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才争奪戰
天才争奪戰
“這是哪位教授發來的？”
“精神力研究領域有新突破了嗎？”
“文中的模型實現了環境因子的高度拟合，就是算法聞所未聞。”
“這是學術界最新的研究成果嗎”
“能聯系上這位專家嗎？”
“時間寶貴，快給專家發會議邀約，請他來給我們講講這篇論文！”
清晨，軍部某間會議室炸開了鍋。
今日淩晨，軍部官方意見征集郵箱裏收到了一篇論文，負責處理郵件的軍雌看不懂內容，只看到精神力的關鍵詞，便将論文轉發給了技術部和醫療部。
正巧兩個部門正通宵開攻關會，結束議題後索性一同點開了這篇論文。
一個前所未有的研究思路在衆蟲面前徐徐展開。
蟲族的研究多以實驗實操推進，沒有建立成熟的理論體系，對于多模态數據的處理效率極低，而這篇論文正是補上了這個缺口。
技術部部長泰珂洛看完論文，當即召來負責接收郵件的軍雌讓他回信邀約。
醫療部部長德克特盯着論文署名，眉頭緊鎖：
萊茵諾？
他對這個名字有印象。
在那篇慘不忍睹的檢測報告上。
德克特翻來覆去看了數遍論文，怎麽也沒法把這篇專業度極高的前沿論文和那只瘦弱的小雌蟲關聯起來。
德克特召來身邊的蟲，低聲說到：“幫我備車，我要親自去找他聊聊。”
萊茵諾是被敲門聲驚醒的。
那時萊茵諾剛發完論文正趴在公用電腦前補覺，而一旁的沙發上也橫七豎八地睡着一只雄蟲。
諾鉑爾本想看看這只小雌蟲在做什麽妖，給萊茵諾買了三天量的營養劑後就坐在這守着了。萊茵諾幾番勸他回去休息他都堅持留下，說着要第一時間拜讀他的大作，看看他這個“特殊蟲才”有多大的本事。
但諾鉑爾沒想到這一留就是五天。萊茵諾不知疲憊地盯着電腦手上不停，跟中了邪似的，時不時回過頭來，用通紅充血的眼睛看着他說一句：“你不行了，就回去吧。”
諾鉑爾怎麽能說自己不行了，硬是熬鷹一樣跟萊茵諾熬了五天。
他睡前萊茵諾醒着，他睡後再睜眼萊茵諾還醒着。
諾鉑爾十分懷疑萊茵諾這五天是不是都沒睡覺，并将此歸功于雄雌蟲之間身體素質的差異。
就在昨夜，萊茵諾終于完成了他的“投名狀”。
發給軍部前，萊茵諾還喊醒了睡夢中的諾鉑爾滿足他第一個看的願望。
然而諾鉑爾沒看幾行就又昏睡過去了，萊茵諾把他擡回沙發上，給軍部發完郵件後也失去了意識。
敲門聲還在繼續，萊茵諾循聲回頭，便看到了透明玻璃牆外站着的雌蟲。
他認識他，他叫德克特。
他穿着一身漆黑的軍裝。
軍部！
萊茵諾立刻打起精神來，起身向門外走去。諾鉑爾在萊茵諾風風火火的動作間皺起眉頭，半夢半醒地問道：“發生什麽了，你要去哪？”
萊茵諾：“去軍部。”
諾鉑爾遲緩的腦子轉了轉，認為萊茵諾去軍部是在做夢，便又睡過去了。
萊茵諾坐在黑色的軍用車裏，開車的雌蟲是熟面孔，是之前在醫療室向他介紹精神力的那只，好像叫曼蘇拉。
坐在他身邊的德克特又翻了一遍論文看向他，嚴肅地問道：“這個論文是你寫的？”
萊茵諾點點頭。
德克特：“你不是失憶了嗎？”
萊茵諾随口編到：“獲取過的知識都在腦子裏，我只是失去了如何獲取它們的記憶。”
德克特沒深究萊茵諾這蹩腳的理由，不管萊茵諾是如何獲取到這些知識的，只要這些知識能為他們所用，便是好的。
德克特遞給萊茵諾一份資料。
德克特：“這是當前軍部正在開展的針對精神海治療方案的研究。”
對于精神海崩潰的士兵，當前沒有任何有效的治療方法，只能等死。
德克特半生都在攻關這個課題，想給那些為國奮戰的士兵們一條活路。
但直至現在，直至他兩鬓泛白，都依舊沒能研究出一個可行的方案。
萊茵諾的論文中對于精神海的研究維度豐富，角度新穎又刁鑽，德克特在其中看到了希望，或許萊茵諾能幫助他解決這個難題，為精神海治療課題打開新的局面。
德克特觀察着萊茵諾的表情，克制地問道：“你覺得通過技術手段幹預，有可能維/穩已經開始崩塌的精神海嗎？”
萊茵諾沒有立刻應聲，仔細翻看着資料，德克特心漸漸沉了下去，就在德克特以為此事希望渺茫時，萊茵諾開口了。
萊茵諾：“可以。”
萊茵諾話一出口，連開車的曼蘇拉都下意識地摒住了呼吸。
萊茵諾：“逆轉修複可能有一定難度，但維/穩沒有問題。”
德克特努力按捺着激動的心緒深吸一口氣：“維/穩就行！維/穩就行！”
雌蟲有自主修複精神海的能力，只要精神海不再繼續崩塌，通過自主修複能力，哪怕花上數十年，也算有可恢複的希望了。
果然，萊茵諾是個不可多得的蟲才。
德克特猜想技術部那邊也在打萊茵諾的主意，立刻正色起來：
他要先下手為強。
德克特：“之前沒有正式介紹過，我是德克特，第一軍醫療部部長。我們收到你的論文後非常欣賞你的才華，想邀請你加入軍部，進入我們項目組開展研究，你有什麽條件都可以提出來，都好商量。”
