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哭什麽?難道有并發症

哭什麽?難道有并發症

不知道歷史中他猝死時,心髒的痛有沒有這麽痛,但是他死前定只疼了片刻,徐砺檢卻疼了三十年,自苦三十年。

牙齒快要被咬碎了,穩重的張宣爾再無沉穩之色,他竭力克制,臉頰卻在長久地繃緊下失去力氣,泛酸的牙關漸漸松了,難以控制沉重的呼吸。

終于,一聲哽咽從鼻腔中溢出,發出輕微的哭聲。

淚水早就浸透了枕頭,張宣爾不知哭了多久了,才按捺不住出了這聲,當他發覺控制不住出聲,連忙側頭裝睡,想要哄騙一旁趴在床邊守候之人。

但難以平複的胸膛,仍在劇烈起伏着,令人一眼就能看到其不平靜之處。

沒敢睡沉的徐砺檢好似聽到哭聲而驚醒,一擡頭就看到張宣爾歪着頭閉着眼裝睡,但是鼻頭通紅,臉頰和眼角都是濕意,嘴唇也緊緊繃着。

可吓壞了徐砺檢,這是怎麽了,這是疼壞了嗎

“來人,宣太醫,快把時寸喊來。”徐砺檢大聲招呼道。

又忙抓住張宣爾的手安撫道: “怎麽了怎麽了是不是太疼了。”

“是不是止疼藥沒生效,愛卿,疼你就說,別忍着,馬上時寸就來了,給你上了止疼藥就好了。”

“別哭別哭,你哭了傷口會震動會更疼的。”

系統也手足無措,不知道張宣爾剛才還在沉睡,為何突然痛哭,明明生命體征平穩,突然間心跳就越來越快,難道……有什麽并發症

系統吓壞了,連忙透支能量掃描修複,生怕張宣爾出了問題,在徐砺檢安慰張宣爾時,它已經檢索一遍,并透支能量修複了一些傷口,釋放了一些鎮定力量讓張宣爾平複下來。

科技狠活很有效,本來痛不欲生的張宣爾被阻斷了某些敏感的感受,立刻輕松了許多,他知道是系統的幫助。

【統兒,莫要為我浪費能量,我沒事,只是做了個噩夢。】

又對徐砺檢說: “陛下,臣沒事,是被噩夢吓到了。”

“當真沒事”徐砺檢不放心道: “還疼不疼,胸口可疼”

張宣爾吸了吸鼻子,不想強顏歡笑,實話對徐砺檢說: “現在不疼了,剛才疼得厲害。”

徐砺檢立馬面露心疼,臉皺成一團,不知如何幫忙緩解,只不停撫摸張宣爾手背,擔憂不已。

被徐砺檢這表情逗笑,張宣爾看着眼前好好的人,心中無比感謝系統到來的,阻止了他們本該走向悲劇的一生。

在心底和系統道了謝;【統兒,謝謝你來到這裏,拯救了我,也拯救了陛下。】

停頓一秒補了句, 【更是拯救了天下百姓和大珏朝。】

【宿主,怎麽突然說這些,你好好休息,別費神,身體要緊啊。】系統不解道。

張宣爾沒有回複系統,他有許多想說的話,要和徐砺檢說,即使身體還要休養,但他此刻顧不上了,一時也不願等,是要必須立刻告訴徐砺檢的話,也是陪在夢中度過三十年,無數次想要喊出來卻無人聽到的話,想要和夢中人所說的話。

他一張口,眼眶又紅了,眼淚湧出來,睫毛都攔不住, “陛下,臣有話想對你說。”

徐砺檢熟悉眼前人,看出他的不對勁,此時竟不敢攔,沒見系統勸阻都沒用,張宣爾下定了決心的事,他也沒信心可以改變,因此湊近些方便張宣爾說話,不用太費力說大聲, “卿卿,你慢慢說,我在這裏,我會一直聽着……”

張宣爾吸了吸鼻子,眼神複雜地落在徐砺檢身上,從頭頂仔細一一看過,眉毛,眼睛,鼻子,喉結,還是風華正茂的徐砺檢,不是那個死氣沉沉的宏明帝。

他面色蒼白道: “方才,我夢到了未來,或許是日有所思才會夢到,但是真實地令我害怕。”

“我夢到六年後,我心肌發作突然就……你接受不了,将自己關入禁宮終身未出,罷朝三十年,未娶妻未生子,将我的棺椁盜出,葬在皇陵……”

堪堪幾句話,就仿佛用盡了張宣爾全身的力氣,淚珠掉得比慢吞吞的語句還快,數不清是眼淚多,還是話語多了。

才說了個開頭,張宣爾就哽咽地說不下去,整個人快哭化了,眉頭撇在一起,期期艾艾地垂下,眼睫被眼淚打濕,下颌挂着将掉不掉的淚珠,他徹底失去了表情控制,哭泣的樣子令徐砺檢心疼不已。

“別哭了,不,別說了,都是夢,都是反的,我們好好地不是嗎,不要怕。”徐砺檢擦拭着張宣爾的眼淚,湊近安慰道,愛憐又緊張地反複輕輕吻着他的臉頰。

來自徐砺檢滾燙的氣息,火熱的存在感,消散了些許張宣爾醒來後萦繞的空虛迷茫沒有着落的懼意。

他歇了歇,還是要繼續說,他一想到夢中孤苦的徐砺檢,至死沒有聽到他告別的話,想到徐砺檢憋了那麽多年,滿腹愁苦卻只能夜夜對着玉簪落淚,他便要立刻說出所有的情意,讓徐砺檢得知他的心。

