敬回禀道:“大夫說,公子這次雖然沒有傷到筋骨,卻還是受了一些內傷,需得好好修養上不少時日,方可恢複如初。”
說到這裏,清月停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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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科扭頭看了她一眼。
清月這才繼續道:“大夫還說,公子若是經常這般受傷,怕是會被傷了根本。日後,還是需要多注意一些。”
臧科抿了抿唇瓣,那同臧亞有幾分相似的臉上更是浮現出了幾分陰沉之色,“好好照顧公子,若是公子有任何的差錯,你們就以死謝罪。”
“是。”清月低頭應下。
臧科擡腳準備離開,只是在路過安雲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朝他看了一眼。
随即,臧科就看到這個給了他兒子養的小哥兒,此時烏發柔順、面頰白裏透紅、唇瓣鮮豔,比之他頭一次見到他時全是死氣的樣子要好上許多,想來是他兒子精心養護成這樣的。
兩人四目相對了好一會兒,臧科率先移開了眼睛,“既然我兒喜歡你,留了你下來,你需得感恩,好好照料我兒。”
安雲知道這句話是朝着自己說的,連忙上前道:“是,我定會盡心竭力照顧好公子,以報救命之恩的,”
得到安雲的承諾,臧科似乎也不再說些什麽了,擡腳就朝着門口走了去。
臧科去時和來時一般,腳下生風,很快就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當中。
安雲目送着臧科離開,他覺得臧科應該是在乎臧亞的,平日裏也對他多有維護。
所以,他就想不明白,既然臧科那麽在乎臧亞,不像是那種諸事不管的父親,那為什麽對于自己的妻子折磨兒子會不管不顧的?
*
臧科離開臧亞的院子,徑直去了尤夫人的院子,院子裏的下人們見到臧科突然回來還有些驚訝。
沒人敢攔臧科,更沒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給裏面的尤夫人通風報信,在他路過的時甚至都低下了頭給他讓行。
因此,直到尤夫人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臧科時,她才知道臧科回來了。
尤夫人漂亮的臉上,先是閃過了幾分詫異,随即又帶上了十分的厭惡。在臧科未曾開口之前,她悠閑的梳理着自己的頭發,什麽話都沒有說,仿佛要将臧科當成空氣一般。
臧科徑直走到了尤夫人面前,單手捏起了尤夫人的下巴,在她惱怒的瞪着自己的時候,直接道:“你這次是真的想要打死亞兒吧?”
尤夫人不吭聲,眼裏的譏笑将她不加掩飾的想法揭露了出來,明白的展示着她是真的想要殺死臧亞的。
從他在她肚子裏的那一刻,她就想要殺死他了,只是這個小怪物的命實在是硬,不管她怎麽弄都掉不了,後來反而順利出生了。
臧科捏着尤夫人的臉,看着她即便是生氣了,也依舊美得驚人的臉,在她憤怒的神色中,低頭在她的唇瓣上親了親,随即笑道:“沒關系,即便是亞兒死了,我們還能再生一個。你以為,你吃了那麽多年的藥,我都沒有發現嗎?”
尤夫人瞪大了眼睛,伸手想要推開臧科。
臧科的手卻像是鐵鉗子一般,任由尤夫人怎麽都折騰不開。
很快,臧科便将尤夫人的手反扣在身後,直接将她抱起,朝着床榻間過去了。
臧科将尤夫人丢到了床榻上,很快用四周的絲絡将她的四肢都綁在了床上,很快覆了上去。
兩道紗幔之外守着的丫鬟們,聽着裏面傳來的憤怒、痛苦的動靜,皆是一動不動的低垂着腦袋,仿佛對這一幕早就習慣了一般。
*
安雲擔憂了臧亞一天,臧亞終于在下午時分睜開了眼。
當時,安雲正坐在臧亞旁邊,盤算着接下來他要陪着臧亞的話,他的店鋪該如何運行。
突然,安雲像是感應到了什麽,扭頭朝着臧亞的方向看了過去,結果就看到臧亞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了,只是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安雲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連忙放下了手裏的本子和筆,朝着臧亞高興道:“公子,你醒了,你現在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臧亞小幅度的搖了搖頭,沒有吭聲。
安雲看見他這樣,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直接道:“你看我都傻了,你這樣肯定是不舒服的。對了,你先喝點水,然後再吃點東西,接下來我們再說其他。”
