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收養

008 收養

雪停了。

凜冽的寒風卻還在努力的工作。

一輛邁巴赫駛入司家的大院,身材傾長的男人從車上下來,他穿着黑色的風衣,面容冷峻,略微憔悴,卻不得不讓人承認他帥氣的五官。

男人站在雪地裏,神色不明地望着眼前沉悶的別墅,就這麽一會兒,男人的鼻尖已經被冷風吹得泛紅。

随即男人面無表情地往前走,踏入別墅裏。

別墅裏異常的安靜,傭人也不知道去哪裏了,四周的窗戶都拉上了厚厚的窗簾,空氣中漂浮着一層薄薄的塵埃,男人似乎想到什麽,劍眉微蹙,他步伐不急不慢地走向二樓的某間房門外。

屋內傳來女人惡毒的聲音以及時不時的咳嗽聲。

“寶貝啊,媽媽的信息素好不好聞啊?”

“你說你父親怎麽就不喜歡媽媽的信息素呢?”

“你說啊,你這個怪物!”

“昨天和哥哥玩很開心是吧。”

“哥哥是不是發現你身上的那些傷了。”

“哈哈哈——”

“發現也沒用啊,畢竟你父親也不喜歡你這個怪物!”

“你說話啊!你不是喜歡叫哥哥嗎?你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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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也想要逃離媽媽的身邊啊?”

“你和你父親一樣都是冷血的怪物,可媽媽還是好喜歡你父親啊。”

女人又哭又笑的瘋癫聲音傳了出來,門外的男人表情厭煩地皺眉。

“那個女人憑什麽能獲得你父親的喜愛啊,她就是個賤人,破壞我和你父親感情的賤人。”

“賤人!賤人!”

終于,在聽見‘賤人’這兩個字時,男人冷靜的面容頓時怒氣叢生,猛地推門而入。

昏暗的屋內,女人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看着來人,随後是震驚,再是害怕,她立馬松開緊抱着司墨的手,繼而用力地推開被迫趴在她肩膀上的小孩。

因為女人就坐在床邊,她的動作讓司墨瞬間掉下床,發出重重的聲響。

但司墨沒有哭,小臉麻木,嘴邊沾染着鮮紅的血跡,眼神空洞,像無知覺的木偶,呆愣愣地坐在地上。

男人驚訝地看着這一幕,他大步地邁向司墨,伸手把小孩抱起來。

随即看向女人脖頸腺體,那裏有一灘紅色的牙齒印,他簡直難以置信,對着鐘敏道:“你真是瘋子!”

“他是你親生兒子啊!”

女人慌亂地從床上下來,張手想觸碰男人,卻怕看見男人厭惡她的表情,怯弱無措地站着,極力地想解釋什麽。

“老公,你聽我解釋,我、我只是……”

司華年打斷女人的話,厭惡地道:“別這麽叫我!”

男人的眼神冷漠無比。

鐘敏被男人眼裏的冷酷無情刺到了,一時神情卡住一般。

司華年沒多看鐘敏一眼,他看着懷裏依舊沒什麽反應的司墨,心裏驀然地湧出一股莫名的情緒,大概是憐憫。

屋內散發的濃烈的玫瑰花味的信息素讓他作嘔,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鐘敏似乎回神了,發瘋地大笑起來,望着男人決絕的背影,嘴裏不清不楚地輕聲呢喃着什麽。

門“哐”的關上,女人發瘋的笑聲被隔絕在這間昏暗的屋內。

司華年抱着司墨來到邵家。

邵家衆人見到司墨這幅慘不忍睹的模樣懼是一驚,心裏都不可抑制地心疼司墨這孩子。

白悅憐愛地接過小司墨,語氣輕柔,“我先帶司墨上去了。”

司華年‘嗯’了一聲,“麻煩弟妹了。”

樓上,白悅輕柔地給小司墨擦幹淨小臉,髒污的血跡消失不見,她松了口氣,不是小司墨出的血就好。

她看着小司墨身上髒掉的睡衣睡褲,輕柔道:“寶貝啊,阿姨給你換衣服好不好?”

