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辛夷, 你很憔悴啊。”白薇看見有些眼角眼底帶着青色的辛夷正拎着一個食盒走在廊下，連忙跑過去接過來，“你弟弟好些了嗎？”
辛夷的身份只有蘇染一人知道, 對白薇也是保密的。所以她下山時的理由是相依為命的弟弟被人打傷, 不能自理回家照顧。
臨走前白薇還擔心辛夷“姐弟”手頭拮據, 請大夫困難, 硬是塞給她了半兩銀子。
然而這所謂的弟弟……
唉！辛夷嘆氣, 那就是個該死的撒嬌鬧脾氣的死小孩而已。
“腿上了, 頭也傷了, 只能養着了。”辛夷确實累了，有氣無力地答着。她看着屋門緊閉, 知道蘇染在休息用不到她，便靠在廊柱休息。
“那你倒是在家照顧幾天再回來啊，這麽着急回來幹嘛。姑娘這裏我一個人也能行。”白薇無父無母, 親緣淺, 除了姑娘外根本沒有需要她關心的人。所以她對家中有事情需要回家的小姐妹平時很縱容, 能替能幫的都不拒絕。
“已經找了鄰居幫着照顧, 再說他也不太重，休養數日就沒事了。”提到養傷的“弟弟”, 辛夷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對于那人故意搞得一身傷，她看着心疼又生氣，可這些她都只能忍着。打打不得，罵又舍不得，幹脆扔給她家公子收拾了。
白薇心疼地幫她擦了擦額頭的汗珠，“你先回放睡覺, 反正姑娘還賴床不起，也用不到你。”
辛夷點點頭, 扶着廊柱站起，交代白薇把其中一個送到夫人那邊。
“這是你從山下買來的？哪家的啊？”都是些精致點心呢，平時府上也不容易看到的。但都是她家姑娘喜歡的口味。
辛夷搖頭，“是公子。”
山西那邊出了些事，晏璟塵一大早就帶着人趕往北大營了。辛夷也是在山下時見到步伐匆匆的兩人，晏錄正提着兩個食盒，颠颠地跟在晏璟塵身後。前面的人焦急走路，後面的人着急跟上。遇上自己時像看見救星似的，興沖沖地奔過來。
想想那個場面，實在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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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早上沒見到公子，原來是下山買點心了。”不知內情的白薇再次露出笑容，老天爺還是照顧她家姑娘的，能得到這麽多人的喜愛和關照。
白薇的笑還挂在嘴角，屋子裏突然傳出聲聲呼喊。
“白薇，白薇快來。”蘇染一聲慘叫後，伴随着花瓶打碎的聲音，“白薇救我呀。”
“怎麽回事？”白薇想起昨晚的狼叫，以為野狼爬窗進去，臉色發白，瞬間沖進去。辛夷瞬間清醒，一腳踹門進去。
“救命！打死你！打死你！”
她們沖進去就看到，蘇染正披散着頭發站在床上，抓着枕頭亂揮，邊砸枕頭，邊蹦高。
瞪圓了眼睛的小梨見到白薇進來，求生欲瞬間暴漲，喵嗚一聲迅速跳到白薇懷裏，縮成一團，把頭深深地埋在白薇手臂裏。
環視屋內根本沒有狼，更沒有什麽危險，但蘇染的動作絲毫沒停下，跳得比她們進門時更高了。
“姑娘，您……在到底做什麽？”辛夷還是頭一次見到蘇染這般失态，她骨子裏雖活潑好動，但日常舉止都是标準的閨秀修養。
“蟲子，有蟲子，你們快來打死它啊。”蘇染迅速跳下床，嗖地一下跳到辛夷身上。這個動作放佛做過很多次了，已經成了她的一種本能。
她是死一次的人，早就不怕死了。但蟲子這種東西，于她而言，絕對是比死還可怕。
“嗚嗚，好可怕的。”蘇染緊緊攥着辛夷的衣服，“快打死它，打死它嘛。”
她知道自己這樣很丢臉，但她真的怕嘛。她怕蟲是拜林倩玉所賜，林倩玉為了整她讓人在她房間點能吸引小蟲子的香，還把長得像蜈蚣一樣的蟲子丢到它床上吓她，自此以後，她見了蟲子就只剩下尖叫和哆嗦了。
“姑娘，它已經死了。”其實就是一只蟑螂而已，剛剛那聲慘叫吓得辛夷差點以為要用自己的腦袋跟公子做交代了。
“姑娘，您看這裏。”白薇是最了解蘇染的，這種情況自半年前蘇染生病夢魇過後，已經發生不知道多少次了，每次看到蟲子，哪怕只是小小一只，她的反應也是極度劇烈的。數次下來她早有經驗，她把小梨放在地上，讓辛夷把人抱到桌前，把屋子裏所有的窗子都打開後，把床上的被褥一股腦抱出去曬。
