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落日
022 落日
這個年齡段的少男少女正處于青春茫然的時候，大多數的人對戀愛都是充滿着甜甜的想象，面對喜歡的人，總是忍不住地想要表達出自己的喜愛。
然而這是一個有着abo三種性別的世界，所以邵寒經常會聽到一些比較奇葩的拒絕別人的理由。
比如現在。
少年穿着藍白相間的校服，身體輕靠在貼着瓷磚的牆上，旁邊放着一個藍色的垃圾桶，落日餘晖灑在走廊上，少年剛好站在陰影裏，琥珀色的雙眸淡然地落在遠山。
教室裏，清晰的聲音從裏傳出。
“我喜歡你！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嗎？”
少年的聲音勇敢而羞澀。
“抱歉，我暫時不能接受你的喜歡。”
“我父母給我做過基因檢測，我将來分化成alpha的幾率很大。”
“衆所周知，alpha和omega才是最佳的伴侶。”
“而你——”
裏面的聲音短暫的停了幾秒，少年遺憾的聲音響起。
“看起來會是一個平庸的beta。”
“所以抱歉。”
安靜的教室裏仿佛落針可聞，沒一會兒，被告白的男生率先走出來，看到邵寒站在門口的時候頓了一下，緊接着他的目光落在邵寒身邊的垃圾桶，瞥了一秒，神情自然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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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覺得他拒絕人的理由有什麽問題，alpha的最佳伴侶本來就是omega，在他沒分化之前他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一個看起來就不會分化的beta身上。
邵寒一直低着頭，他沒有立馬進去。
沒一會兒，教室裏響起微弱的哭泣聲。
即使這個時期少男少女的愛意還不是很強烈，但被自己喜歡的人拒絕，依舊會傷心，何況拒絕的理由還是一個不确定的未來，偏偏還沒法反駁。
門外的少年目光漸漸若有所思。
邵寒自認為已經習慣了ABO世界裏的一些常見說法了，比如——
alpha和omega始終無法拒絕本能、彼此互相吸引。
alpha和omega天生就是一對。
beta對配偶的選擇權往往只能是beta。
……
可當他親眼看到這樣的場景時，心裏還是有一點點堵的。
上一世，兩個人相愛是不看性別的。
頂多同性的愛情會受到世俗的無法理解、家人的失望、朋友的遠離等阻礙因素。
但是無畏這些阻難，他們或許不能受到別人的祝福，但他們可以堅定彼此地相愛下去。
而這一世，alpha無論如何都拒絕不了Omega的吸引，而Omega發情期的時候只有alpha的信息素可以安撫。
能阻礙兩人相愛的，從來不是因為其他外在因素，只是因為受信息素的操控就是他們的本能。
就像動物世界裏的動物，只要到了發情的季節，随便一個公的母的，都可以。
他們都沒有選擇，因為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無法拒絕自身的本能。
邵寒的臉上不禁挂上冷嘲的表情。
“哥哥。”
邵寒收斂情緒，側頭望去，司墨迎着暖黃色的餘晖朝他走來，他的嘴角下意識地挂起笑容，溫柔地注目着。
教室裏剩下的那個男生或許也聽到了司墨的聲音。
邵寒看着那人匆匆逃離的背影，他沒認出來是誰，畢竟他向來對其他人不感興趣。
司墨似有所感地轉頭，卻什麽都沒看見，畢竟他們教室的後門緊挨着樓梯口，他疑惑道：“哥哥在看什麽？”
邵寒：“看你啊。”
司墨提起垃圾桶，推開教室門，“哥哥，你回來那麽早怎麽還站在門口？”
邵寒：“想看一眼落日。”
司墨若有所思，“這樣嗎？”餘光看向被他們擺正的桌椅有幾個變得歪歪扭扭的。
“那哥哥我們這周末一起去看日出吧。”
邵寒跟着進教室，一想到他要早起下意識地蹙眉，“不要。”
随即擺正那幾個歪歪扭扭的桌椅。
司墨放下垃圾桶，“可哥哥不是喜歡看落日嗎？”
少年的聲音帶着些委屈。
邵寒心道“是啊，他喜歡看落日，又不是喜歡早起看日出。”
司墨像是知道邵寒在想什麽，又道：“哥哥，我們可以提前一天去住山上的民宿，然後第二天就不用起很早了。”
邵寒嘆了一口氣，心想“那也很早啊。”
窗外的陽光不知何時轉移到教室裏，司墨站在陰影裏，表情可憐兮兮的，期待的望着他，莫名讓他不忍心拒絕。
他拍了拍手，接着輕輕地一跳，坐在桌子上，“好，都聽你的。”
司墨笑了笑，接替邵寒的工作，繼續擺正剩下的幾個桌椅。
邵寒望向緩緩落下的落日，“弟弟，你期待過以後會分化什麽嗎？”
他的聲音毫無波動，像是随意提起的話題。
司墨沒有猶豫地回答：“beta.”
他站直身體，邵寒臉上的表情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子，他不知道怎麽形容，只感覺出距離感。
他想起在走廊上看到邵寒冷漠自嘲的表情，若有所思。
邵寒這才把目光落到司墨的身上，語氣帶着些許驚訝，“我還以為你會想要分化成alpha。”
司墨眼裏閃過一絲嘲諷，低聲呢喃，“alpha嗎？”
邵寒‘嗯哼’一聲，“這個世界誰不想分化成alpha？”
他故作誇張。“世界的強者诶。”
司墨沉默幾秒，漆黑的雙眼若有所思地盯着邵寒的臉問：“哥哥你呢？”
邵寒喃喃自語，“是呀，我呢？”
隔了一會才說：“我和弟弟期待的一樣。”
此時，教室裏，邵寒坐在溫暖的落日餘晖中，司墨站在光沒照在的地方，他們的距離隔着半個教室，眼眸中倒映着彼此。
邵寒以一句“分化成什麽又不是我們能選擇的”作為結束語。
“弟弟，我們回家了。”
他們一前一後地走在鋪滿金色光輝的走廊上，很快後面的那個少年追上了前面的那個少年，“哥哥。”
當黑暗徹底席卷天空。
寂靜的別墅裏，少年安靜地躺在床上。
這個世界？
哥哥為什麽……
從那時起，司墨便有一種感覺，邵寒仿佛不屬于這裏，他好像随時會離開他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