“我們換得幹幹淨淨地去見哥哥好不好?”

“不讓哥哥擔心你好不好?”

“哥哥他可是個小哭包,看見弟弟穿得髒兮兮的,哥哥會哭的。”

小司墨的小臉沒有反應,白悅試探地伸手解開睡衣第一顆扣子,見小司墨不像昨晚那樣抗拒她,她放下心來,小心翼翼地接開一個個扣子,時刻觀察着小司墨的表情,要是小司墨抗拒的話,她就停止動作。

但小司墨沒有任何抗拒,白悅順利地脫掉了小司墨的上衣和褲子,也見到了邵寒說的那些傷痕,她心疼地看着這一幕,低喃道:“很疼吧,孩子。”她忍不住摸上那些傷痕,卻被小司墨往後退躲了過去。

白悅頓了一下,收回手,沒說什麽,重新給小司墨穿上新的睡衣睡褲,才帶着小司墨道邵寒的房間去。

剛把小司墨放在床上,小邵寒似有所感地睜開雙眸。

白悅頓了頓,盡可能不讓小邵寒看出什麽,嘴角帶着微笑,溫聲道:“寶貝醒了啊。”

“你看,媽媽答應你的事做到了。”

“現在你帶着墨寶貝一起睡覺好不好?媽媽還有事要處理。”

小邵寒眼睛還盯着小司墨,嘴裏應着“嗯嗯。”

——

樓下,三個男人靜默地坐在客廳裏。

白悅一下來,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頂着三個男人的目光,輕聲道:“我讓司墨和邵寒睡覺去了。”

司華年‘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白老頭輕嘆一聲,“這樣也好,小孩子別摻和進大人們的事。”

白悅坐到邵應承的身邊,皺着眉問司華年,“這到底怎麽回事?”

“小司墨身上的那些血哪裏來的?”

司華年不知道想到什麽,眉宇間顯露出幾分的厭惡,他收斂神色道:“你們給我打完電話後,我立馬趕回來了。”

“回去的時候,正看見司墨的母親咒罵司墨。”

“至于那些血……”

他皺眉好似真的不知道一般,“我也不清楚。”

客廳安靜了一瞬。

白悅道:“我剛才看見司墨身上的那些傷痕了,渾身都是,新的,舊的,交替着。”

“那些平時不易讓人看見的部分,似乎就沒一塊好的地方。”

“他還那麽小啊,也不知道他母親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氣氛變得有些沉悶。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一位母親會這麽狠心虐待自己的孩子呢?

白老頭的眉頭皺得快夾死一只蚊子了,他忍不住嘆了聲氣,“造孽啊。”

邵應承見白悅眼裏開始閃着淚光,他轉移話題地問:“你打算怎麽辦?”

顯然是在問司華年。

司華年的表情看不出一絲的心疼,淡定地道:“這種情況下,向法院申請離婚是允許的,只要收集到證據證明那個女人常年虐待小孩。”

現在的法律對omega有保護法,一般情況下是不允許alpha主動提出離婚申請的,但特殊情況除外。

邵應承點了點頭,他又問:“那司墨呢?”

司華年瞬間啞然,他到現在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想到的是他終于能和那個女人離婚了,他可以無所顧忌地去找他的初戀了。

此刻聽到這個問題,他才想到還有司墨這個孩子,他養嗎?他真的能以一顆平常心去養好這個小孩嗎?

