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Z區
Z區
持續的警報聲伴随着急促的步伐向實驗室湧來，德克特正在思考如何與警戒組解釋入侵行為，萊茵諾卻一言不發地搶身向門外沖去。
德克特一把拉住他：“你想做什麽！”
他們已經觸發了警報了，若是還表現出逃跑的意向，警戒組會直接發起攻擊。
萊茵諾：“我要去Z區找尤利斯！”
德克特：“你？一只蟲？Z區就是一處龍潭虎穴，你去那送死嗎！”
萊茵諾：“不然怎麽辦？在這等着被抓嗎？”
德克特：“這是基本警戒，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跟警戒組解釋清楚，盡快上報手上已有情報，調整對Z區的作戰方案。”
萊茵諾神色陰郁：“被抓住的話，德克特長官，您真的認為這情報報得上去嗎？”
莫名倒戈的泰珂洛，不翼而飛的庫存，尤利斯再三囑咐即便在軍部也不能讓萊茵諾單獨行動……
德克特神色凝重。
萊茵諾接着說到：“如果情況真如我們所推測那般，那瑞馳家便與這場事件脫不了幹系，艾賽亞上将是威利安·瑞馳的雌君，哪怕他不知曉、沒參與此事，但他會讓我們上報這個威脅到瑞馳家族的情報嗎？我們一旦被抓，有他坐鎮，情報非但報不上去，所有的線索都會被抹去，調查會陷入僵局，在Z區的尤利斯也等不到救援！”
德克特：“但那可是艾賽亞，他不那種蟲，他不會……”
萊茵諾語氣激動：“我不能拿尤利斯的安危來賭艾賽亞上将的立場！”
艾賽亞是一只怎麽樣的蟲，萊茵諾曾從尤利斯口中聽說過，但他不是一個會輕信他“人”的人。
萊茵諾：“除了您和尤利斯外，我不相信任何蟲，錯信他蟲的後果我承擔不起。我現在就要去Z區，我不受精神海攻擊裝置的影響，如果Z區真的有這樣的裝置，我可以去關閉它！”
走廊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萊茵諾話語急促：“德克特長官，您放我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腳步已行至轉交口，萊茵諾的語氣帶上了哀求：“德克特長官，求您了……”
德克特心緒複雜，深吸一口氣，一咬牙：“好，我們去找他！”
說罷，德克特拉着萊茵諾閃身沖出了實驗室，感受到飛馳的子彈直直向他們追來。
德克特：“好了，這下我們真成逃犯了。”
……
夕陽似火，一輛軍用車沖出軍部，一頭紮進夕陽餘晖中疾馳。
萊茵諾坐在車上驚魂未定地抱着一只黑色的皮箱。
裏面是醫療部現有的全部穩定劑。
方才在軍部，在警戒組的追捕下，德克特不止帶他沖出實驗室，還順去醫療室拿了穩定劑！
怪不得尤利斯放心他和德克特待在一起，即便在醫療部任職多年，德克特的身手仍不遜色一線戰士啊。
不過……
萊茵諾試探着問道：“德克特長官……您确定您要跟我一起去Z區嗎？”
Z區可能遍布精神海攻擊裝置，不論德克特身手再怎麽矯健，面對這個裝置都是極度危險的。
德克特：“不然讓你一只蟲去？”
德克特一直低壓的眉峰挑了一下：“別的不說，你會開車嗎？”
萊茵諾沉默地垂下了眼睛，德克特輕笑了一聲：“行了，別擔心了，我的精神海情況可比尤利斯穩定得多。到時候我們兵分兩路，你去找敵軍的精神海攻擊裝置，關閉它，我去找尤利斯，支援穩定劑。”
德克特心頭沉重，面上卻依舊雲淡風輕地安撫着第一次上戰場的小雌蟲：“會沒事的。”
萊茵諾用力地點了點頭，默默地在心中道謝：
德克特長官，謝謝您願意相信我，謝謝您願意陪我冒險……真的，謝謝您。
Z區。
經歷長途奔襲，夜色已經濃如陳墨。
德克特：“檢測儀檢測出位置了嗎？”
他們已經開至Z區邊郊，到目前為止，德克特的精神海還未感到異常。
萊茵諾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但正前方的檢測數據變化波動比其餘方位要大。”
德克特：“正前方是嗎，好。”
油門踩至底部，車如離弦之箭一般沖向前方，萊茵諾緊盯着屏幕：“有數據了！就在前——”