“我立刻把被褥拿出去曬，今晚再在屋裏點上驅蟲香就不會有蟲了。”
古剎畢竟年久，洇濕潮氣大，建築遇潮濕，難免有蟲。
她們之前是點驅蟲香的，但昨夜聽到狼嚎後，白薇怕狼聞香而至，傷了蘇染，白薇便掐斷了。
此刻蘇染委屈巴巴兒地，一雙水眸上還挂着兩滴未幹的淚，肚子及時地發出了咕咕聲，像極了一顆沒有安全感還餓着肚子的小可憐兒。
辛夷趕緊把吃的一樣一樣擺在桌上，又洗了個帕子給她擦臉擦手。
“玲珑居的？”看到食物的蘇染眼睛一亮，兩側散亂的頭發稍微遮蓋住臉上的蒼白，“爹下山了？”一大早就如此豐盛，想來是她爹親自下山了。
這些點心果子都是她娘和她素來愛吃的，爹常常給她們買的。
辛夷擺好後，便退到一旁，抱着昏昏欲睡的小梨說道：“這是公子送來的。”
“哦？白薇說哥哥今天沒在啊？”蘇染正分撥的手停住，擡頭看她，“你見到哥哥了？”
辛夷點頭。“山腳下遇到公子，他把食盒交給奴後便帶着晏錄離去了。”
蘇染就着溫熱的羊乳，咬着綿軟香甜的乳酪，喂飽自己後伸手要來了小梨：“可知他去哪了？”
辛夷把貓送進蘇染懷裏，說道：“公子說，若是姑娘單獨問便如實說去北大營了。若是還有別人在場，那就說他陪着言世子去越城查案了。”
“渭北郡王府的言世子？”這人蘇染聽過很多次了，是晏璟塵的好兄弟。她雖沒親眼見過本人，卻從晏家人的口中聽了不下數十次。什麽年少有為，頭角峥嵘，常常和晏璟塵一文一武，形影不離。
辛夷點頭。
蘇染了然，原來是有秘密行動，讓她打掩護。只不過這事為什麽要瞞着爹呢？
“對我爹也不能說嗎？”
辛夷搖頭，“只姑娘一人知曉。”
蘇染手摸着小梨的背，半靠在椅背上，眯着眼點頭。
“還有其他事？”
她看到辛夷還保持那個回話的姿勢，不由得多問了一句。
“公子說他不知道多久能回，讓姑娘您盡量避開林家人。”
“因為昨晚的狼嚎？”
辛夷再次點頭。
蘇染其實很想見到晏璟塵，親口問問他怎麽想到的法子，又是從哪弄來的狼。想想昨夜那院子裏的雞飛狗跳，蘇染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揚。
蘇染蟲子被吓到的心情瞬間被治愈了，連着咬了兩口榛子酥又喝了一大口羊乳，掰了一塊乳酪未給小梨，才停下來繼續看着辛夷。直覺告訴她，辛夷想說的不是這件事。
“你繼續說呀，哥哥還有別的交代？”
辛夷先是搖搖頭，又低頭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姑娘您敢想養狼嗎？”
“養什麽？”最後一個字很模糊，蘇染沒聽清，以為自己坐姿太歪，還特意正了正身體，向辛夷傾了過去。
辛夷再次悶聲，袖子裏的手指來回撚着，心裏不禁埋怨着晏璟塵，為什麽偏偏派她提這事。她家姑娘一個正經八百的大家閨秀，怎麽會同意養狼呢。
“養只大狗？”辛夷試探地問。
“辛夷，你到底想說什麽呀？”蘇染被她怪異的舉止弄得沒了食欲，幹脆抱着貓，皺着眉頭盯她。
辛夷這會兒是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幹脆跟她解釋：“平常百姓家中有時會養只狗，保家防盜。”她覺得直接說養狼，小姑娘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但為了完成公子的交代和保證姑娘的安全，她決定換個容易接受的方式，讓蘇染接受。
王公貴族家的姑娘養只狗，應該比較普遍了。
“你覺得我應該養只狗，以後走哪帶哪，防身？”蘇染不是真的六歲孩子，面對辛夷支支吾吾的話，她一聽就懂了。
辛夷深吐一口氣，幸好姑娘聰明，不用她再絞盡腦汁去想理由。
“我倒是想養一只，但我爹娘能同意嗎？就算爹娘同意，那我能尋到一只聽話的狗嗎？”蘇染喜歡動物，尤其是貓貓狗狗。養着小梨的同時再養只狗，她會更開心的。
但是，這狗不像貓這般溫順，需要馴化，不然傷了人就麻煩了。
從前她就林家的姨娘養過一只純白的長毛小狗，平時她常偷偷地看幾眼，覺得可愛又溫順。可還是野性難馴，不知怎麽就發了狠，咬傷了林倩玉，後來小狗就被下人殺死了。
“其實公子是能尋到的。”辛夷說：“昨夜便是警鐘，今後再出門時帶着它，由它看家護院，夜裏也會安心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