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手術成功,夢到未來

手術成功,夢到未來

被看笑話的徐砺檢還埋在張宣爾懷裏,聞言更往裏鑽了鑽,趁機抹掉了眼淚。

【別這麽說他,陛下是真性情之人,只是因為皇位被逼着戴上面具。我喜歡他,也是因為小時候見過他的真性情,你不覺得這樣真實的陛下,不同于獨坐高閣的孤家寡人,才格外觸動人心嗎】張宣爾知道徐砺檢聽得到,卻願意說給他聽。

張宣爾輕嘆一聲,接着抱緊了懷中人,偏頭蹭了蹭他的頭頂,安撫道: “陛下,去坐着等吧,我還等你來日娶我呢。”

徐砺檢驀然擡起頭,緊緊盯着張宣爾的雙眼,滿目通紅和兔子一般,他重複道: “娶你愛卿,你答應了”

“嗯。”張宣爾左手輕撫徐砺檢臉龐,單手捧着他的臉,拇指拭去他面頰的狼藉,渾身都是溫柔之意,柔聲道: “此生,唯願伴你身側,終身不離不棄。”

“乖乖地,去坐好。”

被輕聲細語安撫好的徐砺檢,按捺住突然雀躍的心跳,繃着下颌收斂情緒,起身坐回去,目光炯炯地盯着手術臺。

随着麻醉藥起效,張宣爾沒能回複腦海中系統發來的追問。

【成婚宿主你答應了你真要嫁給皇帝嗎】

張宣爾已是暈了,沒想到這麻醉藥這麽快。

時寸趁着徐砺檢起身麻利地推上麻醉藥,省得他們繼續膩歪不停: “……”

按部就班地将手術完成,比第一次手術快了不止一倍,麻利地開刀關腹包紮,他聽着系統掃描後自言自語地感嘆,暗嘆他要是有系統随身帶着,就能進行更準确的醫術研究了。

可以随時觀測到治療情況,真适合學醫的人用。

【掃描中……一切正常,心跳正常,淤堵消失,太好了,手術成功了。】系統在腦中無人歡呼着。

徐砺檢聽到系統心聲确認張宣爾手術順利,他僵直的身體才微微放松下來,倚靠在椅背上呼出長氣。

等将張宣爾接回房內休養時,徐砺檢一直傻笑守候在床邊,等着麻醉過去。

張宣爾醒來時,對上的就是猛然湊上來笑成花的臉。

【怎麽這麽高興】還無力說話的張宣爾在心中疑惑。

【樂傻了呗,我看他在你床前笑半天了,一副傻子樣,一會看着你傻笑,一會捧着你手啃。】

【……統兒,手術怎麽樣】

【非常好,非常成功,宿主再靜養半個月,等傷口長好就行了。】

【嗯。】

張宣爾動了動手指,柔柔安撫着手下托舉着他的掌心,對徐砺檢喃喃道: “無事了。”

徐砺檢眼睛微腫,好似終于剝開了烏雲一般,面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輕松肆意,欣慰回道: “嗯,睡吧,太醫說你要多休息。”

随着張宣爾漸漸睡視線,徐砺檢回憶起方才手術中他一個人時,腦中不停閃現的兩人幼時的過往種種。

他們第一次相見,是徐砺檢登基後,張首輔成為帝師和輔政大臣,教導他兩個月發現他的調皮後,就将張宣爾帶進宮作為師弟一起學習。

讓張宣爾作為一個好學生,給徐砺檢做個模範。

每當徐砺檢背不掉的書,張宣爾總能背出來,即使他小兩歲。

時日一久,被這般刺激的徐砺檢也不由得發憤圖強,跟張宣爾比較起來,學業上進步神速。

他本就天賦絕佳,聰明非凡,只是從未受過苦,皇位得來得太輕松,政事上有前朝打下的好基礎,都不需要他為難,內閣就将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一點不比皇帝管得差。

小時候兩人之間的感情,亦友亦敵,徐砺檢單方面地決定他們是敵人,張首輔是老古板,盯着他這不許那不讓,張宣爾就是小古板,暗地裏的眼睛,随時糾正他私下裏的小動作。

因此徐砺檢沒少捉弄他。

故意藏起他的默寫,害他被張首輔罰站;在他的筆記中塗畫,交上去後被張首輔打手板;悄悄把椅子弄松,給他摔個夠嗆;讓內監給他茶水裏放黃連敗火,看他在課堂上皺成一團卻不敢失儀吐出來。

