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晏家出了個大将軍, 雖人在邊關，但府內外一向把手嚴格。莊子上因為是老夫人在，更是帶了不少家丁随行。
晏家莊子上有一些是戰場退下的孤苦老兵, 是晏勁從邊關送回來養傷, 後來留下做莊戶的。這樣的環境中, 莊子一直安安穩穩。
當辛勉回來說自己跟丢人時, 蘇染頓時瞳孔放大, “怎麽會？”她是知道辛勉能力的, 當年晏璟塵手下的暗衛統領, 他跟丢的人，那得是何等的好功夫。
“屬下功夫不及那人, 請姑娘責罰。”辛勉低頭領罰。
“罰你什麽？”蘇染奇怪地看了一眼辛勉，“追不到就要被罰嗎？”
辛勉聽完再次垂下頭，不說話, 倒是站在蘇染身後的辛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夜半出現, 功夫很高, 跑得還快, 這人到底來幹嘛？”這種人要是想殺人，估計她的小命昨晚就沒了。可是那人待一會兒就走了, 還走得悄無聲息，連線索都沒留下，顯然沒想把她怎樣。
但她實在想不到有什麽人會冒着被發現的風險，夜探莊子。
“除了咱們這院子，其他地方也有人潛入嗎？”
辛勉搖頭，“并未。”
這是實話, 辛勉不能解釋晏璟塵的出現，但莊子的其他事還是可以的。
“只出現在我這裏, 難道是沖我來的？”
“屬下覺得不是。”垂頭的辛勉突然擡頭。
“姑娘，應該是這院落離後山較近，那人可能是沒來得及到別處，就被我們發現了。”辛夷突然接過話，“姑娘不如這樣，今晚開始我替姑娘守夜，直到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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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莊子後，蘇染便以不在府邸為由，不讓她們守夜。如今看來，她一個人睡确實不安全了。
“嗯，辛苦你們了。”
“你這麽看着我幹嘛？”辛勉往後退了一步。
“那人是誰？”辛勉上前一步，眼睛緊緊盯着辛勉，一步不肯退讓，“說！”
“我不認識！”辛勉站住不動，但眼睛卻不敢直視辛夷。
“你不認識？也行啊，不認識就不認識。”辛夷伸手揪着辛勉的領子，一個轉身壓向牆角，“別讓我發現你說謊，後果你知道的。”
辛夷甩開手，轉身回到蘇染房中。
“姑娘緊張了？”蘇染正抱着枕頭，歪在床頭，眼神迷離，不知道在想什麽。
聽到辛夷的聲音，蘇染回神，“是，也不是。”
“我就是在想誰會這樣做。”夜探的目的是什麽？半夜進賊無非是求財害命，她既沒錢，又沒得罪人，半夜冒出個宵小，到底為何。
“我也想不到，所有事都沒在明面上做，根本追不到我們身上，所以不會是林家。”這些年蘇染針做的一些事，大部分是針對林家的。但晏璟塵留下的人的身份都是表面與晏家無關，即便林家吃了不少虧，也找不到蘇染這個始作俑者身上。
“算了，聽辛勉的意思，那人并無意傷害，暫時就這樣吧。”蘇染也不多糾結，“你交代辛勉讓他最近多注意，別再讓人闖進來，祖母年紀大了，鬧大了不好。”
“我已經跟辛勉交代過了。”辛夷又說，“我覺得還是府中更安全，不如找個由頭跟老夫人說說，回去把。”
蘇染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剛剛給曉曉寫了封信，明日你找人送出去，估計不出三日咱們就能回去了。”
蘇染去信給穆曉曉，央求她陪着郡王妃到府中做客。如此一來，她們回府便是順理成章。
果然穆曉曉辦事效率不差，當場就給她回信，給她了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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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曉曉随郡王妃一同來到晏家的，自三年前郡王妃身體好轉，穆曉曉便被接到郡王個王妃身邊照料。這幾年一直陪着父母在外，是上個月才回京的。
“染姐姐，想我了嗎？”穆曉曉見過老夫人和晏家衆人後，便拉着蘇染的手，一路小跑來到竹石軒。
進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撲到桌上，看着已經擺滿桌面的小食，“看來是很想了，已經把我愛吃的那些都端上來了啊。”
“都是你的，”蘇染的體力不及穆曉曉，一路回來鬧得滿頭是汗，只好坐在桌旁擦汗，“你慢慢吃，吃不完的還可以帶走。”
穆曉曉長了一張極其挑剔的嘴，愛吃還挑，很難伺候。
自打那年和晏璟徹争執，蘇染把自己平時喜歡吃的分給她後，小姑娘從此便纏上了她。倒不是蘇染這裏的東西有多味美，而是穆曉曉喜歡喝蘇染待在一起的感覺。
