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哭訴

007 哭訴

漆黑的周圍。

小邵寒慢慢地朝着唯一發出亮點的遠處走去。

漸漸地,他面前出現一個小孩。

小孩身上渾身都是傷痕,睜着大大的黑黑的眼睛不哭不鬧地盯着他。

他問:“弟弟,你怎麽在這?”

他想走到小司墨的身邊,他想問他疼不疼,可他不管如何往前邁,他似乎永遠走不到小孩的身邊。

他的心情如同有人抓住他的心髒一般,難受得緊,不上不下的,一口氣悶在胸腔裏,無處發洩。

終于,他大喊了出來,“弟弟!”

呼!

邵寒睜開了眼,對上一雙漆黑的雙眸,那雙眸子裏明亮地倒映着他的臉龐。混沌的的意識漸漸清明,低喃道:“是夢啊。”

軟乎乎的小手輕輕地摸上小司墨的臉頰,“弟弟,你醒這麽早啊。”

邵寒的聲音帶着一股莫名的沙啞,像是有棉花堵在他的喉嚨處,他頓了頓,心想他這是感冒了?

小司墨依舊沒開口回答邵寒,只是從被子裏緩緩地伸出手撫摸上小邵寒的眼下。

小孩的手剛從被子裏拿出來,熱乎的,軟軟的,讓小邵寒感覺很舒服,疲憊的雙眼仿佛得到了舒緩。

他隔了會兒才睜開眼睛,小司墨的小手還放在他眼下,輕輕地摩擦着,他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眼睛下方,問:“弟弟,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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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司墨将小手收了回來,沉默不語,只盯着他看。

以前見小司墨對他的話沒反應時,他有時候會在內心吐槽一下司墨這小孩真有趣,因為他覺得小孩應該是能聽懂他說的,但就是故意不給他回應。

可現在,小邵寒心裏有的只是難言的心堵。

小孩一直自閉的樣子是不是和身上那些傷痕有關?明明會叫哥哥,也聽得懂他有時說的話,為什麽遲遲不肯開口說其他的。

小邵寒看着小司墨,心裏的心疼幾乎蔓延到眼裏,如有實質。

小司墨卻一副懵懂的樣子回望着小邵寒。

這一瞬間,兩個小孩的眼裏只有彼此,周圍靜悄悄的,只聽見他們輕微的呼吸聲。

白悅和鐘敏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兩個小孩大眼瞪小眼的畫面。

白悅驚訝小邵寒今天居然醒那麽早!畢竟她家寶貝一向起得很晚。她壓下心底的詫異,溫柔地出聲打破兩個小孩子的對視。

“墨寶寶,你媽媽來接你了。”

小邵寒看着進來的大人。

鐘敏站在白悅的身旁,她身上披了件長長的羊毛披肩,臉上的氣色一如既往的不好。

只見女人似乎想開口說話,但被突如其來的咳嗽打斷,大約過了幾十秒後,女人才能正常地說話,“寶貝,我們該回家了。”

小邵寒眼裏裝着一絲探究盯着鐘敏看,想到昨晚他的猜想,他不自覺地拉着小司墨的手,緊了緊。

小司墨表情困惑地望着小邵寒。

鐘敏察覺到小邵寒打量他的眼神,淡淡地露出友好的笑容。

白悅內心感到奇怪,卻打斷了小邵寒不禮貌的目光,打趣道:“寶貝,你這麽舍不得墨寶貝啊。”

小邵寒故意傲嬌地‘哼’了一聲,“才沒有!”

他猛地拉過被子蓋過頭,像是害羞了。

被子裏,小邵寒飛快地湊到小司墨的耳邊,說着只有他們倆能聽見的悄悄話。

“弟弟,別怕啊,哥哥會保護你的。”他輕輕捏了下小司墨的小手,像是無聲地安撫。

等白悅走過來拉開被子時,小邵寒已經傲嬌地背對着他們了。

鐘敏見小司墨身上嶄新的睡衣,眼神晦暗不明,她從白悅的手中接過小孩,似乎就要有馬上走的意思。

屋內的室溫和屋外的不同,白悅提醒道:“墨寶貝的衣服還沒有換。”

鐘敏似乎才反應過來,“啊對。”

白悅找到小司墨的衣服放到鐘敏的面前,或許是怕麻煩,鐘敏直接把外套套在小司墨的睡衣外面,也不幫小孩把睡衣脫了。

她有心想說一下,但想到小司墨回去估計也是繼續睡覺,大冬天的,換來換去的的确麻煩,就沒說什麽了。

等鐘敏要帶着小司墨走的時候,白悅嘴邊帶着淺淺笑意,“墨寶貝,下次來玩啊。”

她偷偷地觑了一眼被子的一小團,果然,某個小屁孩已經偷偷轉身了,她嘴邊的笑意更甚了。

眼見一大一小就要消失在邵寒的卧室裏,邵寒突然大聲喊道:“弟弟,等我來找你啊。”