萊茵諾：“我沒什麽條件。”
萊茵諾爽快地應下。
萊茵諾：“能進入軍部就行。”
高尖端的學者專家大多脾氣古怪，德克特來的路上想了諸多談判策略，下意識想開口博弈，話到嘴邊，倏地停住：
這就……同意了？
德克特：“你……就沒什麽想問的？”
他連職級身份待遇都不關心嗎？
萊茵諾：“哦，确實有。”
萊茵諾在星網上查到軍部有精神力相關的研究項目時便想通過這個辦法進入軍部，本以為要經過多輪筆試面試答辯競争，沒想到這麽輕易地就達成了目的，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
萊茵諾：“我想确認一下，參與這個項目，我能得到社會貢獻點數嗎？”
德克特一瞬了然：
是為了和雄蟲約會才來軍部的啊。
沒想到還是只性情中蟲。
德克特：“當然，研究項目和前線作戰一樣重要，都對應着軍功，可以兌換高額的社會貢獻點數。”
不過前提是要有研究成果。
德克特隐去了這個大前提。
研究不像真實的打仗，一場戰役幾個月結束就能得到軍功。
研究是一場看不見盡頭的持久戰，一年、兩年、數十年都可能奔走在鬥争的路上。
何時勝利、會不會勝利都沒有确切的答案，但為了種族的發展，為了造福更多的同胞，無數研究蟲依舊前赴後繼地踏上這條漫漫長路。
這是急不來的。
德克特生怕萊茵諾因此畏懼退縮，畢竟誰的青春年華不是珍貴無價的，就算他等得了，他心儀的雄蟲也等不了啊。
但，精神海崩壞真的葬送太多雌蟲的性命了，這場研究需要萊茵諾，需要希望。
德克特一生正直坦然，第一次對蟲“說謊”，心生愧疚：
或許我可以聯系信息錄入處的蟲将我的社會點數轉給他，希望他能得償所願。
車很快開到軍部，技術部部長泰珂洛帶着組員已經在此等候了。
技術組成員看到德克特與萊茵諾一同邁下車，懊惱地咬牙：“可惡，被搶先一步了！”
泰珂洛：“德克特親自去接他更說明了他的重要性，我們更要盡全力争取！”
話音未落，泰珂洛就挂上笑臉迎了上去。
泰珂洛：“專家，你好，我是技術部部長泰珂洛，能邀請到你來軍部交流，是我們的榮幸。”
與剛正刻板的德克特不同，泰珂洛熱情地與萊茵諾寒暄，如沐春風般地關切着萊茵諾，從他的日常生活聊到蟲生理想，一邊攀談，一邊将萊茵諾領進了會談室。
德克特看着已經熟稔地像萊茵諾雌父一般的泰珂洛不禁汗顏：果然先去找萊茵諾是對的。
若是讓泰珂洛先入為主了，他肯定搶不過他。
德克特：“話不多說了，萊茵諾，請你跟我們講解一下你的論文吧。”
太陽西沉，月亮高升。
碩大的全息投影幕布上寫滿了公式數字。
萊茵諾：“以上就是我這篇論文的思路。”
萊茵諾話音剛落，會談室內便炸開了激烈的讨論。
“這個方式可行，這個模型只要稍加完善就可投入使用。”
“還可以加入更多的影響因子，提升準确性。”
“甚至可以用于研究星獸異化率提升的成因，為下一次星獸潮清繳做好保障。”
“對，正好上個月才整理的X區域星獸潮的異常數據，就用它來訓練模型。”
萊茵諾安靜地坐在一旁，忽而聽到熟悉的區域，出聲問道：“X區域的異常數據？”
泰珂洛解釋道：“上個月，我們第一軍的尤利斯上校帶隊去X區清繳星獸潮時報上來了一組異常數據，星獸的異化率遠高于同期，我們和尤利斯上校一起排查了許久都沒能找到原因。”
泰珂洛見萊茵諾好像對此有興趣，趁熱打鐵邀請到：“所以我們非常需要像你這樣的專家加入我們技術部，幫我們定位異化率提升的原因，這樣也能為今後參與清繳任務的将士們提供保障。”
泰珂洛：“當然，你要是有什麽要求……”
萊茵諾：“沒有要求，我加入。”
萊茵諾幹脆地應下。
泰珂洛與德克特聞言都驚地站起身。
一個是驚喜，一個是驚怒。
泰珂洛：“你真的願意加入我們技術部嗎？”
德克特：“你不是答應加入我們醫療部嗎！”
萊茵諾：“這兩個項目沖突嗎？”
萊茵諾翻看着面前的材料，心生疑惑。
萊茵諾：“我不能同時推進嗎？”
泰珂洛：“怎麽可能！”
德克特：“當然不行！”
泰珂洛：“精神力領域的研究難度系數極大，參與一個項目都十分辛苦，怎麽可能兩項一起！”
德克特：“年輕蟲要腳踏實地，不要好高骛遠急功近利！”
兩位部長情緒激動，萊茵諾卻不為所動，在手邊的稿紙上寫寫畫畫，算着時間。
萊茵諾：“但我時間很緊，我要在國慶日前出成果才行。”
精神海穩定劑，異化因子監測儀。
他終于找到适合送給尤利斯的賀禮了。
萊茵諾：“這種簡單的項目，我們就一起開工吧。”
二十五天。
600星時。
綽綽有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