安雲朝着旁邊的丫鬟喜氣洋洋的吩咐了一聲,讓倒水來,再去廚房把一直備着的粥端過來。
安雲先是扶着臧亞坐了起來,背後墊着特制的镂空靠椅,随即給他喂了一些水。
緊接着,不到半刻鐘,早就準備好的肉粥就被端了過來。
安雲本想将粥遞給臧亞自己吃的,可是在将粥遞過去的時候,他卻是看到臧亞的手在輕微的顫抖。
安雲将要遞過去的粥立馬就停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幾分,暗罵自己的粗心。
很快,安雲為了讓臧亞安心,臉上重新帶上了笑容,同時朝着臧亞笑道,“我喂你吧!你這才剛剛醒來,怕是不好自己吃。”
臧亞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多說什麽,也不知道察覺到了安雲的心思沒有。
只是在安雲給臧亞喂粥的時候,臧亞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安雲,眼眸黑沉沉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被這樣的臧亞盯着,安雲只覺得自己的心理壓力有些大,若不是知道現在的臧亞不能對他做什麽,而且臧亞還是一個病人,他怕是要直接讓他自己喝了。
等到臧亞喝完了兩碗肉粥,又用清水簌了口,安雲又用幹巾給臧亞擦了擦嘴,這頓飯才算是吃完了。
安雲看着坐在那裏的臧亞,覺得他的臉色比起睡着時好上幾分,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氣。
因為臧亞醒來而被請過來的大夫早就到了,給臧亞診治了一番,又調整了一下用藥的方子,叮囑了一下接下來的注意事項之後,大夫便離開了。
一直都擔憂着臧亞,直到剛剛親耳聽到臧亞沒事,只需要修養一段時間之後,安雲心裏的大石頭才算是落了下來。
臧亞坐在床上,看了一眼屋子裏,淡淡道:“開點窗戶,這屋子裏太悶了。”
安雲看了看外面,今日出了太陽,也不算太冷,是該開點窗戶吹吹風的。他起身想要去把離安雲遠點的窗戶打開,卻在剛剛想要起身的時候,發覺自己的手被牽住了。
安雲低頭,卻是對上了臧亞的視線。
臧亞淡淡道:“讓丫鬟們去。”
沒有生病的時候,臧亞便是這院子裏最大的主子,此時生病之後,他更是衆人的中心。
安雲倒也不覺得自己該在這種小事上和他擡杠,于是順從的重新坐了下來,讓丫鬟們去做了。
臧亞拿着安雲的手在把玩,指腹在細嫩的皮膚上游移,弄出一陣酥麻。
安雲忍着這種怪怪的感覺,坐在床邊陪着臧亞,看着他帶上了幾分血色,依舊還有些蒼白的面色,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娘,為什麽這樣對你?”
臧亞摩挲着安雲的手停頓了一瞬,擡頭看向了安雲,見他又是好奇又是忐忑的,像是一只對外面充滿了好奇,又害怕外面有危險,不停試探的小貓,“想知道?”
安雲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反應過來之後很快又搖了搖頭,“只是有些好奇,若是不能說,那便不說了。”
臧亞卻是盯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勾起了唇瓣,“沒有什麽不能說的,只是我有一個要求。你做了,我便說給你聽。”
“什麽?”
“你主動過來親親我。”
安雲猶豫了一下,心裏的好奇強過了要親臧亞的羞澀,左右又不是沒有親過。很快,他湊到臧亞面前,想要敷衍的親他一下就算完事。
可是,就在兩人唇瓣相貼的瞬間,臧亞就像是捉到了獵物的狼,快速的按住了安雲的後頸,加深了這個吻。
安雲對此始料未及,下意識想要掙脫,腦子裏一閃而過他身上的傷,掙紮的力道立馬就散了,壓根就不敢用力,甚至主動配合起他來,只求這個小霸王少用點力道,生怕他牽扯到背後的傷口。
等到臧亞放開安雲時,安雲已經是半跪在他的腿上,雙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雙眼迷離的看着他了。
而臧亞剛剛還沒有多少血色的唇瓣,此時也因為這激烈的吻,此時變得紅潤了不少。
臧亞看着安雲這樣子,輕輕的在他唇瓣上又咬了一下,方才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我母親是我父親用了一些不正當的手段搶來的。在進臧府之前,她似乎已經有了心愛的人,還有了那人的孩子,那孩子被我父親弄掉了。所以,她恨我父親,自然也恨我。”
剛剛還覺得腦子缺氧,快要呼吸不過來的安雲,驟然聽到臧亞這話,心裏猛然一驚,一下子都吓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