砰——
未說完的話被巨大的爆炸聲吞沒。
火舌卷積着熱浪向軍用車襲來，德克特立刻按下萊茵諾的腦袋用身體護住萊茵諾，巨大的沖擊力掀翻車子，萊茵諾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身體便重重地撞向座椅，頭腦一陣昏花。
萊茵諾：“發生……什麽事了……”
德克特：“前方發生了爆炸，快點離開車子，車子也随時可能爆炸！”
萊茵諾混沌的腦海還未反應過來德克特的話，便感覺身體被提起，旋風般的氣流掠過身邊，超重失重感輪番來襲，軟綿綿的腿腳剛觸及地面，不遠處的軍用車立刻發生了新一輪爆炸。
砰——
不止這一輛軍用車，四處都傳來接連不斷的爆炸聲，金屬碎片四散飛濺，德克特立刻找了一個掩體帶萊茵諾躲藏起來，還未來得及查看萊茵諾的情況，一陣劇痛便席卷了他的精神海。
精神海攻擊裝置！
德克特的心瞬間降至谷底：
這是個請君入甕的陷阱，外圍的炸藥炸毀了撤離的載具，持續不斷的精神海攻擊讓來者沒有絲毫還手的力氣。
這是場剛開始的酷刑，這是場漫長絕望的屠殺。
萊茵諾：“德克特長官！您怎麽樣了！”
萊茵諾感到身側一沉，方才帶他遠離危機的雌蟲突然倒地，痛苦的呻/吟聲從嘴角溢出。
萊茵諾立刻查看檢測儀：檢測儀上的影響因子數據驟然飙升。
萊茵諾：“不行！德克特長官！這個攻擊力度太強了，您的精神海撐不了多久了，我給您注射穩定劑！然後帶您撤離！”
檢測儀上的數據遠大于宮宴那天監測到的數字，萊茵諾回想起醫院裏，那些精神海崩潰狂化的雌蟲，顫抖着雙手想要打開懷中的皮箱，卻被一只青筋暴起的手按住。
德克特：“不行……我不能注射穩定劑……”
穩定劑注射後一分鐘會陷入沉睡。
德克特：“這場突襲剛開始……前面一定還有……許多軍雌……”
穩定劑數量雖然不多，但能救一個是一個。
德克特研制穩定劑就是為了救助這些英勇的戰士，現在明知前方有軍雌正在遭受折磨，他怎能放任不管？
況且，精神海崩潰狀态下的軍雌有很強的攻擊性，萊茵諾這樣身體殘缺嬌小的雌蟲根本近不了他們的身。
只有他能給那些的軍雌注射穩定劑，只有他能救他們。
德克特：“我們不能……撤退……你還要救尤利斯……不是嗎……”
以尤利斯的精神海狀态，遭遇這樣的攻擊，會迅速崩潰，救援尤利斯刻不容緩，他必須留下。
德克特：“你沒有辦法……給崩潰中的尤利斯……注射藥劑……尤利斯這邊交給我……按照我們之前說好的……你去……關閉攻擊裝置……我去找他……”
萊茵諾呼吸急促，牙關不住地顫抖：“長官，但是您……”
德克特的眼睛赤紅一片，他的精神海已經有崩潰前兆了！
萊茵諾記得德克特曾沉重地告訴他，若精神海徹底崩潰，完全蟲化，再注射穩定劑便為時已晚了……
德克特咬緊牙關：“我沒事……你既然說過……相信我……我就不會……愧對你的信任……”
他答應過萊茵諾要帶他來找尤利斯。
那他就一定會将尤利斯平安帶回來！
德克特強撐着意志站起身，将自己的終端扣上萊茵諾的手腕。
德克特：“你只需要找到攻擊裝置……關閉它就好……剩下的什麽都不要管……立刻逃離這裏……”
Z區果然如他們所料有精神海攻擊裝置，幕後主使的身份終于浮出了水面，正是皇室貴族瑞馳家族。
瑞馳家族這樣做的動機暫且未知，家主雌君艾賽亞又立場不明，萊茵諾掌握了太多情報，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召來殺身之禍。
德克特握着萊茵諾的手指按上自己的終端：“我的終端裏有一個地址……是我的安全屋……我已經添加了你的生物權限……去那裏躲起來……看看這件事後其他蟲的反應……找到可信的蟲再出來……保護好自己……”
今夜之後，他與尤利斯都無法再保護萊茵諾了，而已走向明處的對手更是權勢滔天，手腕狠辣。
但好在萊茵諾是一個聰明又勇敢的蟲，德克特相信萊茵諾能夠度過這場難關，順利地将情報傳遞出去，将真相大白天下。
德克特：“萊茵諾，你一定要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