“夢中,你我不像現在那麽早互通情意,礙于朝臣的阻攔,直到幾年後,你才敢親近我,我們互相試探心意,又耽擱了一段時間,等好不容易心意相通互許終身,我親手雕刻了一支玉簪,可惜,是用普通玉石練手的,本沒打算送給你,不料被你看到,搶了去。”

張宣爾說幾句,就深吸氣緩一緩哽咽的聲音,才能放緩繼續到, “當時我答應你,等你生辰,再送你一支更好的,用最好的玉石雕刻。”

說到此,張宣爾慢慢擡起目光,滿眼哀戚地看着徐砺檢,歉疚道: “可惜,讓你等了三十年,也未曾送到……”

“……是,是因為……”徐砺檢此時已然猜到了,他想要問出是不是,又始終無法說出那個詞。

張宣爾眼神無法移開一瞬,滿眼的哀戚已兜不住,破碎般碎在眼底,他點點頭,肯定了徐砺檢的猜測。

一瞬間,徐砺檢便知道張宣爾夢到了什麽,也想到了系統剛來時的語言,想到了他們在歷史記載的一生,想到了他們原本會錯過的命運。

徐砺檢升起濃濃的懼意,不敢想象真的失去張宣爾會如何,還是他夢見的那般,在他們倆剛明确心意時就……

若沒有系統的介入,和對未來的預示凝聚了滿朝文武改變未來的重心,按照原本情況,必然是克服重重險阻才得來不易的機會相守,卻又在幸福到來之際……

徐砺檢猛然抓緊了張宣爾,想緊緊擁抱他又怕壓着他的傷口,滿腔的不安和占有欲無法發洩,最終只得低頭,張嘴狠狠咬住張宣爾的手腕處,像餓狼一樣緊緊叼住不放。

感受到手腕上的痛意,張宣爾反倒松快一些,從徐砺檢的占有欲和活力上,他反倒攝取了安全感。

他毫無反抗之意,任由徐砺檢在他手上肆虐,留下一個疊一個的牙印,勾起嘴角安撫一笑道: “後來,我就在夢中看着你,看着你一個人獨自忍受了三十年,看你自我麻痹,看你放棄人生,看你冷眼旁觀縱容黨派內鬥,看你挑撥放權樂得宦官猶如困獸掙紮。”

“看你在宦官為難朝臣時偷笑,在後來宦官落敗時感慨循環往複,我知道你覺得內監的人生和你相似,苦于禁宮,看似榮華富貴,實則空中樓閣,看似争權奪利什麽都有,實則鏡中水月虛無缥缈。”

徐砺檢傷心的表情漸漸心虛,好似以前被老師批評指點的緊張之感升上來,他如果失去張宣爾自暴自棄會做什麽,不敢想象,只知道如今的他如果失去,絕對比原本的他更瘋癫。

但是他的瘋癫之舉被心愛之人看到,還當面說出,實在令他想掩面而逃。

張宣爾并沒有向徐砺檢以為的那樣批評他,他只是心疼,自責自己不争氣,就那麽輕易死了,才害得徐砺檢後半生的瘋魔。

“陛下,臣夢到這些,非要現在說出,是因為有些話,想要跟你說……”

徐砺檢默默低下了頭,等待着批評指示。

張宣爾見他露出等待挨訓的模樣,鼻子哼笑一口氣,無奈道: “陛下,臣對你的感情,勝過對這世間所有人,更勝過我自己,你在我這裏,永遠排在第一位,先于家國,先于父母,先于我自己。”

見徐砺檢終于擡起頭看向他,張宣爾雙眼直視他的目光,想要将他的心意用眼神一并傳遞給他,情意綿綿道: “陛下是臣心中的第一人,超越生死,超越皇權,不因你是皇帝,只因為你是你,是少年欺負我的你,是墜馬時救我的你,是偷偷看我無數次的你,是上學路上偶遇的你,是想盡辦法湊在我身邊的你,我愛你,我的陛下。”

“你知道我什麽時候愛上你的嗎”

“具體在什麽時候我分不清了,當我知道時,已經注意到你總是偷偷回頭的目光,還有你經常把自己愛吃的點心當做懲罰留給我,我只知道,我愛你的執着,愛你的堅守,愛你的真誠,愛你長久的忍耐,愛你的奮不顧身,愛你救我時的不顧一切。”

“從馬背上落下來的時候,你不是立刻昏過去的,當時你墊在底下,受了重傷,卻死撐着擡頭看我一眼,看我無事才暈過去。你不知你擡眼看過來的時候,滿眼都是擔憂,都顧不得隐藏,因此,那時候我從你的眼神中,便明白了你的心意,再到後來你的刻意接近,我都知道。”

“我只是在故作矜持,和你拉扯。每當你轉移視線沒注意到我時,我還會故意吸引你的注意。你一直以為前幾年,我還在記恨你小時候欺負我的事,我一直不願告訴你,其實,早在落馬相救之後的那一年,我已經明白對你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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