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永鋆貝勒完成金錠兒交代的任務回來後, 自己好堂哥對金錠兒升起來的那點興趣讓其十分在意。

他自認自他的節操比堂兄好上一些,自然不會對還不算大姑娘的金錠兒妹妹有異樣心思,他只是覺得, 像金錠兒妹妹這樣有勇有謀的聰慧姑娘, 不該早早被關進皇家這個四方籠子裏頭。

像他們這樣有腦子的人, 就應該多多幹些正事,造福家族。

若是金錠兒妹妹真被堂兄真勾得眼中只有情愛,以和珅對金錠兒妹妹的寵愛,那海貿這口肥肉還不得全進了堂兄那夥人的肚子。

一天, 永鋆跟着金錠兒父女一同出門視察挖渠進度,趁着和珅不在旁邊,沒忍住将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金錠兒妹妹, 在下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

金錠兒也好奇永鋆貝勒會問自己什麽,是什麽困擾能讓永鋆貝勒天天對着自己發呆,看在他辦事還算利索的份上, 金錠兒讓他放心大膽地問。

永鋆貝勒斟酌了一下用詞, 看四周沒人,将腦袋伸了過去。

甚至還十分謹慎地張開扇子擋住兩人的臉,“在下只是略微好奇, 金錠兒妹妹再過一兩年也算大姑娘了,不知道家中可有談及妹妹的婚事?”

金錠兒扭過頭,神色怪異地上下打量他,“幹什麽?臣女可還小呢,勸貝勒爺收回你那點肮髒的心思……”

永鋆貝勒這才察覺這個話題有些暧昧,他清了清嗓子解釋:“金錠兒妹妹別亂想, 為兄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妹妹聰慧過人, 不知道之後會便宜了誰家的兒郎。”

金錠兒心思轉了幾轉,試探他:“哦?那貝勒爺是想為妹妹保媒拉纖?”

“嗯……”永鋆貝勒語塞了一會兒,才重新挂上笑回道:“這倒也沒有,不過金錠兒妹妹有這個心思的話,可以告訴在下您的要求,這些日子咱們也算熟人了,在下可以為妹妹推薦幾個。”

金錠兒呵呵兩聲,愛新覺羅家的人心眼子都多,眼前這人不知道又是在打什麽壞主意,不過管他有什麽心思,金錠兒的态度是直接撅回去。

“我是年紀還小,不着急,不像貝勒爺,該成婚的年紀了聽說後院還沒人呢,我族裏的旁支,有個姐姐也是到了年歲還沒許人,要不介紹給貝勒爺認識認識?”

永鋆倒吸一口氣,這都離京中十萬八千裏遠了,熟悉的旋律再次籠罩了他。

“不了不了,開個玩笑。”

和珅交代完事情回來,瞧見二人躲在扇子後頭嘀嘀咕咕,一陣危機感上身,一步一步攥着拳頭靠近,壓低聲音質問道:“你們在做什麽!”

金錠兒給了永鋆貝勒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推開扇子朝和珅笑着解釋:“沒什麽阿瑪,永鋆貝勒不過是看咱家家風嚴謹,想讓阿瑪從族裏挑個好姐姐許給他。”

永鋆貝勒表情僵住,咽了口唾沫将扇子收起來,想要為自己解釋兩句。

金錠兒自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接着挖坑:“永鋆貝勒急得很,擔心阿瑪赈完災回去忘了此事,要不阿瑪等會回去就寫封信給族裏,讓族裏找貝勒爺的家人商談吧。”

和珅沒有錯過女兒嘴角捉弄人的笑意,看着永鋆貝勒着急的臉色,在心中冷哼一聲,跟着一起吓唬人。

“那必然不能讓永鋆貝勒失望,這這就回住處寫信,聽說永鋆貝勒後院還沒人,只一個姑娘怎夠,乖乖你的外祖家好像還有一個姑娘,拖到二十許近三也未出門,阿瑪瞧着與永鋆貝勒也算相配……”

和珅越說越上瘾,接連想起來了五六個大齡未許人的姑娘,說着還作勢轉身,仿佛要真的回去寫信一樣,吓得永鋆貝勒手裏的扇子都掉了,伸着手追上去。

“和大人等等,此事不急……”

金錠兒撿起地上的扇子打開,上面只一個字——“閑”。

“閑?讓你多管閑事,活該。”金錠兒冷笑一聲,唾棄一聲将扇子扔到一旁。

聽自己貝勒爺回來撿扇子的丹朱正好見到這一幕,打了個哆嗦躲了起來。

我滴個乖乖,金姑娘臉上的笑意真瘆人呀……

不過也是自己貝勒爺活該,都說和珅父女不是好惹的,貝勒爺非要去招惹人家姑娘,還大義直言說什麽為了家族,不就是變态嗎,人家金姑娘還沒到出閣的年歲呢!

沒了永鋆貝勒在旁邊幹擾,金錠兒多走訪了兩個挖渠點。

在赈災隊伍和當地官員的配合下,計劃開展得很順利,接下來只要交給阿瑪手下的官員一直盯着就行,金錠兒也能松一口氣了。

只要赈災結果能讓乾隆滿意,讓十四阿哥看到阿瑪的價值,江州府這趟就算沒白來。

回到府上,等待金錠兒的是永鋆貝勒幽怨的目光。

看着金錠兒一副你有事嗎,沒事兒我就走了的不在乎态度,永鋆貝勒無奈地開口:“金錠兒妹妹好狠的心。”

金錠兒克制住翻白眼的沖動,粗暴道:“對待心懷不軌的人,就要以秋風掃落葉的狠戾手段,讓對方吃不了兜着走。”

永鋆貝勒無言了一瞬,眼見賣慘這條路走不通了,只能開門見山地直接談正事:“剛才堂哥那邊來信,挖溝渠與養鴨兩件事已經全部安排下去了,只要好好盯着就出不了大岔子,只有一個問題,他們那邊剩餘糧食不夠,需要和大人這邊幫着出一些。”

“沒問題。”

金錠兒痛快地應下,早在計劃出來之前阿瑪就談過糧食問題。

十五阿哥的富商豪紳不敢明目張膽地行賄,聽說十五阿哥一派的清白名聲,他們又怕上了貢卻讨不了好,白白打了水漂,所以那邊只有朝廷發下來的那點糧食。

“金錠兒妹妹不需要與和大人商量一下嗎?”

