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故事
035 故事
一個廢舊的木料工廠,裏面全是各種雜亂的木頭,零零散散,到處堆積。
看起來廢棄了很久,因為裏面堆積的木頭大部分幾乎都腐爛了。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
“嘩”的一聲。
一根黑色的橡膠長水管開始源源不斷地冒出清澈的水流,握着出水管的人不斷地變換着管口的形狀。
水花四濺,擊打在睡在地上的四個人臉上。
不一會兒,周圍坑坑哇哇的水泥地上填滿了淺淺的小漩渦。
熟睡中的四人似乎也被這“不知好歹”的水折磨得不行,臉上露出些許痛苦的神情,好像在煩惱有人打擾了他們的美夢,又好似被水淋的感覺并不好。
“醒了?”
“不過你還得等等,他們三個還沒醒呢。”
這聲音聽起來有幾分的愉悅,又有幾分的瘋狂。
話落,水流依舊“狂魔亂舞”着。
司墨只覺頭腦有些昏脹,他剛睜開眼睛,視線還沒有變得清明,就又被流淌在臉上的水弄得模糊起來。
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他,驟然地聽到從上方傳來的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聲音。
經歷過一次的綁架事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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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司墨很快地就反應過來了大概發生了什麽。
他下意識地轉動着雙眸,看向他的身旁,待看到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時,他懸着的一顆心悄然地落下。
他費勁地扯動着有些僵硬的且冰冷的手輕輕地拉上了邵寒的手。
司墨的小動作全部都落入了李醫生的眼中,想到後面要做的事,他的內心就止不住地顫抖以及興奮。
嘴角慢慢地挂上瘋狂的笑容,他手上的擠壓動作也變得更加地激烈。
邵寒昏昏沉沉地醒來,還不等他做何反應,就被水花淋了個滿臉,他一臉懵逼地想着,他們不是在回家的車上嗎?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還沒等他頭腦清醒,搞清他現在的處境,他的手指又被輕輕地勾了一下,緊接着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哥哥。”
小孩的嗓音有些沙啞夾雜着幾分擔心的意味。
邵寒偏頭望了過去,就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小孩透亮的雙眸倒映着他的身影,看起來有幾分的狼狽。
小孩一頭的黑發淅淅瀝瀝地垂落在髒兮兮的水泥地上,額前蓋過眉毛的碎發一縷一縷地耷拉着,配上少年沾着水珠的白皙的臉蛋,精致的五官,以及現在特有的破碎感。
他不合時宜地想着,小孩現在看起來居然有那麽幾分的美感,讓人不由地想着若是破碎感再多一些,這個人會不會更加地好看。
其餘兩人逐漸轉醒。
李醫生朝着某個方向擡了一下手,眼神示意,黑色的管口慢慢地不再有水流淌出來。
有人走了過來,嬉皮笑臉地說:“他們可真能睡啊。”
李醫生對那人說的話不置可否,他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躺在地上的四人。
見狼狽的四人臉上都充滿着或迷茫或疑惑或呆滞的神情看着他,他滿意地勾了唇。
“周副官,感覺如何啊?”
“你?”
周副官或許是因為睡太久了的原因,他剛開口說話時,聲音聽起來有幾分的沙啞,尾調滿是難以置信的語氣。
“我?”
“我怎麽了?”
李醫生哈哈哈地瘋狂大笑。
笑了一會之後,又驀的恢複成他們熟悉的李醫生溫潤如玉的模樣,“我猜,你們的心中一定有許多的疑惑。”
“這樣吧,給你們個機會,你們想問什麽就問,我一定知無必言。”
他此刻的語氣就像是一位育人教書的老師在耐心地為迷惑的同學們解惑一般。
而同學們似乎是沒反應過來,為什麽老師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問些什麽又該從何問起。
他們的內心已經亂作如麻。
“為什麽?”隔了一會周副官才啞着聲音問出這個有着模糊語義的問題。
李醫生嗤笑了兩聲,重複着“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你們會躺在冰涼的地板上任由我踐踏?”
“還是為什麽我做這些事的原因……”
李醫生停頓了一下,目光掠過他們的身上,目視着從窗外透進來的昏黃光線,眼神空洞,似在回憶着什麽久遠的事情。
而後才緩緩地開口:“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不過在講故事之前,你們先乖乖的哦。”說着李醫生拿了幾支藥劑過來。
他晃着手中的藥劑,認真地讀起了上面的使用說明,“H764藥劑——在人體還未開始分化之前使用,可以有效地促進人體以後分化成Omega;
在人體分化之後使用,可以使使用者具有Omega的一些特性,包括但不限于受alpha的信息素吸引強烈、被迫發.情等。
因個體差異不同,具體使用後的效果因人而異,請謹慎使用。”
後面還有一小行字李醫生沒有讀出來,“違禁品,已禁止生産。”
“H764——你們聽過嗎?”
“是不是感覺很神奇?居然能改變人的基因。”
看到他們疑惑的眼神,李醫生滿意地繼續說下去:“我也不相信的,不然你們試試看是不是真的?”
他微微眯着雙眼俯視着躺在地上的四人,用今天中午該吃什麽的語氣糾結着:“誰先來呢?”