衆人見狀,都知道司華年似乎從未想過司墨的歸處。

白悅不禁心酸了一把,越發地心疼這個由她看着慢慢學會走路的小司墨。

一把年紀的白老頭忍不住道:“不是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平時多花點時間陪小孩,也不至于發生今天這種情況。”

他對當年發生在司華年身上的事略有耳聞,但不管怎麽樣孩子都是無辜的,司墨從來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客廳裏又迎來了一次短暫的沉寂。

迎着衆人沉重的目光,司華年道:“我會把司墨送回他爺爺那邊去。”

“如果他不喜歡那裏,便送他去孤兒院吧。”

“我和他的父子之情到此為止。”

他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像是司墨不是他親生的兒子,而是毫無關系的陌生人。

可無論是選擇哪個,司墨今後的人生都注定不好走。

司華年因為前幾年的事也和自己的父親鬧得很僵,但老人家或許看在小孩是司家的血緣會接司墨回去。

可就司家的人出了名的冷血,外人不知道,他們這些交好的世家會不知道嗎?

白悅聞言仿佛氣得不知說什麽,胸腔不斷起伏,邵應承在一旁連忙安撫道:“悅兒,別生氣。”

不等邵應承說什麽。

白悅不顧禮儀地朝着司華年質問。

“這就是你想出來的狗屁處理方法?”

“司墨他不是你親生的嗎?”

“他是你路邊撿的一只狗嗎?”

“人和狗待久了尚且都有些感情,做不出來你這種棄養的畜生事。”

“而你呢?好歹做個人吧。”

“我們司墨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才這輩子投胎成你兒子。”

趁着白悅喘氣的功夫,邵應承趕緊擺明立場,道:“老婆,別生氣,這只是華年的想法,我肯定不會讓他這麽亂來的。”

白悅繼續怒吼,“你不想養就讓我來養!”

“你簽一個……”

“算了,你每個月記得打司墨的生活費給我們就行了。”

她本來想說你簽一個和司墨斷絕父子關系的說明,從此司墨和你司華年再無關系。可一想到小孩即将沒有母親了,她總不好讓小孩再沒父親吧。

雖然……

她嫌棄地瞅了司華年一眼,有這遭心父親還不如沒有!

白悅的話像是給他們打通了一條可行的思路,白老頭忍不住拍手,贊道:“悅兒這主意可以啊。”

真不愧是他女兒,這輸出力、這腦子都随他。

司華年看了邵應承一眼,仿佛在問你的想法呢?

邵應承心裏叮咚一聲,在白悅眼神乜他之前,忙不急道:“我們家我老婆做主。”

白悅冷哼一聲,眼神好似再說算你識趣。

邵應承:……

汗流浃背了,誰懂?

白老頭繼續道:“我看這法子行啊,我孫子也很喜歡你家那小孩,真要讓司墨那小孩走了,估計我那孫子不知道要哭成什麽樣了。”

雖然但是,除了小邵寒剛出生那會兒,他就沒看過寶貝孫子哭過,白老頭在心裏如是補充着。

司華年沉思了幾秒,便接受了白悅的建議,略微抱歉地道:“麻煩弟妹了。”

“我會定期打錢給你們的。”

白悅冷呵一聲,絲毫不客氣,“你放心。”

“你要是忘記了,我會提醒你的。”

即使他們都知道,邵家并不缺養司墨的這點錢。

但一來,這能讓司華年的心理負擔小一些。

二來,白悅嘆氣地想,也是希望司華年別真的忘記了司墨是他的孩子。

事情敲定後,白悅語氣稍緩,“你記得經常來看司墨就行了,畢竟你是司墨的父親。”

司華年“嗯”了一聲。

和他們說了幾句,便打算去處理他和那個女人之間的事了。

可等司華年重新回到別墅之後,等着他的只一面白色牆壁上寫着“司華年,你這輩子都別想和我離婚!”的紅色字體和躺在白色雪地上女人破敗不堪的屍體。

司華年的內心似乎沒有一絲的波動,他站在窗戶邊,從上至下地看着那一灘血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冷冽的風吹散屋內的玫瑰味,女人的留下的痕跡似乎在逐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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