金錠兒哼笑一聲,上下打量對方,反問他:“那你怎麽不找我阿瑪提這件事,而是先來找我。”

永鋆貝勒笑了,“自然是因為金錠兒妹妹也是可以做主的人。”

“那不就成了。”

永鋆又問:“我們這邊雖然糧食充足,但是再供着堂哥那邊,怕是也不夠……這個空缺該怎麽補上?”

金錠兒想起來一事,沒再繼續離開,轉身在桌子另一邊坐下,“自然是花錢買了。”

“哦?”這倒讓永鋆貝勒好奇,誰都知道花錢能買到糧食,但是朝廷沒發銀子,又有誰願意自掏腰包。

“國泰叔叔出海的隊伍快回來了。”金錠兒看向永鋆貝勒的雙眼。

這是對方接近他們父女倆的最初目的。

“是嗎?”永鋆貝勒的注意力明顯被吸引了過來,關注點立馬從糧食上移開:“何時歸來,金錠兒妹妹得到的消息是否可靠。”

消息自然可靠,海貿隊伍已經快近了大清海域,國泰叔叔提前放了小船回來給阿瑪傳信。

金錠兒點了點頭,看着對方急切的表現,哼笑一聲:“你們愛新覺羅家的人真是各有各的心思,若是讓聖上知道你家中盯着海貿這塊大肥肉,怕是睡不着覺吧?”

永鋆貝勒摸了摸鼻頭,“雖說都姓愛新覺羅,但是這血緣關系卻是越來越遠,說是一家人,但若不是那個位子上的人,就算是皇子龍孫,家裏日子也不好過啊。”

“貪婪。”金錠兒一針見血地評價。

永鋆貝勒失笑:“金錠兒妹妹說的對,咱們都是一類人,所以才好合作嘛。”

金錠兒也不再和他繞彎子:“貝勒爺既然找上了我們父女,應當是清楚聖上是打算将海貿這件事交到阿瑪手中的,國泰叔叔又受過阿瑪的恩,所以貝勒爺算是找對了人,只是嘛……”

永鋆貝勒笑着看着金錠兒,等她下言。

“貝勒爺這趟雖然也幫上了忙,但是您本來就是赈災隊伍中的一員,出點力也是應當的,想要分海貿一杯羹……”

金錠兒不再多言,笑眯眯地盯着對方,等他開出讓自己滿意的報酬。

永鋆貝勒手指敲擊着桌面思考。

“想來和大人在朝堂中立敵不少,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不如這樣,若是和大人一朝受人攻讦而落難,我家中會想法子勸導宗室出面,為和大人進言一次,如何?”

這個條件正好戳在了金錠兒的心巴上,但是談判嗎,別人一口價你就應了,那就虧大發了。

她笑着看着對方:“就這?”

永鋆貝勒挑眉,這還不夠嗎?

“先不說我阿瑪會不會有虎落平陽的那一天,即使有,萬一貝勒爺到那時候說不動宗室,或者言而無信,我和阿瑪豈不是打了水漂?”

“恩,也對……那這樣。”永鋆貝勒沉着片刻,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遞了過去。

“這是聖祖爺在時賞賜給我阿瑪的玉佩,若是到時候在下言而無信,你就憑着這塊玉佩将在下牽扯進來,這樣咱們誰也讨不着好,可否?”

金錠兒本也是看看對方的誠意,接過玉佩就收了起來,至于真假?等回去讓阿瑪和福伯伯再掌掌眼。

“除此之外,若是真有那麽一天我們父女求助無門,貝勒爺得幫着讓我或者阿瑪見聖上一面。”

說完又補充:“不管那個位子上坐的是誰。”

永鋆貝勒心中一動,覺得金錠兒這話頗值得推敲,不過那也是以後的事了,金錠兒妹妹沒有懷疑他家的能力,他也不好扭捏,于是也爽快應下:“好。”

金錠兒回去後将自己與永鋆貝勒的談話轉述給和珅。

“乖乖做得對,多做些打算總沒錯的。”

和珅又拿起那塊玉佩仔細查看,“玉佩瞧着是真的,這件事不好讓太多人知道,也就不麻煩你福伯伯了。”

金錠兒将玉佩留給和珅保管,“江州府這邊咱們能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讓當地官員按着章程來就好,阿瑪打算什麽時候回京?”

“阿瑪正要說這件事,你回去收拾收拾,不日咱們就回去。”

金錠兒問:“是國泰叔叔已經回來了?”算算時間是該到了。

“出海的大船已經在廣東省靠岸,收獲不小,聖上傳旨讓阿瑪與十五阿哥早日回京,聖上打算重新整合海軍,商議海貿一事。”

朝廷之前雖然設了海禁,但也有官船出海交易物産,但規模極小,再加上各處官員一層層的剝削,朝廷收益甚微。

但是國泰這一次出海,到的地方多,又是戴罪立功,看管得極嚴,這次朝廷收益頗豐,甚至到了讓人乍舌的程度。

事關重大,和珅不打算拖延時間,派人去給阿十五阿哥送完消息後就開始了交接,兩日後與十五阿哥的赈災隊伍彙合,一同歸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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