随後他高高在上地停在邵寒的頭頂邊,“就你了。”
“畢竟,你一會還要再多打一支呢。”他表情扭曲地道。
司墨聞言僵硬了一下,瞳孔驟縮,他開始害怕邵寒會出什麽事,他不安地喊着:“哥哥。”
他試着動了動身體,可不管他怎麽努力,他依舊渾身無力。
是的,雖然他們都醒來了,但是現在的他們渾身上下都沒什麽力氣,根本動彈不得,這就是為什麽他們沒有被繩子綁着的原因。
因為即使沒有被束縛着,憑他們現在手無縛雞之力也浪不出什麽波浪花來。
而邵寒只能微微地牽動着司墨的手輕輕地安撫着,表面上從容地在對着司墨安以微笑以表他沒事別擔心,實際上在心裏面把這個李醫生罵得是狗血淋頭。
媽的,還兩針,兩針你大爺的。
敢情小爺我在你心裏面還是比較特殊的,是吧,還專門給我打兩針,你咋那麽能耐呢,你怎麽不給你自己來兩針呢。
好好的一個醫生,怎麽就變成了一個瘋子了?
“紮”的疼了一下。
微微冰涼的針頭緩慢地刺入邵寒的肌膚裏,然後就沒什麽其他的感覺了。
還挺快的,邵寒心想。
兩人的親密互動像是一根針諷刺地紮在李醫生的心上。
他下一個針紮的對象也不慢慢地選擇了,直接從司墨開始,一一的紮過去。
沒有猶豫,沒有停留。
而後在司墨恨恨的目光之下,李醫生從容地又重新拿起一支藥劑注射到邵寒的體內。
“好了,我們現在可以開始講故事了。”
此刻衆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李醫生的身上,就連他的那些同夥也無一避免。
畢竟李醫生賣了那麽久的關子,他們也倒是真的想聽醫生能說出什麽樣的故事。
李醫生似乎是真的思考了一下,“嗯,該從什麽時候開始說起呢?”
他故作頭疼的樣子,“又該如何說起呢?”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組織語言,而後像一個講故事的人一樣開始自顧自地敘述起來。
“因為一切的之始,對于那個人來說都是莫名其妙的。”
“他原本也只是和你們一樣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十五歲,花一樣的年紀。”醫生指着邵寒他們說。
“是,那群混蛋是該死,可是他呢,他又有什麽錯。”李醫生激動地說着。
“他只是一個會跟在我屁股後面,哥哥,哥哥的叫我。”
“會偷偷地為他的哥哥努力學習,把哥哥的大學定為他的目标。”
“是那個偷偷喜歡着我卻小心翼翼地不敢開口。”
“只希望待在我身邊的一個傻小孩。”
而後他言辭激烈地說着:“可是你們的父親都對他做了什麽啊。”
此刻的李醫生和剛才那個說起小孩時,眉眼間都是溫柔的醫生,完全不像是一個人。
邵寒此刻有些頭腦昏昏脹脹地想着“父親?關他們父親什麽事?”
李醫生的視線漫不經心地掠過邵寒,平靜地述說着一件好像真的只是他人故事的回憶。
“那天,我照常等着他來找我補習功課,可是那天我等了他好久,他都沒有來。”
“我悄悄地去他家門口打聽着,發現沒有人在家。”
“在此之後,我好久,好久都沒有等到他再來找我補習功課了。”
“我有些擔憂地想着,小孩的父親難道又做了什麽事?帶着他離開了。”
“我一直期待着能再見到他。”
李醫生停頓了一下,苦笑一聲。
“可是如果見到的是那樣的他,我倒是希望我從來沒有想過能再見到他一面。”
“空洞的眼神,裏面毫無生機的欲望,但是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眼神還是有一瞬間的波動,他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我知道,他當時就已經認出我這個哥哥了。”
“即使已經認出我了,他還是裝作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
“是啊,連當時的我,也不願相信,這是我記憶中的少年。”
“他蹩腳的演技,讓每一次和他相處的過程中,我都忍不住心下失笑。”
“還好他以前沒想過去當演員,不然就他這演技,可能永遠都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十八線演員。”李醫生笑着說,那神情好像是在講一件好笑的事一般。
“即使經歷過了種種的不堪,小孩面對我時,還是依舊保持他原本天真的模樣,只是那雙靈動的眼睛再怎麽刻意地去表演,我們都知道,都恢複不到最初的模樣了。”
“其實我挺不希望他來我這兒的。”
“因為每次他來了,意味着他又被那些絲毫沒有人性的alpha折騰成不成樣子了。”
“聽到這,想必周副官是有所了解的吧。畢竟……”
李醫生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眼神明明是充滿着笑意的看着周副官,但是卻給周副官一股瘆人的感覺。
周副官內心苦笑,還不如不笑呢,這不是他記憶中那個溫潤如玉的李醫生。
“畢竟,你之前可能也是那群alpha之一呢。”
“每一次,我都要忍下心中的痛楚與怒火,小心地為他處理着他身上的傷。身為一個醫生,我更能清楚地知道,他當時有多痛。”
“看着他遍體的陳年舊痕、充滿牙印的脆弱腺體……”
“了解過他經歷了什麽之後,我不敢去想,在來到這裏之前,他之前是已經輾轉了多少個軍區才來到了這裏。”
“他是忍受着怎樣的痛楚而活着的。”
“我、我真想殺了那群惡劣的alpha。”
“可是我連這、都做不到……”李醫生捂着臉似在苦笑。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解脫,讓他不再這麽生不如死地活着……”
不過片刻,他表情扭曲地笑着,“或許是老天有眼,讓我遇到了你們。”
“因為讓我的少年經歷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你們父親幹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