小司墨在鐘敏的懷裏,黢黑的雙眼盯着小邵寒。

小邵寒見狀莫名鼻子一酸,他眨眨眼睛,把那股酸意壓了下去。

白悅送鐘敏他們下樓去,屋內,小邵寒連忙起身把厚厚的被子疊在一起,然後站在上面,推開窗戶露出縫隙。

昨晚似乎下了一場大雪,外面布滿了厚重的一層層雪,冷風從窗戶縫隙灌進來,小邵寒毫無預兆地打了個噴嚏。

須臾。

一大一小的身影出現在雪地裏。

空中飛舞的雪花落在一大一小的身上。

小司墨走得踉跄,才能辛苦跟上鐘敏的步伐。

白悅回到小邵寒的房間時,就看到她家寶貝掂着厚厚的被子站在床上,身子趴在窗戶邊,巴巴地望着窗外。

白悅走了過去,順着小邵寒的目光,她又看到了那一對一高一矮的背影,在白色的幕布下印下一個個的腳印。

司家院子裏光禿禿的銀杏樹也穿上了白色的新衣。

銀杏樹前的大門被打開,然後被關上,他們眼前的別墅寂靜得如同一座神秘堡壘,給人一種寂寥沉重的感覺。

白悅收回目光,看到自家寶寶眼睛還直直地望着那扇已經關閉的門,無聲地嘆了口氣。

為了打破此刻莫名怪異沉重的氣氛,白悅突然把小邵寒抱了起來,離開有些冰涼的窗邊,坐在床上,讓小孩面對着她,她揉着小孩的臉,打趣道:“寶貝啊,你這黑眼圈快趕上大熊貓了啊。”

小邵寒聞言呆滞地摸上自己的黑眼圈,想起了小司墨剛才摸他是不是因為他的黑眼圈,可黑眼圈擦不掉的啊。

白悅看着小邵寒這副魂不在身的模樣,本想開口打趣“寶貝啊,你怎麽小小年紀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啊?”

“嗯?嗯?嗯?”

結果,還不等她開口,她家寶貝眼睛裏突然掉出一顆一顆晶瑩剔透的眼淚。

白悅着急忙慌地擦着小邵寒的臉,聲音夾雜着心疼,溫柔極了,“寶貝,怎麽哭了啊?”

小邵寒陡然埋在白悅的肩膀上,泣如雨下,打濕了白悅的衣服。

“媽媽,弟弟……”

“弟弟他身上都是傷。”

“弟弟、弟弟他一定很疼。”

“弟弟他一定承受很多痛苦,可我、我不知道。”

“我、這麽久了都沒發現。”

白悅心疼之餘震驚不已,她怕邵寒哭噎住,輕拍着小孩的背,“寶貝,別哭了好不好?”

“你哭得媽媽都心疼了。”

“你告訴我弟弟到底怎麽了。”

“好不好?”

随着白悅溫柔的聲音落下,小邵寒似乎被安撫住了,哭聲漸漸停了下來。

小邵寒擡起頭,淚眼朦胧地看着眼前溫柔的媽媽,把昨晚發生的一切以及他的懷疑告訴白悅,甚至一年前他猜測保姆虐待司墨的事也一并說了出來,現在看來或許那時候司墨就遭受了虐待。

他昨天之所以不立馬告訴白悅,是因為昨天是小司墨的生日,雖然一切都很糟糕了,但是他覺得至少在這一天快結束時,他不希望再有不好的事發生在小司墨的身上了。

白悅總算知道邵寒為什麽會哭的原因了,見寶貝自責的模樣,她心疼又心酸,想安慰自家寶貝不是他的錯,可想到寶貝喜歡墨寶貝的程度,以及寶貝以往表現出來的小大人模樣,又覺得此刻任務安慰的語言仿佛蒼白無力。

至于小邵寒說的這一切,她相信她家寶貝不會莫名其妙地撒謊,還哭的這麽傷心。

她仔細地回憶着,其實一切都有跡可循,比如小司墨比同齡小孩瘦弱的身體,夏天的時候,小司墨總是長衣長褲,總是一副自閉的樣子,以及鐘敏對待小司墨莫名怪怪的态度,還有昨晚小司墨為什麽那麽抗拒她脫掉他衣服?小邵寒就可以?

不等白悅安慰,小孩帶着啞意的聲音響起。

“媽媽,我們能幫幫弟弟嗎?找出傷害弟弟的人。”

小邵寒求助的目光看着白悅。

即使他心裏有明确的猜測目标,可他還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他不能直接表達出來,長時間傷害司墨的人就是司墨的母親。

白悅自然不可能無所作為,立馬答應了。

即使寶貝沒有提出要幫助司墨,她也會把這一切告知司年華那家夥,生出來就不管了嗎?

真是造孽啊。

司墨那小孩也是可憐,父愛沒有,現在看來,母親似乎也不愛他。

但具體要怎麽做,她打算和alpha商量一下。

白悅心疼地看着邵寒,用哄小孩的語氣溫柔地道:“寶貝就是因為這件事才沒睡好的嗎?”

小邵寒點了點頭。

白悅內心不由地嘆了口氣,心想寶貝果然還是太早熟了。

現在的天色還早,昨晚又下了雪,空氣都是冷的。

白悅柔聲哄道:“寶貝啊,我們再多睡一會兒覺啊,等你醒來,媽媽就幫你找出傷害弟弟的人好不好?”

小邵寒想到昨晚的夢魇,下意識地想拒絕,可他知道這事一時急不來,為了不讓白悅擔心他,他道:“好的媽媽。”

白悅躺在邵寒的身邊,聲音輕柔,唱起了搖籃曲,哄小孩入睡。

小邵寒心裏面還想着小屁孩的事,可他這副三歲不到的身體或許是真的沒睡好,十多分鐘過後就漸漸地熟睡了。

白悅輕輕地起身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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