是無趣的登基生涯裏的一大樂子。

這些捉弄持續了四年之久,直到十四歲那年,二人開始學習騎射武藝,時常對打,有了肢體接觸。

也有了懵懂,一切都變了。

在一次次摔跤中,不知何時徐砺檢從将人撂倒,變成了喜歡将人壓在身下制服,看着少年滿臉通紅卻掙紮不開,故意逗弄他叫師兄,才會放開他。

而一直保持距離謹遵君臣之禮的張宣爾,也是那時候,被打破了界限,被徐砺檢強勢闖入。

關系漸漸回暖,當徐砺檢發現格鬥的樂趣後,不再熱衷于以前那些幼稚的作弄,而是喜歡肢體接觸的演武。

兩人第一次騎馬,射箭,投壺,都是互相陪伴練習,而每次都能勝過張宣爾的快樂,讓徐砺檢感到極大的自豪。

直到一次騎馬時,徐砺檢胡鬧,為了吓唬張宣爾,故意帶張宣爾一匹馬炫耀馬技,将人邀請到自己馬背上來,他在前面坐着,身後是緊緊抱着他的張宣爾。

那時不知為何偏要逞能,徐砺檢從本想小跑一段,後來卻變成了障礙賽,将校場上所有障礙一一嘗試,帶着張宣爾同乘一匹馬,不顧教員的阻攔,越發加速。

腎上腺素的刺激,和身後人不停出口的驚呼,以及腰間火熱的懷抱,都造成了他的沖動。

直到馬兒一個失誤,沒能越過欄杆,将兩人甩飛出去。

騰空的那一刻,徐砺檢心中電光石火般閃過無數念頭,皇帝之尊,墜馬之危,身後之人。

他在片刻間下定了決心,用半年習得的三腳功夫,在半空一個扭身,将身後的人緊緊抱住,自己做了墊背,狠狠墜落,再被身上人下墜的勢頭撞擊。

猶如被兩塊大石頭一前一後砸中了他,頓感胸中劇痛,喉嚨都是腥味。

後來才知道那是血的味道,那是他第一次嘗到血腥味。

張宣爾被他護在懷裏,只膝蓋掌心擦破了皮,也正是因此,便是他爹是首輔,也沒法對朝臣交代。

一個大臣之子,對皇帝的逞勇之舉不勸阻,還在遭遇危險時躲在皇帝身後,将皇帝當成墊背壓在身下。當朝天子身受內傷昏迷不醒,你卻全須全尾好端端站着。

而徐砺檢卻在那次意外中,抉擇瞬間醒悟了為何會覺得身後之人會比皇位和自己更重要。

徐砺檢昏迷不醒,張宣爾正無辜受累罰跪在大殿前。

欠下了五十鞭子等陛下醒來才可行刑。

若陛下無大事,鞭笞五十,關入祠堂一年反省。

若陛下有事,便是賠上性命也未必夠,連當時的張首輔為了避嫌,都不敢幹涉。防止被其他人攻擊為有謀逆之心,利用其子謀害皇帝,奪取政權。

當徐砺檢昏迷一日醒來時,同樣嬌養長大未曾吃過苦的張宣爾,已在殿外跪倒暈厥,但無人敢扶起,消瘦單薄的身體趴伏在冰冷的青石上,直到太醫宣布徐砺檢并無大礙,休養一段時間即可,才有內監來拖人。

張首輔出現後下令執行鞭笞,命人将張宣爾放在殿外行刑的長凳上,防止吵到陛下,口中塞入棉布,一是為了防止咬傷,二是避免哭喊失态。

随着侍衛的行刑,張首輔站在兒子前面,痛罵他的錯處。

張宣爾本就一日滴水未進暈過去,又被打醒過來,不僅承受着從未感受的劇痛,後背炸開般的火辣刺激,面前還要聽着父親痛心疾首深入內心的叱罵。

從小穩重好學的他,一直是父親的驕傲,這是第一次将父親氣成這樣。

張宣爾咬着棉布的牙齒酸澀不已,口水都将棉布浸透了,他還未長成的身體在劇痛下顫抖不停,雙手緊緊抱着板凳,骨節青白。

頭也擡不起來,生怕看到父親失望的眼神,劇痛和被罵的打擊讓他未能受完鞭刑就再次暈了過去。

張首輔看到兒子又暈了,停下罵聲,威嚴的身軀不動如山,長袖下的左手背在身後,牢牢壓在脊梁上,才克制住顫抖之意。

他一眼不錯地盯着鞭刑,生怕有人暗中使壞趁機傷害張宣爾。

同樣是鞭刑,不同的手法有不同的結果,即使他為了避嫌不曾交代,這侍衛也該知道此人是首輔之子,便是不敢做得太明顯,也該暗地裏放水,将鞭刑施得不傷根基。

怕就怕有政敵借此暗算,買通行刑之人,在施刑時毀了張宣爾的身子,或者幹脆将他打死了,那時他便是首輔,也無處喊冤。

因而假裝痛心教子,借着訓斥之行,親自盯着侍衛施刑。

後來,張宣爾回家靜養,又關了一年的禁閉,那一年任憑徐砺檢如何鬧騰,也沒能越過張首輔見到過他。

也是徐砺檢第一次明白,如果不執政,他就是個空有其名的皇帝,連想見的人都見不到,只會被當成胡鬧。

自那之後,徐砺檢變得好學至極,不論寒暑之極,從不辍經筵,令張首輔和朝臣都欣慰不已,他也算是學會了裝模作樣。

再次相見,是一年後的秋獵,徐砺檢的武藝在一年勤學苦練中拔高,他悔恨當初騎馬的失誤,因此對武藝上下了苦功,得了教習極大的誇贊。

張首輔對徐砺檢的教育,不是往溫室上發展的,當徐砺檢武藝小成後,他便在朝會上通過了秋獵一事,意圖鍛煉徐砺檢的見識和魄力。

再次相見的二人,發現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徐砺檢的眼神不再是鬥雞一般,不停找碴的壞蛋。張宣爾也從防禦抵擋,變成了默默接受暗中投來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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