穆曉曉雖然話多，但遇上安靜的蘇染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太聒噪，只好拿起桌上的點心堵自己的嘴。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蘇染坐在一旁讀書寫字，穆曉曉陪在一旁靜靜地吃喝。
“這次回來，能待多久？”平南郡王夫妻一向不在京中居住，回京也不過是面聖或探望成老先生罷了，基本上每次回來不會超過一個月。
“父王說暫時不走了，要等個人。”穆曉曉抱着那碗甜瓜冰不松手，被凍得小手都紅了，“嘶，好涼手啊。”
甜瓜冰其實就是刨好的碎冰上淋着一層用糖汁，再放上切成小塊的甜瓜罷了。很常見的夏日甜食。
“白薇，快給她拿塊厚帕子裹住碗。”蘇染又對穆曉曉回以無可奈何的笑容，“都是你的，你放下慢慢吃，仔細手指疼。”
“你不知道，我都很久沒吃過冰了，我母妃怕寒，我們府上是不許用冰的。”穆曉曉撇撇嘴，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我父王說了，如果有人用冰，母妃會忍不住想用，所以大家就都不要用。這樣母妃的心裏才能平衡。”
別看她嘴上抱怨着，但為了她母妃好的事，她可從來不含糊。穆曉曉從小在外公身邊長大，成老先生心疼女兒，便把這份疼寵全都轉到外孫女身上。雖然受盡溺愛，但小姑娘卻沒長歪，性子有時急躁些，卻外冷內熱。
“那敢情好，以後你想吃了，就讓人給個帖子，我做好了等你。”蘇染對這個小妹妹也很寵，一來是羨慕她的純真，二來兩人的性子很相合，能說能玩到一起去。
“對了染姐姐，你為什麽突然要離開莊子？”穆曉曉也是十二三的半大姑娘了，又是生在皇家，很多時候看事比蘇染更通透，那封信雖然寫得模棱兩可，但她一眼就看出裏面的門道，知道蘇染着急，這才立刻求了她娘寫拜帖。
“是有些事情。”蘇染既然求她了，也就不會瞞着她，便讓辛夷白薇把人都遣出去，只剩她和穆曉曉在屋裏。沒了外人，門口又有辛夷親自守着，蘇染放心地把那天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告知穆曉曉。
“誰這麽大膽子，敢夜探晏家莊子。”穆曉曉聽了也覺得匪夷所思，“這個人還能避開你身邊的高手，那他也太厲害了。”
穆曉曉不知道蘇染身邊有誰，也不知道辛勉的真實身份，她只知道晏家一直派人暗中保護蘇染，而這個人還是個高手。
蘇染嘆氣，“一無所獲。”
辛勉說已經盤查過整個莊子，真的如之前所料，那人只來了她的院子。被發現後，便消失無蹤了。
“感覺就像是無頭兇案，剪不斷理還亂啊。”
“染姐姐，那人是不是沖你來的？”穆曉曉扶着下巴，若有所思，“你最近見過什麽人，或者是得罪過什麽人嗎？”
“我已經很久沒出府了。”蘇染也這麽想過，但她為了躲避那些無聊的宴會，已經很久不出門了，根本沒見過外人，“至于得罪誰，除了那年在楊家和林倩玉争吵，還真沒得罪過誰。”
“可那次之後，她便視你為眼中釘啊。”穆曉曉了然地拍拍蘇染的肩，“辛苦你了，染姐姐，竟然和那個讨厭鬼有血緣關系。”
“得得得！”蘇染捂住穆曉曉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嘴，“你可別哪痛戳哪了，我姓蘇，和他們家半點關系也沒有。”
“可那個讨厭鬼沒少在背後抹黑你啊。”穆曉曉掰着手指頭，數呀數，“第一次是在楊家，說你是野孩子。第二次在丞相府，說你不敬長輩……，我上次和她吵架，是因為你戴着她一直喜歡的那支鼎盛華的珍珠金絲釵……”
“我的好妹妹，咱們能不提她嗎？”蘇染拿起一顆晶瑩剔透的冰葡萄，塞進穆曉曉的口中，“你記性一向不好，怎麽偏偏就忘不了那個人呢。”
“因為我讨厭她啊，虛僞又做作。”穆曉曉吐了葡萄皮後，還皺皺鼻子，“她不讓我高興，你說我能忘了嗎？”
“不能不能，都是林倩玉的錯。”
蘇染有些頭疼了，本來還想着跟她商量一下半月後言世子夫人的賞花宴，現在一點興致也沒有了。
“本來就是她的錯。”穆曉曉突然想到了什麽，噗呲笑出聲，撲在桌面上，一時間停不下來。
“你又怎麽了？”蘇染扶額，這丫頭哪還有半分貴氣了。
“你還記得程尚書家的二公子，就是和晏小胖一起進軍營的那個。”
“就是要和林家聯姻，想娶林倩玉的那個？”
“嗯嗯。”穆曉曉含着笑意點頭，趴在蘇染耳邊說，“他和人跑啦。”
蘇染震驚，怎麽會啊？兩家都交換過庚帖，也下過聘禮定親了，怎麽說跑就跑呢？
“至于為什麽，我也不知道，這是我偷聽來的。”穆曉曉攤開雙手，“你千萬別說是我跟你說的啊，我母妃會訓我的。”一想到她母妃整日追着她學習女四書，穆曉曉就渾身不自在。
嘶，蘇染都覺得林倩玉可憐了。這人是不是上上輩子也沒做好事，怎麽婚姻都這麽不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