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江州府的老百姓送和珅父女離開, 沒有一點不舍,唯獨擔心大貪官走了他們還能不能憑體力換到糧食。

李大牛李二牛兄弟作為與和珅父女最親近的江州府百姓,看着車馬離開, 心中五味雜陳。

大貪官離開了縱然讓人松了一口氣, 但是這段日子的歷練也讓他們明白, 比大貪官更可怕的,是離他們最近的父母官。

天高皇帝遠,若以後再出了這樣的事情,不知道他們兄弟二人是否還有上京告禦狀的勇氣, 更不知還能否遇到面硬心軟金姑娘。

想必是不能的了。

過了江州府州河,金錠兒的大部隊與十五阿哥彙合,與他們那邊老百姓的冷淡不同, 這邊的百姓對十五阿哥的離開是萬分不舍。

和珅看着被百姓熱情地包圍,不停塞着雞蛋野果的十五阿哥,他酸了, 他怒了, 他罵道:“愚昧!”

金錠兒瞥了自己阿瑪一眼,習慣性安慰道:“等溝渠引水成功,會有百姓記得阿瑪的好的。”

和珅撇着嘴, 從嗓子裏擠出兩聲哼唧:“記不記得阿瑪的好不重要,得讓他們知道這治災法子是乖乖你想出來的,不然憑十五……”

十五阿哥隐約聽到有人喚自己,轉過身疑惑地向和珅父女看來。

和珅嘴角的諷刺立馬消失,飛速換上和藹的笑意,話在嘴裏轉了個彎, “憑……憑錢沣那個豬腦子可想不出來!”

錢沣狠狠瞪了過來。

“十五阿哥,既然和大人已經抵達, 事不宜遲,咱們出發吧。”錢沣決定在回京的路上不與和珅計較,等回京了再在聖上面前告和珅一個大狀!

十五阿哥點頭,嘴角挂上親切的笑容,溫聲細語地勸送別的百姓離開,“諸位,就此別過了,以後若是有機會,再與鄉親們把酒慶豐收。”

真是會做戲呀,金錠兒在心中評價。

接下來路上的颠簸讓衆人都沒有了搞事兒的精力,見了面互相打個招呼維持個體面,回到驿站的房間大家倒頭便睡。

衆人都知道,等回到京中還有海貿這件大事等着他們,路上養精蓄銳,到時候才好虎口奪食,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直到路程快要結束,離歸京還有半天功夫的時候,才起了點波瀾。

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當晚歸京的大部隊在直隸境內的一家驿站落腳,等第二天上午再行半日的功夫,他們就能抵京了。

許是一路的颠簸将十五阿哥的腦漿颠散了,曾經昙花一現的想法被他盤算入了心。

十五阿哥晚膳提議大家一起吃,他身份高,衆人不好拒絕,于是驿站當晚便準備好幾桌豐盛的飯菜招待他們。

十五阿哥率先舉杯:“此次赈災進展順利,是沾了諸位大人的光,我在此敬諸位一杯!”

說完還眼中閃着光,看着金錠兒補充:“金錠兒妹妹是姑娘家,以茶代酒便可,切莫貪杯。”

聲音柔和黏膩。

十五阿哥的目光也是帶着意味深長,不知道他人如何,反正敏銳的金錠兒父女倆頃刻便察覺到了不對,敲響起了戒備的鐘聲。

永鋆貝勒也是酒杯一斜,酒液溢出來一兩滴。

金錠兒父女立刻想起了數日前發生的事,永鋆貝勒試探金錠兒的婚事。

眼下永鋆貝勒如今在十五阿哥發話後,連酒杯都端不穩了,更加做實了他們心中的猜測。

和珅嘴角耷拉到了天邊去,金錠兒在桌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提醒,讓他表現的別太明顯,然後端起茶水,面色不改地回敬回去。

“多謝阿哥關愛。”

要不要臉?她還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呢。

要說是十五阿哥被自己的魅力折服了,金錠兒是萬萬不信的。

以大清男性同胞的審美來看,自己的長相在他們眼中根本不吃香。

那十五阿哥必定是圖其他的東西了。

金錠兒側頭看了自家阿瑪一眼,明白了。

看來是十五阿哥看到了阿瑪的價值,想要阿瑪為其所用,但又擔心拿捏不了阿瑪,所以想把自己拴在身邊約束阿瑪的行為。

金錠兒磨了磨牙,勿那賊子,算盤打得挺響。

席上已經開始了推杯換盞,和珅窩了一肚子火,不停地找借口灌十五阿哥酒。

喝不死你個癡心妄想的賤人!

錢沣本來還想替十五阿哥擋擋,但他一想到十五阿哥這一路上因為和珅讓他收的窩囊氣,擡起的手又放了下來。

也該讓阿哥好好感受感受和珅的惡毒,好知道自己該親近誰,又該和誰保持距離。

金錠兒心情不好,随意對付了幾口後就找借口離席了。

看到等在她房間門口的永鋆貝勒,金錠兒氣不打一處來,“貝勒爺不在下頭陪着您的好堂哥吃席,在這裏守株待兔做什麽?”

海貿在即,永鋆貝勒可不想得罪這尊財神爺。

他揚起起一臉和善的笑,為自己辯解:“在下當時沒提醒金錠兒妹妹是在下的錯。”

“堂哥早已有了嫡福晉,側福晉也有了一個,另一位側福晉也暗中定下了朱大人家的姑娘,本以為堂哥審時度勢,會放棄這個想法,沒成想……”

金錠兒沒忍住冷笑出聲,“沒成想什麽沒成想,臣女可不知道十五阿哥心中想的什麽,也不明白貝勒爺大晚上守在女兒家閨閣門前是什麽意思,但現在臣女要歇息了,貝勒爺讓讓?”

永鋆貝勒向旁邊移了一步讓出位置,依舊殷殷地望着金錠兒,繼續證明自己的清白。

“金錠兒妹妹可一定要明鑒啊,在下與堂兄那種觊觎小姑娘的龌龊之人不同,在下對待金錠兒妹妹就像對待一母同胎的親生妹妹……”

金錠兒目光越過永鋆貝勒,看想向他身後,似笑非笑地提醒他:“貝勒爺要不要回頭看一下?”

永鋆貝勒心中一個咯噔,心想自己的運氣不會如此寸吧,面帶微笑,忐忑地回頭望去,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十五阿哥臉色青黑,咬牙切齒地盯着自己的好堂弟。

“兄長剛才沒聽清楚,堂弟口中的龌龊之人……說得是誰?”

永鋆貝勒目光四處游離,手中的扇子快扇出了龍卷風,對上金錠兒看好戲的神情,閉上眼咽了口口水。

硬着頭皮找借口:

“兄長請聽弟弟解釋……”

金錠兒“砰”一聲将房門合上,将空間留給了“相親相愛”的堂兄弟二人。

十五阿哥扯着永鋆貝勒的耳朵離開,氣急敗壞地威脅:“堂弟最好說出了一二三四來,不然今天晚上……”

聽着永鋆貝勒慘兮兮的痛呼聲,還有十五阿哥惱羞成怒的聲音逐漸遠去,金錠兒胸口中積壓了一晚的郁氣終于消散了些。

笑容不會消失只會轉移,煩惱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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